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村子裏的村民看著畸形不正常外,這裏瞧著甚至比先前看到的那個農場還要更加安靜。沒有什麽怪物的襲擊,也沒什麽針對神眷者的陷阱。村民們拘謹地看著這群來自教會的客人,扭曲變形的臉上露出意外和好奇的神色,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對他們的到來表現出了歡迎的態度。“大家看,這就是教堂那些無所不能的神眷者。他們這次就是專程來我們村子幫忙的,我們大家之後都有救了!”那位把神眷者帶到塔魯村內的村民歡欣鼓舞地這麽說著,隨著話語最後一個尾音落下,周圍其他村民的眼神都跟著熱烈了不少。“神眷者大人,你們真的能解決我們身上的這個怪病麽?”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湊到主教腳邊,盡管麵對陌生人看著有些羞怯不好意思,但愛美的性格還是讓她鼓起勇氣重複詢問了這樣的一個問題。對此,在不少神眷者對此都有些無所適從時,主教強忍內心的愧疚,看似從容地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頭頂:“當然,我們會幫你們徹底解決所有問題,讓你未來都不會為此而感到煩惱。”也不知道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樣的異變,原本平緩的頭皮被頂出一塊凹凸不平的肉塊,像是長出了本不存在於人體的畸形肉瘤。她的五官或多或少都出現了變形的情況。不隻是上下顎骨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外凸,就連她的眼球都開始朝著頭顱兩側移動。看著就像是一隻披著人皮的雞。主教溫熱的寬大手掌撫摸小姑娘因為變形而顯得格外怪異的頭頂,,就好像他此時關心的不是什麽畸形的怪物,仍舊是那個在異變前依舊可愛且正常的人類孩童。主教說著抬頭看向在場的其他村民,很快說明了自己之後的計劃安排:“我會等所有村民都迴來後再一起動手,一次性解決所有麻煩。當然,因為和這個治療的過程看著可能比較久一點,如果你們有什麽要忙的事,最好都提前把他們解決好。”他不敢直接和這些什麽都不知情的村民談論遺言,隻能隱晦地做出提示,以此來讓這些村民盡可能了無遺憾地離開人世。“而在此期間,我們之後可能會在村子附近隨意逛逛,看看到底是什麽導致了這場異變。如果人齊了,就直接來喊我們。”說完,他對著在場所有村民溫和地笑笑,隨即便帶上其他神眷者在村子附近巡邏視察。明麵上說是搜尋異變發生的原因,實際卻可能更像是在監視村民,防止這些變異後的怪物逃離村莊。不過別說,也就是在塔魯村附近監察的這段時間裏,雖然沒看到導致村民畸變的源頭,也沒找到最開始對人類造成汙染的邪神血肉究竟在哪裏,但從這些村民手中,還真是意外得知了一個牲畜的小竅門。大概是覺得教會的神眷者不至於貪圖他們這些平民的東西,用他們賺錢獲利的竅門獲取錢財,再加上主教那句表明之後要花很多時間療傷治愈身體異變的話,這句明確的提醒總給人一種無意識的緊迫感。眾人猶豫片刻後,到底還是有村民擔心誤事,趕忙去房屋後麵的豬圈裏忙活,抓緊時間提前把長成的牲畜從地裏刨出來。也就是因為這個,在親眼目睹了他們養殖牲畜的過程後,教會這些侍奉神明的神眷者才知道,豬肉居然還能是這麽從地裏長出來的。【牲畜是從泥土裏長出來的,隻要將牲畜的一部分埋進泥土裏,它第二天就又會長出一隻信的牲畜。】隨著他們親眼目睹這些村民養殖牲畜的手法,就好像普通人會因為一些熟悉的人和物,迅速聯想到過去的經曆或是以前學到的知識,這句話理所當然地映入了所有人的腦海中,並迅速被所有人接受。同時,基於這條意外得知的新知識,因為規則本身太過特殊,不少神眷者甚至都臨時忘記了那份未來要殺死所有村民的沉重情感,跟著低聲討論了起來“原來這些牲畜都是這麽喂養的啊……明明是樁沒什麽成本的買賣,為什麽市麵上的豬肉還賣得那麽貴?!”“也許是屠夫幹活的人力收入?又或者牲畜運輸導致需要支持額外的金錢……不知道,真的不是很清楚,我也想不通市麵上的肉為什麽會賣得那麽貴。”