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子微淚水從雙眼流下,口中呢喃作聲:“青兒……青兒……”


    “郎君你醒了!”一年輕婦人坐在床邊欣喜輕唿,慢慢用手絹擦去彭子微眼角淚水。


    彭子微雙眼未睜,口中仍在呢喃自語:“我做了一個好長的夢……不知是在哪裏?為什麽是如此的真實!”


    婦人輕撫著彭子微的臉頰,輕輕的說道:“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無邊的思緒從彭子微腦海中慢慢退去,彭子微睜眼看到一張清秀的臉龐,眉眼含笑麵帶欣喜。


    彭子微開口說道:“青兒,阿豹呢?”


    年輕婦人說道:“阿豹在外屋玩耍,我去抱他。”


    尚朝尚曆一百一十六年春,新帝玄即位二十八載,文治武功,四方賓服,尚朝治下有九州,上卿和叔代天子鎮守北方冀州轄下幽州,封地千裏,幽州都城名曰幽都,當代城主和星及其文武官員就牧民與此。


    幽都人口二十餘萬,其中就有駐軍五萬,這五萬駐軍當中隻有一萬為專職軍戶,其餘為募兵,城中募兵農忙時種田,每年夏秋兩季田獵時方招募訓練,平時募兵並無軍餉,隻享有田租優惠,訓練時有口糧補助,不過戰時又另當別論。


    彭子微便是這幽都一萬軍士當中的一員,彭家曆代習武從軍,在父親去世後彭子微頂替父親職務擔任城防軍北營伍長一職,月俸一兩銀子,下屬四名募兵。


    彭子微兩年前與青兒成親,如今育有一兒阿豹,剛滿周歲,青兒一家亦是軍戶,青兒父親陳得喜是彭子微父親軍中袍澤,如今仍在軍中就職。


    城防營除了平時在城頭及城門值守之外還負責轄區內的治安巡防和緝捕盜賊,彭子微就是在去年冬的一次例行巡查當中被一旱天雷劈中昏倒,直到今年開春才蘇醒過來,好在身體並無大礙。


    彭子微除了偶爾精神還有些恍惚,時不時冒出一句聽不懂的話,其他方麵都很正常,夫妻之間依然恩愛如初,青兒為此已經很感謝老天開恩了。


    一日用過午飯,小兒阿豹已經在床上熟睡,彭子微喚來青兒坐下。


    彭子微說道:“青兒,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又要帶阿豹,又要照顧我,真不知道你是如何挺過來的?”


    青兒說道:“夫君你沒事就好了!”


    彭子微說道:“青兒你跟我說說。”


    青兒說:“你剛昏倒的那段時間確實有點忙亂,不過阿爹阿娘也有經常過來幫忙,後麵就沒事了。”


    彭子微說:“屋裏屋外的都要你忙,還有我這一個病號要照顧,怎麽會沒事呢。”


    青兒說:“夫君你好了家裏都好了。”


    彭子微說:“家裏用度夠嗎?”


    青兒臉色有點慚愧,低下頭去默不作聲。


    彭子微說:“青兒把你的手給我看看。”


    青兒把原來放在桌麵上的手拿了下去,輕輕的扯著衣角。


    彭子微說:“看看。”


    青兒有點扭捏,不過還是遞過雙手。


    “有點粗糙,不過青兒的手還是很漂亮的!”彭子微眼眶微紅,把青兒的雙手捧在自己臉上。


    青兒高興起來:“我平日裏做點縫補漿洗的零碎活計,還是能貼補點家用的!”


    彭子微說:“你爹爹也貼補我們不少了吧。”


    青兒又把頭低下:“嗯……爹爹不讓說。”


    彭子微說:“你平日裏給我煎的參湯不用再煎了,家裏剩下的銀錢多用來買點肉食……你清減了不少。”


    青兒說:“那怎麽行呢!你剛好起來,身子骨還虛著呢。”


    彭子微說:“我沒事,我有修行練氣的法子,用簡單的食補就好,參湯現在用反而不美。”


    青兒說道:“真的?”


    彭子微道:“真的,不騙你,我有經驗……?”


    青兒滿臉喜悅:“子微你是真的好了!家裏也好了……”


    彭子微愛憐的說道:“青兒你以後都叫我子微,我喜歡聽。”


    青兒:“夫君……不,……子微,我是高興著呢。”


    彭子微輕輕握著青兒的雙手,繼續說道:“青兒我還有一個賺錢的法子,家裏的境況很快會好起來的。”


    青兒猛的一下抽出了雙手,站起身來:“子微你說的是真的嗎!”


