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麗娜領著索恩走入通往穀底的小徑,沒入一群嬉笑、閑聊的巫師群中。


    淹沒在巫師群裏的索恩發現,在並不算寬闊的巫師集會中,卻聚集了來自世界各地的施法者,他們的巫師長袍匯成一片多彩的海洋,嘈雜的談話聲震耳欲聾。


    在這裏聚集了各種樣貌、年齡、體型的男男女女,甚至還有一些性別都難以分辨的怪癖者。


    雖然傳統的黑色寬袖巫師長袍在世界各地都很流行,但大部分巫師卻喜歡穿著更加奇特和鮮豔的衣飾。


    即使是像索恩這種曾經生活於信息大爆炸的現實世界,見識過無數服裝樣式的人,在看到這些性格怪癖的巫師打扮後,也會不由目瞪口呆。


    同時讓他明白了為什麽會在整個大陸流行一個這樣的觀念:


    所有操控奧藝的施法者們,他們的腦袋都有不同程度的問題。


    好吧,至少這些奇裝異服就恰恰證明了這個觀點有一定的正確性。


    至於他們的性格到底如何?


    讓我們拭目以待!


    各式各樣的奇特帽子和飾物湧入索恩的視線,耀人眼目,甚至還有很多如同液體般不斷改變自己形狀的衣物。


    一名女巫把自己的身體裹進一條巨大的羽蛇裏,那蛇不停地在她柔軟的身體上緩慢移動。


    附近的另一個男子則似乎完全覆蓋在躍動的火焰中,而正在與他交談的那位巫師則把自己的身體套在一種泛著磷光瘴類的植物裏,上麵爬滿了微光閃爍、細密繁茂的蕨類植物,看著讓人感到一陣惡寒。


    索恩與安德麗娜兩人旁邊,一位精靈女巫師套著一件寬鬆外袍,每一條絲線上都串滿了閃閃發光的絢麗寶石。


    她正在同一名穿著鏈甲和皮革外衣的光頭矮人爭論著什麽,兩隻食蟲小蜥蜴吐著舌信,不停地在光頭矮人的身上爬動,以至於把他身邊的女術士嚇得趕緊站到他另一邊。


    他們談話的片段鑽進了索恩的耳中:


    “她一開始沒注意到俺,等她發現,就像隻母貓一樣衝俺吐口水,還狠狠地侮辱俺過世的母親。俺拚了老命才跑掉,她卻在俺背後大喊大叫,說早晚會抓到俺,讓俺的屁股裏長出曼德拉草。”


    “活該!我不會幫你說情的,誰讓你不小心燒掉了她的城堡。你就等著屁股裏長出曼德拉草吧,那一定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它會不會結曼德拉果實,到時候你一定要告訴哦。”


    “年輕的女士你跟她一樣都是口舌鋒利,堪比黃蜂。如果年輕女士願意屈尊幫俺說情,俺就奉上這些魔藥,外加一點兒祖傳符文。年輕女士是願意接受呢,還是想叫俺這個鄉巴佬捂著屁股滾蛋?”


    忽然,其他聲音湧了進來,湮沒了先前的交談者:“噢!老朋友,你一點都沒變,每當你擺出睿智和意味深長的樣子,說的話就全是鬼話。你就不能正常的說話嗎?”


    “啊,如果這能讓你高興的話,我也很樂意。我好不容易來到這兒,一路躲躲藏藏,為的就是從那個想要謀害我的可怕魔物手中逃脫。可這場逃亡事實上是白費功夫,它找到了我。所以,老朋友,看在我們昔日交情的份上,幫幫我吧,求你了。”


    “啊哈,我懂了,還記得我們上次的合作嗎?當時我差點就殺死了那隻雙頭魔物。可你呢,你卻說這魔物屬於瀕危物種而和我爭吵,最終讓魔物逃跑了。


    現在你說你指望我的幫助,說有可怕的魔物在追捕你。怕什麽呢,老朋友?如果它抓住了你,你就告訴它你喜歡魔物,說你一直在保護它們,再確保沒有哪個該死獵魔巫師會的成員會打擾它們的安寧,這不就得了?”


    說真的,要是那魔物把你開膛破肚,再把你吃下去,它就真的太忘恩負義了。”


    …………


    索恩與安德麗娜兩人慢悠悠地穿過人群。


    她似乎知道自己要去哪,索恩隻能緊跟著她。


    接著兩人穿過一個試圖平衡他的大鼻子上一瓶紅黑色墨水的巫師,他邊做邊對圍觀的人表示自己沒有借助任何魔法,隻是單純的利用自己的平衡力。


    就在那瓶子翻倒之前,安德麗娜忍著笑意移開了自己的視線,但還是忍不住迴頭看了看那個垂頭喪氣的倒黴蛋。


    “我們要去什麽地方?”索恩從右邊一名一麵親吻著小青蛙,一麵說會變成一名王子,然後準備伸手施法的女巫身上移開目光,向安德麗娜詢問道。


    “就在前邊不遠處。”安德麗娜指了指絡繹不絕的人群,笑著說道:“怎麽樣,這個巫師集會是不是特別有意思。不過你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要笑出聲了,也不要盯得時間過長,要不然很容易惹出亂子的。”


