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秀秀乘著微雨微瀾,提劍跨馬往黑山緝魔司而去。


    宋柴薪一直望著她,直到了盡頭處。


    這時候,眸光一動,眉間‘金剛怒目’,纏繞緝魔道氣的法眼神通,才算微闔閉上。


    之所以未曾攔她去往緝魔司。


    是因為,那裏朦朧一片,但卻並無鬼祟妖邪的‘暮氣’纏繞。


    所以料想就算艱難,最多也隻是人禍。


    是人,就會忌諱她披著的八品緝魔衣。


    但,


    自己將要被鄭子楨帶往的鎮守府


    宋柴薪騎著馬,背後老仆謝樵柯立於三步之內,寸步未離。


    看著那一團沉沉暮氣,代表著異種的‘殺伐沉屙’,縈繞於遠處的‘城鎮守府’不散。


    年輕的緋衣鎮守,依舊笑意吟吟:


    “鄭子楨,牽馬,帶路。”


    “這雨,下得可真是越來越大了”


    前麵的差役,理解不了他話語裏夾雜著的隱喻。


    隻是不避風雨,一路向前。


    迴了一句:


    “得嘞!”


    數十年後,黑山城!


    輪迴天書將季夏心神抽攝,沉浸其中。


    隨著字跡流淌翻滾,取迴了自己數十年前,屬於宋柴薪的記憶。


    也叫季夏成功看見了.


    那名為‘陳昭’的黑山司首!


    如果說,


    之前他不知曉黑山外,到底是哪個府城,哪座州。


    那麽當自己作為宋柴薪任職於此時。


    季夏便知道了,這外麵的天地,到底在哪。


    如果說,此前他不知道


    這段歲月,到底是多久之前的黑山城。


    那麽隨著這道人名浮現!


    他已經能夠順藤摸瓜,沿著蛛絲馬跡,大概猜測出來了!


    作為差役,頂頭上司的名姓,還是要記著的。


    如今的黑山城裏,


    當代七品鎮守,著緋衣,監查整座‘山城’的那位


    諢號‘陳瘸子’。


    姓名二字,稱作‘陳昭’!


    傳聞,那位已至古稀之年,抵達了第二步的盡頭,垂垂老矣。


    若不破元丹,則逃不脫壽盡坐化,正在著手選擇,下一代的鎮守人選。


    一切,都對應得上。


    至於陳昭之前,歲月太過久遠,起碼約莫是近甲子、甚至是甲子之前的歲月了。


    也就是說


    這一卷輪迴天書,給他映照出來的‘前世’,竟是甲子之前?!


    我竟是甲子之前,雄踞一城的一代鎮守!


    “那這樣說起來.”


    “當代黑山衙司的司首陳振武,折節與我平輩相交,以前是覺得他虧了,但現在.”


    “他賺大發了!”


    心中邊翻騰著,想起自己於天書之內,在一道道選擇節點時,所做出的抉擇,季夏不由雙眸微縮:


    “也就是說,”


    “我”


    “正在親手締造,數十年前屬於我自己開辟的基業?”


    “那麽.”


    阮秀秀、陳昭、鄭子楨


    這一個個或許曾在‘黑山城’留下過名字的人。


    都是現實!


    而在這悠悠幾十年裏,


    他們又成為了怎樣的角色?


    胸腔裏仿佛揭開了一團團大迷霧的季夏。


    想起與阮秀秀、宋梵鏡的糾葛。


    頓時間,不由非常想知道,她們如今的命運!


    隻是


    眼下的時間點,


    尚且,還沒到他脫離這段‘人生’的節點。


    隨著輪迴天書翻騰,似乎這一次的推演格外漫長。


    但看著原本光輝大盛的輪迴金頁,一直將記憶化作文字流淌,到了現在,也已經開始越發黯淡起來。


    看上去,已經快要抵達最後,可以凝聚第二枚‘記憶碎片’了。


    與此同時


    似鏡中兩麵的另一端‘曆史’,蕩漾起了波紋。


    年輕的緋衣鎮守。


    已經走到了屬於他的鎮守府門前!


