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子微並沒有馬上就迴白澤宮,他和盧聰就在離驛館不遠的一個茶館等陳增。


    等了沒多久,陳增便來到茶館。


    彭子微給陳增倒了杯茶,“怎麽樣?”


    “那方岩想殺胥大人,給我做掉了,剛好!”陳增喝了一口茶水,“鬼方尊給司寇府的人帶走了,他沒有反抗。”


    彭子微往椅子背上一靠,“還好,都在計劃當中。”


    盧聰讚道:“彭公子算無遺策!”


    “還遠沒到可以慶功的時候,陳增,四大行館你隻留幾個暗樁,其他人都撤了。”


    “好的彭公子,我和李鋒需要暫避嗎?”


    “你都在胥和麵前露臉了還怎麽避?再說你是立了功的,怕什麽!我迴頭到宮裏給你辦個牌子,你就作為我的護衛跟在我身邊好了。”


    “多謝公子!李鋒呢?”


    “不知道他那邊如何了?不管怎樣,你把外麵那些人都交給他,讓他這段時間低調一點。”


    盧聰問道:“彭公子,上麵會怎麽處理鬼方尊?”


    “派人襲殺君上的內侍可不是什麽小罪,不過其他三家會想辦法營救他的,這還是一個角力的過程,不過這次高陽城略占優勢。”


    “這還不能一下把他給釘死了呀!”


    “雖然暫時不能,不過鬼方尊也不足為慮了,到時我們再送他一程。”


    彭子微迴到白澤宮,伏雲郡主已經在宮裏等著他了。


    “彭子微,鬼方尊這事是你做的?”


    “我沒幹什麽,是他自己做的。”


    “我不信他會派人去刺殺胥和。”


    “鬼方尊太狂妄了,他派人刺殺和我有接觸的人,這次是踢到鐵板上了。”


    “他為什麽要派人殺你身邊的人?”


    “他連我都想殺,更何況我身邊的人!”


    伏雲郡主按下火氣,“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會導致什麽後果?”


    “我都說了不是我做的,是他咎由自取。”


    “好、好、好!彭子微我小看你了,白澤走之前是怎麽跟你說的?”


    “白前輩跟我說了什麽你也知道!”


    “你不要胡攪蠻纏,白澤有沒有讓你不要去調查四方部族?”


    “我沒想著要去調查他們,是我要調查的人去了他們那裏。”


    伏雲被氣得不輕,“你不要忘了你的調查是要受我節製的!”


    “我遇刺的時候郡主你幫我節製了嗎?”


    伏雲郡主:“你……”


    “伏雲郡主你要想想你所站的立場。”


    “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交談不歡而散。


    過了幾日,彭子微帶著陳增去到司獄府找雷昭。


    司獄使雷昭苦笑道:“彭公子,你給我帶來了一個燙手山芋啊!”


    “有人找你說項來了?”


    “一波接一波的,不堪其擾啊!”


    “都說了些什麽?”


    “還能有什麽,我又沒權利放了他,就是讓我好好照顧一下唄。”


    “這是一個肥缺啊!有好處你就放膽收下。”


    “真的可以?”


    “其他人我管不著,給鬼方尊說項的你盡管收,迴頭告訴我誰送的就行了,咱們這是奉旨辦差。”


    雷昭立即換了個笑臉,“彭公子今天來有什麽事?”


    “我去會會鬼方尊。”


    “彭公子請自便。”


    司獄府的特殊牢房看起來和普通牢房差不多,小小的一間前麵圍著稀疏的鐵柵欄,鬼方尊坐在其中一間的席上打坐。


    彭子微走過去敲敲鐵欄杆,“鬼方尊,我們又見麵了!”


    鬼方尊睜開雙眼,他目光掠過彭子微後緊緊的盯住了陳增,“方岩是你殺的?”


    陳增點點頭。


    “好嘛,被人直接忽略了!”彭子微心中自嘲。


    鬼方尊道:“我記住你了!”


    “可惜你再也出不去咯!”彭子微歎道。


    鬼方尊這才看向彭子微,“好戲還在後頭。”


    彭子微也不跟他囉嗦,他直接問道:“我與你之前沒有任何仇怨,你為何要叫人來殺我?”


    “你以為你是誰?我隻是看你不順眼而已。”


    “真是瘋子!”不過鬼方尊這話彭子微居然信了,“可惜你沒有耐心。”


    “我們走吧。”彭子微對陳增說道。


    鬼方尊倒是有點驚訝,“你不是看我笑話來的嗎?”


    “沒那個閑心。”彭子微說完就走。


    兩人走出司獄府,陳增問彭子微,“你相信鬼方尊說的?”


    彭子微點點頭,“他們那種人久居高位,容不得任何冒犯,之前我在九牧宮跟他打過一架,也許讓他覺得丟臉了吧。”


    “彭公子能和元嬰境界過招!”


    “逃跑不是問題。”


    “那也相當不簡單了!”


    彭子微和陳增迴到白澤宮,彭子微給陳增辦了一個白澤宮護衛的牌子,如今陳增出入無礙。


    胥和在白澤宮等彭子微,他是來商量鬼方尊一事的。


    彭子微問道:“胥大人,君上是什麽意思?”


