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侍衛對望一眼,因為時常有百姓出於對太子的仰慕作此要求,也見怪不怪了,寬容的笑了笑,道,“那你上去看一眼,莫要失足。”


    “哎,謝了啊。”孟扶搖顛顛的去爬山,經過他們身側時,手指一翻,兩名侍衛應聲倒地。


    “哎,長孫無極將這些兵們調教得真好,素質高哇,叫他倒就倒,真乖。”孟扶搖四麵看了看,一望無際的居然什麽人都沒有,真的空蕩蕩的無人看守,不禁大喜,三兩步蹭蹭爬上假山,根本就沒去看行宮長什麽樣子,二話不說往下就跳。


    長空之下,假山之上,黛色身影直直竄起,乳燕投林般向著假山後的池水撲落。


    “自由泳預備式!我來也!”


    孟扶搖身在半空手指一彈,先前摘的一片闊葉草被飛快彈出,擦過水麵,孟扶搖一個翻身,大雁般橫波掠起,腳尖已經點在了闊葉草上。


    這麽冷的天,傻子才當真跳水哩。


    孟扶搖笑嘻嘻的足蹬草尖,環顧了下四周,假山後果然別有景致,先前隻見一角的池水,如今看來竟是不小的一個人工湖,湖水澄碧如玉,倒映四周怪石玲瓏,大片大片的茶花芬芳正豔,深紅粉紅淡紅素白,夾雜著開得清麗的素心臘梅,開得嬌豔的杜鵑,色彩鮮明,奪人眼目。


    而在湖心正中,有白玉之亭,連接翠綠長廊,仔細看來那長廊竟然是翠竹製成,架於碧波之上,也不知道那清幽純粹的碧色是如何保持的,淡碧竹色倒映水晶般的湖水,極為清澈舒爽的視覺感受。


    有風掠過,湖水層層疊起優雅褶皺,而白玉亭中,金鈴丁玲之聲不絕,亭間白紗絲幔被風拂起,一層層如夢似幻,隱約紗幔間有人影,正低首撫琴,琴音清越琳琅,似玉珠一串串滾落湖心,卻又不知出自誰家美人之手了。


    孟扶搖吸一口氣,胸臆間頓時充滿了冬日夾雜著花香的清爽空氣,忍不住喃喃罵一聲,“真好享受!”


    她指間闊葉草不斷飛出,人也一步步接近湖心亭,行到一半突然一頓,感覺四周空氣間似有殺氣。


    那種殺氣無形無質卻又無處不在,似潛花木中,似伏風月裏,隨著花木起伏,風過月映,便一步步逼了來。


    這裏明明靜得除了琴音,便沒了任何聲音……


    孟扶搖的思緒突然頓了頓,對!為什麽除了琴音就沒有其他任何聲音?那些天地中自然發出的聲音呢?那些風吹草動,夜蟲之鳴呢?


    她身子飛掠,思緒卻有些凝滯,全身的感應放出,隻覺得四麵殺氣渾渾然,唯獨前方亭中人全身一無異常,是這沉滯氣息中的唯一一個突破口。


    這位,想必是不會武功的太子美姬吧?這行宮雖然沒人,卻像是有設上古大陣,既然撞了進來,隻有從這裏出去了,孟扶搖打定主意,直掠向前。


    此時隱在紗幔後的對方,似也發現了她,微微抬頭,按在琴弦上的手指突然一頓,隨即一鬆,半空中一道邈遠琴音滾滾而過,音色沉厚而深遠。


    四麵的殺氣突然散了去,孟扶搖頓時渾身一鬆,仿佛捆綁被解,十分暢快,不禁看著湖中那個朦朧的影子笑得猥瑣,美人……你也知道我對你沒惡意啊……嘿嘿。


    她甩出最後一片闊葉草,算計著距離,正好可以到達亭中,眼見紗幔後美人綽約,按琴不語,似在抬目向她看來,孟扶搖笑得越發開心。


    近了……近了……


    紗幔突然一掀,掀簾的卻不是美人纖纖玉指,而是一團肥白,那家夥蹬蹬蹬走出來,爪子抱著個極小的彈弓,重重將彈弓往亭欄杆上一頓,一隻腳爪踩住彈弓,一隻前爪拉開皮筋,姿勢彪悍地、白毛飛揚地、目光憎恨地、拉弓!


    “啪!”


    一枚石子飛彈而出,落在那闊葉草上,將那草打得轉了轉,卻因為水的浮力沒有下沉。


    孟扶搖此時並沒有抬頭看亭中動靜,她正眼光下落準備落於草尖,不想那草被打的轉開去,離開了她計算的範圍,孟扶搖大罵,“丫的哪個兔崽子搗亂?”一邊半空翻個身,再次欲待落上那草尖。


    不想那石子居然塗了腐蝕性極強的毒,那草沾上,立即開始縮卷腐爛,轉眼便爛沒了。


    孟扶搖一個跟鬥翻下來,視野裏便沒了那張可以落足的草,一怔之間,連翻兩次真氣已竭,呃的一聲,撲通一聲落入湖水中。


    亭台上某大人立即扔掉彈弓,捧著肚子大快鼠心的吱吱笑,哧溜一聲又溜迴紗幔中。


    “嘩啦”一聲,孟扶搖**的從湖中冒出頭來,黑發濕漉漉貼在額上,臉上的薑汁黃洗去一半還有一半,花裏胡哨得如同水鬼,豎著個眉毛大罵,“哪個?哪個鼠輩暗算我?出來!出來!”


