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索恩與暮光鎮領主一起策劃的這場針對大地精軍團的全麵反攻很快就變成了一麵倒的追殺與敗逃。


    存活的大地精指揮官們馬上發現,他們的大地精祭祀、蜥蜴人薩滿和狂蛙人施法者還沒有在這場規模龐大的防守戰中發揮出應有的價值,就直接被暮光鎮的突擊小隊和半精靈遊俠清理幹淨了。


    他們還發現蜥蜴人和狂蛙人盟友手中粗糙的刀劍和細小的棒子、標槍在麵對暮光鎮軍隊最前排的重裝戰士時,毫無作用。


    這支軍隊中的士兵大多數都是實力達到超凡階位的職業者,更使得這些飽受陽光折磨的烏合之眾盟友毫無還手之力。


    於此同時,他們這些從小就接受正規訓練的大地精戰士好不容易從半精靈遊俠的恐懼中走出來,重新組織起防守陣型,準備利用數量的優勢進行抵抗暮光鎮的軍隊。


    然而,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來自鐵馬鎮的重裝騎兵團在震撼人心的馬蹄聲中出現在了戰場。


    他們就像一道鋼鐵洪流般接連不斷地在大地精陣容的側麵發動致命的衝鋒。


    在沒有障礙物、絆馬索、壕溝、陷阱之類的防禦手段抵擋的情況下。


    這支騎兵就仿佛一把鋒利的尖刀,裹挾著不可匹敵的氣勢將最後的希望瞬間捅破。


    他們不但衝散了大地精戰士勉強組織起來的陣型,更擊潰了他們仰仗著破陣的兇暴狼、食人魔、兇暴猿以及沼澤巨蜥等等各種大型生物。


    同時,還衝潰了所有人的神經。


    戰場上,蜥蜴人、狂蛙人和各種奴隸隨著大地精軍隊的潰散,他們在混亂中變得無所適從,隻能嚎叫著奔向死亡。


    在冷兵器時代,穩固的陣形是確保勝利的基礎,高昂的士氣是取勝的關鍵,一旦破壞了敵人的心理平衡和組織基礎,就相當於獲得了勝利。


    所以,大地精軍團開始全麵潰退就意味著他們在這場反攻中失敗了。


    此時此刻,沒有了大地精戰士的壓製,這些類人生物終於發揮出了他們最大的優勢,也就是所謂的混亂本性。


    一群因強光導致視力受損的狂蛙人像無頭蒼蠅一樣撞在了暮光鎮軍隊的防線上,再無迴頭的機會。


    矮小的地精與強壯的食人魔在互相推搡的踐踏中丟掉性命。


    智力低下的兇暴狼與沼澤巨蜥發生衝突,雙方呲牙咧嘴的扭打在了一起,沒有一個人敢上去勸架。


    甚至還有一些藝高膽大的蜥蜴人成群結隊的跑到暮光鎮的突擊小隊和半精靈遊俠的近前,然後在恐懼中擁抱黑暗。


    ……


    鐵馬鎮的重裝騎兵正在利用速度優勢,盡可能的追殺所有逃跑的敵人,擴大戰果。


    不過,大多數重騎兵已經在來迴衝殺中來到了戰場的最邊緣下馬休息,積攢體力,準備組織著下一波的衝鋒。


    作為重裝騎兵,他們全身鎧的厚度、韌性、強度和覆蓋麵積都要達到一定的程度才能保證騎士能夠承受一般的砍殺和弓箭殺傷。


    足夠的厚度和麵積就造成了巨大的重量,也就犧牲了他們的機動性,導致騎士和戰馬的體力消耗加劇。


    暮光鎮的軍隊則依舊是穩紮穩打的平推前進,屠殺那些因恐懼而迴頭的敵人。


    雖說在這個敵軍潰逃的混亂戰場上,他們完全可以放開手腳盡情地追擊逃兵,將勝利的果實擴展到最大化。


    但是全軍出擊就意味著他們完美的陣型會徹底亂掉,沒有了陣型的優勢,這些在廝殺中不知不覺的衝鋒過深的上頭怪就很有可能陷入逃兵的包圍之中,導致丟掉性命。


