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的朝會,大司空讓天子和群臣大感意外!


    前段時間的朝會,大家都在討論贏地售賣良田一策的得失,鑒於如今效果不佳,殿前亦是眾說紛紜,當然獻計獻策的多,冷眼旁觀的也不少,大司空就屬於那冷眼旁觀之列。


    內史府對當前局麵的應對不甚得力,天子有點不滿。


    天子製止住底下群臣的交頭接耳,說道:“內史府提出的售田一策肯定是好的,目前實施不得力,皆因民眾對此尚存疑慮,但此事勢在必行,朕已準備先派司空府去贏地做好田地的水利建設,之後朝中各部都要陸續有人遷往贏地,讓民眾看清楚朝廷的決心。”


    大司空此時出列道:“啟稟王上,臣有一策。”


    天子道:“哦,關於何事的?”


    大司空道:“就是關於那售賣田地一事的。”


    天子道:“大司空之前對此事可是惜字如金啊!”


    大司空道:“之前是覺得內史府所定的計策已經很好,臣也沒有別的意見。”


    內史府主事出列道:“難道現在大司空就覺得不好了嗎?”


    大司空道:“我聽到一策,感覺確實比內史府如今應對得要好。”


    內史府主事:“你……你……”


    天子說道:“內史府稍安勿躁,且聽大司空如何說。”


    大司空於是將那日彭子微提出的售田返利一策說出。


    眾人首先的反應:哪有這等好事!


    天子的反應:怎的買了地不用去耕種還可以退迴利錢來!


    內史府主事腦袋一轉便想清楚此事,他有點撓心抓肺,這等良策我怎麽就沒想出來!


    天子道:“內史府,你在那幹嘛呢!大司空這一策出得如何呀?”


    內史府主事說道:“事關重大,王上請允許我上前一述。”


    天子道:“你且上來。”


    內史府上到天子案邊,輕輕的說道:“羊毛出在羊身上,內史府也有眾多的辦法將那“利”給擠出來…………”


    天子臉色陰晴不定,“怎的有人能想出這等計策!”


    內史府主事道:“此計隻能朝廷做得。”


    天子道:“你且下去,讓大司空上來。”


    大司空上到天子案邊,天子問道:“大司空你知道此策內裏的算計嗎?”


    大司空道:“那出計之人與我說過,即使是沒有人去耕種那田地,此策依然可行。”


    天子又是一驚,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大司空,大司空似已料到,輕輕說道:“隻要國家的信用還存在,即使是沒那田地,此策依然可行。那人說,這叫向民間借債而已。”


    天子覺得今天的腦瓜子有點不夠用,他揮揮手讓大司空下去。


    天子說道:“內史府按今日大司空所獻之策定下詳細章程,待朕看了之後再頒布下去,退朝。”


    不到數日,朝廷欲頒布售田返利的消息在城內流傳,其中還夾雜著朝中眾多部門將派人遷往贏地的消息。


    內史府大門外每天都圍著一堆要買地的人,內史府辦事官員出奇的鎮定,隻說詳細章程未出,現在還不能售賣。


    有人就不樂意了,嚷嚷道:“那為何我那做官的親戚說可以下定了?為何這些好事都輪到你們做官的先!”


    內史府官員無奈的解釋道:“確實是章程沒出,我也想買來著,買之前不得先看下返利細節嗎?”


    有人喊到:“章程細節當然要看,但也可以先落定排個順序先呀。”


    內史府從善如流,即日起便登記有購買意向之人,收下訂金,申明訂金可退,等章程細節出來後眾人看過再行決定。


    第二日朝會,內史府主事稟報:首批推出地塊已經售罄。


    天子疑惑道:“這章程細節不是還沒出來嗎?”


    內史府主事道:“民眾購買意向太過熱切,內史府先行登記落訂。”


    天子感慨道:“民心可用!內史府盡快製定章程,無事退朝。”


    大王子府,大王子與神穀宗客卿程廣討論此事。


    大王子說道:“我還沒整明白那返利之策,這地就賣完了!”


    程廣神情嚴肅,說道:“此事我需向宗門匯報。”


    大王子道:“那大司空又立一功,我等如何應對?”


