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寒怔一下,問:“是拿來收藏的?”“不是。”顧朝說“醫生說盡量少讓你喝酒。”“而且……”“而且?”“我怕你喝了酒,晚上睡完我又不認賬。”歲寒:“……”他沉默片刻,忽然有點想笑:“怎麽聽起來像個渣男。”在中島台旁坐著歇過一會兒,顧朝翻了翻儲物櫃,撿出來兩包每日堅果倒進盤子,和兩杯橙汁一起端進臥室。他臥室連通著浴室和衣帽間、陽台,進門是一方矮矮的玻璃茶幾,地毯、一台小型投影儀。歲寒來接他之前吃過晚飯,但顧朝在飛機上沒吃。電影開始時,歲寒問:“你要不要點外賣?”顧朝搖了搖頭,伸手抱住他。顧朝已經在車上睡了很久,但仍是很疲倦,借著電影畫麵微弱的光,歲寒看見他眼皮又闔上了。剛到機場時,歲寒看見開車來接顧朝的於哥,隔著車窗,兩人聊過幾句。當時於哥告訴他,顧朝原本定的是後天的機票,不知道怎麽突然改簽了。從這個城市的機場飛去巴塞羅那,要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雖然顧朝很快把事情處理完了,這樣連著長途飛行身體也吃不消,如果按原定計劃後天再迴來,不用像現在這麽累。電影放到一半,顧朝醒了,雖然睜開了眼睛,仍是沒有動。歲寒輕聲問:“怎麽提前迴來了?”顧朝笑一下,換個姿勢抱他,說:“感覺哥哥好像很想我。”默了默,歲寒應了一聲:“嗯”投影熒幕中,畫麵正好播放到兩個主角忘情地接吻。歲寒收迴視線,低頭翻找了一下,問:“遙控器呢?”顧朝壓低了笑:“哥哥找遙控器做什麽?”“快進。”顧朝把遙控器遞過來,卻在交到歲寒手裏的一瞬間,按下紅色的關機按鈕。熒幕閃爍一下,滅了。黑暗中,歲寒摸索著,揪住了顧朝的領帶。後者卻扯鬆領帶,解開了襯衣袖口的鈕扣,把腕表摘下來放到茶幾上。“顧朝。”“嗯?”顧朝低聲應著,把歲寒的毛線衣往上撩起。皮膚暴露在空氣中,他輕微顫栗了一下,手指瑟縮,抬起來,摩挲進顧朝的發間。吻落在痕跡未消處。因為下意識的掙動,毛線衣落下來,歲寒又伸手撈迴去,猶豫片刻,叼在嘴裏。他不擅長主動,隻能給顧朝最大程度的縱容。顧朝動作停頓,抬起臉,屋內太暗,歲寒看不清他的神色。隻能聽見他說:“你今天沒碰酒。”歲寒啞了一下:“上次也沒有。”上次在他家,好歹有些透光的角落,而顧朝臥室裏一關燈,卻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歲寒看不見他是什麽神情,用怎樣的目光注視著自己。除了顧朝偶爾抬手撥弄他汗濕的碎發,與他咬耳交談:“哥哥這迴不能再抵賴了。”歲寒沉默著,在黑暗中感受他的存在,隻覺任何東西太深都會變成一把刀子。“放鬆點,哥哥。”顧朝輕聲說“我不想像上次那樣把你弄哭。”他扶著細直的腿往肩上提了一些,立刻聽見一聲嗚咽。黑暗中顧朝的語氣不似往日的綿軟,染上一點難抑的沙啞:“age。”他不再喊他哥哥,而是輕聲喚著往日被供在神壇上的名諱。親吻他,占有他。直到一切平息下來,顧朝嗓音仍是沙啞,卻放軟了語氣問他:“哥哥,你喜不喜歡我?”“要和我在一起嗎?”第26章 歲寒被折騰得筋疲力盡了,靠著牆布,瘦削的手指無意識攥住地毯柔軟的絨毛。他稍微動了一下,察覺腿間黏膩的痕跡,喉結滾動,眼皮垂下來。顧朝摸索到丟在地毯外的遙控器,重新開啟熒幕,借著這點光看清歲寒泛紅的眼睛。歲寒體質不好,這點顧朝是知道的,早些時候他打職業,雖然不像現在這樣消瘦,也是滿身的傷病。顧朝不想在這時候逼他做決定,站起身,打算去拿一條幹淨的浴巾,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極輕的:“嗯。”他動作稍頓,轉迴頭:“嗯?”歲寒張口,又閉上,在微弱的光線中點了點頭。