    時間跨越歲月,開始迴溯。


    黑山城,內城,鎮守府。


    如同眾星捧月般,被內城的諸多繁華街道坊市,圍繞在正中心的氣派府邸,上書‘黑山’二字,威嚴持重,肅穆不已。


    “大人,這裏就是鎮守府了。”


    鄭子楨指著眼前的‘黑山’城府,開口說道。


    “以前上代鎮守姓袁,聽說還曾是梧桐府尊的親信,不過自從半月前被府城的大人物擒走,已經淪為了過去。”


    “從現在開始,這裏就是大人你的地盤了。”


    一行人一路走來,將偌大城府盡收眼底。


    鎮守府占地極大,


    拋開前方府衙,後院由主官居住的院子,也是四進四出,亭台樓閣,假山流水,應有盡有。


    就算是將侍女、仆從等一並算上,也能容納足足二三十口人,還尚顯寬敞。


    對於宋柴薪一行來講,綽綽有餘。


    前代鎮守,還真是個會享受的家夥。


    不過,倒也正常。


    畢竟七品鎮守,如無意外,突破不了第三步,一輩子都卡在逍遙境的話,基本就是做官的盡頭了。


    像是似宋柴薪這等破格擢升的府魁首,其實就算要給他鎮守位子,也得看整個梧桐府,究竟有沒有空缺。


    此前謝樵玄忙前忙後,運作來運作去,就是想要給他爭取一個機會。


    本來,是不好說的。


    誰料到白秋意一垮台,拔出蘿卜帶出泥,此前他埋下的暗子不好順藤摸瓜,但直接有密切關係的,哪怕隻是隨手栽培,也倒了大黴。


    黑山鎮守,就是其中之一。


    事關上代爭權奪利失敗的‘神血教’,又是州內兩尊名震一方的大佬親自下令。


    就算事情再難辦,也得辦妥,所以誰跟府尊白秋意有牽扯,一個都跑不掉。


    “大人,你行了一路,人困馬乏,想必也累了,不如讓下人整理整理內侍,早些休息吧。”


    對眼前這位年紀輕輕,就能身披緋衣的鎮守大人,鄭子楨不敢怠慢,便想要告辭離去,迴去交差。


    但偏偏,卻就起了差池。


    宋柴薪眉眼一動,緝魔道氣如同‘秋風未動蟬先覺’一樣,叫他看出了這閣樓林立之中的端倪。


    身側的老仆謝樵柯,原本正牽著馬。


    可不知何時,已經摸上了左腰的短刀、右腰的短劍。


    唿唿唿!


    陣陣妖異的冷風,滾滾吹拂而來,叫一路隨行的侍女,不由打了個寒噤。


    滴答,滴答。


    天邊下著小雨,日暮已經過去,夜色到來。


    水珠子沿著鎮守府後院的翹角飛簷,慢慢低落。


    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的坑坑窪窪。


    ‘噠噠噠’


    兩側廂房長廊,左右兩處,各自走出了一道黑影,踩踏著小小的水坑,迎著越來越大的雨滴,露出了身形。


    “嗬,還有埋伏?”


    與謝府帶來的一眾仆役、侍女蒼白的麵色不同,宋柴薪腰佩斬佞劍,還能饒有興致的打趣一聲。


    嚇得身側鄭子楨,頓時哆嗦了一下:


    “大人,跟我無關,真不是啊.”


    “這,這不應該啊!”


    “堂堂七品鎮守,按理說謀害你的代價太大,要是剛來就出了事,府城那邊是要過問的,這”


    他話未講完。


    便被一陣嬌俏如銀鈴般的‘咯咯’笑聲打斷:


    “伱這外城的小差役,懂得什麽!”


