老人繼續說道:“我也準備金盆洗手,可謝晏舟如此挑釁我,不把他抓迴來,我以後也沒臉麵在道上的兄弟麵前出現了。”“嗯。”謝亦明依舊隻迴了一個字,似乎對老人的提議並不動心。“我知道你的性子,對權勢並無興趣。但以前晏舟針對你的那些事情,你真的能忘?我記得,有好幾次他都差點把你弄死……”謝亦明總算是動了,手指微微蜷縮,似乎想起了些不太好的迴憶。二樓的謝晏舟,還在微笑著看戲。“這次,如果你把他抓迴來,死活不論。了結這個心腹大患後,我就可以安心養老了。”聽到這裏,謝亦明隻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句:“父親,我送你去休息。”而眼前的謝晏舟,也從旁邊的窗戶翻了出去。薛硯舟站在二樓走廊上,微微皺眉。他不明白,這段記憶為何會出現在這個房間中。“……”有點麻煩。他似乎想起些東西來,也知道為什麽謝亦明會認定自己就是謝晏舟。謝亦明使刀的手法,是他手把手教的。剛才,有幾段淩亂的畫麵闖入腦中。年幼的他和謝亦明,在荒島上廝殺,從眾多少年中闖出一條生路。在最後決勝時刻,他把刀送入謝亦明的胸腔,隻是偏離了一寸。因為,這場“遊戲”隻能有一個勝者。與此同時,謝亦明的刀也捅入他的腹中,兩人雙雙昏迷過去。“……嘖。”薛硯舟一撐欄杆,翻身而下,然後推門走了出去。出現在眼前的是熟悉的長廊,詭異的女聲響起。[恭喜你,又找到一個“它”,是不是發現什麽了呢?“它”就是你,“它”與你同在,永遠可以相信的,依靠的,隻有“它”。現在,請推開下一扇門吧]薛硯舟低頭,五指微曲,宛如掌中握著把無形的短刀。他手腕一翻,一挑,做出個短刀入鞘的手勢。“怪不得,我從一開始就掉馬了啊。”他靠在牆上,捂住眼睛低聲笑了幾聲,並未覺得失望,反而認為事情越來越刺激起來。總覺得,自己在體驗一種全新的東西。收刀的手勢是他在那個荒島上,教給謝亦明的。這個手法,其實沒有其他意義,隻是夠炫技而已。他倒是沒想過,謝亦明那樣的性格,會對這樣的手法情有獨鍾。薛硯舟起身,走向下一道門。推門而入,看到顧遠洲的時候,他竟是一點也不意外。在千紙鶴的作用下,三人接連出現,那在剩下的幾扇門中,依次出現也很正常。屬於顧遠洲的記憶,就要平和許多。眼前出現的是禮堂,從豪華的配置看來,這應當是所收費不菲的私立學校。所有的學生穿著明顯出自奢侈品定製的校服,臉上皆是一種養尊處優的倨傲。台上發言的人,正是顧遠洲。從他的打扮看來,顯然家境窘迫。他的褲腳,有些短了,露出腳踝,外套似乎也不太合身,看起來不像是量身定製的。“嘖,學校居然讓這個窮酸鬼當代表發言,也不嫌丟人。”“你不知道嗎?最近學校正卯足了勁要整學風,那不得搞個典型出來。”“切,什麽玩意兒,也不知道校長抽什麽風,我們平時學得可不隻這些沒用的死知識。”有女生聽不過去,瞥他們一眼:“那你們還不是考不過顧遠洲。”“謔,你這是看上這小白臉了?準備招他當上門女婿啊?可他已經是柳家小少爺的人了。”“你就是嫉妒。”“嫉妒什麽,嫉妒他賣身?”那幾個男生的話愈發不堪入耳,似乎隻有貶低台上過於優秀的少年,才能讓他們某些方麵的自尊得到滿足。眼前的畫麵就這麽突兀地停了下來。[限時一分鍾,倒計時開始]薛硯舟傻了。整個禮堂啊,什麽線索都沒有,而且台上的人還是顧遠洲。顧遠洲那人本就心思深沉,從臉上表情幾乎無法看出他在想什麽。這怎麽找人?他停下來,腦子裏迅速迴憶此前和顧遠洲相處的點點滴滴,包括曾經見過的和顧遠洲有關資料。有了。柳家小少爺?顧遠洲曾經說過,他欺騙了對自己很重要的人。而薛硯舟在見到顧遠洲時,也本能地覺得對方不如表麵溫柔,一旦全然相信就會被他騙得什麽都不剩。