是對顧朝剛剛那兩個問題的迴應。顧朝是明白的,慢慢慢慢彎起了眼睛,但偏偏還想趁age難得狼狽的時候逗逗他,於是懂裝不懂地問:“什麽?”歲寒瞥他一眼,站起身,提上褲子淡聲說:“我走了。”完美演繹了渣男的角色。顧朝趕緊抱住他,發現歲寒身體有些晃,還在輕微地顫抖和喘息,知道自己剛剛把他欺負狠了,軟下語氣說:“哥哥我錯了,別生氣。”歲寒抬手揉他頭發。借著這點光,顧朝看清對方眼睛裏是有笑意的,便也笑起來,又問了一遍:“哥哥很喜歡我,是不是?”“嗯。”啞了片刻,歲寒繼續說“喜歡,很喜歡。”顧朝把臉埋進他頸窩,胡亂地蹭,然後在這樣親昵的肢體接觸中,歲寒被什麽東西頂到了。他懵了一下,顧朝也意識到,往後退開來,無辜地眨了眨眼說:“我去放熱水。”便轉身進浴室。歲寒往外邁一步,除了痛,還有些什麽東西往下流淌的異樣,想了想,動手把牛仔褲脫下來,免得弄得更髒。他穿著毛線衣走進浴室時,顧朝把一條幹淨的浴巾掛在壁鉤上,浴缸裏的水已經放到一半。歲寒踩進去,慢慢地在溫度正好的水裏坐下來。顧朝蹲下身趴到浴缸邊,用手背墊著臉瞧住他。歲寒眉眼染上點笑意,湊過去一些,伸手揉顧朝的頭發。毛線衣的衣袖掩住半截手掌,極輕地拂在顧朝睫毛上,他眨了下眼,忽然整個耷拉下來,有點點委屈的樣子。“怎麽了?”歲寒問。顧朝搖搖頭:“哥哥先洗吧,我出去了。”然後就起身離開了浴室。歲寒大概明白他在鬱悶什麽。他因為身體弱,而且吃的藥物有一定欲望減退的副作用,需求不那麽強烈。至於顧朝,以前還好說,一旦碰過了,至少短期內在這方麵的念頭都是極其強烈的。在浴缸裏泡了會兒,清洗幹淨身上的痕跡,歲寒拿浴巾擦拭著水漬走出去,換上顧朝給他準備的睡衣。等到顧朝也洗好出來,躺上床時,時針已經指向淩晨一點了。歲寒躺進被窩,聽到“啪”地一聲輕響,燈滅了,房間內又暗下來。連通陽台的窗簾是深色的,密不透光,很適合睡覺。他聞到還未揮發的沐浴露的香,往自己這邊湊近一點,又湊近一點。歲寒笑起來:“你在做什麽?”顧朝頓了頓,伸手過來牽住他的,然後稍微用了點力,把人帶到身邊,擁進懷裏。略帶克製地親了親他的臉,顧朝輕聲說:“睡覺。”“好。”歲寒閉上眼,竟然很快地睡著了。不知道為什麽,躺在顧朝懷裏,他卻做了一個很遙遠的夢。多年前,他和隔輩的親人住在鄉下,爺爺的院子裏種著新鮮的蔬菜、綠色的絲瓜藤蔓爬滿木架子,垂下兩顆沉甸甸的果實。長得最好的那一顆,老人家總是舍不得吃的,那天不知怎麽拿來燒了菜,送到隔壁的鄰居家。聽說是有個男孩子被家裏人送來鄉下調養身體。當時歲寒正處於叛逆期,整天偷跑去網吧玩,被爺爺逮到,少不了一頓毒打。鄰居家的嬸嬸撞見他被攆得滿院子跑,攔下老頭子給出了個主意,讓歲寒不上學的時候就幫忙去照顧他家裏那個生病的孩子,正好對方是從城市來的,有手機,還帶了一台電腦,都可以借來玩。於是歲寒每天吃過飯就跑到隔壁,在那個小孩屋裏玩電腦,偶爾給他端個水,喂個飯,權當是交的網費。不知道他得的什麽病,聽說是動過了大手術,渾身打滿繃帶,裹得宛如木乃伊,整日躺在床上。玩英雄聯盟的時候,歲寒經常能感覺到對方在後麵眼巴巴看著。調養了有大半個月,病號終於能勉強開口說話。他跟歲寒說的第一句話是:“哥哥,我可以看你玩遊戲嗎?”於是歲寒在電腦前給他添了一張椅子作觀戰席。因為用著人家的電腦,歲寒也對他格外照顧,偶爾對方問起關於遊戲的問題,都會很耐心地解說。選英雄和皮膚時也會問對方想看什麽。如果他現在直播有當初一半的耐心,大約觀眾都會以為世界末日要來了。偶爾給病號喂飯時怕對方無聊,歲寒會打開英雄聯盟的比賽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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