    彭子微點點頭微笑道:“真的真的,青兒你做坐下來好好說話。”


    青兒有點不好意思的坐下,不過眼光熱切期盼。


    彭子微說道:“我有一個不傷皮毛獵取白狐的法子,現在剛開春,白狐還沒褪毛,還有兩三個月好做事。”


    青兒大喜道:“一張好的白狐皮毛抵得上我們家一年的用度啊!城裏有好多外來客商專門來我們這裏收購的。”


    彭子微道:“差不離吧,不過那是處理好的,沒處理過的沒有那個價,我們沒有那處理手法,隻是管獵。”


    青兒道:“那也是極好的,子微你要怎麽做呢?”


    彭子微道:“蒙校尉前日來探望,不是再準我三個月的假嗎,你明日去你父親那讓他幫忙叫來我那四個部曲,我進山狩獵需要人手。”


    青兒道:“你現在這個情形能進山嗎?”


    彭子微道:“無妨,我那法子不怎麽需要體力,再說躺久了出去活動活動也是好的。”


    青兒又道:“現在開春大家都要忙農活,你那幾個部曲能來嗎?”


    彭子微道:“現在地裏還沒化凍呢,總得兩三個月後才有得忙,能來幾個就來幾個吧。”


    青兒說道:“等阿豹醒了後我就抱他去我爹娘家,反正也不遠,不過晚飯就不能迴來做了,爹爹那個時候才下值。”


    彭子微道:“我有手有腳的還能餓著?你放心去吧,我也要準備一些東西,另外先替我好好感謝一下嶽父母大人,忙完這一陣我再親自上門道謝。”


    青兒說道:“嗯……都是一家人,子微你有這個心意就好了。”


    待到青兒出門,彭子微思考著獵狐所需要準備的物件,“鎖丹符?對妖獸有用,對普通野獸效果會更好吧。”


    彭子微相信那個夢境的真實性,畢竟現在自己有多麽不一樣隻有自己知道,最後那一場戰鬥彭子微現在是不打算說出去的,會不會發生自己都不能確定,說出去恐怕別人都會把他當成一個傻子吧,不過現在離夢境中城破的日子還有段時間,既來之則安之,先把眼下的問題處理好,其他的再慢慢觀察思考對策。


    彭子微取來一壺箭鏃,將箭頭全部磨平,然後往箭頭中灌注靈力,煉神境武夫,與天地萬物均可溝連,差別隻在能力大小。


    箭頭此時在彭子微眼中並不是一件死物,不論是天然的還是人造的物體,內裏均有其獨特的紋理,這些紋理無不契合天地大道,其中也蘊含著天地靈力。


    灌注靈力其實是根據物體的內在紋理布置一個小法陣,讓外來靈力得以暫時保留在其中流轉而不損失,這也是煉神境才可以做到層次:以神煉物。


    當然煉物一道博大精深,彭子微現在隻是剛窺得其妙,不過對付幾個箭頭不在話下,未幾,一壺箭鏃處理完畢,彭子微再用丹砂在箭頭上畫上符文,當符文畫畢的那一刻,隱約可見箭頭上靈光流轉,符文隨即隱入箭頭,箭頭上隻留下一些隱隱約約的細碎花紋,彭子微知道這就成了。


    青兒晚飯後迴到家裏,告訴彭子微她爹爹已經去各處通知彭子微幾個部曲了,還說如果人手不夠的話他可以找來幾人。


    彭子微放下心來,與青兒說上一陣話,逗弄一下阿豹便早早的去睡了。


    自打彭子微昏倒後青兒與阿豹就睡到另外一屋,如今彭子微剛醒過來,情形還是維持原樣,不過今晚青兒特別的開心,似乎是卸下了千斤重擔,“有主心骨的感覺真好呀!”在阿豹睡著後,青兒也甜甜的進入了夢鄉。


    第二日一早,彭子微部曲來了三人,分別是胡登,王奇,何昌成,隻有李錦因為家裏修葺屋舍來不了。


    三人拱手做禮:“見過伍長,見過嫂子。”


    彭子微說道:“坐下說話。”


    見三人坐好,彭子微繼續說道:“昨晚我嶽父大人應該與你等說過大概情形了吧。”


    三人點頭稱是。


    彭子微說道:“這趟活計我有把握,到時獵物平分。”


    三人紛紛說道:這怎麽可以呢,伍長理應占大頭。


    彭子微說:“就按我說的,不過我對你等三人有個要求。”


    三人問是何要求?