    兩道身影從長廊走出,即使夜色微暗,但宋柴薪一雙眸子洞若觀火,依舊可以看得清楚。


    這是兩個千嬌百媚,我見猶憐的狐媚子。


    左邊的女子,娉娉婷婷,向著宋柴薪款款走來。


    雨滴從天上吹落,打在她精致的鎖骨之上,逐漸滑進了穿著暴露的月白紗裙內,如同白玉一般的肌膚,吹彈可破,透露出一種朦朧的美感。


    她每走一步,都有一種‘叮叮當當’的碰撞之音發出,定睛一看,才發現是她腳踝上的銀環鈴鐺,正在發出脆響。


    再配上那一雙楚楚動人的異瞳,任這天底下哪一個公子見到了,也都得怦然心動一下。


    當然,


    如果沒有一雙狐狸耳朵一聳一聳的,這一雙勾人心魄的美人眸子,還要更叫人流連忘返,難以忘懷。


    “小女子白苑,妹妹白靈,見過”


    “這位蛟龍公子。”


    自稱‘白苑’的狐妖眨了眨眼。


    她看著眼前笑意吟吟,沒有因為她的突然出現,而感到絲毫訝異的宋柴薪,勾人的眼裏露出了一絲絲渴望:


    “本來在來之前,是有人叫我姐妹二人,裝作府裏服侍的侍女,在新鎮守身畔做一暗子的。”


    “但誰想得到”


    “新鎮守,竟是一位瞞天過海的同類呢?”


    “既然如此,與其幫助他人上位。”


    “我‘白月狐’一族,還是願意與蛟龍公子合作,想必其他要是知曉真相的黑山同道們,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事後我姐妹二人,會稟明族中大姐,隻要公子允許我族,依舊能在每一個‘分食夜’裏,取些人之精氣,為後來的妹妹們‘采氣’修行。”


    “我族一定鼎力支持蛟龍公子.執掌黑山!”


    “如若公子仍舊有所顧慮我姐妹二人,也願意簽訂‘妖魂契’,暫且奉公子為主,也無不可哦~~”


    “公子若是想要做些什麽,能與一尊未來的大蛟,甚至真龍春風一度,我與家妹,也是樂意之至喔”


    白苑眼眸眨了眨,混身上下沒有散發一點戾氣、兇氣,緩緩向著宋柴薪靠近,似乎是想要拉起他的手臂,‘一親芳澤’。


    隻是她身上被緝魔道氣鎖定,所反饋的‘暮氣’之巨,卻是叫宋柴薪眼睛一眯,不由舔了舔唇。


    這種動作,落在外人眼裏,隻以為是這位鎮守大人,被眼前的美色所迷,已經有所意動了。


    原本握短劍短刀,脊骨緊繃的謝樵柯,佝僂著身子,如同一隻獵豹一樣,蓄勢待發。


    但當他察覺出主子的舉動,以及那兩隻騷狐狸沒有殺氣。


    沉默過後,還是暫且按捺住了出手的動作,隻是將手搭在兵械之上,依舊和一個普通的老頭子一般。


    謝樵玄叫他聽命於公子。


    那麽無論他走的是正道、還是邪道。


    謝樵柯都不會有分毫異議。


    但其他人,就不一樣了。


    知曉宋柴薪身份的下人、仆役,尚且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戰戰兢兢。


    更何況是一路引導的鄭子楨?


    他目光駭然,哆哆嗦嗦的看著麵前的緋衣鎮守:


    “蛟蛟龍?!”


    “大,大人,您是妖魔?”


    天可憐見,


    衙司司首大人好一番明裏暗裏的提點,本意是叫這位和那位新來的緝魔司主警惕警惕,要是能走,就早些脫離這虎狼是非之地。


    可哪裏料得到,


    這來得哪裏是鎮守?


    蛟血,那一定是有傳承的,而西北大地,隻有一支在向著‘真龍、天龍’蛻變的龍脈勢力。


    其主脈或許被大昭攔在了外頭。


    但支脈.


    卻隨著山川湖海,流於整個大昭各州!


    難不成眼前這個,就是其中一位?


    聽到動靜,宋柴薪瞥了鄭子楨一眼,似笑非笑:


    “你看,你和那位司首大人,都不說實話。”


    “城裏怎麽有妖魔?”


    “還有.所謂的‘分食夜’,又是什麽意思?”


