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走周天不入腹,你你才剛入黃庭?!”


    如同烏雲蓋頂,肩跨同時扭動,揮拳顯現狼煙烽火,綿綿不絕的宋柴薪,看上去宛若斑斕猛虎出山林,氣勢逼人的緊。


    與他交手的這一刹那,梁龍尉即使有所察覺,依舊不免麵皮抽動,臉色難看。


    第二步,大先天境。


    金剛錘煉無漏身。


    黃庭采氣鑄丹田。


    逍遙泥丸悟神魂。


    對應人身大寶庫,最關鍵的三道訣竅‘精、氣、神’!


    每一關之間,差距都是頗大。


    金剛以血肉之軀,可揮九牛二虎之力,五馬難分其屍。


    而黃庭境的高手,便能借氣離體,以達到‘拳風唿嘯、劍氣縱橫’的程度。


    至於逍遙


    則能神魂禦兵,十丈之外可殺人!


    雖說不是沒有大宗大派出身的絕代天驕,能夠做到跨境抗敵,不過.


    “你真當我這一步一步爬上來的兵馬司主位,是泥捏的不成!”


    梁龍尉拳掌與宋柴薪相交,試探了跟腳後,一聲長嘯,退了數步,於半空之中豹眸一瞪,霎那‘金剛怒目’!


    隨即澎湃的‘神念’一起,影響了現實,照得宋柴薪眼神一眯,仿佛看到了一團雲氣,正在從那披甲的梁龍尉身上繞出,


    而後,


    他腰間佩著的一柄百鍛刀,‘鏘’的一聲飛騰而起。


    神念駕風,借以禦兵,刀光烈烈,疑似施展了一種名門武學,而且參悟出了‘意境’,便浩浩向著宋柴薪斬來!


    梁龍尉一邊駕馭長刀,一邊如若矯健的獵豹,隨著退後自城牆墜落,突得在半空止住身形,連續踩踏城牆壁壘數步。


    一邊氣息節節攀升,同時氣血似決堤洪流,灌注入雙腿,向外蔓延,壓得堅固的城牆崩碎,凹起一塊又一塊,


    速度,也越來越快!


    不過幾個唿吸。


    隨著他再度殺迴城頭,到了宋柴薪周身數丈.


    那神念駕馭的寶兵長刀,也一並駕臨!


    “小子,伱可知為何黃庭難殺逍遙?!”


    “你不過才剛服丹開辟黃庭,論境界跟腳,也就是個金剛圓滿而已,雖說在你這個年紀裏,也足以稱得上是驚世駭俗了,但.”


    “本官於黃庭磨練十七年,終於在眉心祖竅捉得了一縷‘神念’,尋到了‘泥丸宮’所在,已經觀想存神!”


    “現如今,本官駕馭神念,刀與拳掌一心二用,便是相當於兩尊更勝於你者,一同攻你,就算你是正宗拳道的繼承苗子,又能如何?”


    “一寸長,一寸強,掌中無刀兵,內照無神魂,隻憑一身無漏金剛,你如何能與我抗衡。”


    “那剛剛一躍而起的老頭,是你背後的靠山指派給你的護道人吧?”


    “嘖嘖,一尊抵達逍遙,開辟神魂的人物,為你鞍前馬後,甘當奴仆,你可真是底蘊深厚.”


    “有著這等本錢,你明明可以靜等一夜,大不了與本官開門見山,共掌黑山,也不是不可,我私下裏的這些勾當,能礙著你的路麽?”


    “你看,那遠處拖刀而來的,叫做段南天,也是一尊不弱於我的逍遙境高手,此番你惹得仇家太多,就算有人護道,也隻能攔下一個。”


    “非要拚出一個‘開弓沒有迴頭箭’的結局,拉著本官一起下水,你真是.”


    “該死啊!”


    粗獷麵容上,又有金剛怒目睜開,若換作尋常金剛、黃庭人物,麵對這樣的存在生生壓迫,襲來,恐怕早就心神失守。


    但宋柴薪依舊舉止從容,而且看著模樣,還要硬抗一樣,全然不似他話語所說,要靠‘師姐’保駕護航。


    因此,


    阮秀秀俏眉微揚,修長的玉指,已經先一步搭在了雲鸞劍上。


    就像是梁龍尉說的那樣,


    宋柴薪畢竟隻是金剛。


    雖說


    不知道他怎麽一夜之間,就能突飛猛進,將一門黃庭法門,修出了個半步圓滿,在服用一枚大丹之後衝破了那層關隘。


    可與逍遙之間的差距,畢竟是難以抹平的。


    當然,


    她不一樣。


    作為正宗劍的傳人


    百煉寶刀,名門級?


