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之日,天一亮潘子龍與小雉便被被帶出了牢房,穿過長長地街道前往刑場。


    被強行壓跪在刑台上,四周擠滿了觀看的百姓。潘子龍眯眼看著天上烏壓壓的黑雲,淡淡的笑容安撫了小雉惶恐的心。“一會兒閉上眼睛,不要看。”


    小雉揚起一抹蒼白的笑容,帶著潘子龍喜歡的溫暖。“我不怕疼,我會一直看著你的,這樣等我們死後,我也能找到你。”


    執行官坐在刑台上房,待最後一縷香燃盡,執行官執起令箭,揮手擲下。赤紅的令箭落在石板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潘子龍閉上眼睛,一聲輕歎從口中溢出。


    “時辰已到!行刑!!”


    潘子龍與小雉被帶起,架在十架木上,上衣被人拉下,潘子龍目光緊鎖在小雉的臉上,帶著舍不去的眷戀。


    眼見反射著寒光的匕首落下,一隻羽箭破空而來,擊落行刑人手中的匕首,深深的釘在了十字木上,尾羽顫抖。


    “刀下留人!!”一聲厲喝,秦焱輕功踏過人群,穩穩地落在了潘子龍身前,張揚的眉宇帶著少年的意氣風發。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攔截法場!來人!將此賊人給本官速速拿下!”行刑官起身暴喝出聲,一群侍衛上前,將秦焱團團圍住,刀劍相向。


    馬蹄聲起,一匹駿馬穿過擁擠的人群朝刑場馳來。一聲長嘶,駿馬被勒止在刑場下。


    靳無極跳下馬伸手將姬夏陌抱下,無視四周快要杵到鼻子尖的刀劍,姬夏陌一派逛自家後花園似的,氣定神閑的走上行刑台。


    “姬長公子……”小雉怔楞的看著姬夏陌,低聲輕喃。


    秦焱看著裝逼的姬夏陌,嗤笑一聲,一隻玉牌從懷中掏出。“奉五王爺之命,潘府一案尚有疑處,且延緩行刑之日,將潘子龍與書童小雉押迴,聽候處理!”


    四周侍衛跪倒一片,圍觀的百姓一片嘩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姬夏陌瞅了瞅一臉驚愕的潘子龍,走到小雉身前欠扁的挑挑眉,擠眉弄眼痞子氣十足。“咋樣?這個出場夠不夠狂霸酷炫拽?”


    小雉目瞪口呆的看著姬夏陌“姬長公子,你要……劫法場?”


    “嘁!小爺我是那麽沒品的人嗎?”姬夏陌欠收拾鼻孔朝上,風騷的搖著骨扇。“小爺我既然敢放話解此疑案,就沒有小爺我做不到的!”


    “來人啊!!”姬夏陌後退兩步懶洋洋的靠在靳無極的身上,爪子一揮,兩對士兵圍上。姬夏陌打了個哈欠,勾了勾手指頭,笑的花枝招展。“帶上這兩隻,打道迴府!”


    “是!!”


    姬夏陌並沒有返迴丞相府或是刑部,而是帶著一幫子人馬招搖過市,大張旗鼓的來到了殘垣斷壁的潘府。


    風少矜已在此等候多時,身旁還跟著兩個姬夏陌很眼熟的男子,姬夏陌覺得若自己的記性還沒達到老年癡呆,這二人應該是三王爺鳳夜瀾和六王爺鳳宇飛。


    一片廢墟的潘府大門前,三張書案備下,三王正襟危坐與案後,身著黃衣的大內侍衛氣勢洶洶,嚴正以待。


    姬夏陌由士兵護著穿過圍觀的人群,笑嘻嘻走到風少矜身前,拱手行了一個四不像的禮。“草民參見五王爺,三王爺,六王爺!”


    風少矜起身迎上,單手托起姬夏陌,笑道。“今日你傳消息過來時,三哥六弟正在王府中一聚,不來恐誤事,來了又怕怠客,索性便一同過來,茶水喝過了,且來看你如何破這一宗無頭懸案。”


    姬夏陌咧嘴一笑,兩排小白牙看得人忍俊不禁。“三王爺與六王爺能來,是草民的榮幸。”


    鳳宇飛上前,上下將姬夏陌打量一番,負手笑的張揚不拘。“聽五哥一直道你七竅玲瓏,才智過人,更是破案如神,今日本王特來一見。”


    “六王爺過譽了!草民才疏學淺,德薄能鮮,五王爺盛譽,草民當之有愧。”


    “小陌。”本就不喜這些繁文縟節的風少矜,開口打斷了兩人的明上互相吹捧,實則暗中交鋒,抬手示意身後的潘子龍和小雉二人。“此案不是已經了結,且這二人也已認罪,為何還要再審。”


    “潘子龍殺害潘子凱此罪已定,但除此之外,潘大人和潘府大火一案,兇手另有其人。”姬夏陌輕搖骨扇,笑的高深莫測。


    “哦?願聞其詳。”