    “你都不給本鎮守講清楚,萬一本鎮守一頭栽進坑裏,可怎麽辦。”


    這時候,嬌柔的小手撫上了他的臂膀,將胸脯往前輕輕蹭著,濕潤嫩滑的觸感,叫人流連忘返。


    白苑眼睛微眯,如同小獸一樣低著頭,想要蹭著眼前蛟龍公子的手臂。


    與大妖靈血、甚至玄血媾和,她們也是能夠得到好處的,所以對著宋柴薪大獻殷勤,並非不是出自真心。


    整個黑山‘白月狐’一脈的母狐狸,就像是深山野林裏的氏族。


    遇到這種過江龍,就和少女懷春一樣,可不就可著勁的湊上去了?


    然而聽到宋柴薪的話,白苑卻是微愣一下:


    “公子,你能瞞天過海來這黑山,顯然是有本事的,背後的人沒和你介紹清楚嘛?”


    “咱們梧桐府的各個妖魔府脈,都是有交流的,黑山是什麽情況,您不曉得?”


    宋柴薪一身緋衣,眉眼含笑,俊秀極了,聽到眼前名為‘白苑’的狐媚少女此言,伸出手指撚住了她的下頜:


    “真龍過江,覆雨翻雲,哪裏會問下麵的具體情況?”


    “本鎮守,還真是不曉得。”


    “不如小娘子,為我解惑一番?”


    白苑麵色微紅,目光躲閃:


    “大人過獎啦!”


    “隻要你願意將我姐妹二人收入房中,就算讓我二人春風一度後,為你去死都行了,何況舉手之勞?”


    “黑山城的‘分食夜’,是指黑山附近的四座妖魔府,我們‘白月狐’、‘搬山猿’、‘赤目牛’、‘獨角鹿’與你們黑山兵馬司主,以及神血教一尊長老下屬的負責人,簽訂的協議呀。”


    “西北荒原,山巒林立,有不少你們人族需要的‘天才地寶’,甚至是‘氣’。”


    “我們拿這些東西,以及讓你們的獵戶白日可以狩獵野獸、精怪的條例,作為交換。”


    “換取四脈輪流每隔一月,便以不同的方式,在城內采集對應的‘人氣’,為族中後輩化作‘采氣’資源修行,以求晉入‘大先天’境。”


    “比如我們白月狐,要求得就是‘精氣’,所以又叫做分食夜。”


    “按照規矩,這一個月,就到了我族‘采氣’了,所以我姐妹二人,才能碰巧有幸與公子結緣。”


    白苑解釋著,邊蹭了蹭宋柴薪。


    “哦?”


    “這麽說,曆代以前,黑山城都是人與妖魔簽訂了協議,才能相安無事這麽多年的咯?”宋柴薪露出了恍然的模樣。


    這一下,頓時如撥開雲霧見月明。


    總算是明白了此地蠅營狗苟,到底是個什麽狀況了。


    “大人不知道?”白苑有些疑惑。


    可她的感應,不會有錯。


    這確實是一尊蛟龍,不是半妖。


    半妖除非是神血教那些眼高於頂,除了看各路純血大妖,才會平等對待的人物,是不會誕生靈血甚至之上血脈的。


    可偏偏這位年輕公子,怎麽好像什麽都不懂的樣子.


    “原來如此。”宋柴薪低語了一聲,作了然狀。


    “好了,公子,天色微冷,還是讓奴來服侍你就寢吧,等到明天,我與妹妹帶你去見大姐姐,讓他為你引薦其他幾位妖魔脈主。”


    “你們兵馬司主與另外兩脈的脈主,稱兄道弟,但咱們可一直看不上他呢,要不是合作關係,今天我二人才不願意來,哼哼~~”


    “既然能有七品鎮守,得梧桐府印的正溯在,跟誰合作不是合作呢,良禽擇木而棲嘛!”


    白苑媚眼如絲,邊說著,邊想要拉起宋柴薪的手。


    與此同時,


    一隻大手不知幾時,竟已覆蓋在了她的頭頂。


    “狐仙姑娘,你剛剛說了些什麽話,你自己應該記得吧?”緋衣少年笑的燦爛,輕輕磨砂著她後腦的白發。


    “春風一度呀?”白苑眨了眨眼。


    “再後麵一句。”宋柴薪補充。


    “喔~~”


    白苑白了一眼,頓時間風情萬種。


    “我說,大人如果願意滿足我姐妹二人,與蛟血合歡修行,那麽就算是死,我姐妹二人也願意”


    啪!


