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古森林以東,八百裏外,一座無名山林。


    兩道仿若流星般的神虹,從西南天際瞬息而至,瞬間落入下方的山林中消失不見。


    林中,虹芒散去,顯露出了兩大一小三個人影。


    他們三人,就是剛剛從荒古森林中飛出,依靠極速躲過了那頭金翅大鵬鳥尋仇的薑舒文、薑采虹和李執。


    落地之後,李執一臉戒備的看著薑舒文和薑采虹,瞬間往後退了好幾步,直接拉開了兩邊的距離。


    薑采虹被李執小心翼翼的樣子給逗笑了,說道:“小家夥,現在知道怕了。你膽子可真是不小,居然敢去偷金翅大鵬鳥的幼崽。你知不知道那隻金翅大鵬鳥的實力,一口氣就能把你吹成灰。”


    薑舒文則是一臉溫和的看著李執,問道:“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你家大人呢?怎麽讓你一個人在荒古森林中曆練?”


    薑舒文看李執的樣子,就把他當做了那種被家中長輩帶著在外麵曆練的孩子。


    在東荒大地上,往往天賦越強的孩子,被安排外出曆練的年紀越小。


    甚至專門挑選這種危機四伏的地方,用來培養孩子最純粹的靈覺和野性。


    用這種方式來開發孩子的肉身潛能。


    幾乎各大勢力,都有這種傳統,所以看到李執一個人在荒古森林中活動,薑舒文和薑采虹並不覺得奇怪。


    李執卻沉默不語,甚至拉了拉背上的獸皮袋,似乎是害怕被他們兩人搶去似的。


    不是李執不想迴答他們,實在是李執沒有聽懂他們在說什麽。


    他們在話,在李執耳中像是在講一種非常複雜的方言似的。


    薑采虹見此,好奇的問道:“小家夥,我們兩人也算是救了伱一命,你就不打算說些什麽嗎?”


    薑舒文則是上下打量著李執,眼中精光閃閃,驚歎道:“好驚人的體魄。小兄弟,你是哪家的弟子?”


    李執依舊戒備的看著他們。


    薑舒文瞬間明悟,道:“差點忘了自我介紹。大哥哥我叫薑舒文,這位大姐姐名叫薑采虹,我們都是荒古薑家的弟子。”


    看到李執在聽到他們的自我介紹之後,眼中非但沒有驚訝,反而閃過了一絲疑惑,薑采虹就對薑舒文傳音道:“舒文哥,這孩子不會是啞巴吧?”


    薑舒文此刻也看到了李執眼中的茫然,就笑道:“或許這個小朋友根本就不懂咱們在說什麽。”


    薑采虹看著李執那鋥光瓦亮的小腦袋和一身充滿了野性的獸皮衣,就說道:“還真有這種可能。”


    隨後,她就直接用神識和李執進行溝通:“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


    “執。”


    李執這時總算聽懂了他們在說什麽了,就迴應道。


    隻不過他的口音,在薑采虹和薑舒文聽來,也是晦澀難懂,並沒有聽清,李執究竟叫什麽名字。


    “聽這孩子的口音,似乎不像是附近的燕國人啊。”薑采虹再次給薑舒文傳音道。


    “小朋友,你家在哪裏,你怎麽一個人在荒古森林裏曆練呢?”薑舒文這次也用神識和李執進行交流。


    李執卻一臉戒備的盯著他,似乎擔心薑舒文突然出手搶奪他剛剛到手的金翅大鵬鳥幼崽。


    薑舒文見此,向薑采虹傳音道:“這孩子的戒備之心很重,似乎並不信任咱們。”


    薑采虹也傳音道:“舒文哥,難道你就沒有覺得奇怪嗎,這孩子自始至終好像都在防著咱倆,絲毫沒有正常小孩那種突然被陌生人帶走後的恐懼。而且他的身體也強壯的不太像個七八歲的小孩,我剛才看了一下,他的肉身似乎都不比你我的肉身弱了。如此幼小的年齡,就有了如此驚人的肉身,倒是和生活在南嶺的蠻族有些類似。”


    薑舒文並沒有和南嶺的蠻族修士打過交道,隻是在家中學習的時候,聽族老給他們介紹過南嶺蠻族修士的概況,一個個身體強壯的不像個正常人族修士,就說道:“說不定這個小家夥就是蠻族之人。”


    “咱們就這麽突兀的將他從荒古森林中帶出來,打斷了這個小家夥的曆練之旅,會不會惹怒他的長輩?”薑采虹有些擔心的向薑舒文傳音道。


    “應該不會,如果他真有長輩在暗中跟著,絕對不會讓這個小家夥去偷那隻金翅大鵬鳥的幼鳥。”薑舒文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萬一他的長輩是仙台大能呢?根本就不將那隻金翅大鵬鳥放在眼裏。隻是想讓這個小家夥體會一下被兇禽追殺的感受呢?”薑采虹將她心中的想法告訴了薑舒文。


    因為他們在七八歲的時候,根本就不可能擁有李執這樣強壯的身體。


    在家族之內,隻有體內大帝血脈濃鬱的少數嫡係弟子或者擁有特殊體質的家族弟子,才會在小的時候,進行各種寶血寶藥洗禮,讓身體素質得到成倍的提升。


    當然,普通弟子不是不能進行洗禮,而是隻有先天體質強大的孩子才能承受的住那種寶血和寶藥的藥力,讓他們在開始修行之前就擁有極其強大的體魄。


    在整個薑家之內,就他們兩個知曉的嫡係弟子,沒有一個人能夠在李執這麽大的年紀擁有同他一樣的身體素質。


    雖然兩人沒有對李執進行過摸骨,還不知道他究竟是何種體質,但是小小的身體之內,蘊藏的旺盛的氣血是瞞不過他們的神識的。


    兩人隱隱感覺剛才帶著李執離開的舉動似乎有些衝動了。


    “小朋友,你家長輩呢?”隨後,薑采虹用神識問道。


    “死了。”李執平淡的說道。


    “死了?你是一個人在荒古森林裏生活。”薑采虹下意識的李執口中死了的長輩當成了帶著他出來曆練的護道人,就驚訝道。


    李執點了點頭。


    薑舒文用神識問道:“你在那片荒古森林裏生活了多久?”


