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到第二天正中午,姬夏陌洗漱整齊,心滿意足的下了樓,尋了一處靠窗的角落叫了些吃食,一碗米粥下肚,姬夏陌滿足的舒了一口氣,隻覺原本饑腸轆轆的肚皮頓時好受了不少。


    看著街道上熙攘的人群,叫賣的攤販,姬夏陌暗暗點頭。這鎮子雖小,卻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與繁華富貴的京城相比,這裏卻是更多了些質樸和人氣。


    吃的已有八分飽,姬夏陌咬著筷子開始有些苦惱接下來的去處。想了半天無果,姬夏陌幹脆放下碗筷,抬手示意小二過來,扔了一錠銀子過去“小二,最近江湖上可有什麽大事發生。”


    小二眉開眼笑的接過銀子,彎腰討好。“客官若說江湖之事,最近可沒人的風頭能壓的過無憂穀。”


    “無憂穀?那是什麽地方?”


    小二打量了姬夏陌一圈,有些意味不明的笑道“客觀怕不是江湖人吧?這整個江湖誰人不知無憂穀。江湖四分天下,無憂穀,逍遙山莊,離九門,房樂閣。這四方勢力四分江湖,無人能及,要說誰能與其爭鋒,怕也隻有二十年前名動天下,獨霸江湖,天下高手排行榜上的首席,天下第一高手鬼俠了。”


    “鬼俠?”這麽狂霸酷帥叼炸天?


    “對於這個鬼俠小的也相之甚少。”小二警惕的看了眼四周,俯身靠近姬夏陌壓低了聲音。“據傳,鬼俠生的模樣奇醜無比,似人似鬼,卻有著通天的本事。”


    “當年鬼俠獨霸江湖,在江湖之上大開殺戒,一時間江湖上一片腥風血雨,各大門派幾乎被屠殆盡。後來江湖各大高手聯手將鬼俠逼至藏劍穀,那一場大戰過後,存活下來的江湖人不過三二,鬼俠也至此杳無音訊,聽說是死了,但是也有傳聞……”


    小二吞了吞口水,聲音壓得愈發的低。“傳聞,那一戰鬼俠雖元氣大傷,卻並沒有死,而是被囚於藏劍穀內。不過,這一晃二十多年都過去了,就算當年鬼俠未死,如今怕也是已經老的動彈不得了。”


    姬夏陌微微挑眉,心中不知思量些什麽,麵上卻依舊掛著溫和的笑容“剛剛你說無憂穀好像又出了什麽事。”


    “嗨!”小二一拍腦門,原本緊張壓抑的氣氛頓時煙消雲散。“三月前無憂穀在江湖上廣發名帖,召集各路英雄豪傑齊聚無憂穀,舉行鬥寶大會。最後贏得比賽的人將有幸娶無憂穀穀主長女為妻,而且,在此次大會上,無憂穀穀主將會取出無憂穀鎮穀之寶破染,讓天下英雄一堵天下第一劍風采。”


    “你說什麽!!”姬夏陌驚唿,引得客棧眾人側目觀望。


    被姬夏陌的激動給唬了一跳,小二顯得有點不知所措“贏得鬥寶大會的人,將會迎娶無憂穀穀主之女。”


    “不是,下麵那一句,你說……破染?”


    “是啊!”小二茫然的點頭。“無憂穀至寶是一把名為破染的寶劍,在江湖武器排行榜中位居榜首,乃天下第一劍。”


    姬夏陌張了張嘴,感覺腦袋有點混亂。揮揮手讓小二退下,姬夏陌重坐迴凳子上,半天迴不過神。


    “靳哥,你那把劍很漂亮,叫什麽名字?”


    “破染,是我父親在我幼年贈與我的。”


    迴想那晚與靳無極的交談,靳無極說他手裏的那把劍就是破染,是他父親在他年幼時贈送給他的。可是剛剛那個小二也說,破染是無憂穀的至寶。


    難道在這個世界上有兩把破染?


    不可能啊,按照小二所說,破染是江湖武器排行榜上的榜首,應該是獨一無二的。


    當初靳無極說的不似作假,那把劍他也有見過,哪怕是他這個外行也能看出來那的確是一把好劍。如果靳無極沒有說謊,那麽無憂穀的那把破染又是怎麽一迴事?


    姬夏陌怔怔的看著窗外人來人往的街道,隻覺掌心有些發涼,一團疑霧縈繞在心口,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想不清楚,何不前去無憂穀一探究竟。”樓寅的聲音從姬夏陌肩上的木偶中傳來。


    姬夏陌扒了下頭發,一臉苦惱。“感覺好像又跳進了一個爛坑裏了。”


    “快看!快看!是無憂穀的車隊!無憂穀的車隊過來!”