    在有著朦朧劍靈存在,被雲鸞祭祀百年的這一口正宗法劍麵前,不過是紙糊的罷了!


    幾乎在宋柴薪還未有動作之際。


    阮秀秀就已經玉指並起,叫綻放‘湛藍’的雲鸞劍.泄出了一口劍氣!


    她才不會和什麽大神通者‘自傳’裏描述的那些,什麽紅顏知己一樣,等到危機來臨的時候,就站在旁邊看著,等著主角虎軀一震,上前解此危難。


    拜托,


    就算宋柴薪有那個能力,又如何?


    她也有啊!


    憑借她雲鸞山壓箱底的法劍,任是第三步下的哪一個人物來,她都能仗劍斬之,就算是第三步的,大不了祭出師傅他老人家,臨走時給自己的三張劍符!


    第三步?


    又能如何!


    一枚劍符激起,就蘊藏了老頭子半生的劍意,任是元丹,也得退避三舍!


    憑什麽要在宋柴薪背後看著?


    她也是這黑山的八品緝魔司主!


    劍斬奸佞,當有她一份!


    隨著三尺青鋒流轉,


    那神念催動,駕馭而來的一口寶刀


    與一口雲鸞劍氣碰撞,


    在積蓄百年,於正宗法兵裏,也算上乘的雲鸞劍麵前.


    任是百鍛寶兵,亦不過黯然失色!


    寶刀應聲折斷!


    使得正向宋柴薪三步殺來的梁龍尉神念一痛,心頭一刺,不禁眼眶通紅。


    他生生止住了攻勢。


    看著那個屹立城頭,此前被那少年鎮守蓋住,但此刻顯現身影,正風華絕代,如同雲端穹霄降臨的一代年輕劍仙,輕撫雲袖遮掩下的青紋劍鞘時.


    梁龍尉幾欲吐血,暴怒似火,不禁大叫,語氣中摻雜著濃濃的震驚與愕然:


    “又一個正宗嫡係,不,你比那小鎮守還要誇張,八品緝魔司衣,還能帶著一柄百年傳承的正宗法劍招搖過市,整個梧桐府,不,寶瓶州,似這等身家底蘊,都能排的上號了”


    “你們這些天之驕子,一個兩個的,不去寶瓶州爭魁,與官府的英傑,大派的嫡傳,博一個大昭留名,怎得一個又一個,甘願往這黑山山溝溝裏擠??”


    他是真想不明白!


    從來隻聽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今天怎麽還都倒了過來!


    “梁龍尉,”


    “你說這麽多”


    “以為就能免去你借著本鎮守的名頭,壓榨黑山民收取銀錢,以及勾結妖魔的事實麽?”


    “稅收苛刻,也就罷了。”


    “但收了銀錢,不庇治下生民,按照大昭律法,是足以請出斬佞劍的。”


    “你是八品兵馬司主,”


    “但我已是七品緋衣袍!”


    “你我之間的鴻溝,如同山嶽,以為隻是長我三十年,多了幾分修為,就能彌補這中間的差距了麽?”


    宋柴薪大袖飛揚,站在阮秀秀身前,看著少女出劍,沒有阻止,反倒笑意吟吟:


    “你問她為什麽來這?”


    “那當然,是因為本鎮守了。”


    阮秀秀翻了個白眼,但也沒有反駁。


    與此同時,看著梁龍尉心神受創,宋柴薪眼神微寒,左右雙拳,這一刻顯現星芒,如披日月。


    如今不過卯時,天蒙蒙亮,大日方才東升,皎月才剛西墜。


    正是日月交錯,無光無輝之際。


    但隨著這年輕鎮守架起拳勢.


    東西升起,墜下的日與月,在這一個瞬間,仿佛被他披在了雙肩。


    隨著雙拳蓄勢,驟然出手,龍虎真罡席卷,帶起氣浪澎湃。


    宋柴薪一記名門級奧義‘日月同輝’,好似排山倒海,帶出連綿‘劈裏啪啦’的氣爆之聲!


    嗤嗤嗤!


    逍遙境高手,最強的就是神念禦兵,


    但隨著梁龍尉神念被阮秀秀出雲鸞劍擊破。


    他最大的依仗,已經沒了。


    眼見宋柴薪出拳,


    慌亂之下心神失守,梁龍尉雙掌甫一用力,想要抵禦,可初碰撞,就被那拳法之中蘊藏的‘意境’直接壓塌!