    鼠輩在紗幔內吱吱笑了一聲。


    孟扶搖狐疑的豎起耳朵,嘩啦啦便一陣遊了過去,扒著亭欄杆便要往上爬,紗幔突然一掀,一人笑道,“扶搖,為什麽我每次見你,你都這麽狼狽呢?”、


    肅然通報俺滴行程:馬上俺要出門辦事,辦完事迴來要唱歌,請注意,不是ktv唱歌,是“七一”建軍節大合唱排練,下周要預演,俺們領導爪子一揮,牛叉哄哄的要“必爭第一”,於是俺的雙休便悲摧滴泡湯了,連同晚上時間也被剝奪了……哭泣,欠的字數我會有空補,各位現在該炸醬的炸醬,該磨粉的磨粉,不用客氣,我沒意見。


    聲音低沉優雅,帶著永遠不變的笑意。


    孟扶搖一怔,抓住欄杆的手一個控製不住,啪的一聲欄杆斷了。


    她仰起臉,上方,紗簾被侍女卷起,亭中人手按琴弦,淺笑吟吟的看她,烏發同淺紫衣袍一同散在風中,優雅如靜水明月,飄逸似高空流雲,光華無限,舉世無雙。


    果然是個美人,男美人!


    美人推琴而起,曼步過亭台,微微俯身,一張近看越發讓人心跳加快唿吸窒息的臉緩緩湊近,近得快靠上孟扶搖花貓似的臉,長長的睫毛幾乎掃到孟扶搖,唿吸間鬆蘭似的清鬱之香,和著湖上涼風撲過來。


    孟扶搖幾乎要和這湖水一般的蕩漾了,喃喃道,“我這不是每次都被你害的麽……”


    話音未落,她很不雅很煞風景的打了個噴嚏。


    元昭詡微笑,伸出潔白修長的手,遞向孟扶搖。


    孟扶搖目光落在他掌心,肌膚光滑而紋線分明,哎,智慧線又直又長,絕世聰慧……感情線挺深,就是有點糾纏……姻緣線幾條?她這裏不合時宜的胡思亂想,頭頂那人忽然一笑,手指輕輕一牽,孟扶搖順勢飛起,在半空劃過一道黛色弧線落入亭中,她落地的方向正對紗幔背後,目光一轉便看見踩在某鼠輩腳下的彈弓,立即找到了真兇。


    真兇見她爬了上來,撒腿就跑,孟扶搖狼撲過去,惡狠狠抓住它,不待這家夥掙紮,便拚命的把臉往它毛茸茸的身上磨蹭,一邊擦一邊哭訴,“哎呀元寶,哎呀寶寶,哎呀我的元寶大人,我可想死你了……”


    可憐的元寶大人拚命掙紮,依舊不能擺脫她的魔爪,它掙紮著哀怨的迴首向元昭詡求救,元同學袖手微笑旁觀——和剛才看孟扶搖落水時一個德行。


    等孟扶搖抒發完她對元寶的癡情愛戴仰慕和相思,雪白的血統高貴的天機神鼠元寶大人已經變成了毛色一塊黃一塊白疑似低等倉鼠的濕鼠——孟扶搖已經把自己的髒花臉在它身上擦幹淨了。


    孟扶搖這才微笑的放開肥鼠,順腳把那見鬼的彈弓踩碎。


    元寶大人奔到亭角一顆明珠前照自己的尊容,發出了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


    “撲通!”


    水麵上濺起一朵小小的浪花。


    逼人下水的元寶大人,自己下水洗澡去了。


    報複完元寶大人,孟扶搖轉身,倚在亭台上的元昭詡笑看著她,突然一揚手,淡紫外袍如一朵雲悠悠罩落,將孟扶搖裹了個嚴嚴實實。


    又拍拍手,立有侍女姍姍而來,一個端上一座精巧的小烘爐,將紗幕後另一層厚錦帷帳用壓石壓了,四麵遮擋,亭中立時暖意如春,一個送上一套幹淨衣服,元昭詡親自接過擱在了幾案上,親自翻了翻,也不知道在看什麽,才將衣服遞給孟扶搖,孟扶搖喜道,“你難得這麽體貼。”正要進去換衣服,忽聽他道,“介不介意一起換?”


    “嗄!”孟扶搖大駭轉身,正要嚴詞拒絕這般香豔的要求,卻見元昭詡手指伸向水麵,然後某個**的肥鼠順著他的手指爬了上來,也正在阿嚏阿嚏的打著噴嚏。


    孟扶搖被那故意曲解的家夥氣得臉色一黑,看見元寶的狼狽模樣又是一陣開心,某大人裸奔的樣子實在不如平時優美,白毛一團一團的凝在一起,**的滴著水,肚皮那裏一大塊粉紅,孟扶搖伸指就彈,元寶大人張嘴就咬,孟扶搖大笑聲裏,已經一把抓過元寶大人,奔入帷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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