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的病到底怎麽樣了?”我在秋之茗房門前停足,修月是知情人,他知道的不會比修月少,而我隻想要一個答案,卻意外聽到了月靈的聲音。

    “她的病無礙。”秋之茗聲音淡然。

    “我問的是她的記憶,她是真的失憶了嗎?”月靈的聲音裏透著不確定性,寒雪妍給她的感覺並不像是一個失去記憶的人。

    秋之茗沉吟片刻,“她……或許不是原來的寒雪妍了。”

    月靈似乎有同樣的感覺,“可是她的確不認識我,如果是偽裝那也太逼真了,如果是失憶,一個人的性格也不可能有這麽大的改變啊。”

    秋之茗認識寒雪妍我不驚訝,從他三番四次的出手幫助可以看出端倪,可是月靈也認識寒雪妍倒讓我吃驚,她不是雲湘閣的丫頭嗎,怎麽會認識一個官家小姐?

    “月靈,你能進雲湘閣不止是照顧寒雪妍的。”秋之茗的話鋒一轉變的冷酷起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何況她什麽都不記得了。”月靈的聲音也變了,此刻的她不再像一個卑微的小丫頭了。

    秋之茗沉默了,久久才喃喃的道,“或許你根本不應該救她。”

    “我也不想救她,可是她不能死啊。”月靈輕歎,仿佛又看到了月湖旁帶著微笑和她說沒關係的寒雪妍,“一日為師終身為師,師傅的養育之恩月靈不敢忘,但小姐也永遠是月靈的主子。”

    “月靈,你是我最出色的弟子,可是沒有人可以背叛爺……”秋之茗語氣裏多了份無奈。

    “月靈明白師傅的意思,如果小姐真的失憶了,或許可以……”月靈抱著一絲僥幸,至少在這些日子裏那個人再也沒有關心過寒雪妍了。

    秋之茗卻歎息著,“月靈,你錯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的。”

    看著秋之茗的眼神,月靈有些覺悟了,“月靈願意替小姐承擔一切後果。”

    走至窗邊,秋之茗一擺手不再多提,“月靈,你好自為之吧。”

    閃至門邊,確定月靈走後,我才緩步走進秋之茗的屋內,從他們的談話裏我隱約猜出了幾分。

    寒鐵山,玄麟王朝的大將軍,雖然死了,可幾十年的軍功所培育出的才將遍及國內各境,豈是一天兩天能夠瓦解的。作為寒鐵山的獨生女兒,寒雪妍也是個特別的存在吧。

    “秋大夫……”我緩緩的開口,雖然明白想要從他嘴裏套出什麽來是不太可能的了。

    “柳情姑娘有事?”秋之茗依舊一副溫和的態度,仿佛前晚的事並未發生過。

    我淡淡笑著,“雲湘閣主事的人應該是您吧,而掌控此閣的應該是個大人物呢。柳情雖然不才倒也猜出了幾分。”

    如今天下雖以玄麟朝為主,但中原之外,七國林立,國雖小但滋擾不斷。中原以東又是靜王的封地葉城,其勢力延展至東西兩側,儼然是不受玄麟皇命之統籌;西麵以繁天宮為首,江湖正邪兩派相繼依附,又形成武林獨立的局麵。

    玄麟朝基業雖穩但一方麵要麵對嘉帝、靜王、繁天宮三足鼎立的局麵;一方麵又要防止各小國聯合突變,人心不齊危矣。現在有人想要一統天下,自然要花費些功夫,在王都設下據點不可能是嘉帝,而繁天宮勢力雖強,畢竟是草莽之輩名不正言不順,唯有靜王……

    “柳情姑娘惠質蘭心,秋某無話可說。”秋之茗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恢複平淡。

    “秋大夫為何要幫我呢?”寒鐵山是惠帝親定的輔助之臣,若非逼不得已嘉帝不會自砍一臂,而秋之茗作為靜王的手下卻處處維護寒鐵山的女兒,其中原委還真是令人費解。

    “秋某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秋之茗一派坦然地看著我。

    我輕笑,“秋大夫,柳情隻是一個女流之輩並不想插手是非恩怨,能全身而退才是柳情所希望的。”

    聞言,秋之茗帶著幾分差異,“柳情姑娘的意思是?”