    彭子微說:“狩獵時按訓練的標準,準備三日幹糧,全副武裝。”


    三人雖不理解,但仍點頭答應。


    城中軍律甚嚴,違抗上級命令者“斬”,無故不服役者“斬全家”。


    現在雖然不在訓練期,但服從命令已經深入到了每個士兵骨髓裏。


    彭子微道:“很好!你等迴去準備,一個時辰後在這裏集合,胡登你把你家那架牛車趕上。”


    “諾”,眾人行禮離去。


    出城往西北方向數十裏地有一小山名曰狐兒山,山高不到百丈,山勢險峻,怪石嶙峋,山上灌木低矮稀疏,大型鳥類喜歡選擇在山上絕壁處築巢休息,所以此山也成了狐狸喜歡覓食的絕佳之地。


    此山還有一條更加險峻的山脊與後麵連綿不絕的大山相連,山脊之上勉強一人可立,兩邊都是懸崖峭壁,所以此山猛獸基本都上不去,獵戶即使上得去狐狸也可以很快地從山脊往大山裏逃去,久而久之這裏狐狸成群,生活悠哉悠哉,所以人們給此山起名曰“狐兒山”。


    這裏正是彭子微獵狐的絕佳之地,彭子微不怕獵不到狐狸,怕的是見不到狐狸。


    彭子微四人早晨出發,不到三個時辰便到了狐兒山腳下,時間剛好,彭子微讓胡登把牛車寄存在農戶家裏,然後與三人安排一番,彭子微自行離開往後山走去。


    等彭子微離開後三人才敢開口說話。


    胡登說道:“頭兒這是唱的哪一出呀?”


    王奇說:“我也想不出,莫不是頭腦發熱?”


    聯想到彭子微被雷劈過,胡登,王奇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後默默點頭。


    何昌成說道:“我相信伍長。”


    胡登說道:“我等跟著頭兒有快兩年了吧,何時見過頭兒有獵狐本事了?”


    王奇說道:“是啊,要有這本事早幹嘛去了。”


    何昌成說:“伍長的功夫還是很厲害的。”


    胡登說:“不過我感覺頭兒和以前有點不一樣。”


    王奇、何昌成:“哪裏不一樣?”


    胡登:“有殺氣!”


    王奇:“……”


    何昌成:“……”


    胡登:“哈哈哈……逗你倆玩呢!時辰快到了,散開散開,注意聽信號。”


    狐兒山後山山脊對彭子微來說不算什麽,彭子微為了不驚擾到山上狐狸,特意走遠了一點從山脊中段開始往上攀爬,彭子微提氣縱身,手腳並用,身形靈活好似猿猴,不一會便攀爬到山脊頂端,彭子微在山脊邊尋到一塊大石並在後麵藏好,從懷裏掏出一把長哨用力吹了起來,“嘟……嘟……嘟……”三聲長哨,在空曠的山間遠遠傳去。


    胡登,王奇,何昌成三人聽到哨聲後分別從狐兒山前方三個方向上山,雖然山勢陡峭,但三人除了邊走邊用刀敲擊盾牌外其他的也不用幹什麽,所以雖然一路走得磕磕絆絆,但也沒有太多意外發生。


    狐兒山狐狸被三人驚動,山下的往山上跑去,山上的從洞穴出來,有一些跑到山脊與後山連接處,不過並不驚慌,腦袋東張西望,時不時用嘴和前腳刨地覓食,三人離山頂還很遠,狐狸知道,保持一定的警覺。


    彭子見狀彎弓搭箭,不緊不慢的往近處的狐狸一箭一箭的射去,箭鏃似乎長了眼睛,不管狐狸下一步是如何動作,每一箭都精準的射到狐狸頭部,箭頭在觸及狐狸頭部的刹那間鎖丹符觸發,箭頭並未傷及狐狸皮肉,鎖丹符入體後狐狸無聲無息的倒地身亡,彭子微心想,其實不用磨平箭尖也可以做到不傷及皮肉的,符文上做小小的改動即可,不過第一次使用謹慎點也是好的。


