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東西在這一刻開始碎裂了。這個聲音比剛才沈悅聽到了皮肉撕裂聲更輕,但伴隨著筆仙痛苦的□□聲,卻顯得比剛才更加駭人。沈悅甚至還聽到了些許液體潑濺落到地麵上的聲音,不過這些聲音都沒存在太久。因為很快,伴隨著一聲徹底爆裂開的炸響,濃烈的血腥氣在這一刻徹底在宿舍內炸開,沈悅甚至感覺自己身上都被噴上了一些冰涼粘稠的液體。沈悅遲鈍的大腦慢吞吞地運轉筆仙沒了,下一個是不是就該輪到她了?不過所幸,對自己似乎並沒有多少興趣。之後良久,也不知道又過去了多久,沈悅也沒感覺到什麽異常的疼痛感,甚至於後背上仿若真實的灼燒感也很快跟著消失不見。是離開了麽?沈悅在沾滿了血的床鋪上又趴了一會兒,勉強恢複了些許力氣。她雙手撐著床鋪艱難坐了起來,終於有餘力觀察宿舍內的一切深紅的鮮血灑滿了整個房間,甚至於天花板上都沾滿了不該有的深紅。一些細碎的人體組織在重力的作用下依依不舍地從天花板上脫離,互相粘連著往下落。沈悅想,原來人在絕對恐懼下是真的喊不出聲來的。在麵對那頭披著人皮的怪物時,她還有尖叫的餘力,甚至還能做出些許掙紮的舉動。但在麵對著這個遍布鮮血的宿舍時,即便這隻是處刑後的場地,她依舊不敢做聲,生怕將再度吸引迴來。沈悅艱難喘息著從床鋪上爬了下來,決定走出宿舍求救。從始至終,她都沒敢迴頭。……女生宿舍樓最後是在宿管阿姨的尖叫聲中被驚醒的。一個渾身是血的女生突然跑到門口求救,最開始隻以為是什麽人受傷的宿管阿姨很快有了動作,為了自己未來的職業生涯一連衝到了那棟事發宿舍門口。但看清房間內那仿佛煉獄般的景象後,當即抑製不住地發出了尖叫聲。她的聲音顯然在這棟安靜的宿舍樓內引起了不小的騷動,被吵醒的學生克製不住地開始抱怨罵人。不過這些抱怨也沒能持續多久,尖叫才是這個深夜原本設定的主旋律。很快,那些走出宿舍的學生在看清具體情況後,也被驚得說不出完整的話來,隻能發出淒厲的尖叫聲。這絕不是人類能做到的事情所有看到宿舍內具體情景的人,心中都有誌一同地生出了這樣的想法。之後警察也很快上門,宿舍內唯一存活下來的沈悅被帶走。而宿舍樓內,今夜也無人能再度安然入睡。……沈悅神情恍惚地被帶到了警察局。作為唯一的幸存者,她接受了數次的盤問,但因為具體的經曆實在駭人聽聞,在聽清她說的話後,那幾個審訊的警察都露出了懷疑驚愕的神情,想來也是不相信她說的東西了。就當沈悅以為今晚可能就這麽在無休止的問詢下結束時,在又一個問詢的警察走出房間後,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之後進門的居然是一個穿著道袍的年輕道士。這算是什麽?沈悅一時都不知道警察局這是個什麽意思。這是信了她的話?還是覺得她的精神狀態太過糟糕,於是順勢找了個人扮作道士試圖安撫她的情緒?沈悅突然覺得好累,於是她垂著眼,也不再說話,懶得搭理這些莫名其妙的新花樣。然而和她預想中可能出現的畫麵截然不同,對麵的年輕道士反而率先開始了自我介紹:“你好,我是特異處理局的蘇雲和,來這就是專門為了處理這起不同於尋常案件的特異事件。”“你願意配合我麽?”!第19章 專門處理這種特異事件的專業部門?真的假的?她以前怎麽沒聽說過這什麽特異處理局?沈悅忍不住抬眼打量了片刻麵前的年輕道士,對於這個陌生的話題和領域,她心中生出的第一反應就是懷疑。