    畢竟敵人看似落荒而逃,但他們的數量依舊遠遠多於暮光鎮的軍隊。


    而他們之所以會逃跑,正是因為暮光鎮穩紮穩打的平推陣容導致他們根本無法突破。


    所以,暮光鎮的軍隊此時需要扮演的就是推土機,而不是割草機。


    麵對戰場上失序的混戰,遊走在邊緣地區索恩每一次出擊都保持十二分小心。


    盡管他每一次揮動手中利刃,感受到劍鋒劃過敵人血肉的那種刺激暢快都讓他非常享受,但他並不會因此而失去理智,變成一個狂暴的嗜血好殺之人。


    因為他很清楚荒野上所有類人生物的威脅和戰爭對他們這些異界同胞的傷害,正是這種認知讓他總是能夠輕而易舉地保持著非常理智的頭腦。


    也就是說他現在進行的每一次殺戮都不是為了享受屠殺帶來的樂趣和酣暢淋漓之感,而是為了幫助荒野文明的領地免遭摧毀與破壞。


    所以與這些文明破壞者們的戰爭,他沒有任何的負罪感。


    從殺死大地精挑戰者和惡魔蜥蜴人到衝上攻城塔殺死大地精軍團長,他都能感覺到他的遊俠之心進度在提升。


    這無疑是在向他說明他距離找到遊俠道路的時間越來越接近。


    索恩手中劍刃劃過一道灼熱的火光,在他身前的最後一名大地精戰士捂著脖子倒地身亡。


    僅僅片刻功夫,試圖圍剿他的敵人再一次被清理幹淨,以至於周圍出現了一片真空地帶。


    不過,這種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他發現一大群狂蛙人像無頭蒼蠅一樣朝他這裏撞了過來。


    生活於無底沼澤的狂蛙人體型僅僅隻比矮人高一點,一隻成年狂蛙人的挑戰等級大概在1級左右。


    這些實力弱小的狂蛙人之所以能夠幸運的成為大地精的盟友而不是奴隸,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們強大的繁衍能力。


    若是在沒有天敵的情況下,一隻雌性狂蛙人每年能夠產兩次卵,一次能夠產下幾百顆到上千顆不等。


    而且這些卵隻需一個月左右就能夠成功孵化成小蝌蚪,兩年時間,一隻成年的狂蛙人就誕生了。


    也就是說,一隻雌性狂蛙人在食物充足,並且沒有任何天敵的情況下,僅僅隻需要兩年時間,就能夠發展成一個數量上千的狂蛙人部落。


    這種強大的繁衍速度,地精和狗頭人在他們麵前都要低下他們的小腦袋。


    雖然狂蛙人的繁衍速度如此強大,但是在混亂的無底沼澤中,並不是每一顆卵都能夠從小蝌蚪存活到成年的狂蛙人,其中大部分都被沼澤的野獸或其他天敵充當食物。


    饒是如此,狂蛙人在無底沼澤的數量依舊是最多的,對於大地精來說,天生就適合充當攻城的炮灰。


    “呱呱呱……”


    當一大群狂蛙人發現索恩的身影時,頓時響起了亂糟糟的蛙鳴聲,吵得人耳膜生疼。


    雖然他不懂狂蛙人語,但是依然從這嘹亮的鳴叫中聽出了是在互相表達愉悅和興奮。


    作為一個以數量為優勢的種族,自然是養成了他們以數量優勢壓製敵人和欺軟怕硬的特性。


    所以,當這些頭上頂著青蛙腦袋的狂蛙人發現隻有索恩一人時,全部揮舞著手中粗糙爛製的金屬武器和木棍‘勇敢’的衝了上來。


    還有幾個狂蛙人趁機向他投擲一根根綁著尖石的標槍。


    麵對幾根標槍的威脅,索恩輕而易舉的閃了過去,如果他想的話,甚至還可以伸手接住再返迴到原來的主人身上。


    不過那樣的話,就顯得殺敵效率太低了。


    ——“漠風派(架勢技):烈焰決!”