    程廣道:“還是靜觀其變。”


    秋收,大都雖遭遇旱情,但有那筒車灌溉,良田收成反而比往年要高,其餘旱地絕收的也少。


    這一年糧食減產的不多,再加上有不少流民已遷往贏地,如今朝廷國庫充裕,救災得力,在大旱之年,城裏居然沒出一點亂子!司空府首當其功,城中上上下下對大司空稱讚有加。


    秋收之後,朝廷也加快了遷都的步伐,幾乎各府均有往贏地派出分支,大量的人員物質去往贏地,贏地的基礎建設也得到了提速。


    第二年,大成朝崇明三十八年春末,新都贏地的基本架構已經搭建起來了。


    國師府李管家難得來到鹿兒街別院,今日來到是有國師的一個口信要傳給彭子微。


    兩人坐定,彭子微問道:“李管家今日所來何事?”


    李管家道:“是有國師的一個口信要帶給彭客卿。”


    彭子微道:“李管家請說。”


    李管家道:“國師說:我不在大都期間,國師府如有大事發生,一切聽從彭客卿決斷。”


    彭子微道:“隻有這一句?”


    李管家道:“隻是這一句。”


    彭子微道:“國師這一去有近一年了,沒說什麽時候迴府嗎?”


    李管家道:“沒說,這個情形以往不常見,我們做下人的也不敢胡亂揣摩。”


    彭子微問道:“府裏經營方麵有什麽異常嗎?”


    李管家道:“因為遷都的原因,朝中大量需要我廣靈宗的丹雷,丹藥,酒釀等各類物質,府裏如今的生意是一日好過一日。”


    彭子微又問道:“神穀宗那邊最近有什麽動靜嗎?”


    李管家道:“沒有,從上次在國師府前造謠生事後就再也沒有針對國師府的行動。”


    彭子微道:“哦,你覺得這正常嗎?”


    李管家斟酌了一下用詞,說道:“倒也不算什麽異常,本來兩宗之間就沒有什麽大矛盾。”


    彭子微道:“無事就好,怎麽聽到國師的這個口信讓我有點緊張啊。”


    李管家道:“也許國師的意思是,我等在經營方麵的大事一定要聽從彭客卿的決斷吧。”


    彭子微道:“那就保持聯絡吧,哦對了,我府上那個周門子平時也沒有什麽事,我讓他每日到國師府聽你調派,有什麽情況你讓他迴來通知我就是了。”


    李管家道:“如此甚好。”


    局勢在突然之間發生巨變,一日,大司馬,大司徒,大司空,大王子,奉常府主事,宗正府主事被緊急召入宮中。


    天子病倒了!


    六人跪坐在天子榻前,天子擁著薄被半躺在榻上,天子麵色蒼白,精神萎靡。


    天子看看六人,緩緩說道:“今日朕有詔要宣,爾等共同見證。”


    內侍手捧詔書,史官在一旁記錄。


    內侍宣詔:大成崇明三十八年春三月戊日。


    朕受命先考,得天庇佑,在位三十八載,格謹天命,學於祖訓,用政養民,不敢一日懈怠,今年歲已高,力有不逮,朕嫡長子晨,溫良恭儉,恪守祖訓,今令其行監國之職,三司輔佐,考核其政績三載,成則得繼大統。


    欽此!


    大王子拜倒含淚接詔,天子頷首,目光複雜。


    其餘眾人皆悉數拜倒,口稱:“臣領詔!”


    天子打起精神,看向大司空,說道:“朕今日之病乃服丹所致,司空府莫要與那國師府再有來往。”


    說完這句話,天子對內侍點點頭。


    內侍開口道:“宣!天子口詔,一:封了那國師府,褫奪國師封號;二:召二王子迴大都,監國另行派人主持贏地建設。”


    天子聽完後再次點點頭,說道:“這段時間監國代朕主持朝會,都退下吧。”


    第二日午後,鹿兒街別院,門子老周匆忙來報:“彭客卿,大事不好,國師府被封了!”


    彭子微大驚失色,“你說什麽?”


    老周道:“今日早間延尉府派人封了國師府,李管家和幾個掌櫃都被帶走了!”


    彭子微問道:“國師府其他產業呢?”


    老周道:“我跑了幾處,各醫館還有酒坊主事皆被延尉府帶走,丹雷作坊已被軍方接管。”


    彭子微道:“怎會如此!哪裏出了問題?”


    老周道:“都不知道是什麽迴事?各處都亂了陣腳!”


    彭子微道:“你先帶我到各處看看,走!”


