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陳誌城就在村裏住下了,好長時間沒在村裏住了,這一住還真不方便,上個廁所也隻能是旱廁,裏麵臭氣熏人。


    村裏頭人隻知道他不當縣裏的廠長了,外麵還傳他出去打工了,因而他迴村裏,別人在背後還嘀咕他呢,說他也就是當廠長時賺了一點錢,現在也沒什麽錢,以前當廠長是走狗屎運,現在不當廠長了,說明被人家擼下來了。


    村裏有不少人會嚼舌頭,不過陳誌城聽不見他們嚼舌頭,他也不想他一迴來,那些叔伯大爺的都過來找他,一找他,準沒好事,都是求他幫忙的,而且那忙都亂七八糟,你都不知說啥好。


    村裏頭的人很早就熄了燈,現在基本上家家戶戶都能用上電了,但是家用電器還是很少,買電視的人家不會超過二分之一,而買彩電的,估計不會超過二十戶,農村人的收入雖然不斷在增長,但是農村人不敢消費,賺了錢都攢著,等到有大事的時候再用,而大事就是生老病死,還有蓋房子。


    雖然他們家現在不差錢了,但是他爹他娘一到晚上九點,還是早早熄燈上了床,哄著陽陽去睡覺,他和馬春燕住在二樓,卻是一直沒有睡,馬春燕坐在那裏看電視,而他則沒有看電視的欲望,後世什麽電影電視沒看過,現在再看這時候的電影電視,真的是小兒科。


    不過此時馬春燕看的電視是射雕英雄傳,這片子雖然是老片子了,但此時剛在本地播放。


    電視畫麵還不太清楚,馬春燕就說:“誌城,你去把天線給弄一弄,電視不太清楚。”


    聽了這話,陳誌城心想,你居然讓你老公去幹這種事情啊,不知你老公現在已經是億萬富翁了嗎?


    這樣一想,他還是笑著起身走到樓頂上,把天線四處轉了轉,找到一個最佳角度,爭取能讓電視清楚一些。


    這種室外天線也就隻能收一兩個台,而且都是本地台,外地台一遠,就收不到了,而且風一吹,可能就會不靈了,電視上就充滿了雪花。


    弄了大半天,才把天線給調好,下來後,看了看,電視還算比較清楚,因為實在無事,又沒有其他娛樂方式,隻好陪著馬春燕一起在那裏看射雕英雄傳。


    屋裏沒有空調,不是他沒有錢買,而是因為這村裏的電就帶不動空調,時不時地還要停電,因而屋裏頭有些冷。


    轉頭看向窗外,天上一輪明月高懸,家中有一棵七八米高的梧桐樹就矗立在眼前,明月透過樹枝照射進屋子裏,頗有一種缺月掛疏桐的味道。


    如果要讓他談談感受的話,你還別說,他真有點喜歡此時這種鄉村的感覺,寧靜,安逸,返璞歸真,夜晚的景色特別的美,沒有一點城市的那種嘈雜,偶爾有幾聲狗吠的聲音傳到耳膜,你也不認為那是噪聲。


    他此時真想讓時間停留,到了後世,他也曾經去過鄉村,但是那時的鄉村與現在就不太一樣,那時的鄉村介於現代與落後之間,你說它現代吧,但它的生活方式還是老式的,公共基礎設施還是很缺乏,但如果你說它落後吧,它到處都是蓋起的二層小樓,家家戶戶都買了轎車,看上去不比城市差,清一色的二層小樓就抹殺了它的多樣性,不像現在,都是古色古香的院落,雖然窮了一些,但是一到了晚上,它那麽沉靜地座落在那裏,讓人能靜下心來,享受到一種少有的靜謐。


