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樹槐緊跟在後麵,他是專管業務的,這工地上的事他最清楚,此時沒有說話,陳誌城迴過頭來飄他一眼說:“老張,這事你更要注意,這小釘子掉在地上,即使不浪費,紮著工人們的腳,也不行呀,對不對?”


    張樹槐笑了笑說:“工人們的腳皮厚,紮不動,可能釘子掉在地上,我們沒看見,讓陳總你看見了。”


    陳誌城聽了這話,暗裏罵了他一句傻缺,領導既然這樣講了,自然有他講的道理,工人們的腳皮厚,領導們的腳皮也厚嗎?紮著領導的腳怎麽辦?看來這張樹槐老張腦袋鏽掉了,在老家當了半天公司經理,好多東西根本沒學會。


    陳誌城表情嚴肅地道:“如果你們管理嚴格,成本意識強烈,根本不會出現釘子掉在地上的事,你看這裏還有一根鐵絲,也是不小心掉的嗎?”


    陳誌城忽然發現前麵還有一根細細的鐵絲,是用來紮鋼筋用的,也掉在地上,無人理會,張樹槐看見了,一時無話可說,以為與陳誌城是老相識,沒怎麽準備領導過來視察的事,事先沒打掃好衛生,結果就出問題了。


    撿拾起地上的鐵絲,陳誌城又開始教育部下,說道:“這又是一根鐵絲,雖然鐵絲不值錢,但是它也是財富,你們把他扔在地上,這不是浪費嗎?我們不是國營公司,浪費多點少點,可能都沒有感覺,我們是私營公司,我是老板,你們雖然不是老板,可也是拿高工資的高管,浪費之後,影響公司效益好嗎?吳總,老張,我不是批評你們,是提醒你們,下次絕對不準再出現這種情況,如果再出現,我就不客氣了。”


    麵對吳新,陳誌城不好多批評他,因而說起來比較委婉,吳新聽了他的話,心說陳誌城平時比較放權,現在說他幾句,他也不要不高興,不然,人家老板的權力還體現在哪裏?總不能人家完全放權給他,什麽話也不說吧?


    吳新馬上表態:“陳總說的對,張經理,這事你要多注意,如果發現有工人浪費工地材料,馬上報告給我,我嚴肅處理。”


    張樹槐忙答應了。


    陳誌城深知企業領導之道,身為企業領導,既要關注宏觀問題,把握好企業發展方向,同時也要在細節上給下屬留下深刻印象,不然,你太宏觀了,下屬會覺得你是大馬哈,不會在意小細節,他們無論做什麽,你都不會管他們的,如果企業發展快,利潤率高,浪費一點確實沒什麽,但是如果企業發展緩慢,效益平平,那浪費問題就很嚴重了,他關注一下,能讓下屬重視,不至於那麽過分。


    領導既能關注大問題,又能對小問題了如指掌,洞察秋毫,這樣才能牢牢掌控公司,不至於讓下屬給糊弄了。


    陳誌城說完之後,就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工地裏麵走去,看著正在施工的工人說:“工人們很辛苦,一定要讓工人們平時吃好,吃好了,才有力氣幹活,別不舍得給他們吃飯,時間久了,優秀的工人就會跑到我們這裏幹活,我們的實力就壯大了,我不當黑心老板,你們也別當黑心高管,我們一起打造一個良心公司,吳總,您說呢?”


    吳新聽了這話,心中頓生感慨地說:“陳總,您是良心企業家,怪不得您能把企業做的這麽大。”


    陳誌城笑道:“有人說隻有黑心資本家才能把企業做的大,講良心,錢是賺不到的。”


    吳新馬上道:“我覺得這話不對,黑心的老板壓榨下麵的職工,職工們早晚會反抗,他幹不長,隻有良心老板,才能受到大家的擁護,才能把企業做的長久,我們肯定不會當黑心高管的,壓榨職工的事我們做不出來。”


    陳誌城道:“這裏麵有一個度的問題,既不能放鬆對職工的管理,也不能讓職工覺得我們黑心,該對他們好的地方要好,但該嚴起來的時候,也不能手軟。”


    吳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這小老板肚子裏有貨,不比他這個副司級幹部知道的東西少。


    現場工地的小經理見領導來了,忙跑過來迎接,張樹槐作介紹,陳誌城和藹地問:“工作辛苦不辛苦?”


