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打探清楚了?”


    執筆專注處理公文的太子,頭也不抬的冷問,立身四五步開外,一身黑藍勁裝,腰間別著長劍,長相與葉開三分相像的暗衛——葉茗;


    “是,呂良翔整日裏無所事事,時常會帶一些狐朋狗友去妓院閑晃蕩,二房的呂明業和呂明輝兄弟倆大多在書院,偶爾也會出去吃酒,至於大房庶出的一子一女,倒很是安分……”


    主要負責京城消息的葉茗,同兄長葉開一樣,是個有分寸,知輕重,辦事能力極強的人,才短短一日功夫,就把呂家幾個小輩的一切打探的清清楚楚。


    這讓太子很滿意,放下手中的筆看著窗外道;


    “既然無所事事,那便廢了吧!”


    雖然沒指名道姓,但葉茗知道太子說的是誰,立即恭敬答應;


    “是——”


    “二房那兩廢物,也出手好生教訓一番!”


    “屬下遵命!”


    葉茗迴答完,見太子沒再吭聲,剛要退出去時,就聽他又沉聲叮囑;


    “手腳幹淨利落些,莫要牽連虞家!”


    這個時候發生任何一件事,別人都會聯想到虞家,所以太子特意叮囑一番。


    “是——”


    葉茗雖然不明白太子為何突然這般袒護虞家,但他同樣謹記,不該問的絕對不多嘴,而後便退了出去。


    立在窗前的太子,透過窗戶看向遠處的天邊,心裏卻後悔沒弄死呂解語。


    轉念一想,她前世那般作惡,那般對待虞窈,輕鬆的死去豈不太便宜她了!


    他要讓呂解語好好活著,忍受世間最痛苦的折磨,讓她眼睜睜的看著,所在乎的人和物,一點一點的離開,為此痛苦、煎熬、卻無能為力!


    “一個……也別想逃!”


    太子緊握雙拳,盯著天邊冷冷,沉沉,又陰森的低喃。


    ……


    翌日


    京城又爆出一個大消息,呂家大房唯一的嫡公子,也就是呂解語的親兄長,和一眾狐朋狗友在妓院吃醉酒,為一女子與人大打出手,混亂之際,被人推下樓,當場摔昏死過去,抬迴家經太醫診救,摔斷了腰,這輩子隻能躺在床上了!


    而與他一起的那幾個狐朋狗友,也都或多或少的受了傷,但是與他們動手的人卻趁亂逃了,聽說是個來京的外地商人,目前音信全無。


    又沒幾日,二房的兩位公子和同窗一起去騎馬,馬突然受驚,兩人被摔了下去,大公子呂明業斷了一條腿,二公子呂明輝斷了一隻胳膊,傷勢雖然不是很重,但對以後有沒有影響誰也不好說!


    這事一出,許多人都暗中叫好,紛紛說是報應,但有人卻疑惑的很;


    比如,虞家三位公子和段磊!


    “怎會這般巧,咱們正好要動手,他們一個個的出事了?”


    敏感的虞戰南嗅出了絲絲不尋常的味道,盯著段磊這般說,眼中卻帶著審視。


    “二哥,你別盯著我看,這事兒可真不是我幹的!”


    段磊心裏好奇的同時,連連表示清白。


    見他這副表情,再理一理這兩件事,虞戰南也覺得不是出自他手!


    畢竟,出手之人做的太過幹淨利落,讓人不會產生一絲懷疑,甚至理所應當的以為是意外!


    到底是何人?


    為何要在這個時候做出這種事?


    而且又清楚的撇開了他們虞家?


    大哥?


    以為是親大哥虞顧北暗中幹的,可仔細想了想,虞戰南很快又否決。


    因為,在這個敏感時刻,他大哥不會這般魯莽行事的!


    再說,他大哥人在哪兒都不知道呢!


    那會是誰?


    難道是蕭鹿雲?


    想起蕭鹿雲渾身上下透出的那股純淨氣質,完全不能把這種陰狠之事與之聯係在一起!


    而且,他一個外鄉之人,也沒有這般大的能耐,做出這麽幹淨不留痕跡的事來,虞戰南很快又否決。


    思來想去屬實想不出會有什麽人在暗中這麽幫虞家出氣,虞戰南隻能自欺欺人的認為,這是呂家的報應!


    “二哥也不知道嗎?”


    虞守東一直以為這事兒是虞戰南做的,一看他神色,就疑惑的問。


    “連家門都出不去,我知道甚子?”


    虞戰南沒好氣的給了他一個白眼,並再次警告道;


    “此事就此打住,誰也不許再提!”


    “二哥放心!”


    “記住了!”


    “是!”


    段磊,虞望西,虞守東三人略帶失望的迴答。


    雖然呂家出了這等子事兒,但是他們沒出手,多多少少有些遺憾!


    而此時的神武侯,又一次在宮中向順安帝哭訴;


    “陛下,都是老臣不中用,讓孫女去了也去的不得安生,還被人這般編排咒罵……”


    看著坐在下手抹眼淚的神武侯,順安帝也是滿肚子憋屈,隻恨當時沒把呂家那禍精給處死。


    “虞侯寬心,那呂家女朕已重重處罰,迴頭等十日期滿,就讓她削發為尼,此生都替虞小姐祈福!”


    能怎麽辦?


    順安帝也沒別的辦法,隻能把氣撒在禍精——呂解語身上,正好也借此表明他的態度。


    總不能讓外人認為虞家失了兵權,就被他這個君王冷落吧!


    傳出去他還怎麽做皇帝?


    文武百官,以及天下百姓又怎麽看他?


    他也是要臉麵,要名聲的好不好?


    神武侯隻所以選擇又一次進宮哭訴,是上次順安帝身體欠安,他就沒添亂。


    這次,是想探探皇帝態度罷了,並不是為了真要懲罰呂解語!


    一聽順安帝的話,神武侯拿袖子擦了擦眼淚,哽咽說道;


    “老臣的孫女兒,倒也用不著她這般心思惡毒之人祈福,臣隻是心裏難過,咽不下這口氣罷了!”


    “虞公莫要氣惱,當心壞了身子,此事朕會給你一個公道!”


    見神武侯一把年紀哭的兩眼通紅,又想到他上交兵符,順安帝就一個沒忍住給出了這個承諾。


    “老臣多謝陛下體諒,不過陛下還是莫要為老臣為難的好,這京城咱們一家子沒待過,倒也沒甚留戀,若是礙著旁人的眼,老臣願帶著一家子老小迴鄉種田,免得被人這般咒罵!”


    “虞侯萬萬不可!”


    這話給順安帝嚇得不輕,驚站起身,步下高台,站在神武侯身旁急切勸慰。


    且不說邊疆還會不會起戰事,就虞家滿門功臣突然舉家迴鄉,他這個皇帝真就成罪人了!


    那時候,黃泥巴掉褲襠,他是長十張嘴都說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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