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聽說了嗎?市中心那家事務所在招人了。”


    “就是那個事務所嗎?很有名的那個?”


    “是啊。據說這次要招聘在讀高中生呢。”


    “真的?也就是說我們也可能被錄取了?”


    “別做夢了。他們從前招聘的都是全國各地的精英,像我們這種平凡的人,可能嗎?”


    “我怎麽聽說隔壁班那個叫陸仁賈的被錄取了。”


    “騙人的吧,不可能的。那家夥,光從名字上看就很普通嘛。”


    “我也覺得不可能。”


    “……”


    “……”


    “你說,有沒有可能是真的呢?”


    “幾乎沒有可能。”


    “那,去問問他不就知道了?”


    路過的我聽到這裏,嚇出了一身冷汗。我明明把信好好的藏在儲物櫃裏,怎麽會有人知道?


    “算了吧,不去問比較好吧。畢竟……這與我們無關。”


    “說的是啊。”


    “……”


    “……”


    “玩撲克嗎?”


    “好啊。但是教室裏隻有我們兩個人誒。”


    “因為已經是午飯時間了。”


    “我忘帶飯卡了。”


    “我也是。”


    “……”


    “……”


    我鬆了一口氣。


    我姓陸,名仁賈,現就讀於若智中學,是一名無論長相、身高、能力、成績、人緣,名字還是發際線都普通到極點的高中生。愛好呢,排在網絡人氣榜第一位的一定就是我的愛好。孟子所說“中庸”都不足以形容我的普通。是的,我與其他普通人幾乎一個樣。


    然而,我收到了從這個著名事務所寄來的一封信。信上說我是事務所最合適的的人選之一等等,要錄取我,還把鑰匙也寄過來了,真是莫名其妙。這麽可疑,誰會去啊。


    於是我去了。我站在事務所的門前,插入鑰匙,緊緊抓住門把手,深唿吸一口,然後推開門。


    一個年輕男人站在那裏,朝我打了個招唿,然後……打開手電。


    我捂住眼睛,罵道:“你,搞什麽鬼!”


    “歡迎來到本事務所!……”男人停頓一下,然後宣布似的說,“……先生?”


    我說:“我才不在意這個破事……我在意的是,你拿手電照人幹什麽!”


    “這是一個神聖的歡迎儀式。將絕對的希望照耀在人身上……這就是他的含義。”他說,“難道其他地方不是這麽歡迎人的嗎?”


    看來找人打他一頓比較好。


    “喂喂,冷靜點……怎麽一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找人來打他呢」的樣子。好歹我也是你的上級啊。”


    “上級?”


    “對了,還沒有自我介紹呢。”他宣布似的說,“我是李友塚,這家事務所的所長。”


    所長?……這家夥是所長?


    他靠在一張辦公椅上,擺出人類能擺出的最舒服的姿勢。“你是那個,陸仁義?”


    “我叫陸仁賈。”


    “真不好意思,但這兩個名字有什麽不一樣呢?都普通得讓人記不住……不如說,記得住才奇怪呢。”


    “你是第一百七十九個這麽說的人。”


    這件事務所的擺設十分簡樸,與其他事務所沒什麽兩樣。有四套辦公桌椅,一座沙發和一個茶幾。茶幾旁有個雜誌架,上麵擺滿了成人雜誌。天花板上有十多個刺眼的燈,是那個傻逼所長為了所謂“絕對的希望”安的吧。


    這時門鈴響了,所長起身向門口走去。“一定是其他的應聘者來了。”但所長還沒有走到門前,門就打開了,一個女孩嘻嘻笑著跑進來。


    所長盯著她。“我好像…沒有寄給你鑰匙吧?”


    “太慢啦!”女孩生氣地說,“等了五秒都不見開門,我就自己撬開了。”


    可憐的所長衝出門外看他的鎖,但是為時已晚。所長沉著臉走迴來,說:“親愛的夏琉小姐……我們能不能商議一下,你該賠多少錢呢?”


    夏琉臉上寫滿了不服。“為什麽給‘那頭蠢豬’鑰匙,卻不給我啊!”


    “看他那個樣子吧!不給他鑰匙簡直是在侮辱我的智商。”所長說。


    這是誇我還是損我?“所長…這個小孩是哪兒來的?”


    “你,你才是小孩!”夏琉很生氣,“我都上高中了!”