    想他所練拳腳、刀法,無不是出自名門級傳承。


    拳腳‘虎鶴擒龍’,更是抵達了意境三關‘化境、真境、止境’中的第二步,參悟了武學本真的程度。


    已經能夠體會得到,開派祖師究竟是在怎樣的境況之下,創出此拳,並且借以駕馭!


    但隨著與眼前這小子拳掌對招


    梁龍尉卻仿佛在拳腳造詣,被他全方位的碾壓住了。


    甚至荒謬之下,生出了一種見宋柴薪,便好似窺見了這一門打出‘日月’輝光的拳術,已經抵達了盡頭的錯愕感。


    可這又怎麽可能?


    那是隻有把一門拳腳,練到了‘意境’盡頭,才能做到的。


    多少大先天的武夫,一生走到暮年,才不過僥幸能有一門‘名門’級的意境盡頭拳法傍身。


    至於超越拳譜,走出自己道路的‘武道天相’.


    那更是世所罕見,說明一個人練拳、亦或者練劍、練刀,都有不可思議的資質稟賦,不然絕對抵達不到。


    一法通,則萬法生!


    聽說‘武道天相’,觸類旁通,有著種種不可思議的手段。


    隻要領悟拳道類的‘武道天相’,哪怕不過名門級,


    在修行正宗、甚至道統級的同類法門時


    也能叫拳種對他的垂青程度,大大提升,這就是‘法擇人’!


    難道,他能抵達那種層次?


    可這小子才這麽年輕啊


    “黃庭功法修出的‘玄妙’,再加上一門名門級,涉足意境盡頭的拳術,你”


    傾盡全力,梁龍尉壓榨體內氣血與黃庭氣,想要負隅頑抗。


    可卻在‘拳勢造詣’上徹底敗下陣來,被如同‘一輪大日、一輪彎月’般的拳鋒,砸得口鼻溢血,虎口開裂。


    一時間,腦袋‘嗡嗡’的,竟開始了不切實際的幻想,與胡言亂語:


    “暫且收手,暫且收手!”


    “你不知道,這黑山城的水深,那四脈妖魔府,哪一座裏都有堪比逍遙的存在,我可在其中,為你周旋,拖延,從此往後,願奉鎮守為上官,再不!”


    砰!


    兵馬府司,城頭裂出了一角。


    宋柴薪一拳,砸穿了梁龍尉的心肺,叫他直墜泥沼,跌落下去,生生砸在了他帶來的百餘名武卒正中,激起一陣煙塵滾滾。


    “不咳咳咳!!”


    “我府上有供養黃庭修行的大丹,可助你修行飛漲,還有金銀數百,寶藥無數我都可,都可奉.”


    掙紮得從地上爬起,梁龍尉眼神渙散,生命力不可謂不頑強,但是.


    “你死之後,本鎮守自會抄家,哪用得著你來奉上?”


    輕飄飄的身影伴隨著淡淡的語氣,自城頭滑落,徹底斷送了他最後的生還希望,叫梁龍尉豹眸瞪大:


    “你根本不知這黑山最大的黑.”


    話語未落,


    拳已開天靈!


    剛猛的勁道,叫梁龍尉最後剩下的生機,化為了烏有。


    遠處,


    一身灰衣的謝樵柯,臂上掛著一道猙獰見骨的刀傷,不過轉而.


    便提著一顆頭顱而歸!


    那頭顱布滿血汙,與宋柴薪昨日裏殺得一個狼狽為奸之徒,頗為相似,眉宇軌跡裏,還能看到幾分似曾相識。


    “是司掌鹽鐵的段家家主,段南天,一尊逍遙境的大高手。”


    “他竟被新鎮守帶來的一個老仆,給割掉頭顱了?”


    “這,這”


    周遭有武卒低語,看著那浴血老人歸來,大為驚悚。


    而當謝樵柯大步走來,拋落人頭。


    隨即以一個仆人的身份,恭敬的對著眼前的年輕鎮守行了一禮後


    空氣,終於徹底寂靜。


    殺一尊逍遙境,不算什麽。


    可怕的是.


    能叫一尊逍遙境的武夫,如此死心塌地的投效!


    沒有超人一等的人格魅力與魄力.是做不到的。


    周遭一片寂靜。


    而這時候,宋柴薪突然迴頭,望向了外城城門口的方向。


    “外城衙司,司首陳昭是吧?”


    從緋衣大袖掏出了一枚小巧玲瓏的城關印。


    看著帶著幾個差役來‘湊熱鬧’的陳昭,宋柴薪嘴角輕勾,猜出了他幾分來意:


    “本鎮守欲叫你官升一級,做這八品的兵馬司主,你是否願意?”


