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一直走到家中,陳誌城就跟著她走到了他爹家裏,隻見他爹正蹲在牆角根吸大煙袋,口裏輕輕地哼著小曲,屋裏頭一台他三叔陳福祿之前給買的唱片機,還在播放著柳琴大鼓,看來老爹的小日子過的不錯啊。


    見他來了,陳福堂趕忙止住聲音,然後沉下了一張老臉,吧嗒吧嗒地隻在那裏抽大煙袋,陳誌城走過來叫了一聲爹,他隻是嗡了一聲就沒音了。


    他娘走進來後,先走到屋裏頭,把唱片機給關了,然後把他叫過來說:“誌城,你到城裏到底幹啥工作了?怎麽十天半月不迴來呢?”


    陳誌城聽到這話,笑說道:“我到城裏承包廠子了,現在擔任城裏廠子的廠長。”


    “又當上廠長了?”他娘問。


    陳誌城點頭:“是的娘。“


    他娘說:“你當廠長,我們管不著你,但是你天天不迴家,娘可是要說你了。”


    陳誌城問:“我不迴家怎麽了?”


    他娘道:“你整天不迴家,你媳婦天天在家裏,你不怕她跟別人跑了嗎?”


    陳誌城想不到他娘會提到這事,忍不住地笑說道:“她能跟誰跑?你這是不是發現什麽了?”


    他娘道:“要是發現那就晚了,你看她今天穿的那樣,像什麽話,臉上再搽點粉,就變成妖精了,莊稼人要有莊稼人的樣,別穿的花裏胡哨的,自家人不說,別人也說呢。”


    陳誌城表情一怔,接著嗬嗬一笑說:“那是我剛給她買的衣服,她不願意穿,是我硬要她穿的,不關她事,娘你不要多想。”


    他娘道:“要是你給她買的,就更不該了,你有錢買吃的買喝的,娘都沒意見,但是就不能買這種狐狸精才穿的衣服,時間長了,她心就野了,你天天在外,怎麽能行?”


    陳誌城笑道:“我天天在外,心不野啊?生活越來越好,穿新衣服,好衣服不正常嗎?要不娘我也給你買一身花衣服穿。”


    他娘伸手狠狠打了他一下,嗔聲道:“小祖宗,你胡說什麽,你野那是你野,但你媳婦不能野,女人野了那還了得嗎?幸虧我和你爹跟你們住在一起,這要是不在一起,說不定會弄出什麽事,你聽娘的話,不要讓她穿那些花花綠綠的衣服,該迴家要迴家,別弄出什麽事,讓別人家笑話。”


    陳誌城聽了他娘的話,說:“娘你這是標準的重男輕女,封建思想嚴重,現在是男女平等,如果春燕真的做出了對不起我的事,離婚是了,人家又不是離開我活不下去。”


    “我的小祖宗來,你怎麽能講出這種話,要作死了你!”這一次,他娘真打他了。


    陳誌城很蒙,穿個好衣服都不行了,都能引出這麽多的事來,看來馬春燕說的對,這漂亮衣服不能在村子裏穿。


    剛想再向他娘解釋,一轉頭,發現了他爹那雙嚴厲的眼神,隻見他爹走進屋內,手裏握著長煙槍,他給嚇了一哆嗦,忙往後退,提防他爹一槍打過來,那就嗝屁了。


    “媳婦該管要管,你現在出息了,別在外麵撒野,家裏更不能沒個規矩,有吃的有喝的,比什麽都強,別窮燒包,買這買那,剛過幾天飽日子,就不知自己姓誰名誰了,趕快讓春燕給你生個兒子,這才是正事。”他爹沉著聲音對他說。


    陳誌城無語了,兩代人之間的代溝太深了,不在一個貧道上,而且他們二老的思想還很頑固,做思想工作肯定是不起作用,想了想隻好說道:“好吧,迴頭我讓春燕不穿那些新衣服是了。”


    他娘聽了舒了一口氣說:“這就對了,趕明你們一家要是進了城,春燕穿什麽我們都不管,但在家裏,就不能亂穿,另外,生兒子是正事,這事要聽你爹的。”


    陳誌城舉手投降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這是我給你們買的棉衣和棉鞋,穿試試吧。”


    他娘又道:“小祖宗,你又亂花錢,上次你給買的衣服還沒穿,這又買來,這得浪費多少錢啊。”


    他爹看了看說:“棉衣,馬上天冷了,穿吧,這也是誌城的孝心。”


    他娘聽了,便數落了他爹一句:“老東西,上次誌城給我買衣服的時候,你怎麽不說是孝心?現在見給你也買了,你就說是孝心了。”


    他爹轉過頭去,不搭他娘的腔,陳誌城見了,心裏一笑,誰不喜歡給自己買東西啊?


    “都別說了,穿吧,以後你兒子會越來越有錢,穿點新衣服算什麽?你們二老等著享清福就行了。”陳誌城走出屋子說。


    他爹轉頭看了看他,道了一句:“你福臣叔又來找了,問你能不能讓春喜到鄉肉聯廠幹,這事要是好辦,你就幫一幫吧。”


    春喜就是陳福臣的兒子,現在正在豬場幫他養豬,可能養的久了,陳福臣沉不住氣,但現在找不到他,就找到他爹了。


    陳誌城剛要說話,他娘走出來道:“要是能幫,先幫幫他二姐夫,他二姐夫現在早在豬場呆不住了,誌城,你要是能幫,就讓你二姐夫去肉聯廠幹。”


    陳福軍聽了,嘟噥她一句道:“福臣來找過幾次了,你好意思讓豆豆爸去肉聯廠,不讓春喜去?福臣要是知道了,還不跟我們惱嗎?”


    他娘道:“他惱歸他惱,總不能讓誌城幫外人,不幫他二姐夫,這裏裏外外的事情,你別拎不清。”


    “我拎不清?福臣也不是外人,我跟他是一個奶奶的,三輩的堂兄弟,豆豆爸那個不上進的東西,不幫他也罷。”他爹抽著大煙袋,吧嗒吧嗒地說。


    “老東西,你這是胳膊肘往外拐,二丫是你閏女,誰跟你親?福臣跟你再是一個奶奶的兄弟,死了,能給你披麻戴孝不?誌城,這事你要聽娘的,別聽你爹的,幫幫你二姐夫,省的你二姐天天愁眉苦臉的,跑到我麵前訴苦。”他娘馬上說道。


    陳誌城此時是愁眉苦臉的樣子,這親戚裏親戚外的,好複雜,二丫是他二姐的名字,大名叫陳月娥,他大姐叫陳春花,三姐叫陳三朵,現在隻有三姐陳三朵沒有事情麻煩他,這家族人多了,事情就是不太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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