    當然了,這是他的感受,或許住在茅草屋裏麵的人未必會這麽想,可能他們看到自己住著二層小樓,他們心裏頭羨慕的不得了,人處的位置不同,感受就不同,想法也不一樣。


    然而他覺得,這個時候人雖然窮了一些,但是相對來說,比較安寧,不像到了後來,貧富差距變大了,人情味就淡了許多,村裏人之間的關係不像此時這麽密切了。


    第二天一大早,陳誌城早早起來,因為他讓一陣雞鳴給叫醒了,看著外麵的天色,還沒有大亮,但村裏頭好多人都起來了。


    因為他們平時睡的太早了,因而起的也早,他爹他娘早就起來了,打掃院子,燒火做飯,忙的不可開交。


    等到十點多鍾的時候,大姐他們一個個來了,現在他們也都鳥槍換炮,買了桑塔納轎車,因而家門口就停了一排轎車。


    不知陳誌城找他們什麽事,現在他們都挺好的,在陳誌城的公司裏,陳誌城一年給他們十幾萬的薪水,很不錯了。


    但他們現在還不能挑大梁,就是二姐夫在銷售方麵幹的不錯,也沒法挑大梁,此時他不想辦法用他們,等以後就更沒法用了,而相對來講,還是自家親戚可靠一些,如果他全是聘用外人,還難保證這些人將來會不會成為他的競爭對手,而且他沒法時時刻刻監督他們,誰知道他們心裏頭怎麽想,會不會在公司裏頭亂來?


    見到他們來了,陳誌城就把他們召集到一塊,開始給他們開會。


    “今天我們全家人都在這裏了,我這一年在外麵跑的多,在家裏呆的少,好長時間沒跟你們見麵了,今天見麵開個會,規劃一下以後的事情,大姐夫,你來說說,你們希望以後有著什麽樣的生活?”陳誌城先看向大姐夫,問一下大姐夫的意見。


    大姐夫聽了他的話之後,輕咳一聲才說話,到底是當過村幹部,懂得在講話之前先輕咳幾聲,這樣說話會很響亮。


    隻是他輕咳完之後,張了張嘴巴卻是不知說什麽是好,過了一會兒,冒出一句:“誌城,我們現在的生活不是很好嗎?不缺吃不缺穿,比原來好多了,還想著要怎麽樣?”


    陳誌城一聽這話,便笑了一下說:“大姐夫,你現在就滿足了?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們還忙乎什麽,幹脆迴家睡大覺是了,你再好好想想,以後想過什麽樣的生活。”


    大姐夫說不上來,二姐夫突然插了話說:“我想當百萬富翁。”


    聞聽此言,陳誌城忙說:“二姐夫這想法不錯,三姐夫呢,有什麽想法?”


    二姐夫這話雖然說的很簡單,可是也代表了一種對未來的追求,此時,如果能當個百萬富翁,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了,二姐夫在外麵跑,見多識廣,說出來這話,也算是比較出色的了。


    三姐夫話更不多,三姐看了陳誌城一眼,便替三姐夫說道:“小弟,二姐夫想當百萬富翁,那我們肯定比不了二姐夫,當個九十萬富翁就行了。”


    此話一出,陳誌城忍俊不禁笑了,二姐也笑著說道:“三朵,你們家現在有多少錢了?可夠九十萬了?”


    三姐聞言,臉色紅了紅說:“早著呢,你們家快到一百萬了吧?”


    二姐白了二姐夫一眼說道:“我們家要是到了一百萬,你二姐夫的尾巴還不翹到天上去,男人有錢就變壞,三朵你沒聽說過這句話嗎?”


    三姐道:“誰說的,二姐夫是那樣的人嗎?”


    二姐夫此時正咧著嘴巴大笑,接話道:“你二姐淨胡說,小弟現在賺的錢多著呢,也沒看見小弟變壞。”


    說著衝陳誌城笑了笑,陳誌城馬上道:“別扯上我啊,說著說著,你們怎麽扯到這個事情上了?二姐夫想當百萬富翁,三姐想當九十萬富翁,那大姐大姐夫呢?想當什麽富翁?”


    大姐和大姐夫此時也在笑,他這麽一問,大姐便說道:“我們當八十萬富翁就行了,不跟二丫和三朵爭,要那麽多錢幹什麽,如果我們能掙到八十萬,我們就什麽活也不幹了,等著吃銀行利息就行了。”


    聞聽此言,陳誌城搖了搖頭,看來這三個姐姐的財商都不怎麽樣,必須要開導開導他們才行。


    這時,他娘走過來說:“別整天想著賺多少錢多少錢,平平安安就怪好,你們姐弟幾個,在一塊和和睦睦,我和你爹就心滿意足了。”


    他娘這話說的樸實,大姐忙說是,二姐卻道:“娘,現在人人都想著賺錢,你不想著賺錢,那就呆在家裏種地啊?種一輩子的地也發不了財。”


    他爹這時正坐在旁邊默默聽著他們在這裏說笑,聽到這話,冷不丁插了一句嘴:“誰說種地發不了財?過去那大地主,家裏的錢堆成山,倉庫裏的糧食多的吃不了,村裏的地全是他家的,要不怎麽叫地主老財?你們現在才有幾個錢啊?可惜現在不要讓做地主了,如果讓做地主,還是地主家有錢,隻要有了地,就有了錢,明白不?”


