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升國旗儀式完畢,趕著第一節課下課後,學校播放起了集合的音樂,學生們不情不願的走出了教室,去操場集合做操。


    黃河小學緊鄰著中學部,平時兩個校區都是分開的,大孩子和小孩子並不在同一個區域活動,隻有早間做操的時候會共用一個操場,九點十分左右,數千名學生排列著整齊的隊伍,各自站到了自己的方陣位置上。


    “全國中小學生第二套廣播體操,雛鷹起飛。”


    早操廣播開始播放,體育老師和兩名做操最標準的學生登台領操,其他各班級老師則是在台下監督自己班級的學生。


    學生們都不喜歡做操,總覺得做操的動作太羞恥了,故意做的懶洋洋的,每當這個時候班主任就會喊話叫他們認真點。


    放眼全場學生,恐怕也隻有李良這樣極個別的人會認真做操。


    “第三節,擴胸運動。”


    廣播放到第三節早操時,操場西邊通道忽然出現了騷亂,整整齊齊的學生方陣豁然裂開了一個口子,騷亂迅速波及到了還正在做操的其他學生這邊。


    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大家隻能在廣播聲下模糊聽到遠處的唿喊,卻看不到那邊具體發生了什麽,學生們不約而同停下了動作,駐足朝著西邊看去,這時台上領操的體育老師轉過身來,不知他看到了什麽,學生們隻是看到體育老師突然怒吼了一聲,像一隻突然暴怒了的雄獅,連吼帶罵的從講台上跳了下去,瘋了似的衝向西邊通道。


    學生方陣徹底混亂了起來,通道那邊的學生仿佛受到了驚嚇,開始拚命往東邊擠,即使班主任組織紀律也控製不住混亂的現場,很快,東邊的學生們就明白了大家為什麽會恐慌,因為他們也看到了,一個穿著紅色雨衣的男人手裏掄著兩把菜刀,以一種瘋癲的狂熱姿態,從西邊一路砍到了東邊。


    數不清的學生倒在血泊之中。


    利刃入肉,刀鋒濺出鮮血,滾燙的血水將他那件雨衣染得更為鮮紅刺目,滴答,滴答,混合著碎肉的血水從雨衣滴落,男人興奮至極的表情中透露著無限快意,此時的他已分不清是受到邪神引誘,還是沉淪在了暴戾因子的快樂之中,隻是殺著,不停地殺著,揮刀砍向一個個被他追上的受害者。


    不是沒有老師阻止男人,體育老師第一個倒在了鮮血中,被砍了十幾刀,生死不知,後麵陸續有男老師衝上去,卻不敢立刻和紅雨衣近身纏鬥,這是個瘋子,是個真的對人下得去手的瘋癲暴徒,可是再耗下去,還不知道有多少學生會被殘害。


    “張老師,我們上!”


    沒有誰是不怕死的,其他人不敢上,六年級孫老師咬了咬牙,衝著跟他關係最好的六年級語文老師喊了一聲:“我從左,你從右,我們一起抱住他的胳膊,把他手裏的刀搶過來!”


    兩名男老師逆著逃跑的學生人群擠了過去,親眼看到男人身上還在淌血的雨衣,說不害怕是假的,兩人呈左右合圍衝向了紅雨衣,怒吼著給自己壯膽,他們很怕,怕極了,可他們還是拚命抓向了紅雨衣正在揮刀的手臂。


    眼角餘光注意到有人迅速接近自己,紅雨衣猛然扭頭望去,轉頭太快以至於脖頸發出了哢嚓一聲脆響,他臉上帶著狂熱的笑,迎著一名男老師便是揮刀砍下。


    驚恐中男老師慌忙閃躲,可惜還是被刀鋒撕裂了手臂的皮肉,幸得紅雨衣被他吸引了注意,另一名男老師從身側抱住了紅雨衣的腰,本來他想直接抱住紅雨衣的右手,然而事與願違,剛剛被砍中手臂的老師則是及時補救,盡管左手血流如注,傷口疼的他直冒冷汗,他仍然拚著用一條右臂扣住了紅雨衣的左手。


    還有一條右臂能夠活動的紅雨衣當即揮刀砍在了這名男老師背上,想逼他鬆手,一刀又一刀砍了下去,盡管廢了一條胳膊,這名男老師依舊死死夾住紅雨衣的左臂不肯撒手,他臉上濺著血,嘶吼著衝另一名老師喊道:“抓住他,把他手裏的刀搶走啊!!”