    “我希望世間再也沒有寒雪妍這個人。”此來我本就不打算從秋之茗口中知道什麽,修月的話讓我明白隻有盡早的離開雲湘閣,我才能抽身事外,而我隻需要秋之茗的一個承諾。

    秋之茗帶著審視的目光看著我,最終輕輕點頭,“柳情姑娘放心。”

    柳香居

    迴到屋內,我有些疲憊的合上眼,和秋之茗的談話我隻是在賭,賭他對寒雪妍的不舍,雖然賭贏了,可卻深深地感覺到要在這個地方生存下去必須要有足夠強的實力。

    忽然感到一絲異樣,睜開眼,一個俊毅卻冷凝的玄衣男子站在我的麵前。

    “妍兒……”玄衣男子輕聲喚道。

    妍?他和寒雪妍是什麽關係呢?我探究著,語氣卻甚是平淡,“我不認識你。你是誰?”

    聞言,玄衣男子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我,“妍兒,我是寒曄啊。”

    寒姓?和寒家的人有關?寒家的人不是都被處決了嗎?我微微蹙眉,我並不想沾染任何和寒家有關的事情,“我不是寒雪妍。”

    “妍兒,你不肯認我嗎?”玄衣男子剛毅的臉上展現出苦痛之色,甚至帶著淡淡的自責。

    這個叫寒曄的年輕男子應該是重視寒雪妍的吧,我輕歎一聲,因為他的情我柔聲道,“以前的事,我不記得了。”

    寒曄不肯相信,他一步步向我走進,忽地伸手將我納入懷中,“妍兒,對不起……”

    我沒有推開寒曄,隻為他眼底的那抹深情,那雙眼讓我想起了方天明,愛我至深也傷我至深的人。

    “曄公子,你怎麽會在這裏?”門被推開,月靈冷冷的盯著寒曄。

    “月靈?”寒曄放開我,恢複了最初的冷漠,但看月靈的眼神有點驚訝,“你怎麽也在這裏?”

    “小姐不管是什麽身份都是月靈的小姐。”月靈以仇視的目光盯著寒曄,“不像某些人自私自利。”

    寒曄被月靈說的沉默了,隻低著頭站在那裏。

    “曄公子,小姐自殺未遂已經什麽都不記得了。”月靈諷刺的看著寒曄。

    自殺?寒曄驚訝的望著我,眼裏有著深切的關懷卻開不出口,或許當初他真的棄了寒雪妍,所以在月靈的質問下無言以對了。

    我反而風輕雲淡的笑了,“寒曄,雖然我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可是我們可以重新認識,你願意嗎?”

    麵對我的微笑,寒曄愣住了,或許他從沒有麵對過這般的寒雪妍吧。

    “可以嗎?”我先握住了寒曄的手。

    “好,重新開始。”寒曄的眼中有什麽我不知道的東西閃過,可是我不在乎,寒曄對寒雪妍有情,所以他是我可以信任的人,至少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

    一旁的月靈靜靜站著,可我感覺到了她眼中不同尋常的目光。

    “你不是雪妍小姐!”送走寒曄,月靈冷冷的望著我。

    我勾起嘴角,鏡中的人兒明眸皓齒,絕麗無雙。的確不是我!“我當然不是寒雪妍,我是柳情啊。”

    “你不是!即使失憶,一個人的性格也不會有這麽大的改變。”月靈越發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月靈,你又是誰?一個處心積慮來到我身邊的人?雲湘閣又是怎麽樣的地方呢?”我譏諷的反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月靈語塞,或許她沒料到我會直接戳穿她的身份吧,“我……我隻是覺得小姐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我也不是真的想為難月靈,見她先低了姿態,我的語氣也柔和下來,“人總是會變的,何況是死過一次的人,有些事情我真的不記得了,可是有些我還是有印象的。”

    “對不起……小姐……我……”月靈艱難的開口,她是有愧於寒雪妍的。

    我攔住月靈未出口的話,“月靈,以前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現在我隻是柳情。能告訴我關於寒曄的事情嗎?我是真的不記得他了。”

    “曄公子是將軍收養的義子,從小和小姐青梅竹馬,在將軍出事後曄公子本來有機會帶小姐離開的,可是他不願意就此背上逃犯的罪名,自己走了,後來……小姐就被送進了雲湘閣。”月靈簡單的說著,可是我在她的語氣中仍聽出了些許隱瞞。

    寒曄並不像會為了一己之私拋卻愛人的人,雖然隻見了不多時,我卻覺得自己是了解他的,“月靈,我要離開雲湘閣,你會幫我嗎?”

    “當然,小姐是月靈永遠的小姐。”月靈堅定的看著我。

    我輕輕笑了,雖然要寒曄幫我物色外邊的產業,但我不會讓他插手我要做的事情,而月靈不同,她是我真正可以依靠的人。要在此生存經濟的獨立是我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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