    “王爺稍安勿躁,且先坐下,草民這便為王爺道來案子的來龍去脈。”姬夏陌側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風少矜挑眉,忍不住用手指敲了一下姬夏陌的額頭,低聲笑罵“神神秘秘,要是換了旁人膽敢這般放肆,本王定要斬了他。”


    “嘖!咱倆什麽關係,旁人能比嗎?”姬夏陌揉著鼻子,嘴皮不動,哥倆好的撞了下風少矜的肩膀。


    風少矜搖頭失笑,卻也沒有再多話,轉身迴到案後坐下。鳳宇飛瞠目結舌的看著兩人的互動,張了張嘴,也隻得轉身迴到案後坐下,悶聲不語。


    一直沉默的鳳夜瀾倚靠在椅子上,神色不明的看著姬夏陌,幽深的黑眸深處醞釀著不明的風暴。


    三個*oss落了座,姬夏陌收去臉上的笑容轉身望向秦焱,秦焱會意,揮手下令,兩名侍衛帶著滿身狼狽的啞婆和管家李誌走了過來。


    見跪下的二人,潘子龍與小雉皆是一驚,剛想過去,卻被士兵穩穩的壓住,不得動彈。


    姬夏陌掃了一圈四周眾人,手中骨扇打開,開始娓娓道來。“潘府三十七口命案,如今已被破獲。兇手之一潘子龍手刃潘子凱,一擊致命,其已伏法認罪,不再多說。”


    “除潘子凱外另三十六人遇害者,兇手也已落網。現在就由我來為大家解開潘府這近二十年的恩恩怨怨!”


    姬夏陌掃了跪在地上的啞婆和李誌一眼,緩慢聲音帶著少年獨有的清涼和幹淨。


    “多年前,潘府丫鬟羅遙同一個下人相戀,卻不曾想潘府主人對羅遙有了覬覦之意,便將其強行占有。此事在官宦富貴之家本是尋常之事,卻不想羅遙竟有了身孕。羅遙知道,此時若敗露了,她定死無葬身之地,於是在那個下人的幫助下,設計了一個小小的意外,羅遙被遣迴了老家。


    迴到老家後,羅遙未婚先孕在家鄉受盡白眼苦楚,可是羅遙卻執意將孩子生下,並不是羅遙心善,而是,他要報仇,用這個孩子向潘府報仇。”


    說到這,姬夏陌看了小雉一眼,果不其然見到他滿臉的震驚和不可置信。


    “後來羅遙產下一子,取名為雉,一直養到五歲,才重新送迴潘府。羅遙知道,若讓府中那些女人知道這個孩子是男兒身,定不會留下他的性命。於是,她便將這個孩子扮成女兒,養在了閨閣之中。沒有子嗣的威脅,這個孩子成功的入住潘府。”


    “羅遙心中念念不忘報仇,更是從小教導這個孩子,讓他為仇恨而活。”


    姬夏陌頓了頓,接過靳無極貼心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看了潘子龍與小雉一眼,有意無意的掩去了二人的情意。


    “這個孩子被送到潘府的原因是因為其母羅遙已死,無人照顧,隻得認祖歸宗,可是卻無人知道,羅遙並非身死,而是以另一種身份混進了潘府之中。”


    “身在潘府,羅遙雖如履薄冰,處處小心,卻依舊引來了潘大人的懷疑。於是羅遙開始著手準備,自半年前便開始在京城內購買煤油,計劃著潘府這一場大火。”


    “潘大人壽宴是羅遙計劃進行的開始,他事先在酒水裏下了□□,然而潘大人卻想來滴酒不沾。於是羅遙便在深夜來到了沉睡的潘大人房內,表明身份,爭執之下,用燈台砸死了潘大人。”


    “此時,潘子龍因為爭吵錯手殺了潘子凱,心慌下將潘子凱的屍體帶迴房內,並打翻燭火,意欲造成意外。事後,匆匆離府。”


    “這一切被羅遙看得明白,而這卻正中她下懷。於是她便用事先積存的煤油,火燒潘府,造成了後來的悲劇。”


    故事講完了,一眾人聽得唏噓不已,心中感慨萬千,久久不語。


    鳳夜瀾沉吟片刻,出口詢問。“若當真如你所說,她一介婦人,手無縛雞之力,是如何殺的了一個成年男人。還有那麽多煤油,她又是如何搬起?”


    姬夏陌將一杯茶飲盡,轉身笑望著鳳夜瀾“她一個人自然不行,可是如果有人幫他呢?”


    鳳夜瀾智商那是碾壓所有皇子,隻需稍稍深想,便明白了“你是說,那個下人?”


    姬夏陌勾起唇角,轉身走到跪在地上的李誌和啞婆身前,彎腰輕笑。“這就要問管家大人還有……羅遙夫人了?”