    天黑前彭子微與門子老周迴到鹿兒街別院,青兒和鄧婷忙問到底發生了何事?


    彭子微道:“我去了趟司空府,大司空閉門謝客,門房給了我一封信。”


    鄧婷問道:“信裏說了什麽?”


    彭子微道:“天子病倒了,可能與服食國師府所獻丹藥有關,天子下詔封了國師府,褫奪了國師封號。”


    彭子微接著說道:“我拿著廣靈宗客卿令牌去了各醫館還有酒坊,提拔了一些人暫時主事,然後派人去廣靈宗傳訊,暫時隻能做這些。”


    青兒道:“我們能幫上什麽忙嗎?”


    彭子微道:“讓我先想想。”


    彭子微暗道:難道國師……哦不,現在已經不是國師了!難道李雪長老早已預計到此事了?要不如何解釋她一去不返,還有托人傳給我的那句話?


    彭子微繼續尋思:假設李長老已經預計到此事,那麽就可以證明丹藥確實有問題。其實都不用去證明,彭子微知道長期服用長生丹會是什麽一個結果。


    那麽可能結論就是:李長老已經發現了天子身體的問題,而且預計這段時間會發病,所以李長老才會一去不返,並且傳話給我,讓我來應對後麵由此而發生的狀況,真是好算計!


    還有一個疑點,天子一直癡迷煉丹服丹求長生,這是天子的信念,不太可能因為一次病倒就否定了外丹之道,那麽最大的可能就是天子被人點醒了,而且這個人一定分量不輕!


    彭子微捋清了思路,對鄧婷說道:“鄧婷你調動一下上青宗在大都的人手,幫我去查一下,最近這段時間大都都來了哪些宗門仙長?”


    鄧婷答道:“這不難。”


    彭子微道:“還有幫我約一下大祭司,我要見他一麵。”


    鄧婷道:“好的,還有嗎?”


    彭子微道:“先把這兩件事辦好。”


    鄧婷先幫彭子微約了大祭司,出乎意料的是,大祭司彭莊居然親自登門拜訪。


    彭子微在客廳迎候,兩女不是外人,在一旁作陪。


    彭子微行大禮拜見大祭司,口中說道:“豢龍氏傳人彭子微拜見大祭司!”


    青兒,鄧婷互看一眼,豢龍氏?


    大祭司拱手迴禮,“你信中說得詳細,我早就想見見你,另外也想親眼看看那圖騰。”


    彭子微道:“當然可以,不過看之前大祭司能否告訴小子,大祭司這一脈是如何說那豢龍氏的?”


    大祭司道:“我這一脈傳自上古彭氏大巫師,相傳千年之前,有一豢龍氏傳人橫空出世,加入了我彭氏大巫師府,共同抵禦外敵,拯救萬民於水火當中,這件事我彭氏巫師一脈口口相傳。”


    彭子微道:“那豢龍氏傳人姓甚名誰?”


    大祭司道:“自然也姓彭,為尊者諱,名字並沒傳下來,之後幾百年,大家都以為是個傳說,直到你祖彭震大司馬的出現。”


    大祭司繼續說道:“還有現在就是你,因為豢龍氏與我族淵源,我願意選擇相信你。”


    彭子微頭頂三尺,夔龍圖騰再次顯現,金銀紫三色光華流轉,此時再看那圖騰,似乎夔龍虛影凝實了不少,夔龍遊走間符文雲從龍動,道韻流轉。


    青兒,鄧婷啊著大嘴,仰慕之情滔滔不絕:能這樣養一個小寵物真是太好玩了!


    大祭司亦是看得仔細:果然和傳說當中的一致。


    大祭司開口說道:“世侄見我有何要事?”


    彭子微道:“我想見天子。”


    大祭司“噗”的一下噴了一口茶水,“現在?如今!你是那之前國師府客卿,不可能。”


    彭子微道:“我是開國大司馬之後,廣靈宗和司空府客卿,再說了,我有可能治好天子之疾。”


    大祭司連忙說道:“世侄此話可不能亂說。”


    彭子微道:“天子有疾的事我都知道了。”


    大祭司道:“你真有辦法?”