    小經理朗聲道:“不辛苦。”


    陳誌城聽到這話,臉一沉,說:“怎麽不辛苦?要實事求是,你要是不辛苦,就說明你沒有幹活,你平時忙什麽?”


    小經理哪裏料到公司大領導過來,會不按套路出牌,這樣跟他說話啊,便登時有點不知所措,張樹槐忙幫他解釋:“他是帶隊施工的經理,平時忙著呢,不會說話。”


    陳誌城道:“叫幾個工人過來,我問問他們。”


    小經理聞言,連忙擦了擦頭頂上的大汗,轉身去叫工地工人。


    不一會兒,就來了幾名年輕的工人,此時,工地的工人以年輕人為主,因為隻有年輕人才會跑出來打工,而到了後世,工地上的老年人卻多了起來,因為年輕人不願意去幹這種累活髒活苦活了,而社會老齡化加劇,年輕人少了起來。


    看到工人們很年輕,陳誌城心想,這些年輕人,都是出來打工的農民,出來打工半天,為城市建設付出了自己的青春,可惜把城市建設好了,但城市卻不是他們的,想一想,真應該向他們致敬,不要說他們出來打工隻是為了謀生,為什麽他們會跑出來謀生?不就是因為呆在農村沒法發財致富,隻好跑到城市揮灑自己的青春嗎?


    陳誌城走過去,伸出右手,與他們重重地握了起來,他們遲疑了一下,看了看肮髒的雙手,才與陳誌城握了起來。


    陳誌城絲毫沒在意他們的手髒不髒,而是緊握著說:“你們辛苦了,我叫陳誌城,我比你們大不了幾歲,你們就叫我城哥,不要叫我老板,我也是農村出身,和你們一樣,都是為了生活,好好幹,以後會變的美好。”


    這些年輕的工人很木訥,不知該說些什麽,隻能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傻笑起來,陳誌城道:“叫我城哥,我們擁抱一下。”


    這幾名年輕工人聽了這話,才叫了一聲:“城哥。”聲音很微弱,不敢大聲說話。


    陳誌城道:“叫城哥就對了,以後你們有什麽問題,可以直接跟我聯係,我把電話號碼發給你們,你們今後有什麽問題都可以直接跟我說,有好的建議和意見,也可以直接給我講,我們是共同發財,為公司的發展一起貢獻力量。”


    說到這兒,他迴頭對吳新和張樹槐說:“你們也要把電話號碼告訴工人,工人們有什麽意見也可以直接給你們提,不然,一線出了什麽事,你們就有可能不知道。”


    吳新與張樹槐忙點頭答應。


    “中午我要與工人們一起吃頓飯。”陳誌城又吩咐道。


    張樹槐一聽,忙轉身叫人去準備中午的飯菜,要好一點,陳誌城聽見了,立刻製止道:“不要特別安排,和工人們吃的一樣,我今天要體驗生活。”


    這麽一說,張樹槐就不好再多進行安排了。


    “今後我們企業建立一種文化,與基層員工互動的文化,我們公司的高層,絕對不能脫離基層的員工,你們要時不時地來到工地上,與工人們聊一聊,了解到他們的想法以及工地一線的情況,我們隻有掌握真實的信息多了,才能作出正確的決策。”


    陳誌城告誡吳新他們說。


    吳新聽了,心裏想了想,覺得這不就跟他之前在部委時,領導對他們的要求一樣嗎?不能脫離群眾,不能脫離實際,經營公司其實與行政管理有著相通之處的。


    陳誌城在工地呆了一上午,了解了工地上的一些情況,他這個房地產開發老板,對建築方麵不是太懂行,現在多了解一些,防止以後被下屬給糊弄了,同時與工人們拉近了關係,工人們以後肯定說他這個老板好,親自到工地跟他們一起聊天,一起吃飯。