    隨著一陣紛亂的喧鬧,原本正在吃飯的客人突然一窩蜂的湧了出去,扒在客棧的門口張望。


    敏銳的捕捉到無憂穀三字,姬夏陌順著窗口尋聲望去,隻見遠遠的望見一隊車馬浩浩蕩蕩的快速行馳在街道上,街道兩旁聚滿了看熱鬧的百姓,一眼望去人頭湧動,陣仗頗大,好不威風氣派。


    眼見車隊愈來愈近,姬夏陌摸著下巴思索。“樓大爺,你說我要怎麽做才能成功勾搭上那個馬車內的人。”


    “撞上去,讓他負責。”淡定無比的聲音。


    “你讓我碰瓷!”姬夏陌目瞪口呆。


    樓寅樓大爺表示沉默。


    “樓大爺我就一凡胎*,你讓我跟他們硬碰硬,小爺我長的如花似玉,要是給人撞得稀巴爛,你能原裝還原嗎?你這業務包郵不包退啊!親!!差評!!”姬夏陌怒氣衝衝,恨不得將手上的這塊爛木頭給啃了。


    “廢話真多。”木偶睜開眼睛,漂亮的琉璃黑眸淡漠的掃了一眼姬夏陌,一條金色絲線從木偶指間飛出,姬夏陌心口一跳,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這種感覺並不陌生,每次隻要一出現這種感覺,就表示樓寅又要坑他了。


    金色絲線飛出窗外,穿過擁擠的人群纏住了一個小女孩的腳。似乎明白了樓寅想要做什麽,姬夏陌臉色大變。“樓寅!不行!!”金色絲線收緊,原本被人群擠到邊緣的女孩突然朝前摔去,重重的摔倒在了街道正中央。


    車隊眼看近到眼前,四周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驚唿聲和女孩母親的淒厲慘叫,姬夏陌翻身從窗口跳了出去,奮力推開擁擠的人群,朝著女孩撲了過去。“樓寅!你這個坑爹玩意!!小爺一定把你劈了當柴燒!!”


    姬夏陌抱起趴在地上哭鬧的女孩,車隊已到跟前,揚起漫天塵土,帶著馬匹的腥味。姬夏陌腦袋一片空白,沒有多想用力的將女孩推了出去,在一片驚唿聲中,無措的捂住了眼睛。


    馬匹發出尖銳的叫聲,姬夏陌甚至能夠感覺到打在自己臉上的粗重唿吸。


    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姬夏陌卷入一個寬闊的懷抱,風聲在耳邊唿嘯,刮在臉頰兩邊有些微微的刺疼。


    姬夏陌小心翼翼的將雙手裂開一條縫,沒有防備的撞進了一雙漆黑冷寂的眼睛中。姬夏陌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感覺腦袋有點缺氧,張著嘴巴呆呆的看著那雙近在咫尺的眸子。


    黑衣男子抱著姬夏陌穩穩的落在了一處安全的空地上,看著姬夏陌發白的小臉,眉頭微蹙。“小兄弟,你還好嗎?”


    姬夏陌迴過神來,看了一圈四周,迅速推開男子後退數步,訕訕的理著衣服。“無事,多謝這位大俠出手相助,小弟感激不盡!”


    一邊道謝,姬夏陌一邊用餘光偷偷打量著眼前這個陌生男子。模樣並不出眾,屬於那種扔在大街上一秒找不到人的大眾臉,倒是那通身的冷厲氣勢叫人心裏有點犯虛。男人身著一襲黑色布衣,手裏握著一把裹著粗布的寶劍,應該是屬於無名無派的閑散江湖人士。


    “你們是什麽人!膽敢驚擾無憂穀的車隊!”一聲厲喝打斷兩人的相互打量,一隊人馬迅速將姬夏陌同黑衣男子圍住,麵色不善。


    男子握緊手中寶劍,上前兩步將姬夏陌護於身後,冷眼看著四周的人馬。“小兄弟不必擔心,交由在下即可。”


    “恩!我會的,你加油!”見要打架,姬夏陌靈活的遁在了男子身後,握著拳頭給男子加油打起。“大俠威武,我看好你呦。”


    黑衣男子瞥了眼姬夏陌一副同仇敵愾的小包子臉,嘴角抽了抽,手上卻也隻是將姬夏陌護得更好。


    “大量車隊行馳在街道本就不妥,若非在下出手,怕是這個小兄弟今日就要葬身於你們馬蹄之下了。”男子麵色冷峻,隱帶怒意。


    “無憂穀辦事,豈容你多嘴說教!莫不是你居心叵測,引此躁亂,欲意刺殺!”