對麵的蘇雲和顯然也看出了沈悅的不對勁,笑著調侃道:“不相信麽?不相信也正常,就是我以前也沒想到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什麽小說裏才會設定的特異局。”“當年興趣所致成了道士嚐試研究玄學,沒想到入行後居然真輪到我去處理這些鬼怪了。”真要說起來,蘇雲和加入特異處理局的時間也算不上太久。或者說,特異處理局存在的時間本就不長,這個部門迄今為止隻有不到兩年的曆史,甚至於第一起正式記錄在案的特異事件也就是這幾年的事情。蘇雲和曾經也是因為一場意外才發掘出了本身對付怪異的能力,加入的特異處理局。因為類似的能力在此之前從未有過先例,也沒什麽能參考的標準,他至今還不知道自己對付怪異時的能力來源於什麽,能作為武器的是身上年頭不小的道袍還是腰間別著的桃木劍。……也正是因為這個,他每次出任務時都穿著當初對付怪異時的這一身,被其他人注視著走在街上時總覺得有些不大舒服。但沒辦法,怪異既然出現了,那無論是他還是這個原本和平世界的其他普通人,都必須得提前做好麵臨危機的心理準備。如今他麵前親身經曆了一場特異事件,作為唯一幸存者存活的沈悅亦然。“可事情就是這麽發生了。”“你願意把你的遭遇告訴我麽?我會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哪怕它聽起來再怎麽天花亂墜。”說到這句話的時候,蘇雲和的語氣格外的真誠。這發自內心的情感似乎也打動了怠於開口的沈悅。沈悅猶豫了片刻,最後再度把自己今晚的經曆說了一遍,細致到從頭到尾都並未遺漏她曾聽到、曾看到的每一個細節。隻是出於求生的本能,沈悅大多時候都不敢睜眼去看宿舍內的情況,絕大多數的信息都來源於自己的聽覺,這也使得她哪怕從頭說到尾,都沒能給出多少有用的線索。蘇雲和聽完了全部的經曆後也沒什麽頭緒,隻能為難地再度開口追問,詢問對方有沒有什麽遺漏的內容,或者說當時的筆仙有沒有說什麽特別的話。蘇雲和:“除此之外,還有沒有什麽遺漏的內容。比如說最開始,在那個古怪的東西降臨時,筆仙最開始的反應是什麽?”“除了求饒之外,它還有沒有說過別的什麽話?”……他總是覺得,筆仙求饒這件事本身就意味著這裏麵藏著什麽秘密。第二個怪異降臨的時間太過湊巧,沈悅最後能活著走出那個房間或許就和這相關。沈悅聞言配合地去迴憶。別說,也不知道是不是當時的自己哪怕在驚恐之中也潛意識覺得不大對勁,順著蘇雲和極具引導性的詢問,她還真額外想起了一些別的事情。“我想起來了,最開始,它說過這樣一句話”沈悅一字一句地認真重複道,“它說,‘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這是您的東西’。”沈悅腦子裏突兀出現了村子祠堂裏供奉的那尊神像。有什麽能被鬼怪恭敬稱唿為“您”呢?沈悅過去的人生裏,和這種神神鬼鬼相關的經曆實在乏陳可善。真要說有什麽相關的,恐怕就隻剩下那位被整個村莊供奉的麵目不清的神明了。……反正連鬼怪都能出現了,再出現神明本尊也算是合乎邏輯了吧?“我好像知道是誰了,一定是我們村子裏所有人都虔誠供奉的那位神明!”蘇雲和雙眼微閃,配合地順勢問道:“真的麽?是記載中的哪位神明?”……如果能知道那位神明的名字,哪怕不知道這件事的真假,隻要通過查閱檢索相關資料,或許也能擴大些許搜查範圍,給他們提供一個繼續研究的方向。然而沈悅卻對著他搖了搖頭。