    血液濺起,混雜雨水,墜落大地。


    緋衣少年和煦的笑容漸漸淡漠,擦了擦濺血的手。


    他看著眼前周身無漏,已抵大先天金剛的狐妖,眼中的嫵媚還沒有去掉,就‘噗通’一聲化作無息屍首,跌倒於地。


    眼神無波無瀾。


    美人如玉,不過紅粉骷髏。


    隨即,看向那另外一隻瞬間全身炸毛,就連狐狸尾巴都露了出來的家夥,不在意的甩了甩手: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好了。”


    宋柴薪揉了揉手腕,語氣平靜。


    而另外一隻大先天級,名為‘白靈’的白月狐,搞清楚情況,剛想尖叫:


    “你瘋了,你是妖,你為何要殺”


    可話音未落。


    少年身側的老人,已經抽刀踏步,行雲流水,在幾乎看不清楚的雨幕裏,將這邊逃邊問的白狐,直接廢掉!


    而後,宋柴薪幾步踏過,拳泛金芒,外罡雛形若隱若現,夾雜龍咆虎嘯,毫不留情,便一拳結果了這另一隻狐狸性命!


    刹那,


    ‘緝魔’道氣提取這些兩隻狐狸身上‘暮氣’沉沉的業果,頃刻間,暴漲了好幾縷!


    待到轉化成功,


    叫本來宋柴薪化出的‘龍虎真罡’,外罡突然從雛形顯化,披上了全身!


    已然有了小成功底!


    “難怪當年的‘大緝魔主’,修行能突飛猛進的如此之快。”


    宋柴薪頭顱微昂,大感詫異。


    兩個大先天的妖魔!


    叫他起碼省卻了半年參悟外罡的進度!


    要知道,自己拳中有神,可是隻能領悟拳種的,像是別的法門.還是要依靠自身。


    但這一下,


    他終於能說上一句,我這一生修行,全憑自己努力!


    旁邊鄭子楨,看到局勢進展到了這般程度,已然呆若木雞。


    這時候,宋柴薪笑著走了過去。


    用滿是妖血的手,不在意的擦了擦他的衣襟,邊拍了下他的臉頰,示意迴神:


    “喂,別發呆了。”


    “告訴本鎮守,那幾個地方,都是什麽地兒?”


    說罷,向著內城另外幾處‘暮氣沉沉’的地方,隨意的指了指,叫鄭子楨一個激靈,忙不迭的迴應:


    “是分別是‘緝魔司左指揮使’的府邸、‘司掌鹽鐵的豪族段家長公子’的私宅、還有一個地,好像是‘劍脊武館大衣缽’的家中?”


    “這樣啊。”宋柴薪點了點頭。


    緝魔道氣,能夠判斷是否有異種存在。


    但想要‘暮氣’大漲。


    要麽需要靠近,要麽


    就是有妖魔邪祟,正在行兇。


    看著自己‘龍虎真罡’小成,金剛身近乎修至圓滿。


    宋柴薪笑了下。


    隨後看著身側垂手低眉的布衣老仆,道了一聲:


    “謝伯,隨我走一趟。”


    不自覺地,鄭子楨在被嚇得不敢吱聲的同時,看到眼前這位撲朔迷離的鎮守,一係列‘怪異操作’.


    偏偏好奇心作盛,問了那麽一句:


    “妖鎮守大人,雨夜風高,你這是要去哪兒?”


    少年隻身踏入雨幕,身邊跟著老仆,留了個背影,揮揮手後,漸行漸遠:


    “你自己不是說了半句麽。”


    “除妖。”


    雨越下越大,那一襲緋衣,也越來越渺小。


    但落在鄭子楨眼裏,


    卻仿佛整座黑山城的天地,也塞不下他的背影,顯得是那樣高大。


    除妖?


    除妖!


    在這座城


    多久,


    沒聽過這個詞了?


    有些記不清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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