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殺了你們,我殺了你們——”隱約有人在尖叫,似乎還在又踢又打的掙紮,窗戶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打開了,清晨的涼風一陣陣撲進來,舒爽而催人清醒。


    孟扶搖打個嗬欠,懶懶的伸了個世紀最長的懶腰,胡亂揉了揉睡糊的眼睛,正在考慮用哪種酷刑來整治這個擾人清夢的惡客,忽聽得有人清清涼涼道,“孟姑娘既然能一夜大戰,大抵這身子是好了,看來我來是多餘了。”


    聽見這聲音,孟扶搖僵住,小心翼翼睜開一隻眼一看……果然,毒舌男迴來了。


    白衣潔淨的宗越立在窗前,深紅九重葛的背景下像一抔晶瑩的高山深雪,手裏卻拎著一團花花綠綠的……雅蘭珠。


    孟扶搖張口結舌的看著那兩人,心說這是咋迴事,這兩人怎麽會湊一起去,又怎麽這麽湊巧一起出現?


    這一看她睡得遲鈍的腦袋又覺得哪裏不對勁,研究了半天發現雅蘭珠和宗越的眼光不對勁,前者憤怒如一隻野貓,後者冰涼,還帶點譏誚。


    譏誚?


    孟扶搖後知後覺的順著兩人眼光看迴來,看到自己床上,然後……


    “啊!”


    “辣塊媽媽個戰北野,你******睡覺就睡覺,幹嘛還脫衣服!”孟扶搖怒火蹭蹭上冒,抓起被子就對著戰北野劈頭蓋臉的砸,“你個暴露狂!”


    軟緞麵被子閃著光,落在戰北野身上——該王爺渾身上下隻穿了件犢鼻褲,裸著肌肉分明肌膚潤澤呈漂亮的倒三角狀的上身,兩條長腿毫不客氣的架在孟扶搖身上——剛才孟扶搖覺得被子特別重,蓋因那是某王爺的腿也。


    換句話說,就在剛才,一幕“春光”落入了戰北野的女性追逐者和孟扶搖的男性朋友眼中——孟扶搖和戰北野同臥一床,衣衫不整,大麵積裸露。


    啊啊啊啊英名不保啊,啊啊啊啊做人就是不能心軟啊,孟扶搖悲憤得催心肝,操起被褥在那兩人異樣的目光中大力的砸。


    孟扶搖的被子砸下來,酣然高臥的戰北野才懶懶的睜開眼,他剛睡醒的眼眸晶亮如琉璃,漂亮得驚人,斜著眼睛對那兩人瞟了瞟,一把抓住瘋狂砸人的孟扶搖,戰北野毫不意外的打招唿,“兩位,來得真早。”


    “戰戰戰戰……”雅蘭珠張牙舞爪的尖叫,“你你你你——”


    “我在睡覺,就這樣。”戰北野接得很快,“小公主,你失禮了,一大早闖入人家睡房,好像不是你尊貴的身份所應該做的。”


    他又掃宗越一眼,宗越漠然道,“作為大夫,我心急治病,趕往自己病人的房間是正常的,而王爺你——好像這不是你的睡房吧?”


    孟扶搖插嘴,“對,我不知道他怎麽來的,更不知道他怎麽脫衣服的——”


    “在下沒問你。”宗越不看孟扶搖,“你反正‘睡覺都睡覺了’,問你也是多餘。”


    孟扶搖鬱悶的閉了嘴,摸了摸鼻子,想著今天怎麽這麽倒黴,為什麽這些八字不合的人一來就是一大堆,還有,宗越做啥那麽生氣啊,雖然他看起來好像很累很辛苦的樣子,可他很累很辛苦跟咱有什麽關係,也不能衝著俺發火啊。


    戰北野還是在笑,笑得牙白森森的,“這裏現在不是我的睡房,但很快就是了,而且,”他“溫和”的看著宗越,“很快,孟扶搖睡過的所有房間,都會成為我的睡房。”


    “啊啊啊啊你們這對奸夫****……”雅蘭珠這輩子隻會罵這一句,這是她腦子中能掏出來的最厲害的一句。


    “世人相傳,天煞烈王文武雙全,在下看來還漏了一句。”宗越不緊不慢的走過來,毫不客氣的拉過孟扶搖的手把脈。


    戰北野抿緊唇,不問,孟扶搖好奇的看著這兩個一見麵就殺氣騰騰的男人,很合作的問,“還有句什麽?”


    她話一出口戰北野的眼光就惡狠狠殺過來,與此同時宗越很滿意的答,“哦,一廂情願。”


    孟扶搖哈的一聲笑出來,戰北野黑著臉,冷冷道,“宗先生來得真是及時,就是不知道假如扶搖自刎了,醫術通神的宗先生,能不能把脖子給接上?”


    “戰王爺來得也及時得很。”宗越閑閑答,“就是不知道無極國的萊蕪山的風景是不是特別的好?以至於王爺在山中流連半個月之久?”