    啊?


    陳昭捂著腿,一臉懵。


    “啊?我?”


    來這一趟,還能遇到這等潑天的富貴,砸在頭上?!


    隻有宋柴薪一臉平靜。


    作為整個城裏,鮮少未曾與‘黑山之外’的妖魔勾結。


    外城衙司的司首陳昭,顯然具備這個提拔的‘資格’。


    重要的是,


    緝魔司、兵馬司全都癱瘓了。


    不擢升你個外城司首,難不成本鎮守現場招募?


    沒有將心中腹誹講出,宋柴薪隻是發號施令,語氣不容置疑:


    “我命你帶著差役,”


    “去往膽敢謀反大昭,刺殺鎮守的梁龍尉、段南天家中,抄家散族!”


    殺伐果斷的言語,叫人心中一悚。


    而驚喜過後,得到這般任命,司首.不,嶄新的兵馬司主陳昭忍不住問:


    “那大人你呢?”


    “我?”


    宋柴薪看向內城‘演武街’,有著諸多武館、武夫,藏龍臥虎之地,似笑非笑:


    “行百裏者半九十,”


    “但本鎮守不一樣。”


    “要做,就要做個天翻地覆!”


    “本鎮守,要掃清寰宇,再造黑山乾坤!”


    宋柴薪對著謝樵柯耳語幾聲,叫這老仆寫一封信,送於梧桐府內,叫他外祖謝樵玄派一位舅父,前來開辟旁係,從此往後,黑山就要姓‘宋謝’。


    順帶著,再叫緝魔使‘項逐鹿’大人,送來點人,擴充緝魔司,好為他之後‘破山伐廟,蕩滌黑山’,做好準備。


    另,看著雲鸞劍氣未肯收,隻給他一種心驚肉跳之感的阮秀秀。


    宋柴薪又與她商議了一句,叫她借‘觀劍長老’的威望,請來一尊雲鸞山的高手,打造支脈‘雲鸞武館’,擴大影響力,好再多收些新鮮血液。


    至於琴劍閣,等風波平息,再應了之前的承諾,也不算遲。


    關係網,不用白不用。


    要是能挪來屬於自己的人手


    自己的班底,也就算是成了,之後安安穩穩,借一城資源,大先天境,豈不是一路暢通?


    不過在那之前,


    黑山的武館,桀驁的武夫,得收拾收拾。


    但,既然是江湖人,用官府的規矩,未免太過跋扈驕橫,可能會惹得背後人不滿。


    所以,


    “鄭子楨。”


    揉了揉手腕,宋柴薪斜瞥了一眼之前,用的還算順手的差役小頭頭,道了一聲。


    而後者聽完,頓時精神一振,忙不迭的圍靠了過來:


    “卑職在!”


    隻見他昂首挺胸,一幅‘與有榮焉’的模樣,臉漲得通紅,滿是喜色,以為自己鞍前馬後,也要升官了。


    卻不想.


    “為本鎮守書一封‘拜帖’。”


    “就說,武夫宋柴薪,要論拳‘演武街’各大武館,不以境界,隻論拳腳造詣,誰贏了,誰就是黑山東街,未來的武道龍頭!”


    “不接拜帖的,就說要踢館,他們自然不接也得接!”


    宋柴薪語氣淡淡的。


    可落出來的話,卻叫鄭子楨頓時一愣:


    “大人.不用鎮守的名嗎?”


    “這這怕是會被人亂棍打出吧。”


    他有些不確定的答道。


    “怕什麽?”


    “你若被亂棍打出,那就是打我的臉,事後自有我為你討迴公道。”


    年輕的鎮守腳踏積水,落下話語後,已經遠去。


    隻留下了鄭子楨,想想‘演武街’的那些武館、流派名頭,以及他們背後的高手,還有背後的靠山.


    渾身都打了擺子,欲哭無淚。


    這位爺,是給他找了個天大的差事啊!


    這不是得罪人嗎,以後還在不在黑山混了?


    隻不過.


    要是能抓住鎮守大人的線,入了他的眼.?


    說不定,幾十年後,自己也得感謝今天奮力一搏,求個前程的自己!


    咬了咬牙,鄭子楨撓了撓頭後,一跺腳:


    “幹了!”


    (ps:今天1w奉上,淩晨五六點先不更了,最近爆更的有點暈,今晚早點睡,明早起來再寫吧,總之一天8k-1w不會少的,大家求追讀呀,好想每天都看到寶子們qwq。)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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