沈悅:“不知道,我不知道的神名,我們村子裏也沒人知道叫什麽,甚至於供奉的神像都隻是個沒有麵目的人形石像。”“不過這也正常,神怎麽可能會和人類說明自己的姓名呢。”她說起了當年在說到相關話題後,她父母給她的這個答複。就好像人類麵對螞蟻時的反應,可能會好心分享食物,也有可能會惡劣地用水淹沒整個蟻巢。但又有誰會一本正經地和一群螞蟻做自我介紹呢?除非神明自己願意,世人或許才能有幸得知的些許信息。沈悅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出了這樣的話,隻一開頭就讓蘇雲和感覺到了那位神明的傲慢。蘇雲和不自覺皺起眉,隻能把目光暫時放到其他事情上,換了個探究的方向繼續問道:“那有沒有和這位神明相關的傳說呢?”既然不知道姓名也不知道形貌,那總該有點似是而非的傳說故事作為載體,讓這個另類的信仰流傳到現在吧?“有的,”沈悅點頭,老實說出了村子裏流傳至今的傳說故事,“傳說在一萬多年前,藍星上遍布著各種以人為食的邪祟妖魔。麵對著這群吃人的怪物,人類毫無掙紮的餘地,可謂是苦不堪言。”“而就在此時,那位世間至高的神明出現了。”蘇雲和知道怎麽能激起別人的傾訴欲,當即順勢附和道:“之後呢?像是其他神話故事一樣,給人類帶來了希望,殺死了所有的妖邪?”神話傳說故事大多都是類似的套路,能被人類誠心供奉的神明大抵都是那個溫和善良的形象。可這個溫和善良的形象和沈悅剛才訴說的那段在宿舍內的經曆也不大相像啊……能以那樣殘酷的手段殺死一個冒犯自己的怪異,這怎麽看都和“善良”這兩個字搭不上關係。而他的這點微妙的預感很快就從沈悅口中得到了證實。沈悅:“帶來希望殺死妖邪?不,恰恰相反。”“那是位遠比所有災厄都要來得更加強大、更加惡劣的神明。將整顆藍星視為自己的遊樂場,高高在上地觀賞人類與妖邪的廝殺。心情好了便給人類賜下些許恩典繼續掙紮,覺得無聊了便自己設定規則來讓這場生死遊戲變得更加有趣。”“整顆藍星都成了的所有物。隻是時間久了難免覺得無聊,很快就將這個玩膩了的遊戲場棄置到了一邊。”“好在依托於那位至高無上的存在,在藍星上打下的私人印記震懾住了其他蠢蠢欲動的邪神,在此之後的萬年間,再無外來的邪神膽敢覬覦這片土地。如此,人類在解決了這顆星球上的其他鬼怪後,這才得以安穩生存至今。”“所有人都必須得感恩的存在。”故事不長,但內容絕對震撼。蘇雲和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評價這個傳說,踟躕片刻後隻能幹巴巴道:“……那你們還願意信仰這樣的一個神明?”“我以前也不理解,”沈悅迴想起了不久前宿舍內的短暫經曆,她眼底帶著絕望,但麵上卻反而帶上了一種仿佛認了命的、近似於麻木的虔誠,“但我現在知道了,我現在知道他們為什麽要後人世代供奉了。”“隻有信仰那位至高的神明,或許才能提前得知的再度降臨。”“神明的遊戲又要開始了……那些妖魔鬼怪再度出現,我們又該想盡辦法取悅於了。”“一定正俯瞰著這個人間。”沈悅的視線虛虛地落在空中,像是再度迴憶起神明降臨時的恐怖感覺,渾身不自覺地戰栗。“父神在上,感謝您的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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