隻有被騙過的,才會有這種下意識的反應。這個想法才在腦中出現,他已經轉身向著禮堂的後台衝了過去。果然,台上的準備區,他看到了同樣穿著校服,專心注視著顧遠洲的自己。年少的他,臉上滿是單純,眼睛亮晶晶的,看起來對台上的顧遠洲極其崇拜。薛硯舟歎了口氣,心想當初這個世界的任務自己是怎麽完成的。之前的謝晏舟和眼前的高中生,人設差異似乎大得有些過分了。怪不得,做完這個任務他就申請退休沉睡了,沒得精神分裂已經算是心理無比強大。薛硯舟走過去,拍了拍少年的肩。“找到了。”畫麵再次動了起來。台上的顧遠洲已經發言完畢,走到後台的時候,他迎了上去。“顧遠洲,你真是太厲害了!”他停了下來,手有些僵硬地放下,似乎是忽然想起來顧遠洲不喜歡和人距離太近。沒想到顧遠洲上前一步,輕輕抱了抱他,溫聲說道:“謝謝你。”兩人並肩離去,仿佛是關係無比親密的朋友。隻有依舊站在原地的薛硯舟,看到了顧遠洲放在口袋中手,和手臂上微微繃起的青筋。他在因為剛剛那個表示友好的擁抱,而感到極度不舒服。果然是個騙子啊。薛硯舟收迴眼神,隨後推開了出現在旁邊的門。也不知道在那之後,顧遠洲又經曆了什麽,開始審視年少時做的事情,再慢慢變成執念,悔不當初。人總是會在一遍又一遍的迴憶中美化已經逝去的故人,如果那個人活著,反而不會如此懷念。或許,他直接告訴顧遠洲當初的自己也是在騙他?會不會有奇效呢?薛硯舟忽然想起之前顧遠洲因為負麵效果失控時的表現,抖了一下。不行不行,還是從長計議比較合適。平日裏看起來脾氣最好的人,一旦瘋起來,才是最為可怕的。更何況,顧遠洲內裏還是個有些扭曲的性格。絕對不能給對方一個徹底釋放自我的借口。最後一扇門,薛硯舟看到了秦止。此時的秦止極其狼狽,倒在一處昏暗,臭氣衝天的小巷中。他的腰腹間有個巨大的傷口,嚴重的傷勢足以讓任何人失去意識。秦止卻沒有,他的眼睛微微睜著,手心還緊緊握著一把匕首。“我去找個推車!”薛硯舟進入此處的時候,聽到一道少年的聲音消失在空氣中。然後,倒計時開始。他卻沒有動。隻是站在一旁,低頭看著血汙中的秦止。此時此刻,秦止的眼睛中滿是警惕和瀕死的木然,他完全不覺得那個無名少年會迴來。沒幾分鍾,巷子的盡頭又傳來了腳步聲。秦止抬頭看去,看見瘦小的身影拖著個東西出現。他手指微微一抖,匕首入鞘。薛硯舟卻愣住了。或許連秦止都沒有意識到,他收刀入鞘的時候,用了一個極為獨特的手法。這手法,分明是薛硯舟教給謝亦明的。難道,在瀕死時刻,靈魂之間發生了某種程度的共鳴?這三人,來自同一靈魂的佐證,似乎越來越多。薛硯舟聽著耳邊的倒計時,也顧不得多想,走過去拍了拍“小周”的肩。“小周”動了,他吃力的把秦止搬到小推車上,拖著離開了這陰暗狹窄的巷子。“秋草長,霜滿天,樹葉兒落下來”薛硯舟垂下眼睛,揉了揉太陽穴。那首民謠又響了起來,卻不是因為技能寂靜之夜,而是他下意識地哼了出來。這個副本,真是有些討厭。一幕一幕,逼著最不喜歡迴憶的人想起過去的事情。不願迴憶過去,或許是因為傷心;或許是像薛硯舟這樣,覺得記憶會讓生活變得無趣而已。他轉身出門,推開門卻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走廊。這倒黴探親副本,居然還沒結束。薛硯舟走到客廳,找了一遍,沒有看見熊弟弟,卻看見留在桌上的一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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