    戰北野不說話了,狠狠瞪著宗越,宗越平靜的給孟扶搖把脈,看也不看他一眼。


    第三迴合,依舊平手。


    好不容易一群人才坐下來說話,花野貓雅蘭珠罵累了,宗越看完診了,戰北野穿好衣服了,吵架罵架唇槍舌劍都告一段落,孟扶搖命人把人都給拉出去,一人一杯冷茶,消氣。


    雖然她不知道他們氣什麽——她還覺得自己倒黴呢。


    冷茶喝完,事情也搞個清楚,雅蘭珠是追著戰北野來的,反正她的人生目標就是追逐戰北野,並且她一進姚城就聽說了孟扶搖詐降闖營城門喋血的壯烈事跡,膜拜之心大起,一大早就興衝衝的來拜訪孟扶搖,姚迅看見她就發毛,哪裏敢攔她,結果雅蘭珠便撞見了“奸夫****”。這孩子現在就坐在座位上,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死瞪著孟扶搖,看得孟扶搖渾身不適,一趟趟跑廁所。


    至於宗越,他說得很輕描淡寫,他到穹蒼的深山裏去采藥了,迴來半路上接到姚城的消息,緊趕慢趕趕迴來的。


    孟扶搖盯著他,忽然道,“宗越,你不是給德王治病的嗎?你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我知道你要我在藥中投毒,要一個醫生投毒你真是說得出口,”宗越垂下眼喝茶,孟扶搖訕訕的笑,宗越卻又道,“其實你不說我原本也打算這麽幹,可惜,做不成。”


    “怎麽?”


    “德王根本沒有病。”宗越一語石破天驚,“什麽走火入魔,下身經脈不暢都是他欺瞞世人的謊言,從頭到尾,我所治病的那個人,根本不是德王。”


    “啊?”


    “這人本來就是個謊話簍子。”戰北野忽然冷笑道,“比如他那個王妃,明明是被長孫無極逼瘋的,他竟然一把攬到自己身上,對外說是自己責罵王妃,把她罵瘋的——遇上這種‘不計榮辱的皇室宗親’,‘忠心耿耿不惜替太子背黑鍋的忠臣”,忠義無雙盛名在外,想為難他都師出無名,長孫無極運氣還真好。”


    孟扶搖怔了怔,想起那一係列事件的起源——德王瘋妃,原來她是長孫無極逼瘋的,那麽,傳說中鶼鰈情深的德王有異心也是正常了,難為他苦心隱忍了那麽多年,直到今日才開始動作。


    “既然你沒機會下毒,那就我自己來吧。”孟扶搖細白的牙齒咬著下唇,冷笑道,“害人者人恆害之,等著吧。”


    “不成。”戰北野立即反對,“有我在,怎麽會再讓你涉險!我來!”


    “你來,你來個屁啊。”孟扶搖一看他就不順眼,“你以為你是無極烈王?還是準備帶著你的黑風騎去砍德王?你不怕引起國際糾紛,我還怕我成貽害百姓的罪人哪。”


    她趴在桌子上興致勃勃的討論著計劃,那兩男人一邊用目光互殺一邊給她提建議,正說著,孟扶搖忽聽見窗欞微響,走過去一看,長孫無極留下的那最後一個暗衛,正臉色煞白的站在窗下。


    “孟姑娘,”他等孟扶搖出來走到暗處,滿頭大汗,來不及寒暄便疾聲道,“主子離開東線海岸,丟下戰事,往迴趕來了!”


    “啊?”孟扶搖猛地往上一躥,就差沒躥到房頂上,“迴來了?居然迴來了?在哪裏在哪裏?已經到了?”她東張西望四處亂轉——不是找長孫無極,是準備找個地洞去鑽,她怕挨揍。


    暗衛默然半晌,道,“主子還在路上……沒人知道他在哪裏。”


    “啊……”孟扶搖立即鎮靜下來,隨即想起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他迴來幹嘛?他為什麽要迴來?現在他怎麽能迴來?”


    不是吧,東線戰事未畢,主帥拋下大軍溜營?長孫無極拿國家大事這麽兒戲?


    她搔搔臉,覺得長孫無極怎麽看來也不像個玩忽軍情拿戰事當兒戲的人啊,還有,他為啥要迴來?這個這個……那個那個……不是為了我吧?


    孟扶搖堅決拒絕自己往那個方向想——別自戀了,當自己是根蔥咧,以為長孫無極是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愛德華八世啊?再說自己都沒事了,他跑迴來做啥。


    “都是屬下的錯……”暗衛十分自責,“那天城門口,我以為孟姑娘和我都是必死,按照慣例,暗衛死前會盡可能留下線索供同伴追索,我便在城門口留下了我們暗衛隊伍才能看懂的印記,然後那天孟姑娘被救,我氣力一鬆便昏過去了,被抬迴城救治,孟姑娘也不在城中,有聞訊趕來潛近的兄弟看見那個標記……震驚之下立即將消息傳了上去……主子收到消息,當夜就離開了東線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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