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小魚說自己比其他小魚強壯，它都已經脫離了水的環境。有腦袋從廚房門邊探進來。大瘦小心翼翼地問：“老板，現在外麵有人問，我們今天開始營業沒，我怎麽迴答哇？”冰櫃還是空著的，明顯沒有補貨。雲礫也有點無奈。原本他計劃著隻要自己再創出一道特殊菜譜，完成了餐廳升星，那就能拿到門了。可就是著最後一道菜，硬生生卡了他這麽長時間。倘若裏世界的外麵沒有被血月汙染徹底占據，還沒有變得這麽危險，那無論是他迴去補充食材，還是貓耳朵幫忙，都不算什麽問題。偏偏現在裏世界的環境都變了，隻要離開店鋪範圍，危險程度就會大幅度增加。這時候他也沒那麽好意思讓貓耳朵幫忙冒險了。幸好他來之前，還是準備了一些食材的，隻不過他的羽毛空間範圍有限，食材數量不算多，現在能用，但他也不確定究竟能用多久。魚的情況查看過了，再補充好食材，雲礫果斷將麻辣燙的部分交給大瘦三人。他們三做出來的成品和他做出來的相比，肯定有一點差距，不過還算能應付營業。而現在雲礫要求的，也隻是這樣。他得先爭取時間，將這些小魚趁新鮮，都做好。小魚身上多少帶有一點汙染，不過它們在白魚河誕生後的時間還短，並沒有被太強的汙染力量侵蝕，所以總體來說，處理難度不算大，雲礫在處理期間，也無需過多擔心自己會被魚身上攜帶著的汙染影響。但有一點很明確。小魚們都希望自己能被做成好吃的東西。如果做出來的成品質量差一些，小魚身上攜帶的少許汙染，就可能出現不知名的變化，而且，這變化，隻會往不好的方向變。雲礫不敢胡亂嚐試。他得親自動手。相比之下，外麵那些客人，反而沒這麽重要。雲礫沒有主動說，但貓耳朵一點都沒有被外麵的血月汙染嚇到，自覺地又來往起了表裏世界。雲礫甚至覺得貓耳朵今日更喜歡幹這活了。血月固然是汙染，貓耳朵卻似乎也有心在血月的邊緣不斷試探。而且貓耳朵每次從表世界迴來後，都肯定要和蘇績悄悄交流什麽，交流完了，才會再度往返。不過貓耳朵和蘇績不主動提，雲礫現在也沒那閑工夫再去考慮這兩人在偷偷商量什麽。隻是那些小魚就夠他忙了。小魚比較小，處理的難度比大魚還麻煩。等魚處理好了，還需要油炸，炸過之後的小魚也得再用其他調味料烹飪。有一些簡單點的，直接調好味，炸出來了，都不需要添加其他東西，就是酥酥脆脆的小炸魚。但也有一些麻煩點的。雲礫之前就聽到了那些小魚的討論。它們明顯還希望自己能被做出更多種的味道。於是除了簡單的椒鹽炸魚、雲礫還額外做了五香、麻辣、香辣若幹味道的。偏幹的，就不是重油炸，而是少許油地煎幹，同時加入其他調味料翻炒入味，最後加一點白芝麻，幾乎所有的醬料都牢牢地吸附在了小魚身上。嚼的時候，小魚會保留更多的嚼勁，越嚼越香。如果要偏濕潤的，則是將小魚炸到鬆，然後再瀝幹油，加上調好的調味料慢慢地燜上一會，燜到之前酥脆的小魚又多了些軟的口感，味道更深入地滲到了魚肉裏，一口吃上去，魚肉裏麵美味的汁水都要不斷地溢出，那口感，好像很軟，可是又有之前炸出來的獨特韌性，魚肉似乎是一絲絲的，早已被分好了層，每一層魚肉之間，都是濃鬱的香味。這還隻是一部分。另有一些，被雲礫做成了小魚鍋貼。小魚直接下鍋煎煮，先煎出一點香味，然後再加入調味，加水燉煮，等水煮得差不多了，再將準備好的麵糊用鍋貼的做法做好。鍋貼的下半部分會沾染到魚湯沸騰濺起時的香味，燙熟過鍋貼的鍋也會殘留著的餅的香味，並將這些香味再滲透迴鍋裏。這是雲礫處理的最後一部分小魚了。大堂的客人換了一些，但總體的上座率比之前低了一些，外麵已經不像之前那樣，還有大量的怪物在排隊，甚至有一些怪物因為知道自己等不到雲礫這邊的座位，而去光顧其他座位。不過餐廳裏的規矩並沒有變化，依舊是來這裏吃的客人，一天都隻能吃一次。最早來的那些，就隻能吃到麻辣燙，後麵來的客人，才有機會看到其他的食物。這消息，也飛快地在裏世界傳開了。有貓耳朵幫忙迴表世界看看，雲礫還是將自己做出來的各種味道小魚，都準備了一部分，讓貓耳朵幫忙送到雲影那裏，好歹別讓雲影又惦記著他悄悄在裏世界做好吃的。等最後的小魚鍋貼出鍋，雲礫看著剛剛被衝洗過，但還因為鍋底殘留熱地而導致鍋中水分被不斷v發的鍋，他忽然生出某些感觸。小魚鍋貼，原本真的比較簡單。但後來的小魚鍋貼演變出了很多種做法。除了他現在做的這種做法，還有先加入紅蘿卜四之類的配菜，再去灘成一塊薄餅的。