“或許正是因為我們什麽都不知道,所以我們活該被宰吧。”“如果真的是要把肉種進地裏,就能得到整頭牲畜,源源不斷地獲得肉食,那麽教會的後廚為什麽要專門去賣肉,直接把買來的肉種進地裏不就好了麽?反正就感覺有些不大對勁。”“可能是不知道吧,我之前也不知道世上還有這種‘種豬得豬種雞得雞’的好事。這些底層的農戶瞞得真的是太緊了。”……或許在理智之外,他們的本能已然嗅到了異常,導致不少人開始糾結於細枝末節的小問題。“這確實是有些不對勁啊……”主教突兀發出一聲歎息。大概是自身精神上的抗性遠比其他神眷者要高出不少,此時的主教感知到的困惑遠比其他神眷者更加深刻。相比起其他不明所以、一度隻能用尋常對話排解內心疑慮的神眷者,主教的疑惑比其他人而言來得更加具體,甚至還能用具體的言語來形容。為什麽第一次看到牲畜從泥土中生長的過程,明明以前從未有過類似的經曆,我卻輕易接受了這樣的結果?不過這點疑惑最後也隻在他腦中停留了短短一瞬。很快,主教就為自己想好了合適的答案。是了,牧草從泥土中長出,牲畜食用牧草用以生長。忽略其中一個沒什麽意義的中間過程直接得出最後的答案,牲畜從泥土長出,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結果。主教顯然沒意識到他的想法究竟有多離奇,隻順理成章地說服了自己。他很快接受了這樣的一條違背生物常識的新規則。而在接受的這則新知識後,麵對著更加緊要的任務,他也很快將其放到了一邊。主教厲聲斥責:“行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和這個被邪神血肉感染變異的村子。”“相比起這些牲畜生長繁殖的小事,我們身上可還肩負著其他重要的職責。所有人都集中注意力,可不能因為一點無意中的小差錯,就導致‘長生肉’的生長範圍進一步擴大。”“之前沒從屠宰場裏找到‘長生肉’的源頭,可能是我們之前的猜測存在問題,也有可能是我們忘記了追蹤另外一條同樣重要的聯係網。聽說這些農戶都會把自家養的牲畜賣到屠宰場,說不定他們就是因此而有了聯係。”“當然,又或者說,這個村子才是邪神血肉真正存在的地方。”“所有人都打起精神來!說不定我們還能在這意外找到災難開始最初的源頭。”一連串之前沒來得及說的分析被他掰碎了細細告知其他神眷者。為了讓這些人把注意力從無關緊要的“牲畜養殖”迴歸到“教會任務”上,他甚至還額外加進去了一句“村子才是邪神血肉真正存在的地方”的個人猜測。盡管因為村民身上的異變,這個村子肯定是要被他們按規矩從頭到尾細細搜查一遍,可主教額外加了這麽一句話,卻給了其他人邪神血肉真的就在附近的錯覺。原本因為逃避現實從而發散的思維,再度被拉扯迴到現今的任務上,在場這些神眷者至此也算是勉強恢複了些許精神。……當然,對眼下這個殘忍的任務重新恢複期待,或許也是因為他們對“解決源頭的邪神血肉救下這些無辜的村民”這一妄想仍抱有虛妄的希冀吧。一群人開始認真地在村子附近搜尋他們想要的線索。可惜最後還是一無所獲。……塔魯村內的村民全部迴到村子裏,這也幾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期間教會的神眷者們在村莊附近來迴細致搜尋了好幾次,而那些出門在外忙於農活的村民也跟著迴到了村莊裏。因為有幾個村民專門去了附近的城鎮出手家裏飼養的牲畜,這些行蹤不定的人也給他們帶來了很大的麻煩。這也導致塔魯村的村長格外擔心那些尊貴的神眷者會因為不耐煩而直接走人,為此一度在巨大的精神壓力下選擇性地放棄了那些去往城鎮的村民,表明讓主教提前動手,之後再讓那些缺席的村民自己去教會尋求幫助。所幸如今出現在村子裏的這幾個神眷者遠沒有其他人口中那麽刻薄。這些神眷者表現出了非同一般的耐心,甚至在麵對其他人的質疑時都溫和到讓人感動。當村民即將全部到場前,倒是有人忍不住對這些神眷者的到來提出了質疑。顯然,在這一整個塔魯村裏,除了那些期待從神眷者手中獲得救贖、治愈畸形身體的人外,也有一些慣會用惡意揣度其他人的家夥。“真的隻是過來幫我們麽?!真的假的?之前我就聽說霍克屠宰場裏的所有人都在這些神眷者老爺手上遭了殃,使得我最近都不得不找其他屠夫賣肉。我看那些人長相也出現了和我們現在類似的變化,說不定他們就是因為這個死在了神眷者手中。”