    中午的時候,工人們吃的是大鍋菜,豬肉燉粉條,工人們一下班,聞到飯菜的香味,都急不可耐地開始吃飯。


    根本不會在意飯菜好不好,可口不可口,因為他們幹了大半天的體力活,早就餓的不輕了,人在饑餓的時候吃什麽都是香的,如果不餓,就是山珍海味也吃不下去。


    陳誌城與吳新等人就吃不下去,因為這豬肉盹粉條雖然聞起來很香,可是它就是一大鍋菜,粉條白菜不少,豬肉沒幾片,陳誌城見了,便說:“以後可以多加一點肥肉,讓工人們吃了,有力氣幹活。”


    張樹槐忙答應著,工人們拿起白麵饅頭狼吞虎咽的,因為什麽?一方麵是確實餓了,二是在粵州這個地方想吃上饅頭挺不容易的,因為這地方以米飯居多,麵食很少。


    工地是專門買麵粉自己作的饅頭,吳新張樹槐等人都是北方人,還是習慣吃饅頭。


    和工人們一起吃完飯,陳誌城便準備離去,工人們這時突然跑過來與他握手,因為大家看到他確實很關心他們,心裏麵就感動了,他們一感動,這種樸素的勞動人民的感情就爆發出來,跟他擁抱握手。


    陳誌城笑著與他們一一握手擁抱,這一場景把吳新等人都給感動了。


    說實在的,陳誌城能這樣做,讓他們沒有想到,畢竟陳誌城現在產業很多,有錢,哪會跟普通的打工仔呆在一起?


    而這就是陳誌城的高明之處,他平時一般不過來,如果他再不與基層的職工打成一片,不是他不相信吳新,而是要防止公司的高管架空他,因而有必要展現姿態,與基層職工呆在一起,讓公司的高管有所忌憚。


    幹企業幹這麽多年,都變成千年的狐狸了,吳新等人未必能看出他的用意。


    不過,他從心底上確實很敬重職工們的辛苦,並非完全是在演戲,大漢能發展成後世的樣子,主要還是勞動人民的功勞,沒有勞動人民,城市的一個瓦片也建不起來,吃水不忘挖井人,這是做人的底線。


    吃完飯,與工人們擁抱握手完,陳誌城就和吳新等人準備離開。


    吳新等人簇擁著他,走出工地現場,準備坐上車子離去,可就在這時,他忽然發現遠處有一夥人在打架,此時雨忽然又下了起來。


    剛才是雨已經停了,由於是微雨,工人們並不停工,現在雨又突然下了起來。


    看到有人在打架,吳新等人也怔在那裏,不知是什麽情況,別衝擊到工地現場就行。


    “陳總,我們迴去吧。”吳新催促說。


    陳誌城看了看遠處說:“幫忙報警。”


    吳新聽了,便拿出大哥大報警,而就在這時,那一群人忽然逃了,現場隻留下一個人躺在地上,遠遠望去,地上還有一攤血。


    陳誌城一看,這事情有些緊急,便忙跑上去看一看,別鬧出人命,吳新見他跑了上去,也急忙向前去追。


    跑到跟前,陳誌城打眼一看,給嚇了一跳,倒在血泊中的,不是別人,居然是吳紹軍!


    隻見吳紹軍仰麵躺在地上,身上全是血,眼睛緊閉,雨水和血水在他的臉上流淌,這一場景跟電影裏的場景差不多,這是黑色會火拚後的場景。


    “吳紹軍!”陳誌城叫了一聲,世上不可能有兩個那麽相像的人,此人肯定是吳紹軍。


    吳紹軍突然睜開了眼睛,一看見是他,目光有些驚恐,想說話,卻有些說不出來,陳誌城湊近他麵前道:“吳哥,你怎麽會在這裏?”


    吳紹軍嘴巴動了動,卻是沒說出話來,陳誌城再一看,他的眼睛又閉上了。


    雖說他跟吳紹軍關係不睦,也瞧不起吳紹軍的為人,但是不能見死不救,忙打120急救電話,並用傘給他擋雨,脫下身上的衣服給他包紮傷口。


    二十分鍾後,警察來了,醫生也來了,結果醫生經過檢查,遺憾地告訴他,傷者已經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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