    他爹一副很懂的樣子,猛一聽,覺得他說的都是古董,沒什麽道理,但仔細一琢磨,卻還真有幾分道理,過去地主把地占了,誰要種他家的地,就要給家交地租,而現在哪個開發商屯了地,那也不是發大財嗎?自古以來,這土地就是財富啊,你幹什麽都離不開土地,開工廠離不開土地,搞房地產開發更離不開土地,土地作為最基本的生產資料,到哪朝哪代都是緊缺物資,如果這個時候的人能琢磨出這個道理,絕對就可以發家致富,什麽也不用做,就是去炒房,坐等土地和房子升值。


    老爹到底還是有幾把刷子的,年輕人看不懂的事情,他一眼就看穿了。


    陳誌城想了想,便看向幾個姐姐說道:“我告訴你們吧,賺錢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我們要做一番事業,你們今後要把自己定位成一個商人,剛才爹說了,現在不讓做地主,不讓做地主,我們就隻能做商人,而做商人幹什麽呢?那就是要學會做生意,學會管理企業,我之前讓你們在廠子裏多學習就是這個道理,隻要我們把企業經營好了,錢自然就來了,什麽百萬富翁,千萬富翁都不是個事,但是你們有個目標就很好,我現在在外地投資了幾個企業,想讓你們到外地去幫我照看廠子,廠子經營有別人負責,但是你們過去要監督好他們,有什麽情況及時跟我講,另外,你們平時也注意多學習,把本事學到手,如果你們願意去,我現在就滿足你們當百萬富翁的夢想。”


    此話一出,三個姐姐全都瞪大了眼睛,陳誌城這話是什麽意思,現在就能讓他們當上百萬富翁?怎麽才能讓他們當上?難道是直接給他們錢?


    二姐首先問道:“誌城,你讓我們去哪裏?讓我們當什麽百萬富翁?”


    陳誌城道:“我在滬市和中原省和浙省那邊有公司,這三個地方呢,都需要有人過去照看一下,你們可以選擇,想去哪裏,我再進行安排,如果你們願意去,我馬上給你們一人發一百萬的獎金。”


    這話一說出來,三個姐姐姐夫都瞪起眼睛了,他娘此時正在忙來忙去,也停下了腳步,他爹的眼睛一下子眯起來了,不知在想些什麽,很明顯陳誌城這話也刺激到他了。


    老爹咳嗽了幾聲,拿起大煙袋吸了起來,他娘走過來問:“誌城,你哪來這麽多的錢?那……那一百萬是多少錢啊?”


    大姐此時也發懵,問:“誌城,你讓公司給我們發獎金嗎?那人家老外能同意嗎?”


    陳誌城聽了笑道:“我不是從公司給你們發,而是我個人給你們發,是我個人的錢,至於我哪裏來的這些錢,你們就不要問了。”


    他爹這時突然把大煙袋嗑在地上,厲聲說:“誌城,你在外麵是不是胡作非為了?我聽說那些大資本家都是剝削人的,你可不要做那什麽資本家。”


    老爹在生產隊幹過隊長,政治覺悟不低,還知道資本家剝削人的事,不知他知道不知道剩餘價值理論?


    陳誌城聞言,說:“爹,你在旁邊聽著就行,不用你插嘴,我和大姐二姐三姐說事情,你不要瞎摻和。”


    他爹聽了這話,惱了,說:“我瞎摻和?我吃過的鹽比你們走過的路都多,現在政策雖然讓大家夥發家致富,但千萬不要當資本家,當地主,原來你當個廠長多好,非要辭職不幹,亂跑一氣,將來出了事,看你怎麽辦,你二叔三叔都保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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