    彭子微道:“看了再說。”


    大祭司道:“我可代為通傳,但天子見不見你我可保證不了。”


    彭子微道:“你就說那龍丹對治好天子的疾病有幫助。”


    大祭司:“你知道龍丹!是了,你是開國大司馬彭震之後,知道也不奇怪。”


    彭子微道:“應該隻有真正的豢龍傳人才知道。”


    大祭司於是答應代為通傳,然後告辭離去。


    等大祭司離開後,鄧婷說道:“龍丹是個什麽東西?我看那大祭司也不是很願意幫忙的樣子。”


    彭子微道:“那龍丹乃是上古靈龍的內丹,如今天子身上這顆得自我祖彭公,最初是來自我豢龍氏始祖。”


    青兒問道:“子微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彭子微道:“我傳承覺醒後又有些際遇,知道一些東西,青兒你不也一樣嗎?”


    青兒道:“嗯,是這樣的。”


    鄧婷道:“那大祭司會不會幫忙呢?”


    彭子微道:“千年之前的情分,到現在他這一脈還記得,已經算不錯的了,事關天子疾病,我想大祭司會幫忙通傳的,至於其他的,也不敢有再多要求了。”


    此時的大王子府,客廳內坐著三人,主位上坐著一位仙風道骨的長者,大王子和神穀宗客卿程廣陪坐兩旁。


    大王子恭敬的問道:“請問仙長,我父王如今病情如何?”


    那老者說道:“已無藥可治。”


    大王子道:“那如何是好?就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嗎。”


    程廣開口說道:“大王子,我神穀宗太上長老從無虛言。”


    老者正是神穀宗太上長老譚林,金丹後期,不問世事已久,前段時間接到客卿程廣的書信,心念一動,便來到了大都。


    譚長老開口說道:“無妨,人之常情,我與你父王有些塵緣未了,如今到大都來看看。”


    大王子大為驚訝:“仙長認識我父王?”


    譚長老道:“之前沒見過,你父王最早是拜我的一個弟子為師修習丹道。”


    大王子恍然大悟:“難怪父王這麽信任仙長!”


    譚長老道:“你父王修習丹道誤入歧途,我那弟子放手不管也是誤人子弟,我雖救不了你父王,但有些事情還是可以做的。”


    譚長老說完這話便開始閉目養神。


    大王子臉色有些尷尬,硬著頭皮說道:“今日宮內傳來消息,說大祭司推薦,廣靈宗客卿彭子微要給父王治病。”


    譚長老緩緩睜開眼睛,“彭子微,程廣頗為重視那位?”


    程廣答道:“是那位,大都近一年來發生的所有重大事件,背後都有他的身影,想不到他和大祭司還有關係!”


    譚長老道:“程廣你知道他來大都的目的嗎?”


    程廣道:“我一直以為他意在扶龍,不過調查了他的背景後又覺得不像。”


    譚長老道:“你說說看。”


    程廣說道:“彭子微是大成朝開國大司馬彭震之後,廣靈宗客卿,他有一關係密切的前輩是上青宗客卿,金丹後期修為,他身邊有一貼身侍從是上青宗縹緲峰弟子,以他的這些身份,任何一位天子都願意奉為上賓,沒有必要通過扶龍一途取得天子的青睞。”


    程廣接著說道:“我如今也猜不透他來大都的目的,不過我們和他之間並無直接衝突。”


    譚長老道:“那是程客卿你應對得妥當,如此甚好!”


    程廣道:“謝長老誇獎。”


    大王子此時說道:“那彭子微給我父王治病這事……”


    譚長老道:“你父王答應了嗎?”


    大王子道:“以父王如今這個情形,自然是答應了的。”


    譚長老道:“那就治治看吧。”


    大祭司來鹿兒街別院三日後,宮裏派人來接彭子微入宮。


    天子寢宮臥室,彭子微終於見到了大成朝當今天子,沒有想象當中的激動,如今躺在病榻上的天子就和一個普通老人一樣。


    臥室內除了一內侍之外,大祭司亦在旁作陪,內侍示意彭子微稍等,天子正在閉目養神。


    彭子微跪坐在榻前,看了天子幾眼後便略微轉頭打量起屋內裝飾。


    榻上“咳咳”兩聲,內侍上前輕聲說道:“啟稟王上,廣靈宗客卿彭子微已帶到。”


    彭子微納頭拜倒,“開國大司馬彭公第五代嫡孫彭子微拜見王上。”


    內侍扶起天子,天子半躺在榻上,開口說道:“彭卿家起身說話。”


    彭子微坐直身子,說道:“多謝王上。”


    天子道:“我知道你,沒想到在這個情形下相見。”


    彭子微道:“還是要多謝王上給我這個補救機會。”


    天子道:“哼,那丹石誤我……不過之前的事與你無關。”


    彭子微默不作聲。


    天子問道:“你能治好我?”