    彭子微很快射完箭壺中的二十來支箭,無一落空,狐狸們此時才反應過來,紛紛從山脊處往後山逃竄,彭子微也不理會,從藏身處走出,去往山頂查看獵物。


    所獵得狐狸基本都是白狐,也有幾隻赤狐和灰狐,毛發都很完好,此時的狐狸毛鋒長齊,臀部尾部毛長絨厚,靈活蓬鬆,背毛豐滿光澤,難怪那些達官貴人趨之若鶩。


    彭子微將狐狸攏作一堆,撿拾好箭鏃,拿出點幹糧啃食,靜待三人上山。


    三人陸續來到山頂,見到一堆白花花的狐狸屍體,臉上表情甚是精彩,彭子微製止住三人的問詢,開口說道:“我習得一門符咒術,隻對野獸有用,本來接下來還有安排,不過獵物太多,我等下山迴吧。”


    下得山來太陽剛剛落山,城裏晚上宵禁,現在這個時辰迴去是趕不及進城的,所以四人在山腳背風處選了一個地方露營,篝火升起,用過吃食,部曲三人輪流守夜,彭子微自是進入小帳篷歇息,也不理會三人在那竊竊私語。


    胡登:“我就說頭兒不一樣了嘛,真乃神人也!”


    王奇:“隱姓埋名,深藏不露!”


    胡登:“不要亂用形容詞。”


    何昌成:“我一直覺得伍長武功高,但沒想到高到這個程度!”


    胡登:“你二人知道頭兒所說的那種符咒嗎?”


    王奇:“城中大巫都是對人施咒,沒見過還可以對野獸用的!”


    何昌成:“大巫也不能同時對那麽多人施咒的,也沒有那麽厲害。”


    胡登:“你二人有沒有算過這迴可以分到多少銀子……”


    王奇:“啊……還沒來得及想!”


    何昌成:“還用想嗎?”


    胡登、王奇:“小何你什麽意思?”


    何昌成:“伍長給多少就拿多少咯。”


    胡登:“說得也是,反正都是頭兒的功勞,不過二十幾隻毛色上好的狐狸值一百多兩銀子呢!”


    王奇、何昌成:“這麽多!”


    胡登:“那可不,也就在這裏,聽說中原地帶一張上好的狐皮就要賣幾十兩上百銀子呢。”


    王奇:“不敢想。”


    何昌成:“沒本事想。”


    彭子微暗道:財帛動人心,看來我這迴高調了一點。


    第二日一早,胡登取迴牛車,三人將狐狸裝上車子,用茅草蓋好,午飯前迴到了城裏彭子微家中。


    青兒還沒見到車裏的狐狸,看到四人這麽快就返迴,有點失落,不過也沒想太多。


    青兒說道:“迴來就好,迴來就好,都在家用午飯吧。”


    彭子微說道:“不急做飯,青兒你把阿豹給我帶,我們這次有點收獲,你與他們三人去城中各處收購點分批賣狐狸,不用講價,和掌櫃的說狐狸是被藥死的,銀子青兒你先收好,迴來再做計較,速去速迴。”


    “諾”,三人行禮迴答,青兒有點蒙,“有點收獲?分批賣?”


    彭子微想了想後說道:“我抱著阿豹跟在後麵,去吧。”


    迴來的時候青兒走路有點飄,兩隻肩膀微微的往上聳起,彭子微先一步迴到家中,把睡著的阿豹往床上放好,坐在桌旁倒了一杯水慢慢喝著。


    青兒走進屋內,三個部曲跟在後麵,彭子微問道:“青兒,有多少銀子?”


    青兒從懷裏掏出一個包裹放在桌上,“有些毛皮原來就有破損的,算下來基本都是六兩銀子一隻,二十三隻狐狸一共賣得一百三十八兩銀子!”


    彭子微看向部曲三人。


    胡登,王奇,何昌成:“沒錯,是這個數。”


    彭子微道:“你三人覺得應該如何分配?講心裏話。”說完輕輕放出靈識威壓。


    三人互相看看,怎麽覺得有點冒汗啊。


    胡登說道:“我覺得頭兒能分給我五兩銀子我已經是感恩戴德了!”


    王奇:“我也是這個想法。”


    何昌成:“伍長給多少我就拿多少。”


    彭子微道:“我多拿十兩銀子,剩餘一百二十八兩四人平分,每人分得三十二兩,不過隻能先給你們每人十兩,剩餘銀子我想想如何尋一個長期營生,不過你等不要惦記,就當做沒有了吧,你等可有意見?”


    三人忙不迭地點頭道:“沒意見,沒意見。”


    彭子微道:“青兒拿秤來。”


    青兒拿來小秤,彭子微分別秤出三份十兩銀子,期間隨手將銀子碾碎,在秤上增增減減。


    三人這迴真的是看得頭冒冷汗。


    彭子微將三份銀子封好分別遞給三人,說道:“今日之事不可道與外人,明日一早來我這裏報道,全副武裝,帶好三日幹糧,去吧。”


    “諾”三人行禮告退。


    屋外。


    胡登:“好重的殺氣!”