連魚湯也有塗到薄餅上，或者就用來蘸著吃的。雲礫現在隻算將其中一種做法做了出來。驀地，雲礫精神一震。他好像……要抓住新的特殊菜譜的靈感了？美食，其實分很多種。有一些，是專門出入高端場合的。像是這樣的食物，味道肯定不會差，而且還講究種種精致的造型。但如果真要吃，長時間地吃，總會讓人產生不接地氣的感覺，仿佛飄在雲端，與生命中最原始的活力不大貼切。想這樣的美食，再怎麽講究營養均衡，總是天天吃，多少會讓人覺得膩。這種膩，不見得是真對食物產生膩，而是身體自然地感受到了某些方麵的匱乏，所以渴望得到更多東西。而也有一些美食，講究的是江湖氣。它看起來要隨意多了，偏偏更能讓人放鬆下來，單純地去享受食物本身。再有一些美食，講究的是地域優勢。如果沒有相應的地域特色，換一個地方吃，也容易品嚐不到相應的美味，吃不出對應的感覺。還有一些美食，它的來由，其實簡單的隻是尋常人家的家常便飯，僅僅是過去的條件有限，為了充分利用條件，做好一點好吃的，然後才演變出來的食物，可卻在過去很多年後，逐漸變成了需要花費大力氣才能重新做出來的東西。茶泡飯也算一種。本來就是窮人家沒有什麽可送飯的菜，就用茶水一送，可後來就能演變出各種講究，連茶用什麽茶、送飯時用什麽佐菜，都講究得很。還有一種，則是鍋巴。柴火灶做飯，很容易在鍋底形成一層焦黃的米飯。這部分米飯彼此粘連，不容易弄起。鍋巴上麵部分還能看出米飯的模樣，貼著鍋底的部分則幾乎要完成變成焦黃。鍋巴吃起來有一邊有獨特的焦香味，另一邊則是單純的米飯軟香。有一些人會偏好沾更多白米飯的鍋巴，也有一些人更喜歡將白的部分都弄起，隻留下焦黃的一片。但後來，做飯設備不斷更新，也沒多少人用柴火做飯了，像這般，用柴火炒飯燒出來、或許還會混雜著木頭燃燒釋放出的獨特清香味的鍋巴，也已經難得一見。但想吃鍋巴的人總有辦法。油炸的鍋巴也出現了，還變得更普及。有先將壓緊的米飯弄成小塊再去油炸的，也有將米飯完整地貼著鍋底再油炸的。米飯中添加的東西也多了。鍋巴也不再是單純的米飯，它還得加入麵粉，或者再加一點雞蛋，複雜的，還會加入十三香之類調味。雲礫現在想做的就是小米鍋貼。隻不過裏世界這邊沒有對應的食材。他想做，要麽讓貓耳朵幫忙迴去拿，要麽自己迴去做。正好小魚都處理完了，裏世界這邊的營業也可以交給黑醫三人組，雲礫著實生出了迴表世界試一試的念頭。在表世界，要是一次不成功，他還能輕鬆地拿到多種食材，開始自己的第二次、第三次，乃至第n次嚐試。如果是裏世界，他可沒能這麽方便。然而他剛準備端著自己做好的最後一份小魚鍋貼端出去，也好自己嚐一口時，他聽到了大堂處傳來的聲音。“聽說你們這裏規矩還挺大的。”這聲音，熟悉得雲礫不自覺地顫了顫。月陸！旋即，他感受到了餐廳意誌的加持。刹那間，他剛剛生出的一點不安，都被餐廳意誌強行抹去。在這裏，是他的主場！如果是他出門了，再突然遇到月陸，那還可能有點意外。但月陸主動來他這裏？那還需要擔心啥？然後是蘇績的聲音。“第六血月巡遊使？你現在很閑？聽說你們血月最近還忙著要滲透某處地方，你卻來到這裏，你這算是擅離職守麽？”蘇績的語氣聽著平靜，可隻要能感受到平靜背後的驚濤駭浪的人，都會覺得這刻的他，比平常都要駭人。月陸卻還是那毫不在意的笑。“我倒不是很閑，隻不過這小小的餐廳裏，竟然有兩個要拒絕我們月主的人，我們月主特意讓我過來看看罷了。現在真的看到了，我覺得也不過如此。無非是一些不識抬舉的人，有著可以一飛衝天的機會，卻選擇放棄。我倒更想看看，你們最後都會怎麽死。”月陸越說到最後，之前那聽著淡定自若的語氣，就越多了些咬牙切齒的痛恨。“原來如此。那你現在看到了，是不是該走了？雖然我不是這裏的主人，按理說，沒什麽資格對你怎樣，但……”蘇績語氣愈發森然。“月陸，你我之間，也有一些私人恩怨要處理。我現在就想和你一起處理私人恩怨，這沒問題吧？”雲礫聽著兩人對話，已從廚房走到大堂。他正好看到一根絲線從蘇績手中飛出，直衝向月陸脖子。穿著一身華麗鎧甲的月陸稍微往後一退，就避開了蘇績的絲線。“蘇績，你要打就打！你難不成以為我怕你？！”蘇績手中的絲線不斷逼近月陸。“我還真怕你怕了我，不敢和我打。月陸，你上一次受的傷，現在痊愈了沒？”“蘇績！”但月陸也直來得及喊一聲月陸名字。他已被欺近的蘇績逼出餐廳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