    李執迴道:“快一年了。”


    薑舒文又問道:“那你偷金翅大鵬鳥的幼鳥做什麽?”


    李執說道:“打算烤著吃。”


    薑舒文瞪大了眼睛看著李執。


    然後瞬間開始腦補,那位帶著李執在荒古森林中曆練的長輩,突然發現了荒古禁區內出現異常,然後就忍不住進入禁區采摘聖藥去了,最後死在了生命禁區之內。


    之後,幼小的李執就被一個人留在了那片荒古森林中生活。


    越想越覺得接近真相,薑舒文就問道:“你的長輩是不是去了禁區內的九座聖山,然後就再也沒有迴來?”


    李執心中頗為奇怪,這是什麽問題,但是依舊點了點頭。


    能夠登上荒古禁地內的九座聖山而不死的人,暫時除了葉凡之外,應該沒有其他人了。


    薑舒文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然後就詢問了李執在荒古森林中生活的經曆。


    李執知無不言,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就將他和山中的猛獸廝殺,用黑水湖中的惡水鍛體的經曆告訴了薑舒文。


    聽了李執的介紹之後,薑采虹露出了一絲溫柔,道:“好堅強的孩子。今後你就跟著我們吧?”


    李執卻直接搖了搖頭。


    薑采虹說道:“跟著我們修行,你才有可能迴到家鄉。難道你就不思念家中的父母?”


    李執眼中閃過一絲黯然,道:“他們都死了。”


    隨後,薑舒文問道:“小朋友,你還記不記得你家在哪裏?”


    李執抬頭看了一眼南方的天際,道:“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我一個人迴不去。”


    這話讓薑舒文和薑采虹產生了誤會,以為李執就是來自南嶺的蠻族弟子。


    薑舒文就對薑采虹說道:“果然,這個孩子出身南嶺的蠻族。此番被長輩帶著來到咱們東荒曆練,卻不曾想,長輩出現了意外,將他一個人留在這裏。”


    薑采虹問道:“那咱們要將他送迴去嗎?”


    薑舒文搖頭道:“南嶺蠻族一向神秘,平日裏並不和咱們東荒各教來往,就算咱們想將他送迴去,恐怕也找不到他家具體在何處。而且以咱們兩人現在的修為,帶著他去南嶺找家,恐怕危險重重。”


    薑采虹說道:“那咱們就先把他帶在身邊?”


    “咱們也是出來曆練的,將他帶在身邊並不合適,而且他現在還太小了,就連苦海都還沒有開辟。每天都需要吃喝拉撒,跟著咱們並不方便。我看,不如先將他送到燕國的門派裏修煉。等過幾年他長大一些,修為達到命泉境界可以馭虹飛行了,咱們再來接他,然後送他迴家。”


    薑舒文仔細思考了片刻之後,想出了這樣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薑采虹眼前一亮,道:“此地,距離燕國六大派的煙霞洞天不遠,不如咱們就將他送到煙霞洞天裏修行吧。”


    兩人根本就不覺得燕國這種小地方的門派敢拒絕荒古世家弟子的這種小小的請求。


    薑舒文點了點頭後,道:“還是先問問這個小家夥的意見吧。”


    隨後,薑舒文就對李執說道:“小朋友,你想不想迴家。大哥哥打算給你安排了一個安全的生活和修煉環境,等你長大了一些之後,舒文哥哥就和采虹姐姐過來接你,然後送你迴家。”


    隨後,薑舒文就將他的打算告訴了李執。


    李執心中暗喜:“還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這兩個薑家弟子的品性還真是不錯。”


    聽完薑舒文的建議之後,李執就點了點頭,並將背上的獸皮袋取了下來,遞給薑舒文道:“禮物,送給你。”


    薑舒文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然後說道:“金翅大鵬鳥的幼鳥很珍貴的,你真的要送給舒文哥哥?”


    “嗯。”李執點了點頭,就將獸皮袋塞到了薑舒文的手中。


    薑舒文想了想,就從苦海中拿出了一卷書,遞給李執道:“這卷書我們薑家大能編著的東荒修行常識,還有輪海和道宮兩大秘境的修行注意事項。我的修為即將突破四極,它對我沒有幫助了。現在我就將它送給你。你把它收好了,到了煙霞洞天之後,時常閱讀,會對你接下來的修行有很大的幫助。”


    “謝謝舒文哥哥。”李執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小執子,那裏麵記錄的東西,可比燕國那些洞天福地傳授的修行常識詳細的多。到了煙霞洞天後,注意收好它,不要輕易告訴其他人。它雖然不是修行經文,可是裏麵記載的關於輪海和道宮兩大秘境的修行注意事項,可是我們薑家大能親自批注的,對那些小門派的長老都有一定的吸引力。”薑采虹也微笑著提醒李執道。


    “小執子?這是什麽鬼稱唿。”


    李執在心裏吐槽道,可是麵上卻帶著微笑,對薑采虹說道:“謝謝大姐姐。”


    就在他們準備出發之際,突然在他們耳邊傳來了一陣嘲諷的聲音。


    “薑家的弟子,就隻有這點能耐嗎?從一個小孩手裏哄騙金翅大鵬鳥的雛鳥。就不怕傳出去了惹人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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