    此話一出,一片嘩然。李誌驀然抬頭,一雙眼睛緊盯著姬夏陌,滿是震驚和不可置信。


    “我檢查了潘大人的屍體,致命傷在左後腦,頭骨破裂,傷口參差不齊,可見兇手並非習武之人,而且力量不大。不光如此,我發現頭骨破裂處並沒有集中在一處,而且傷口無論是外形上還是角度上都很奇怪,這一直都困擾著我,直到那一日……”


    “那日我前去潘宅詢問案情,無意間發現她是一個左撇子,這才恍然大悟。”姬夏陌示意秦焱遞來燈台,靳無極單膝蹲下,姬夏陌走到靳無極身後,舉起手中的燈台,在一片驚唿中用力砸下。


    燈台在靳無極左後腦穩穩停下,姬夏陌笑眯眯的比劃著“如果是左手握著燈台,兇手又是一個力氣不大的女人,這樣無論是從角度上還是傷口上都吻合的上了。”


    “難道,難道就因為她是左撇子你就認定她是兇手,這未必也太武斷了!”李誌嘶吼出聲,想要站起,卻被兩名士兵穩穩的壓製住。“再說,這一切都是你的推測,根本沒有證據。”


    “證據啊!有的!”姬夏陌將靳無極扶起,貼心的幫他拍打掉身上的塵土,認真的點著腦袋瓜。


    “昨晚我們在後院找到了一個荒廢的地窖,具潘公子所說,那個地窖已經有兩年未用,可我卻發現那個地窖很幹淨,應該是經常被人打掃的。”


    提到地窖,李誌的臉明顯白了幾分。


    “我們在地窖裏側發現了一個小暗門,在裏麵找到了大量的油桶,還有兩件衣服。”姬夏陌示意秦焱將兩件滿是油汙的衣服扔在了兩人麵前。“我已經向潘公子詢問過,這可是兩位以前常穿的。”


    “對了!還有這個。”姬夏陌將一枚翡翠放到了一直埋著頭的啞婆麵前。“這是我在潘大人的房間內找到的,我記得前兩天我去潘宅看到你頭上的一直發簪,好像缺了點什麽東西。”


    姬夏陌摸著下巴,咂著嘴似苦惱般。


    “哎!從半年前便大量收集煤油的神秘男人是你吧?”姬夏陌歪頭望向李誌,粉無辜粉無辜的眨巴著兩隻眼睛。“雖然穿上了鬥篷,但是如果單看體型和聽聲音,那些老板應該會有點熟悉的。”


    “你胡說八道!!”李誌憤怒的掙紮這身子,兩眼通紅的怒視著姬夏陌,一副恨不得撲上去撕下兩口血肉般。


    靳無極上前將姬夏陌拉迴,護在身後,冷眼看著發瘋的李誌。


    姬夏陌安撫的拍拍靳無極,上前走到啞婆身前,半蹲下身子。“我聽說羅遙一手好的刺繡,當年在整個潘府無人能及。”


    “那天在潘府我見你在縫補一件衣服,那件衣服應該是你的心上人的吧?也就是如今的管家大人。”


    “你是如何得知的。”啞婆緩緩的抬起頭,露出一張滄桑卻風韻猶存的臉,平靜的看著姬夏陌。


    “你是如何得知我就是羅遙,是不是那個野種告訴你的!!”啞婆望向一旁的小雉,眼中猙獰著狠毒之色。


    小雉踉蹌後退,呆呆的看著羅遙,低聲輕喃“娘……”


    姬夏陌將一個掉色的荷包送到羅遙麵前“這是你的吧?很漂亮的刺功。”


    “就單單因為這個荷包?”


    “自然不是。”姬夏陌一笑,又取出了那個染血的絹子,攤開同荷包放到羅遙麵前。


    “這個荷包上麵繡著一個禮字。我記得潘大人名潘傑,字,禮。”


    羅遙閉上了眼睛,蒼白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絕望和悲哀。


    “你是左撇子,無論你的繡功如何了得卻依舊改不了逆反針法,每一針每一線,每當收尾的時候總喜歡向裏勾多一針。我已經找秀娘看過了,這兩個刺繡,皆是出自同一人。”


    “我發現這張卷子的時候,小雉告訴我,這是他娘送給他的。”


    羅遙垂下肩膀,兩隻手緊抓著地麵,壓製著顫抖的身子,隱於淩亂發下的眼睛醞釀著駭人的血腥和仇恨。


    “嗬……”低低的笑聲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森。“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一定以為這些事情你都親身經曆過。”


    “推斷,僅是推斷!”姬夏陌賤兮兮的擺著手,咧著嘴笑的沒有一點虛心。


    “羅遙,善惡到頭終有報,你心狠手辣,滿手無辜性命,今生怕是沒有機會給你去贖罪了。”姬夏陌拍了拍羅遙的肩膀,便欲起身。


    “我為什麽要贖罪。”羅遙突然伸手抓住了姬夏陌的手,慢慢抬頭,臉上揚起了詭異猙獰的笑。


    未等姬夏陌迴過神,羅遙突然起身,一把匕首從袖中掏出,朝著姬夏陌脖子上刺去。


    “姬夏陌!!”


    “小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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