    “雖然隻有一米五。”所長補充道。


    “胡說!明明是一米五四!”夏琉更加生氣了。她似乎對身高非常在意。


    當我們正在為身高糾結時,門被輕輕推開了,一個戴眼鏡穿西裝的年輕男子走進來。“沒想到這裏的安保如此薄弱,連門都沒有鎖。看來我準備的撬鎖工具也沒什麽用了。拿去喂狗好了。撬鎖工具含有極其豐富的fe(注:這是兩碼事,純屬娛樂請勿當真)對於狗來說也算健康了吧。”


    “你是?”我問。


    “給我好好記住這個名字。這個將會在世界曆史上劃上濃重一筆的名字。我是羅體,羅氏財團的合法繼承人,合法。”他把這兩個字說得很重。“那麽,這裏就是萬能事務所?”


    “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的。”所長說。


    “真是寒酸呢。”他用看垃圾堆一樣的眼神打望四周。“像我家農場裏的豬圈。”


    “哦咧?這個小哥滿嘴胡話呢。姓陸的,把他搬到山東省臨沂市第四人民醫院精神科找楊教授去。”夏琉臉上寫滿了不屑。


    “咦?為什麽是我!”


    “因為你看起來最像跑腿的人啊!從名字上就看出來了。”夏琉說。


    “好,好傷人……”


    “好啦,好啦。”所長扮演著和事佬。


    羅體開始了他的長篇大論:“我的目的與你們是相同的,也就是俗話說的「應聘」。”他推了推眼鏡。“以我們高雅的語言來說,就是「選擇有助於國家發展的合適職位以為世界的和平與穩定努力並積極響應黨的號召然後為新中國的建設鋪平道路最後為中國共產黨創造新鮮的血液」。”


    “哇哦,那可真是高雅。”我說。“讓人感覺在聽時政新聞呢。”


    他沒理我,繼續說:“你們給我記住一點:我從來不屑與凡人共事。我隻以我自己的方式生活。”


    “這是兩點吧。”


    他朝我這兒瞪了一眼,然後看向所長。“能夠被錄取我一點都不榮幸。今後請不要多多關照。現在你們可以退下了。”


    “遵命——”所長一副明白什麽的樣子,“誒不對啊,為什麽我要聽你的命令啊?明明我的階級比你高啊!”


    “給你十萬。”


    “哼,就憑這些——”


    “五十萬。”


    “我是不會就此——”


    “一百萬。”


    “請問還需要什麽服務嗎?”


    羅體冷笑一聲。“「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是我的座右銘。看來果然沒錯呢。”


    我忍不住罵道:“你就是根攪shi棍!”


    他思考了一下,然後說:“這麽說我是根棍子,你們是shi?”


    “怎麽能說我們是shi呢!”所長說,“說他也就算了,還要把我們也牽扯進來!”


    “欺負人……”


    看似日常的非日常就是從這裏開始的。


    從那天算起,到這個事務所來也快一個月了。加入事務所就等於毀滅了自己寶貴的假期,星期一到五學習,周末還要上班。我能說髒話嗎?如果不能,那就沒什麽好說的。


    我的成績總是徘徊在中遊,既不上也不下。而夏琉和羅體聽說是他們學校數一數二的學神,我——我怎麽會與他們共事呢?我想不通所長口中的“上司”到底有什麽用意。


    “想什麽呢?”我的室友問。


    我的同桌皆室友姓陶,名仁彥,是個人如其名的家夥。他的受歡迎程度,打個比方,如果他調到哪個女生旁邊去,不出三天,女生一定轉學。說句實話,我跟他分到一個宿舍時我也差點做出過激行為。但後來一想,弄出人命不太好,就放棄了。


    “啊……沒什麽。胡思亂想罷了。”


    “真的?看著我的眼睛說。”


    “真,真的……”我不由自主移開了視線。


    “哈!”他的眼中閃爍著記者發現獨家新聞時的光芒,“你的目光出賣了你哦,仁賈兄。”


    “……”


    “被感染成傲嬌了?真拿你沒辦法呢,大概是因為最近人們吃的東西都不同了吧。”


    “這是兩碼事啊。你要是別這麽煩我就是我最大的榮幸了。”


    “真~拿你沒辦法呢,被這種著名事務所錄取都不滿足。”


    “果然大部分人都是這麽想的嗎。加入優秀的事務所就能獲得好前途?沒有才能,一切都是空談!”


    我們彼此沉默了一會兒。


    “今天是幾月幾號?”他突然問。


    “2022年12月21日。怎麽了?”


    “哦,沒什麽。問問而已。”他抬頭,看了一下鍾。“時候不早了。明天是星期一,早點睡吧。”


    一瞬間。隻有一瞬間。我看見他的眼裏閃過一絲異樣的光。但在這之後,他又恢複了平日的神情。“怎麽啦?我知道我天生麗質,但你也不用一直看著我吧。”


    嘛,算啦。估計是我看錯了。我放鬆身體,躺在床上,沒多久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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