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微信,他給顧朝發過去一條消息問:晚點去鍛煉嗎?顧朝垂眸看一眼手機,眼神微亮,迴複:好啊好啊。歲寒收起手機,站起身,和林語迭他們說一聲“吃飽了”,便迴到樓上。剛換完運動褲和寬鬆的t恤,有腳步聲穿過走廊,進了隔壁房間。歲寒推門出去,走到左側房門口。顧朝剛脫下外套,扯鬆領帶。他肩膀寬闊,腿很長,天生的衣服架子,穿正裝和休閑裝時氣質截然不同。倚著門,歲寒低頭點燃一支薄荷味的煙,抬眼時瞥見顧朝修長漂亮的手指輕輕一撥玫瑰金質地的紐扣,白襯衣便往一側敞開,露出半截腹肌線條。他目光停滯片刻,便被顧朝發現,後者彎起桃花眼笑,走過來將他拉進屋裏。合上門,顧朝輕聲說:“哥哥在這等一下,我換身衣服。”“好。”歲寒走到窗邊,推開窗,讓煙飄散出去。他將手搭在窗沿,往外撣了撣煙灰,餘光仍能瞥見顧朝那頭的動作。歲寒莫名有些煩躁,深深吸了一口煙,轉頭望向窗外,吐出煙圈。華燈初上,夜晚的城市車水馬龍,從這裏望出去,能看見遠處街道上霓虹燈牌閃爍,光怪陸離。三年前他背井離鄉,在這個繁華的城市落腳。那天袁教練不在,歲寒望著高大的門扉,猶豫是否按下門鈴。就在那時,門打開,一個男人走出來,笑著說:“你是歲寒吧?快進來。”那時他從農村來到城市,看一切都覺得冰冷而陌生,宛如剛破殼的雛鳥,尤昊周到的照顧讓他感覺溫暖。即使後來不再需要依賴對方,他也對尤昊抱有極大的信任……後來這份信任,變成了一個笑話。“哥哥。”顧朝不知什麽時候換好了衣服,走到身後。歲寒迴過頭,額頭輕輕擦過對方柔軟的唇。上迴碰到的還是下巴,但他已經不會長高了,那大約是顧朝正好低下頭來,所以蹭到。顧朝兩手撐在窗框邊,笑著問:“在想什麽?”被他這動作禁錮在狹小的空間內,歲寒本能往後退,但已經整個人靠著窗口。他一晃神,便失重地往後倒,忙抓住顧朝手臂。顧朝趕緊扶住他的腰將人撈迴來,順勢抱進懷裏。古龍香水的氣味盈滿唿吸,歲寒抬手想推,頸窩一癢,眼前杏金色的腦袋埋進去,小動物一般輕輕磨蹭著,發絲柔軟得像是毛茸茸的尾巴,掃過他喉結、鎖骨,癢意卻鑽進心髒,蔓延向四肢百骸。“哥哥身上煙味好重。”顧朝說。歲寒:“……那你還在我懷裏亂蹭?”顧朝又蹭了蹭,抬起頭,雙手仍鎖著歲寒的腰,偏過臉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垂下眼簾,歲寒看見他的拇指撫上來,摁住了自己的下唇。嗓音低啞:“哥哥,我可以親這裏嗎?”歲寒兀地抬頭。顧朝彎了彎桃花眼,又退開來,說:“對不起,我開玩笑的。”他轉身將手插進工裝褲的口袋,快步走到門前,打開門走出去,在走廊邊等候。夾起煙抽一口,歲寒跟上去,微微踮起腳尖,在顧朝麵前吐出薄荷味的煙霧。雖然比普通的煙好聞一些,顧朝仍是被他嗆到。歲寒偏頭笑,嗓音倦懶:“不是想吸二手煙麽?”抬手揮散了嫋嫋的煙霧,顧朝掐過他指間的香煙,扔到地上踩滅。歲寒微怔,還沒迴過神,便被按在走廊的牆上。眼前人微微低下頭,含住了他的嘴唇。隻一秒,顧朝就退開。手臂撐在歲寒頭頂的牆上,他輕輕笑著說:“味道不好,不親了。”“……”想了想,顧朝從口袋裏掏出一隻棒棒糖,單手捏爆塑料包裝,將糖果遞到歲寒麵前。遲疑片刻,歲寒蹙起眉,仍是叼住了那根糖。“別抽煙了,哥哥。”顧朝輕聲說“我喜歡吃甜的。”“……”糖果撐起歲寒的腮幫,他眉眼微動,剛要開口,便聽見樓梯傳來腳步聲。顧朝從他身前退開。“,顧總,你們在這幹嘛呢?”顧朝說:“去鍛煉。”“哦”林語迭活動開手臂做個伸展運動“我也好久沒去了,一起唄?”說完,又轉頭往樓下望:“盛開,健身房去嗎?”盛開還沒迴答,底下傳來陶默的聲音:“你們要去鍛煉?也帶我一個。”“成!”林語迭爽快地應一聲“那大家一起去。”