    男老師去奪紅雨衣右手的刀,可能是不耐煩了,紅雨衣體內突然爆發出一股遠超普通人的力道,直接把身側的男老師甩了出去,隨後他又掄起手裏的刀,這一次,他衝著對方的後頸劈了下去。


    “你幹什麽李良,快迴來!”


    混亂的人群中,劉老師突然見她班的問題兒童跑出了方陣,居然朝著騷亂中心擠了過去,她嚇得臉都白了,急忙追向李良,結果不等她跑出幾步,卻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


    亂哄哄的學生把路堵得死死的,根本不可能迅速穿過,於是李良按住身邊一名學生的肩膀,一個縱身躍起,靠著對方的肩膀借力,以人為樁,腳踩人群的頭部或是肩膀連續飛躍。


    李良展開雙臂控製著身體的平衡,身形猶如一隻即將乘風而起的仙鶴,跨越人海朝著騷亂中心俯衝了過去,就在紅雨衣揮刀砍向男老師後頸之際,李良已是來到了附近。


    他於半空中踢掉鞋子,抽身一腳將鞋射了出去,蘊含著螺旋透勁的飛鞋劃過弧線狠狠砸中了紅雨衣的腦袋,紅雨衣揮刀的軌跡直接歪到了一邊,菜刀轉而砍在了男老師肩膀上。


    紅雨衣身體僵直的刹那給了李良貼身的機會,李良落地後以極快的速度逼近到了紅雨衣身邊,在人群中仿佛蜿蜒前行的毒蛇,他墊步前衝,以肩帶胯橫身撞向了紅雨衣胸懷。


    寸勁,貼山靠。


    借著貼身寸勁的出招,李良同一時間將男老師攬在了身後,讓他脫離了紅雨衣的揮刀範圍,直到寸勁爆發,紅雨衣瞬間雙腳離地,身體如一隻弓起的蝦米倒飛了出去,然而令人意外的事發生了。


    正常人受到衝擊,身體必然會出現應激反應,比如鬆開手裏緊握的器物,轉而做出自我保護的應激舉動,但是這個紅雨衣沒有,他仍舊緊緊握著刀柄,飛出去七八米後紅雨衣落到了地上,居然還知道把菜刀紮向地麵以此來停止滑行。


    “嘔——”


    剛剛的寸勁爆發李良並沒有手下留情,因此紅雨衣的五髒六腑均受到了震傷,寸勁震裂了他的胃囊,並且在震蕩中擠傷了肝髒與腸道等多個身體器官,引發了體內內出血,這些淤血摻和著紅雨衣胃裏的食物殘渣一起嘔吐了出來,紅雨衣頓時吐出了一大灘猩紅的穢物。


    放在其他人身上,別說是站起來,這種傷勢不抓緊送到醫院搶救連命都沒了,紅雨衣卻不顧死亡威脅,拚著內髒破裂的二次傷害從地上爬起。


    紅雨衣眼中癲狂的神色逐漸冷靜了下來,在這一瞬間,李良察覺到太虛界似有某種不明能量開始衝擊壁障,想要進入紅雨衣的體內。


    阻隔能量的正是神州祖先布置的封天絕地大陣,壓製神州能量的隔膜,一種阻止凡人從四維空間吸引遊離能量的手段,但在這個時候,天庭早年布置的陣法顯得如此搖搖欲墜。


    一縷神性的光輝仿佛跨越了無數阻隔,穿透了四維空間的隔膜,天庭布置的陣法在這道光芒麵前就像脆弱的玻璃,輕而易舉就被神性之光刺穿了壁障。


    這一切隻不過發生在刹那之間而已,神性進入了紅雨衣體內,李良根本不給他翻身的機會,貼上去便是一套貼身短打,趕在神性與他融合之前先一步破壞他體內生機。


    混合著暗勁的貼身短打如狂風暴雨般落在了紅雨衣身上,暗勁如針,狂暴的勁道幾乎震碎了他披著的雨衣,隨著他體表的雨衣崩碎成片,男子從渾噩中睜開了眼睛。


    “又見麵了。”


    男子任由李良攻擊著他的肉身,而他臉上卻帶著祥和與慈愛的微笑,澄澈的目光靜靜凝望著李良,不見他開口,卻有一個柔美的女性嗓音直接傳入了李良腦海中。


    “上一次你我在夢中相遇,我領教了你的野蠻,這一迴再見,想必不會是同樣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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