    王奇:“我服了!”


    何昌成:“伍長是我等楷模!”


    屋內。


    彭子微:“青兒你可有話要說?”


    青兒:“郎君好大的官威!”


    是日晚間,青兒趴在彭子微懷裏,“我還是不敢相信我們有這麽多銀子,子微你再掐我一下。”


    彭子微:“行了青兒,你都嘮叨一個晚上了。”


    青兒在彭子微懷裏舒適的扭動著身子,“我有點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麽了。”


    彭子微:“青兒你過兩日去尋兩個門麵盤下來,八十兩銀子左右吧,地段好的,不要貪便宜。”


    青兒一下就來了興趣,“我們要自己做生意嗎?”


    彭子微:“不用,拿來出租就好,細水長流。”


    青兒說:“我也是這個想法。”


    彭子微道:“這件事情你和你爹爹娘親商量一下,另外明日你封十兩銀子給你娘,就說是感謝兩老對我們家的照顧。”


    青兒答應一聲後心裏默默計算,“哎,銀子一下就花光了呢!”


    彭子微:“青兒我發現你有點財迷呢。”


    青兒:“有嗎,有嗎!”


    彭子微:“掙得合理花得合理就好。”


    青兒:“也是的,前麵我還覺得不知如何是好,現在銀子都花出去了反而覺得心安了呢。”


    彭子微:“都花出去了!不是還有得剩嗎?”


    青兒:“你就沒想胡登他們三人還有銀子在我們這裏呀。”


    彭子微:“前麵我許諾得太輕易了,這樣不好。”


    青兒:“我倒是覺得他們不敢有非分之想,誰讓你有這麽大的官威呢!”


    彭子微:“讓你再見識見識?”


    青兒:“睡了睡了,鬧騰了一晚……”


    青兒翻過身去佯裝睡著,彭子微嘴角含笑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胡登,王奇,何昌成早早到來,不過均在屋外候著,聽得屋內用過早餐,三人才朗聲求見,彭子微穿戴整齊走出屋子。


    “講一下……”


    “立正……”


    “稍息。”


    “今日我等目標狐兒山,急行軍,整理一下,一盞茶後出發。”


    “諾。”


    “胡登不用趕車,牛車放在這裏給青兒送迴去。”


    “諾。”


    狐兒山腳,彭子微說道:“將近三個時辰到這裏,速度一般,講一下今日訓練科目。”


    “今日練劈砍,這一招隻有兩式,擋和劈,先看我演示。”


    彭子微放下弓箭短茅,盾牌背在後麵,成斜弓步,左腳在前,雙手握刀從腰部起式橫格擋至頭頂,然後轉刃從肩部斜劈至腰部收刃。


    這一招在上次的“戰鬥”中讓彭子微吃盡苦頭,讓他沒法不重視,彭子微分解了一下動作,講解傳授給部曲,“弓步紮緊,格擋要穩,劈砍時力道由腿部往上傳導,扭動腰部帶動肩膀和手臂,刀麵與劈砍路線成一直線,收刃要幹脆。”


    “注意了……所有人都有!”


    “弓箭短茅放下,盾牌背後,前行五步……左右分開,間隔兩人……拔刀,雙手握緊,起式格擋……劈!”


    “這招每人先做三百迴,做完稍息。”


    等三人略微歇息,彭子微逐個指點每人動作不足之處,再各自演練一番。


    三人在軍中受訓練多年,平時也是做慣農活的,體力不是問題,不過平時武技訓練動作比較隨意,進行如此規範的招式練習剛開始有點不習慣,經過這一輪的演練,全身肌肉也免不了酸軟無力。


    天色漸晚,彭子微下令安營紮寨,晚間自是三人輪流守夜。


    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彭子微讓三人各自用樹枝立一個門型架子,定好位置,門頂框是刀格擋的高度,門側框做一齊腰高的標記,是劈砍收刃的位置,人在門框中,斜弓步左腳正對門杆,訓練時規定刀不能碰到門框。


    “開始……”


    一時間枝條橫飛,三人抱頭鼠竄。


    等三人略微掌握點技巧,彭子微便開口說道:“做戰時保存體力至關重要,所以動作不能過,該使勁的時候使勁,該收的時候要收,照此練習每隔一個時辰休息一刻鍾,繼續……”


    三日的訓練就這一招,第三日晚間結束訓練後,彭子微對三人說道:“明日迴去大家休息一日,一日後繼續到此再練習五日,然後我們進行實戰演練。”


    三人齊問:“實戰?和誰?”