    “我知道了,你這已經是第五遍提醒了。”索恩無奈地看她一眼。


    接著,他拉緊女術士的手,試著把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她的身上,不去理會那些談話。


    人群裏充斥著有趣的談話、古怪的音樂、刺耳的嗡嗡聲和爆裂聲。


    巫師們做著各種惡趣味兒的手勢想要吸引住同自己交談的人,五顏六色的煙霧和各種閃光的球體在他們頭頂順從地環繞移動。


    法術召喚而來的小鳥唱著美妙的音樂,其中還有一些在撲動翅膀,跳著優雅的空中芭蕾。


    索恩一邊環顧四周,一邊盯著眼前的路,試圖看清一切。


    巫師集會中,每個角落都有人站在那兒談話、爭論、大笑或是講價,他們手中舉著各種形狀大小的玻璃高腳杯和酒壺,或是輕而易舉地漂浮在齊肘的半空中。


    “這裏是不是規定巫師們不能飛行、浮空或者傳送。”索恩發現這些巫師全部都是站在那裏聊天,於是拽了拽安德麗娜的手。


    “是啊,要不然就亂套了。”安德麗娜笑著點點頭。


    索恩腦海裏突然浮現出巫師滿天飛的景象,頓時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三隻粉紅色的觸手從一名巫師的兜帽下滑了出來,出現在他眼前。


    索恩被逼的停下腳步,他發現,每隻觸手的末端都長著小巧發光的一雙小眼睛,正一眨一眨地探查著自己。


    “哈哈哈……可愛的半精靈。”


    在巫師放肆的大笑中,索恩強忍著把這三個觸手眼睛扯斷的衝動,與安德麗娜一起穿過一個長著一頭綠幽幽長發和胡須的家夥。


    這位綠毛巫師正操控著半空中一顆手掌大小的火球,試圖取悅身邊那位無趣地打著哈欠的女巫師,他一直貪婪地盯著女巫師,就像公狗盯著母狗。


    接下來是一群醜陋幹癟的老巫婆,她們長著冰冷的深藍色眼眸,身穿令人不悅的黑色法袍,她們一邊大口喝著冒泡的啤酒,一邊在那兒鬼叫,那透明玻璃杯的啤酒似乎永遠也喝不完一樣。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長著翅膀的嬰兒。”其中一個老巫婆高興的說道:“他在育兒房裏飛來飛去,咯咯直笑,那個淘氣的小壞蛋。噢,國王的嘴巴張的幾乎都要把自己的王冠吞下去了。”


    很快,索恩與安德麗娜兩人穿過了這群老巫婆,來到了一處小小的開闊地帶。


    他立即發現這裏揚起的灰塵和煙霧,以及地麵上土坑和一大灘血跡,仿佛正在無聲地訴說著不久前這裏很有可能經曆了一場致命的法術事故。


    很顯然,絕對是某個作死的巫師法術翻車了……


    索恩並未在意,又不由自主地開始聽起別人的談話。


    “親愛的,我碰巧聽說你有隻罐子裝著處女的經血用來當施法材料,是這樣嗎?想想這一幕我就要吐了:一個高階巫師,手拿瓶子,跪在地上,專心收集這種珍貴的液體,還是說,從它的源頭,一滴一滴地收起?”一身雍容華貴的紫色長袍的女巫師提高嗓音,像一個潑婦似的大喊大叫。


    路過的巫師紛紛側目,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們。


    就連索恩也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感興趣地傾聽起來。


    他發現與女巫師對話的男巫師一頭鮮紅色的長發披肩,皮膚是暗紅色的,顏色比他的頭發更深。對於同伴的話語,他則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反駁道:


    “親愛的,你的笑話很機智。我也聽別人提及過你,他們說你喝醉的時候在床上向別人吐露過自己的真實年齡,說你親口承認第一次跟男人上床的時候,耐瑟瑞爾帝國都還是七個小漁村呢。”


    路過的巫師們一片噓聲,有的人甚至誇張的捂著嘴巴,彎下了腰。


    索恩被安德麗娜拉著穿過五個美麗迷人的精靈女巫師,她們低頭聚攏在一起,像是在低聲密謀著什麽計劃。


    其中一個在索恩路過的時候,突然警覺地抬起頭。


    當她看到索恩的樣貌後,又放鬆下來,對其嫣然一笑。


    餘下的女精靈也紛紛抬頭望一眼,隨即繼續討論著她們的計劃。


    漸行漸遠的索恩隱約間聽到了這些精靈密謀的談話內容:


    “好吧,隻要你願意幫我改變一下這個法術施法材料和施放方法,他根本就不會察覺到什麽。我的意思是任何一個巫師都能一眼看穿這個法術的名字和作用。所以教教我吧,我不會告訴別人是在哪學會的。作為法術的迴報,我會為你展示一下我新研究的小花招,這個法術不光能讓男人昏倒,還可以……”


    索恩與安德麗娜來到一處近乎無人的草坪上,坐在地上唿吸著新鮮空氣,吐槽道:


    “這是巫師集會嗎?我看更像一個巫師瘋人院,如果在我們的世界,我覺得這些人有一大半都要被送進精神病醫院去接受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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