    彭子微道:“王上,我要先看看,不過不到最後時刻,那丹都能起些作用。”


    天子揮手讓內侍退下,“你所求為何?”


    彭子微道:“大成朝承平百年,國泰民安,皆因我朝曆代天子勵精圖治,尤其王上之豐功偉績,萬民頌揚!”


    彭子微言語真摯,俯身再次拜倒:“我,隻是盡作為臣民的一點本分而已。”


    天子哈哈大笑,神情愉悅。


    大祭司好奇的打量著彭子微,似乎才認識一般。


    天子歇息一會,開口說道:“那你就放手施為吧。”


    彭子微道:“治療之前我要問王上一些話,希望王上能據實相告,這能幫助王上打開心結,有利於治療。”


    天子道:“你問吧。”


    彭子微問道:“王上為何突然對那外丹一道深惡痛絕?”


    天子道:“我師祖前段時間來到大都,說我癡迷外丹一道是誤入歧途,如今已是病入膏肓,隨時都有可能暴斃!其實這麽多年來我也漸漸明白了。”


    彭子微道:“王上師祖?”


    天子道:“神穀宗太上長老,我年輕時拜的師傅的師傅。”


    彭子微點點頭,“王上可是停服了那些丹藥才導致目前的狀況?”


    天子道:“正是,開始停藥時根本受不了,經過師祖治療後才好了一點。”


    彭子微道:“王上,再好的丹藥如果不經過自身煉化,都是毒藥,所以我們修行之人更看重的是內丹之道。”


    天子道:“我明白得太遲了。”


    彭子微道:“王上,你師祖有感覺到龍丹嗎?”


    天子道:“他並未提及。”


    彭子微道:“那好,請王上盤坐榻上,放鬆精神,我看上一看。”


    待天子坐好,彭子微放開靈識,慢慢融合進天子體內。


    一刻鍾之後,彭子微收迴靈識,天子睜開眼睛,看向彭子微。


    彭子微道:“王上體內經絡竅穴得到過疏通,體內毒素皆已排出,應該是王上師祖所為吧?”


    天子點點頭。


    彭子微道:“王上這個年紀,又長期依賴丹藥,如今已是非常虛弱。”


    天子點點頭,“師祖也是如此說的。”


    彭子微道:“如果是年輕一點,靠慢慢溫補還可逐漸複原,但王上這個年紀,藥石已無作用。”


    天子亦是點點頭,神情黯然。


    彭子微繼續說道:“不過我可以用那龍丹煉製出一顆假內丹,為王上的身體提供能量滋養。”


    天子亦是有過修行,聽後有點不信,“按你這個說法,豈不是人人都可擁有一顆假丹?”


    彭子微解釋道:“那龍丹是我先祖煉化後獻與宋太祖,在王族中已傳承三百餘年,早已與你宋氏一族血脈相連,那龍丹其實就是王上你的內丹,並不是人人都可隨便做出一顆來用的。”


    天子問道:“那既是內丹,為何沒有作用?”


    彭子微道:“那龍丹之前隻是作為一個傳承的信物,不過亦是蘊含天道氣運在內,這個王上應該比我更清楚。”


    天子想了一下,說道:“你的意思是龍丹還需再次煉化才能成為真正的內丹?”


    彭子微道:“是一顆假內丹,沒有繼續修行的可能,因為它始終是個外物,也並非王上你自己修煉出來的,不過可保王上你性命無憂就是了。”


    天子臉上開始有些動容,“真的如此?”


    彭子微道:“我確實可以辦到,不過也有兩個問題,一是不知道可以支撐多久;二是再次煉製後龍丹就再也不能傳承下去了。”


    天子問道:“你所說的多久是多久?”


    彭子微道:“以一顆龍丹的能量,保證一個人正常的生活,應該不少於十年吧。”


    天子道:“那不能再傳承下去會有什麽影響呢?”