    隨著一大群狂蛙人呱呱亂叫的接近,索恩周身一米範圍內瞬間被籠罩上一層烈焰屏障,熱浪席卷著他身邊的區域,爆發出陣陣灼熱的氣息,靠近的所有狂蛙人全身都被點燃。


    伴隨著索恩的不斷移動身形,狂蛙人發出瘋狂的尖嚎,他們身上的衣服與血肉在一片片火焰中焦化消失。


    索恩收起火焰繼續朝著戰場中央的方向前行。


    不一會兒功夫,迎麵又遇到了一群蜥蜴人。


    領頭的蜥蜴人似乎是在剛才看到了索恩片刻間燒光一大群狂蛙人的慘烈景象,立即對著身後的手下嘶鳴幾聲,頓時後麵所有的蜥蜴人都驚駭不已。


    雖然眼前的這道身影令一大群蜥蜴人恐懼,但是身影的方向正是通往無底沼澤的路線,如果他們迴頭,就很有可能要繼續暮光鎮軍隊的追殺。


    於是這群後有追兵前有攔路的蜥蜴人猶豫了一下,便硬著頭皮繼續向索恩的方向逃跑。


    他們逃跑的速度很快,但是這股由一群逃跑的蜥蜴人形成的洪流在即將衝到索恩麵前時,立刻向左右分為兩股,站在原地的索恩就仿佛是一個激流中的分水礁。


    麵對這種情況,索恩自然是毫不客氣地揮起手中雙劍。


    一道道致命的劍光閃爍,一股股鮮血飛濺,周圍的蜥蜴人紛紛倒地身亡。


    一個未能及時逃避的蜥蜴人被一塊石頭絆倒,看著提劍走來的遊俠,他絕望地用雙臂護住頭臉瑟瑟發抖,最終的結果就是他的雙臂與身體一起被劍鋒分離。


    索恩在逃跑的蜥蜴人中來迴衝鋒,沒有一個蜥蜴人能擋住他的一擊,沒有一個蜥蜴人在進入他的死亡半徑之後,還能全身而退。


    戰場的另一邊。


    狂暴的野蠻人格豪揮舞著手中叮當作響的大砍刀旋轉起來,並借助這種大範圍的攻擊,屠殺一群圍攻他的狂蛙人,鋒利的刀刃隨著他的移動,暴起層層血花。


    圍攏在野蠻人身邊的狂蛙人們無一不想趁著他轉身的時候上前偷襲敲悶棍。


    但每當野蠻人轉過身,他們看到那張潑灑著血汙與瘋狂的麵孔後,他們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調頭沒命的逃跑。


    臉上帶著狂熱笑容的野蠻人衝向另一目標,受到攻擊的大地精趕緊舉起手中精鋼盾牌抵抗。


    “砰!”


    隨著大砍刀上的猛力襲來,身體被撞飛出去的大地精難以置信地盯著被砸得凹陷導致無法使用的盾牌。


    當他抬頭望向那個野蠻人的時候,一道在陽光下閃爍出血紅色光芒的刀刃落在了他那一雙瞪大的瞳孔中。


    “咻!”


    突然,一道灼熱之風擦過野蠻人的耳邊,把他嚇了一跳,以至於趕緊收起了攻擊。


    幸免於難的大地精正準備鬆口氣的時候,疾馳的利箭精準地貫穿他覆蓋在胸口的鎧甲直指心髒。


    在臨死之際,他看到流線型十足的箭羽還在胸口微微顫動。


    “該死的!誰在搶老子的人頭!”


    暗自心驚的野蠻人摸了一下毫發無傷的耳朵,看到大地精胸口插的利箭,轉身朝著箭矢射來的方向咆哮一句。


    “……這要命的準頭,嚇死人了。”


    野蠻人格豪看到不遠處被一襲鬥篷籠罩的半精靈遊俠,眼神一縮,小聲嘀咕一句,隨即提著大砍刀繼續尋找著他的下一個目標。


    不過,當他剛怒吼著衝到一隻尖叫的狂蛙人身前時,又一道閃爍著火光與電弧的利箭把他嚇得不得不跳到另一邊。


    驚恐的狂蛙人還站著原地,他低下頭,兩顆逐漸暗淡的大眼珠子想看一下那支戳在身上的箭,但他看到的隻是一個穿透前胸的血洞。


    於是他伸出一根指頭伸進血洞裏,試圖止住噴湧的鮮血,然後就仰麵倒地沒了聲息。


    非常鬱悶的野蠻人扛著大砍刀,瞪著不遠處的半精靈遊俠,說道:“喂!遊俠,有你這麽搶人頭的嗎?”


    “祝你玩得開心。”路過的索恩收起武器,不再逗這個野蠻人,而是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隨即聳了聳肩,轉身離去。


    一個人的體力畢竟有限,而他也不例外。


    隨著暮光鎮的全麵反撲,那些威脅較大的施法者們幾乎都被他清理幹淨,麵對這些雜魚,他也提不起什麽興趣。


    野蠻人伸手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正在懵逼這個遊俠如此古怪的行為舉止時,敏銳的直覺讓他感覺到身後有一道身影向他接近。


    當他轉身的刹那,立即發現一隻彈跳力驚人的狂蛙人已經揮舞著手中的木棍借助居高臨下的氣勢朝他腦門兒砸了上去。


    “哢嚓!”


    木棍砸在野蠻人的腦袋上斷成了兩截,這個懵逼的狂蛙人難以置信地盯著手中的另一節木棍,又愚蠢的選擇抬頭去看野蠻人,仿佛要看他的腦門為何如此堅硬。


    “砰!”


    緊接著,可憐的狂蛙人的頭顱在狂怒的野蠻人勢大力沉的刀背攻擊中,被砸成了摔爛的西瓜。


    ……


    不知過了多久,索恩拖著疲憊的身體來到了暮光鎮的城樓上。


    放眼望去,混亂的戰場猶如人間地獄,彌漫的硝煙在空中飄散,空氣中充斥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城樓下滿目都是各種類人生物的殘留的屍體。


    當他注意到暮光鎮那仿佛一道堅固城牆的軍隊推進到森林邊緣的時候,便明白這場戰爭已經接近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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