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栗從寒霧中走來,表情冰冷刺骨,雙眼宛如利刃般盯著黑衣人。黑衣人腳下錯開半步,眼睛接觸到殷栗的視線有些狼狽的躲避。


    殷栗看到重傷的姬夏陌,袖中雙手緊攥,眼中隱忍著憤怒。“勢要取姬夏陌性命,並非他煞星轉世,而是他克你運勢。”


    “靳無極命盤詭異,是被生養的活死人。”殷栗逼近黑衣人語氣淩厲。


    “靳無極體內被你種下化魂珠,神智全無嗜殺成性,從而造成多年前鬼俠血屠江湖的罪行。”


    “靳無極被逼藏劍穀慘死,你封他魂魄煉養化魂珠,而靳無極卻毅力堅韌有了正常情感,脫離了你的控製。”


    “你取姬夏陌性命是假,殺靳無極拿化魂珠才是真。”


    殷栗目光如炬疾言厲色。“我說的可有錯,墨荼!”


    黑衣人被逼的後退無路,氣勢冰冷的站在冰湖前,對殷栗的質問沉默以對。


    “為何不反駁,你怎不動手將我也殺掉!”殷栗聲色俱厲。


    “你,讓開。”黑衣人嘶啞的聲音似乎隱忍著什麽。


    凝氣聚劍,殷栗劍指前方。“你若想傷他分毫,先取我性命。”


    “讓開!!”黑衣人怒吼,咆哮的怒氣將地麵震裂,殷栗腳下踉蹌,嘴角滲出血跡。


    “墨荼,你還是沒變。”喉嚨彌漫著濃鬱的血腥,殷栗冷笑譏諷。


    黑衣人忍著暴虐衝動閉眼平複情緒。“阿栗,別刺激我。”


    “妾身怎敢。”殷栗字字誅心,眼中恨意滔天,卻又隱藏著悲傷。


    殷栗抹去嘴角的血跡,自嘲癡笑“這聲阿栗真是諷刺,你我夫妻緣分早在千年前便盡了,望自重。”


    “緣分即已盡,為何你還能識得我。”


    “失子痛,病終恨,我怎會認不出折磨我致死的仇人。”殷栗慘笑。“那碟花生酥,早成了噬骨的□□。”


    “你就,這般恨我。”


    殷栗表情冷漠看著墨荼,手中劍抵著墨荼咽喉不曾移開。墨荼握拳慢慢抬頭,嘶啞的聲音重歸冷靜。“即使恨我,我也要必取化魂珠。”


    “你敢動他分毫,我與你不死不休。”姬夏陌陰冷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鬼。


    樓寅已勉強先保住姬夏陌的性命,姬夏陌拖著血染白衣的身體,氣勢恐怖。“我要,你為靳哥償命。”


    笙空與樓寅在姬夏陌左右,殷栗持劍在前,四人勢要同仇敵愾護靳無極周全。


    墨荼望著殷栗,手中凝起劍鋒。“取得化魂珠後,我會向你解釋。”


    “不需要!”殷栗持劍刺去,墨荼躲開殷栗的劍氣,輕鬆應對殷栗的招招殺機。


    墨荼不願與殷栗交手,幾招過後便躲了殷栗的劍,施法將殷栗困在原地。


    “墨荼!”殷栗恨極了眼前男人。


    笙空與樓寅攻擊過去,笙空是墨荼教出來的,熟知笙空的所有招式。


    而樓寅先前重傷,剛剛又施法救治姬夏陌與靳無極,如今隻能與笙空聯手勉強牽製住墨荼。


    靳無極的死讓姬夏陌絕望,心中淩遲的痛讓他窒息,想到靳無極將永遠消失,姬夏陌便覺再無活下去的希望。


    眼中金色融入憫生幡中,憫生幡空中旋轉,姬夏陌雙手結印施法,洶湧的力量讓樓寅也有些畏懼。


    “夏陌,你如今修為還不足以支撐憫生幡,快停止!”殷栗著急叫道。


    姬夏陌的瞳孔已成黃金色,空白的腦中不斷是靳無極死亡的模樣,憫生幡分生八麵,符籙將天地映成金色。


    笙空與樓寅對視,同時收手瞬間撤離戰鬥區域。憫生幡將墨荼困在幡陣中,看似溫和的金色,實則帶著絞殺的力量。


    墨荼施法支撐憫生幡的攻擊,黑色袍子被利刃分割,墨荼身體已有些顫抖。


    姬夏陌金瞳冰冷的看著墨荼,就是此人傷害了靳無極,奪走了他的靳哥,他要這人死!