    彭子微:“狩獵,到時便知,各自收獲歸個人。”


    三人高唿:“嗚哇……”


    經過上次的“戰鬥”,彭子微明白,在數萬人的混戰中,一個人的力量是多麽的渺小,即使是一個煉神境的武夫,在麵對十幾,幾十,甚至上百人的對峙中也是毫無勝算可言,所以他的想法是能夠培養一個自己的班底,也許能夠在大戰中多一條活路。


    狐兒山再往西北方向,沿著山脈腳下一直走,百裏之外有一片大草場,這裏野獸甚多,狼群出沒,經過五日的再次訓練,彭子微一行四人並沒有返迴城中,而是一路行軍至此。


    “結陣,”我去去就來。


    此地狼群雖多,但也不是你讓它來它就來的,彭子微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群有十幾頭的狼群,隨意打殺幾隻,拖著野狼殘肢將狼群引至三人所在之處。


    狼群朝三人撲去,彭子微在不遠處掠陣,三人神色緊張,動作變形,好在基本素質還在,背貼著背沒被狼群衝散,不過三人各自為戰,刀槍弓箭齊出,不時險象環生,彭子微並未幹預,等這群狼被打跑後三人也是傷痕累累,委頓在地。


    戰後複盤,三人包紮傷口,歇息兩日。


    第三日彭子微又引來一群狼,三人應對略有章法,群狼接近,三人弓箭齊射,狼群上撲,三人短茅投擲,狼群近身,三人揮刀砍劈,未幾狼群退去,地上留下七八頭狼屍,三人力竭,也均有傷勢。


    戰後複盤:箭壺弓箭均未射完,三隻短茅隻來得及投擲一隻,用刀方法不對,三人虎口均已爆裂。


    第三次戰鬥,弓箭齊射,三人轉圈移動,兩人擊殺近身狼隻保護射手,待到箭鏃射完,短茅投擲完畢,三人方齊齊揮刀殺狼。


    戰後複盤:配合生疏,用刀方法仍是不對,三人力竭。


    如此三番五次,一個月後,彭子微引來一群有一百多頭的狼群。


    三人神色平靜,仿佛未見群狼,弓箭齊射,射向的是那些前衝的群狼,三人旋轉移動,在旁邊兩人持刀保護下三人依次射完箭鏃和投擲完短茅,三人雙手持刀,腳步緩慢移動,並無其他多餘動作,每一次揮刀均是對準上撲的狼隻,劈中要害後立即收刀,三人攻防互補,牢牢掌控著整個戰鬥的節奏,狼群在扔下數十頭狼屍後退去,三人此時尤有餘力再戰。


    “列隊,都有了……”


    彭子微看向三人,三人雙腿如釘子般紮在地上,上身放鬆,雙手後背,略顯含胸,三人臉上表情由最初的緊張,兇悍到現在的放鬆,平靜,彰顯著眾人在心態和戰鬥技法上的成熟。


    彭子微點點頭,說道:“今秋會有一場戰爭,當然我希望不會發生,敵人是一生都在和對手,和野獸搏鬥的北方狼族……這場戰爭中隻有最強的戰士才能生存,你們現在很強,但沒有他們那麽強,你們怎麽辦?”


    三人臉色微變,麵麵相覷不知道要說什麽。


    “結陣防守,我來進攻,”彭子微緩緩拔刀在手。


    三人下意識的結防守陣。


    彭子微後退十來步,突然啟動,身如殘影撲向三人,避開三人格擋的戰刀,用手刀將三人劈倒在地,整個過程不到一個唿吸。


    “再來。”


    三人再次結陣,彭子微前衝穿過三人,三人倒地。


    “再來。”


    彭子微前衝,在三人麵前突然側身翻滾,用刀將三人戰刀磕飛,肩撞肘擊將三人擊倒。


    三人站起,搖搖晃晃已無力再戰。


    “我這樣的身手在他們五六個人的圍攻下肩部背部中刀,你們怎麽辦?”


    三人臉色大變。


    “你們怎麽辦?告訴我!”


    “我等還要訓練!”


    “好!你三人結隊深入草場繼續狩獵野狼,一個月後在此集結。”


    “諾……”聲音高亢。


    “不要忘了給自己狩獵幾張完好的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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