    胥和歎道:“彭子微,你小小年紀做事衝動,不過有一點好,就是善於體察上意,君上說了,一切以北方局勢平穩為前提。”


    “這樣說來其他三家不會動我了吧?”


    “猿族的袁巍給君上放迴去了,就是那個在驛館殺了銀蛟族首領曲俊那位。如果還有人想動你,那他就得好好掂量一下了!”


    彭子微道:“最近伏雲郡主老是來煩我,你給君上說說。”


    “彭子微,你不要得寸進尺,這種事情也要去煩君上嗎?”


    “那好,就當我沒說過。”


    胥和這臉色才緩和下來,“之前在驛館那邊受驚了,還沒得好好感謝一下陳增。”胥和站起身來對陳增行了一禮,“多謝義士相救!”


    陳增連忙躬身迴禮,“胥大人這是要折殺我了,這是我分內之事。”


    “當得起!”胥和擺擺手重新坐下,“彭子微,關鬼方尊的那間牢房你進得去吧?”


    “可以呀,這不就是我跟君上申請要的那一間嗎?”


    “嗯,你自己看著辦吧。”


    胥和走後,陳增問彭子微,“胥大人什麽意思啊?”


    彭子微道:“有人不想再看到鬼方尊了,不過又不希望局麵失控,讓我好好想想。”


    ——


    高陽城的西方部族行館,首領熊罡與南方部族首領薑夔,東方部族首領金鳳在商量鬼方尊一事。


    金鳳說道:“怎麽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事情是鬼方尊侍衛做下的,但帝拓直接就抓了鬼方尊,那我們在高陽城豈不是一點保障都沒有了嗎?”


    熊罡道:“我們的保障不在高陽城,我們的保障在我們各自部族那裏,我們要想辦法讓北方部族出兵,我們來個清君側!”


    熊罡接著問金鳳:“那白澤一事進行得如何了?”


    金鳳答道:“那位前輩倒是同意動了,不過暫時還找不到白澤在哪裏。”


    “同步進行吧,現在我們找人去通知北方部族,待他們起兵後我們三家在後麵推波助瀾。”


    薑夔說道:“需要我去嗎?我早就不想呆在這裏了!”


    熊罡道:“之前不是說過了嗎,我們四人隻要任何一人出城都會被視為造反,現在是我們落了下風,而且條件還不成熟。”


    薑夔不滿道:“憋屈死了!老熊你太謹慎了,這樣隻有一步步被帝拓玩死!”


    熊罡作聲不得。


    金鳳道:“我認為薑夔說的有道理,北方部族起兵如果沒有我們三方幫助那就是一個起死,如果我們都還留在高陽城又怎麽幫得了北方部族呢?”


    熊罡道:“現在理不在我們這邊,你們願意為了鬼方尊的胡亂作為造反嗎?你們兩位覺得一定能打得贏帝拓嗎?”


    這次輪到薑夔和金鳳不作聲了。


    “你們不要忘了,咱們的根腳都還掌握在人家手裏呢,如果不是這樣我怕什麽!”


    熊罡繼續說道:“第一、能從白澤圖上去除,我們就贏了一半;第二、能把白澤做掉我們又贏了一半。這兩件事情都可以在一年之內辦成,這就叫不戰而勝!你們就那麽喜歡打仗嗎?你們覺得要打幾年才能有個結果?”


    三人商量到最後還是以熊罡的意見為主: 促使北方部族出兵清君側,在高陽城想辦法搭救鬼方尊。


    派人刺殺彭子微是鬼方尊的個人行為,三位部族首領都還以為是鬼方尊在與彭子微的爭鬥中無意衝撞到了帝拓的內侍胥和,從伏雲郡主那邊得到的消息也是如此,所以他們認為鬼方尊還可以營救。


    彭子微故意留下了苗玉翠的性命,她知道的就是部族長輩讓她去刺殺彭子微,後麵鬼方尊將她和黎波帶迴北方行館,雖然她也懷疑鬼方尊就是幕後指使之人,但是鬼方尊也沒跟她明說。


    鬼方尊被抓後金鳳來問過她,苗玉翠把知道的都說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再也沒有人來關注她。如今北方行館亂成一團,高陽城也沒對行館采取什麽行動,黎波死了也就白死了,下人用一張席子一卷就抱到外麵不知埋哪去了,也沒見有人來過問此事。


    一日晚間,苗玉翠開始從頭迴想此事:從那日彭子微到驛館找他們三人問話,事情似乎就開始發生了變化,先是袁巍的到來,然後他去找李恆,最後袁巍就打死了曲俊,引發了部族大戰。碰巧的是李恆找過彭子微的事情苗玉翠知道!再就是他和黎波受人指使去殺彭子微,失敗後被鬼方尊收留,接著是彭子微開始反擊,黎波被殺,鬼方尊被抓,這一切似乎都和彭子微有關係……


    苗玉翠遍體生寒,她不敢再想下去了。一夜無眠,好不容易等到了天亮,苗玉翠就狼狽的逃出了高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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