    墨荼看著憫生幡四周,雙手結印施法,突然全力攻擊八麵,憫生幡轟然裂開,墨荼也被震開,摔在碎冰之中。


    姬夏陌收起憫生幡倒在地上,瀕臨崩潰的身體再無力氣,半昏迷的倒在地上吐著鮮血。


    樓寅慌亂上前扶抱起姬夏陌,潔癖的他對滿身血跡的姬夏陌並不計較。麵對死氣漸重的姬夏陌,樓寅隻有滿心的恐懼。


    “夏陌,別死。”


    墨荼力竭的倒在地上,身上鬥篷裂開,散下淩亂的白發,隱藏在黑暗中冷冽俊美的容顏卻是傷痕累累。


    殷栗愣愣的看著墨荼,難掩心中震驚。“你的臉……”當年墨荼美貌名揚天下,持劍立於城牆上是何等風姿。


    墨荼摸著自己的臉,整個人像是精疲力盡般失去了生機。“我尋你千年,可這般模樣讓我怎敢見你。”


    “所以,你找化魂珠是……”殷栗似乎明白了什麽。


    姬夏陌心脈漸止危在旦夕,樓寅顧不得其他,彎腰將姬夏陌抱起快步離去。


    笙空看了眼墨荼,徑自走近失魂落魄的神凰前,神凰倒在廢墟中,表情麻木的看著天空,仿佛被丟棄的破布娃娃。


    笙空低聲歎氣,取出金色蓮燈“即已了無牽掛,就跟貧僧去吧。”


    神凰閉上眼睛,整個人空寂的讓人心疼。笙空念咒施法,蓮開十七片,燈芯燃起,柔和的金光將神凰籠罩。


    “待你淨化戾氣修得正果,貧僧自會放你離去。”將神凰收進燈中,笙空道了聲慈悲,轉身離開。


    走到墨荼身邊,笙空沉默片刻,還是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墨荼是笙空的師父,即使罪大惡極,笙空也不會做弑師的惡行。


    笙空磕完頭便帶著靳無極也離開了,寒風唿嘯的冰湖前,殷栗無悲無喜的看著墨荼,心中不知作何滋味。


    久久的沉默對視,殷栗慢慢轉身準備離開。


    “阿栗!”墨荼想起身追上去,卻又被力竭的摔倒在地上。


    看著殷栗飄渺的背影,墨荼突然生出種恐懼,好像今日訣別,以後便再也無法見到。


    “阿栗,別走。”墨荼聲音顫抖。


    殷栗抬頭看著陰沉的天空許久,突然笑了“墨荼,我想轉世了。”


    江湖名榜排行在混亂中結束,雲珞青戰敗褚雍後自殺,而夏鍾則死於司傅鏡手裏。


    金甲榜四尊,房樂閣與無憂穀除名,離九門傷亡慘重,司傅鏡重傷,隻剩下了逍遙山莊。


    今後,江湖再無金甲榜,逍遙山莊為江湖首尊。


    樓寅拚盡全力總算保住了姬夏陌性命,笙空等在院中見樓寅出來,便迅速走了過去。“姬少俠情況如何。”


    “性命無憂,但身體內外損傷過重,以後怕是要落下病根了。”樓寅凝眉。


    “靳無極如何。”靳無極是姬夏陌的命,如果靳無極死了,即使救迴了姬夏陌,他怕是也沒了活著的念頭。


    樓寅提起靳無極,笙空麵有愁緒。“化魂珠所帶的煞氣幾乎毀了他的肉身,魂魄也殘缺不全。若要修複肉身跟魂魄,極難。”


    樓寅與笙空短暫的沉默後,樓寅率先開口“我帶夏陌迴皇城療傷,靳無極跟你走,還請你盡力醫治他。”


    “可姬少俠……”笙空遲疑。


    “隻要靳無極不死,姬夏陌就有活著的希望。”


    “如此我就帶靳無極離去,必盡力修複他的肉身與魂魄。”笙空點頭道。“何時出發?”


    “即刻!”


    江飛在屋裏收拾行李,晴怡幫陸瑩瑩包紮好手臂傷口,杜蒙澤倒了茶遞給晴怡。


    “瑩瑩,我與江飛準備即刻出發前往皇城,你可願與我們同路。”


    “我浪跡江湖了無牽掛,去哪裏都可以。”陸瑩瑩看向杜蒙澤。


    杜蒙澤思考片刻微微點頭“明年春末科舉,到時客棧必定客滿,提前趕往皇城也可尋處地方落腳。”


    “既然如此我們稍後出發。”晴怡笑道。“到了京城我做東,必給你們尋個舒服的落腳處。”


    “那便多謝了。”陸瑩瑩是江湖兒女,並未忸怩客套晴怡的好意。


    “江飛,買輛寬敞舒服的馬車,盡早在年前趕到皇城。”


    “好。”


    離九門的人在武場清理屍體血跡,司玥站在擂台上遙望遠方,血花從空中飄落白了青絲,想起那個不苟言笑的男人,司玥眼中濕潤。


    ‘百大哥,願你此生安好無憂。’


    褚靈幽僅著單衣氣勢洶洶闖進房藺君居住的房間,幹淨整潔的房間內爐中炭火還未燃盡,可已沒了那人居住過的痕跡。


    褚靈幽眼睛掃視屋內,最後找到房藺君留下的信封。


    ‘舊事已了,小生繼續江湖路了,勿尋勿念。’


    信箋在手中捏爛,褚靈幽眼神兇狠,表情猙獰扭曲。


    “房藺君!”褚靈幽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人撕吃了。


    努力平複心中暴虐的情緒,褚靈幽狠瞪著手中信箋似乎想在上麵盯出個洞。


    半天沉默後,褚靈幽突然笑了,笑容中的瘋狂血腥讓人心驚肉跳。


    “房藺君,整個江湖都是我的了,我倒要看你能跑到哪去!”


    信箋被扔到爐中燃起,褚靈幽轉身離開房藺君的房間。


    ——江湖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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