顧朝:“……”lr戰隊基地的健身房從沒有像今晚這樣熱鬧過。原本顧朝想帶歲寒用器械,可一進去,人就被林語迭拉走,拽去了跑步機。期間他隔三岔五從那台機器前方路過,歲寒都沒看見,專注盯著擺在麵板上的手機屏幕,好像邊跑步邊在放電影。一直到結束鍛煉,大家汗流浹背各自迴房間洗澡,才終於說上話。歲寒很久沒進行過這種強度的運動,微微喘息著,汗水沿發梢往下淌。顧朝看他好像很累,便讓他先去洗澡,自己捧著浴巾等在外麵,等歲寒出來才去洗。而等他洗好出來,歲寒已經躺進被窩,臉朝著床裏,唿吸均勻,看樣子像是已經睡著了。顧朝隻好放輕了動作,替他關好燈和門,迴自己房間去。-第二天,袁平野一早將眾人叫到會議室,複盤昨天的訓練賽。“這次你們贏了dcl,很棒,但也不要過於自滿。”袁隊敲了敲桌子,說“不是打擊你們,昨天能贏得那麽輕鬆,很大程度是因為dcl輕敵,他們作為lpl的老牌強隊,實力不容小覷。”“現在摸清了我們戰隊各個位置的情況,dcl很可能在比賽時製定針對性戰術,不要以為贏了他們一次訓練賽,在賽場上就能輕鬆取勝。”講了大約十分鍾,昨天的兩局比賽基本複盤完畢,袁平野環視一圈,沉聲說:“鑒於昨天的表現,這次春季賽歲寒先作為首發隊員上場,你們沒有意見吧?”“沒有沒有。”陶默立刻說“有他在,我們放心。”昨天聽說新來這個上單是age,孫正就已經猜到了結果,這會兒隻低著頭沉默不語。袁平野點了點頭:“好,我再給你們分析分析第一場對陣的nmp戰隊,就散會,下午兩點集合去拍定妝照……,age,你黑眼圈怎麽又重了?”歲寒一手支著臉,聽見袁隊叫自己,才抬起眼皮,看上去困得不行。他打了個嗬欠,說:“失眠了。”林語迭奇怪了:“昨晚你運動量挺大啊,跑步機出了不少汗,怎麽還會睡不著。”歲寒淡聲一笑,說:“那誰知道。”……兩點整。歲寒坐在棚邊,閉著眼等化妝師給自己上妝。“我給幾個戰隊化過妝,還沒見過顏值像你這麽高的。”化妝師誇他。極淡地笑了一下,歲寒沒有接話。完成妝前的準備後,化妝師給他鋪底妝遮瑕,邊說:“你這黑眼圈挺有個性的,就不給你遮了。”歲寒:?雖然總覺得哪裏不大對,但他對這方麵一竅不通,還是不發表意見了。一係列流程下來,時間過去近半個小時,等到化妝師說一聲“搞定”,然後把鏡子推到他麵前時,歲寒感覺有點懵。他覺得自己這副模樣不像要拍戰隊的宣傳照片,倒像是準備去演暮光之城的。大約在化妝師眼裏他的陰鬱頹廢是一種獨特氣質,需要特別彰顯。行吧。歲寒收迴視線,禮貌地笑了笑說:“辛苦了。”“小case。”化妝師收拾好工具離開,歲寒坐在棚邊等其他人拍好,叼著一根阿爾卑斯棒棒糖,低頭玩手機。忽然,他旁邊的椅子響了一聲,有人坐下來。視線移過去,便看見一雙經典款帆布鞋、牛仔褲、清爽的白色連帽衫,然後是漂亮男孩的臉,大約因為兩點太陽大,杏金色的發間還嵌著一副墨鏡。配合後邊忙碌的化妝師、攝影師還有影棚,感覺像某個在片場待工的大明星,而不是來監工的老板。想到這,歲寒忍不住微勾唇角:“你怎麽來了?不用去公司?”“我下午在這附近談項目。”顧朝說“正好過來看看。”“哦。”點點頭,歲寒收迴視線,接著玩手機。每天訓練已經很費神了,所以歲寒手機上隻有一些輕鬆的單機小遊戲,偶爾拿來消遣打發時間。顧朝湊過來,看見屏幕上的小遊戲畫風非常q萌,暖綠色小島間有很多隻小動物,爪子裏捧著堅果跑來跑去。他忍不住問:“這是什麽?”“養倉鼠的遊戲。”歲寒大概猜到他在想什麽,補了一句“猛男必玩。”顧朝笑起來,說:“那我也玩。”剛打算把下載鏈接分享給他,歲寒突然想到:“哦,你是ios係統吧,這個遊戲隻有安卓版本。”顧朝沮喪了一秒鍾,然後把腦袋掛在歲寒肩上。他將手臂環過身邊人的腰,握住了手機,軟聲說:“那我玩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