    彭子微道:“天命有常,惟有德者居之。”


    天子道:“我明白了!那什麽時候開始治療。”


    彭子微道:“煩請大祭司擇一黃道吉日,祭祀天地祖廟,為天子祈福,我之後再來。”


    彭子微離去後,天子叫來內侍,“傳我口詔:放了廣靈宗眾人,此事不再追究。”


    一旬之後,彭子微再次來到天子寢宮,臥室裏隻留天子和彭子微兩人。


    天子盤坐在榻上,依彭子微之言,天子從體內某個竅府裏喚出那枚龍丹,彭子微好奇的往天子頭上看去:一顆如鵝卵般大小的金色圓球緩緩轉動,散發出縷縷說不清道不明的氣運光華。


    彭子微心念一動,頭頂上亦是冒出那夔龍圖騰,圖騰“看”到那龍丹後如遇親人一般,迅速將那龍丹吸入符文包裹起來,夔龍在那丹上歡騰的遊走,時不時昂起頭顱做長嘯之狀。


    彭子微收斂精神,盤坐在天子榻前,開始煉製那枚龍丹。


    三日之後,夔龍圖騰“吐”出一枚龍丹,此時的龍丹表麵被銀色符文包裹,光華收斂,龍丹依舊在緩緩轉動,不同的是,龍丹在轉動的同時還在有規律的輕輕搏動,似乎是活過來一般。


    彭子微收迴仍然包裹著一團金色光華的夔龍圖騰,將外麵那枚龍丹打入天子眉心,彭子微起身將天子慢慢放平躺下,蓋上薄被,看著天子唿吸平穩,麵色漸漸紅潤,彭子微放下心來,再次盤腿坐好,閉目吐納起來。


    此龍丹為豢龍氏先祖得自上古靈龍,隻有豢龍傳人方能如此煉製。


    彭子微又在天子榻前守護了一日,第五日清晨,天子醒來,彭子微示意天子不要說話,彭子微叫來內侍,吩咐稍晚一點給天子喝點米粥,一日一小碗,不要吃其他食物,不要下床,五日後他再過來。


    彭子微迴到鹿兒街別院,對兩女說道:”諸事已畢,我們準備離開大都吧!”


    青兒問道:“你治好天子了?”


    彭子微道:“天子已無大礙,沒有其他意外的話,應該能到他的壽年。”


    鄧婷說道:“大都挺好的,我們要去哪呢?”


    彭子微道:“過幾日我們這裏就不會安寧了,這不利於青兒最後的治療,我們先迴彭莊吧。”


    鄧婷喜道:“你有最後的治療手段了!”


    彭子微道:“是的,我取到龍丹了,治療青兒最後一個手段就落在那枚龍丹之上。”


    鄧婷道:“啊!我們來大都就是為了那枚龍丹?那彭子微你為何不早去取呢?”


    彭子微道:“你去取也要天子肯給才是呀!再說了,單單拿到龍丹沒用,需要的是龍丹上麵的天道氣運和龍丹凝聚出來的一朝國運,還有天子的加持,還有啊!這樣的龍丹一般人接不下來。”


    鄧婷恍然大悟,“你來大都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接得住那枚龍丹?”


    彭子微道:“是這樣的。”


    鄧婷道:“不是說有心為善雖善不賞嗎?”


    彭子微道:“這世間要是多些有心為善的人就好咯!”


    鄧婷問道:“拿了龍丹後如何治療呢?”


    彭子微道:“糾正一下,我隻是取了龍丹上的一部分氣運,而且是天子同意且加持過的,隻有龍丹上的這種天道氣運和一朝國運才能壓製並化解青兒體內所中的惡詛。”


    青兒問道:“需要我做什麽嗎?”


    彭子微道:“迴彭莊後我要和青兒成親。”


    鄧婷:“啊……”


    青兒:“我願意。”


    彭子微:“我還沒問呢。”


    青兒:“那你快問呀。”


    彭子微道:“青兒你願意嗎?”


    青兒道:“我願意!”


    鄧婷緩過神來,嚷嚷道:“那我呢!你們扔下我不管了嗎?”


    彭子微道:“鄧婷,隻要你願意……”


    鄧婷:“我願意!”


    彭子微:“我還沒問呢!”


    青兒哈哈大笑,鄧婷羞紅了臉。


    彭子微說道:“行了我知道了,鄧婷你願意在我身邊待多久就待多久吧,青兒沒意見是吧?”


    青兒道:“我自然是沒意見的。”


    彭子微道:“好了,準備一下,兩日後我們出發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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