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殿內的千機雨歌,心情有些複雜。


    她自然是相信閻楚的,但閻楚身上同樣藏著太多的秘密,她無法為自己父親口中,那有可能掀起的血雨腥風負責。


    懷著忐忑的心情,千機雨歌迴到了閻楚的身邊。


    閻楚正在吃花生米呢,見千機雨歌臉色難看地迴來,不由得問道:“雨哥,你咋了,來姨媽了?”


    千機雨歌疑惑道:“我姨媽?她什麽時候來的?”


    “當然得問你了,”閻楚幹咳兩聲,“你就別喝酒了,這兩天多喝熱水。”


    千機雨歌緩神好久才明白閻楚的意思,頓時沒好氣地說道:“不是你想的那麽迴事!”


    “那你的臉色怎麽那麽難看?”


    “哎,你別問了!”


    既然千機雨歌不想說,閻楚也懶得追問,也不想用大道之眼去探查。


    大道之眼,雖然是係統給閻楚的金手指,但是閻楚認為,金手指隻能用來對付敵人,對待朋友,他是不會用大道之眼的。


    除非忍不住。


    此時,宴會也到了後半段,戲班子下場,賓客們開始三五成群的交流。


    軒轅破天端著酒杯,先公孫翼一步來到閻楚的身邊,恭敬地對閻楚說道:


    “閻掌門,上迴在楚天郡城,沒來得及與您一敘,不知閻掌門今晚有空嗎?”


    閻楚禮貌地拒絕道:“軒轅城主,明日天羅大會開賽,我還是想迴到弟子身邊,鼓舞他們一下。”


    “應該的應該的,反正驚雷派就在楚天郡境內,咱們來日方長,日後閻掌門若是有什麽需要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軒轅破天毫不吝嗇地說道。


    “多謝軒轅城主了。”閻楚主動與軒轅破天碰杯,而後一飲而盡。


    見閻楚如此給麵子,軒轅破天懸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在他的心裏,楚天郡城第一門派,已經不是風雷宮了,而是驚雷派!


    根據他的了解,驚雷派剛剛創建不久,雖然門中弟子實力還比不上那些真正的強大門派,但是光閻楚一人的實力——已經足夠秒殺六七品門派了!


    如此強者,必須好好巴結才是!


    公孫翼此時也來到閻楚的身邊,對閻楚說道:“小楚,方才我兒他們對你不夠尊敬,我這個當爹的先給你賠個不是了!”


    一旁在悄悄注意著閻楚的賓客們,聽到公孫翼居然給閻楚道歉,頓時一個個睜大了眼睛。


    一開始有人懷疑閻楚是公孫翼的私生子,但現在看來絕對不是那麽一迴事!


    哪有老子給兒子道歉的?


    閻楚和公孫翼,分明是平等甚至更高級的身份!


    這個閻楚,到底是何方神聖?!


    閻楚搖了搖頭,趕緊說道:“公孫老爺子,您快別這麽說了。”


    “不說了不說了,都在酒裏!”公孫翼樂嗬嗬地說道。


    一杯濁酒下肚,公孫翼興致上頭,悄悄地對閻楚問道:


    “小楚,你作畫那般厲害,不知作詩如何?”


    閻楚聞言,露出了標誌性的笑容,同時伸出兩根手指頭:“一點點。”


    公孫翼一拍大腿:“那小楚不如吟上一首,讓大家開開眼?”


    賓客們表麵上在各聊各的,但實際上都在悄悄注意著閻楚,聽到公孫翼說閻楚要吟詩,都不自覺地閉上了嘴巴。


    “北旭,你覺得這個閻楚如何?”


    禦虛宗宗主嚴策端著酒杯,饒有興趣地問道。


    嚴北旭厭惡地看了閻楚一眼:“山村野夫罷了,爹,您看他像是讀書人嗎?”


    “切莫以貌取人,”嚴策教育道,“方才蕭慘敗,你應該學到什麽才是。”


    “爹教育的是。”


    嚴北旭雖然嘴上服輸,但看閻楚的眼神依舊是那般的不屑。


    此時,千機昊蒼也迴來了,從公孫通海那裏得知閻楚要作詩,也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隻見閻楚手持酒壺,獨酌三杯,忽然露出笑容:


    “此詩,名為《行路難》!”


    “行路難?聽起來好像有那點意思。”


    “我讀書少,行路是走路的意思吧?我堂堂元嬰境強者,閉著眼睛就能上天,區區走路有什麽難的?”


    “讀書少就多讀點,行路不單單指走路,有可能是指咱們的修道之路!”


    “都閉嘴,閻掌門要吟詩了!”


    閻楚放下酒杯,緩緩開口。


    “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饈直萬錢。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


    “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閑來垂釣碧溪上,忽複乘舟夢日邊。”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吟到此處,閻楚忽然停頓了下來。


    眾人的臉色,皆是有些難受。


    不是因為閻楚的詩不夠好,恰恰相反,這首詩寫得極好!


    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


    簡單的十四個字,便讓眾人感覺到自己的渺小,甚至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這首詩……太過壓抑。


    整首詩似乎都在描述著主人公的懷才不遇,遭遇了多少人生挫折,感慨人生之路行路難。


    如果這首詩隻是到這裏的話,總覺得差那麽點意思,大家心裏都覺得悶悶的,似乎憋著一口氣。


    就在這時,閻楚忽然摔下酒杯,拔出千機雨歌腰間的劍,遙指天上的曜日!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殿內,眾人沉默了足足半分鍾的時間。


    閻楚的聲音,似乎在眾人的心中迴蕩,令人迴味無窮。


    “好詩!”


    公孫翼激動得甚至喘起了粗氣。


    他活了上千年了,未曾見到過如此好詩!


    尤其是詩的最後兩句,無比暢意瀟灑,當真有幾分仙意在其中!


    所有人在聽完閻楚的詩以後,隻覺得心中無比暢爽,仿佛乘坐著大船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中自由楊帆航行!


    劍指曜日的閻楚,咧著嘴笑著。


    詩仙李白的詩,能沒有仙氣嗎?


    事先說好啊,不是本座主動要裝逼的,是公孫翼主動的!


    千機昊蒼望著閻楚的身影,囔囔自語道:“這小子若不是魔族中人,日後必定是我東澤神國的國之棟梁!”


    “北旭。”


    嚴策深深地歎了口氣,低聲對嚴北旭說道:


    “這次天羅大會,雖然你不用上場,但為父還是要叮囑你一句,千萬不要與閻楚起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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