“說不定他們就是來取我們全村人的性命的,不然為什麽非要我們所有人都到場才願意動手!”大概是外貌畸變後使得所有受害者的內心都或多或少開始變得壓抑黑暗,總讓人忍不住朝著陰謀論的方向去想,聯係最近一個屠宰場的關閉,甚至有村民失禮的提出了這樣的質疑。甚至因為說話的音量不加以收斂,他的這幾句質問還被那幾位善良寬和的神眷者聽到了。要村長說,現在牲畜繁殖生長得這麽輕易,城裏那些屠宰場早晚都會在豬肉的泛濫下麵臨破產的危機,這一切都是再正常不過的自然規律,和教堂的神眷者之間能有什麽關係。但可惜對方就是不能領會這個道理,甚至還大言不慚空口汙蔑。好在那些神眷者的脾氣是真的好。“你說的那個屠宰場關閉,隻是因為農場裏的所有當事人都因為被怪物感染,在被我們治愈後因為損傷太過,導致不得不在家修養一段時間,所以才短暫關門。”“至於我們為什麽一定要等你們所有人到場後才願意開始,這全都是因為類似的治療必須會消耗太多精力,甚至還會對我們的身體造成臨時性的損傷,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辦法使用類似的手段,所以才想一次性解決所有麻煩。”“你們千萬不要誤會。”主教有理有據給出解釋,很快就說服了所有人。全程,對方都沒表現出半點不耐煩。這也讓村長對這些神眷者的感官越來越好。他就說麽,他們一群普通村民,身上也沒什麽值得這些神眷者大人圖謀的東西,這些沒有意義的懷疑本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不過說真的,早知道人家神眷者態度這麽和善,他們在這之前就該在問題出現伊始尋求幫助,而不是成天悶在村子裏,想東想西天天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眼見所有村民全數到齊,村長見狀也怕耽誤對方時間,當即找上主教給出“治療可以開始了”的信號。所有人都滿懷期待看向神眷者,渴望得到救贖。直到這些神眷者打開了匣子,放出了一件足以圍困住在場所有人的危險收容物,同時雙手抓住掛在胸口上的吊墜,當著所有人的麵對他們做出了攻擊的動作。因為太過突然,當站在最前麵的村民被神眷者活生生用靈力砸斷脖頸前,其他人甚至都沒能及時反應過來這場異變。……這個村莊的最終全員死絕的結果和之前的屠宰場沒多少區別。眼見信賴的目光轉瞬間化作敵視,哪怕這場單方麵的屠殺結束了好一會兒,不少神眷者的神誌都還被囚困在那些村民驚懼仇恨的視線中,許久沒能迴過神來。他們沉默地收斂好了所有屍體,一直在塔魯村內待到了天明,這才頂著眼下的青紫一路迴到教堂。顯然,無論是其他普通的神眷者,還是教會的主教,在這份精神的高壓下都有些撐不住了。然而事情同樣並未到此為止。在這之後,這片教區內也接連發生了類似的意外,就連主教一度也在慘烈的死亡後生出抗拒。眼見城鎮裏的居民神色越發驚懼,所有人來去匆匆,甚至因為這份恐懼導致主幹道上都沒多少人影,也算是為了緩和這些人的情緒,主教不得已做主聯係教區內的屠宰場,用快速飼養牲畜的辦法,換得了整片城區肉價的下降。在這份物質的補償下,美味的肉食勉強讓教區裏的民眾恢複了一點過去的好心情,總算是勉強把這個城鎮從崩潰邊緣救了迴來。就在庫房內的匣子越摞越高,主教以為一切都將到此為止時,更讓人難以接受的事出現了。在某天洗漱後,透過桌麵上的水銀鏡,主教看到了自己臌脹充血的耳朵。透過細薄的人皮,他甚至能看到內裏肉塊堆疊後形成的褶皺。看著和之前的霍克何等相似。這一刻,本就因為無數場血腥屠殺倍感愧疚的主教徹底崩潰了。他聯絡了其他教區同為主教的朋友,開始傾訴自己的痛苦和絕望。悲哀的是,此時他甚至都不敢聯係自己的上級,唯恐自己也和那些無知無覺等來死亡的人一樣,最後無辜慘死……主教顛三倒四地說了自己最近的經曆以及如今崩潰的心情。期間為了能保障交流繼續順利進行,他甚至還得及時解決對方的困惑。比如說被感染後的具體表現,比如“長生肉”的細致規則……比如,他用來和其他屠宰場交換得到低價肉食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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