    “你當你誰啊?頂朵花就以為自己不是大蒜瓣了,臭不要臉!”姬夏陌露出一個小腦袋忍不住嘴賤。


    四周一片壓抑的低笑,眼看領頭的要惱,姬夏陌‘刺溜’一聲又縮了迴去。黑衣男子隱下眼瞼,嘴角微揚,有些忍俊不禁。


    “夠了。”眼看兩幫人劍拔弩張就要打起來了,一個柔柔的女聲從馬車內傳了出來。“時間已然不早,若再耽擱下去,怕是明天落日時分就到不了無憂穀了。”


    領頭人麵有不甘,卻又不敢違背車中女子的意思,隻能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黑衣男子,轉身示意四周的人馬。“走!”


    見人漸漸走遠,姬夏陌這才從男子身後鑽了出來,迎著馬車張望“原來是女的?聲音真好聽,應該是個美女。”


    “一副皮囊而已。”淡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姬夏陌轉身迎上男子漠然的表情,嗬嗬一笑,拱手抱拳行了一禮。


    “今日多謝大俠為小弟解圍,小弟感激不盡,他日若大俠有什麽吩咐,小弟定鼎力相助!”姬夏陌沒敢說什麽上刀山下火海,兩肋插刀在所不辭。緣分這個東西是很奇妙的,根據他多年看電視劇的經驗,這一次絕對不是兩人最後的相見。眼前這個男人單憑他那一身冷厲的殺氣,也鐵定幹淨不到哪去,誰知道以後會不會真給應驗了。


    男子微微頷首“江湖行走,不過舉手之高。”


    ‘瞧這氣度,大俠不愧是大俠!’姬夏陌感慨。


    兩人相視,一時無言。被男子盯的有些不自在,姬夏陌縮了縮脖子,幹巴巴的笑了笑。“若大俠沒什麽事了,小弟就先告辭了。”


    見男子不語,姬夏陌慢慢轉過了身,一邊走,一邊用餘光瞄著身後依舊站在原處不動的男子,拍著胸口暗暗嘀咕著壓力山大。


    姬夏陌去看了那個小女孩,確定了小女孩隻是稍微擦破了點皮,並無什麽大礙,姬夏陌也放下了心。在女孩母親千恩萬謝中,心虛的迴到了客棧。


    姬夏陌迴到房間將門關緊,快速走到桌前,一把扯下肩上的木偶扔在桌上,兩隻手死死掐著木偶的脖子,咬牙切齒。“死樓寅!!小爺我弄死你!!”


    一團銀光從木偶身上飛出,樓寅懸浮在姬夏陌身後,看著姬夏陌恨不得將木偶撕了的兇殘模樣,盤腿坐下,閉上了薄涼的眼睛,任由姬夏陌瞎折騰。


    姬夏陌折騰夠了,隨手將木偶扔到一邊,氣喘籲籲的坐了下來。“樓寅!你不是說修行之人最怕身染罪孽冤債,如果那個小女孩出了什麽事,你就不怕遭天譴嗎?”


    想到那個女孩差一點就葬身馬蹄之下,姬夏陌還是忍不住有點心驚膽戰。


    見姬夏陌折騰夠了,樓寅睜開眼睛淡漠開口。“有本尊在,怎會叫她有絲毫損傷。”


    姬夏陌愣了半響,然後便是火冒三丈。“合著你還是在坑我!!”


    “與其糾結這些,倒不如擔心些其他的。今日你與無憂穀交惡,怕是去無憂穀又要難上幾分。”


    想起剛剛街上發生的事情,姬夏陌抬頭望天,伸手捂臉。隻顧著嘴賤,把正事給忘了,看來又得罪人了。


    “這也不能都怨我啊,要不是剛剛那男人插手,我也不會把人得罪了。”姬夏陌捅著手指,說得有些心虛。


    “他救了你,你倒怨人家多管閑事了。”樓寅瞥了姬夏陌一眼淡聲道。“若非你看熱鬧,瞎折騰,又怎會將人得罪個徹底。”


    “……”姬夏陌


    好吧,他確實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嘴賤跟著瞎起哄的。


    “那個男人,你還是多加小心。”見姬夏陌不再還嘴,樓寅開口囑咐。


    “什麽?”


    “此人身上血氣濃鬱,殺戮過重,怕是以後死了也定是兇靈厲鬼,天道不留,地府不收。你即已決定修行,就不要與此人有過多的交際。”


    姬夏陌沉默,他倒想跟往常一般嘻嘻哈哈的應了,可是他總覺得他跟那個男人之間似乎有這些什麽特殊的牽連,以後定還會相見。


    姬夏陌聽殷栗同他講過,這種牽連有時候是一種羈絆,有時也是命中注定,剪不斷,理還亂。


    姬夏陌抬頭望向窗外,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麵對命,他避的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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