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秦焱一通胡謅亂侃,玩笑過後才想起身旁還有一人。示意秦焱安靜,姬夏陌迴身笑望向身後畏畏縮縮垂頭不語的少年。


    姬夏陌掛上和善的笑容,伸手安慰的拍了拍少年單薄瘦弱的肩膀。“放心,已經沒事了。”


    少年抬頭看了姬夏陌一眼,俯身作揖,小聲道謝。“奴才多謝姬長公子救命之人。”


    “你不在潘公子身邊伺候著,怎麽在這裏?”


    “今早公子突然說想吃粥了,所以差奴才來買些紅棗,蓮子,卻不想無意衝撞了那位公孫公子,惹來麻煩,幸有姬長公子相助。”少年想了想,又道。“公子幼時便比普通人體虛,向來隻食薏米。”


    姬夏陌點頭,眼底微閃,意味不明的瞄了一眼少年手中的竹籃。


    見姬夏陌不再詢問,少年埋頭低語。“奴才已經出來了些時間,再不迴去,恐要公子擔心。姬長公子若無其他的事情,奴才便先告辭了。”


    姬夏陌揚唇一笑,側開身子讓開了路。“代我向潘長公子問聲好!”


    少年低頭應了一聲,匆匆便要離去。


    在少年路過姬夏陌身旁時,姬夏陌突然擰了一下身邊的秦焱,秦焱吃痛,大叫一聲蹦到了一邊,撞在了少年的身上。


    “啊!”少年驚唿一聲,整個人趔趄的朝前摔去。姬夏陌眼疾手快閃身上前,單手攬住少年的胸口。


    少年穩住身子,迅速的從姬夏陌的懷中掙脫開來,一雙大眼睛瞪的圓溜溜的,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姬夏陌風輕雲淡的收迴手,笑的溫和。“小心些。”


    少年死死的抱著懷中的竹籃,慌亂的衝著姬夏陌道了一聲謝,轉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看著少年離去的背影,姬夏陌有意無意的摩擦著右手,感受著剛剛的接觸,眼底的暗色更加的深沉。


    “姬夏陌!!”一聲怒吼將姬夏陌的思緒拉了迴來,秦焱怒氣衝衝的走到姬夏陌身邊,瞪著眼睛,一副恨不得將人吃掉的模樣。


    姬夏陌摳了摳耳朵,涼涼的瞥了一眼臉紅脖子粗的秦焱“沒聾,聽得見,有力氣圍著街道跑兩圈,吵吵什麽吵吵。”


    “你!”秦焱氣急敗壞的指著姬夏陌。“你剛剛掐我幹什麽!!”


    “哦!”姬夏陌淡淡的應了一聲。“試試手感,小夥皮膚挺嫩的。”


    說著,姬夏陌猥/瑣的眼睛上上下下從秦焱身上溜了一圈,一副不懷好意的欠扁模樣。


    “姬夏陌!!”秦焱火冒三丈,一張俊逸的臉愣是漲的通紅,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正當姬夏陌樂此不彼的逗著秦焱的時候,突然感覺後脊梁骨一涼,一股陰森森的寒意壓得他唿吸一滯,整個繃緊了身子。


    姬夏陌小心翼翼的轉過頭,迎上一雙幽黑深邃的眸子,頓時整個人感覺都不好了。


    “靳哥~~”姬夏陌扯著嘴角,幹巴巴的揮了揮爪子。


    靳無極看了一眼姬夏陌的手,眼底的冷意更甚,眉頭也皺了起來。


    “我剛剛沒想幹壞事!”本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在靳無極的冷暴力下,姬夏陌沒挨過一分鍾,就招了個幹幹淨淨。


    “確定他是男是女?”聽了姬夏陌的解釋,秦焱翻著白眼,一副看白癡似的看著姬夏陌。


    “這一直是困擾我的問題,潘府一案,我總覺得跟潘子龍脫不了幹係。還有這個書童,他出現的時間也太巧合了。”


    “所以呢?”


    姬夏陌摸了摸鼻子,兩隻手在胸口比劃了幾下。“是男子,她胸是平的。可是奇怪的是,他的身上又帶著很淡的胭脂粉味,若不細聞,幾乎很容易忽略。”


    “以後不可如此!”靳無極冷冰冰的打斷了姬夏陌的一通比劃,低沉的聲音隱著些許怒意。“若他當真生的女兒身,你豈不是汙了人的清白!”


    敏銳的感覺到靳無極的生氣,姬夏陌跟隻小黃雞似的連連點頭,就差舉著三根手指頭對天起誓了。“是!我會改正,爭取組織的寬大處理!”


    “靳哥。”見靳無極冷著臉不理人,姬夏陌嬉皮笑臉的黏了上去,拽著靳無極的胳膊鼓著小臉撒嬌。“咱們迴家好不好,我疼。”


    靳無極握劍的手驀然一緊,迅速低頭望向姬夏陌受傷的肩膀,待看到姬夏陌肩膀處那隱隱透過的猩色,幽深清冷的黑眸中一抹懊惱一閃而逝。


    “我已命人去傳大夫,我們先迴丞相府。”見姬夏陌傷口裂開,秦焱也顧不得再去同姬夏陌拌嘴,囑咐了跟隨的侍衛幾句,便命人將馬車駕來,看著姬夏陌急聲道。


    三人匆匆上了馬車,姬夏陌懶洋洋的倚靠在靳無極的懷裏,腦中快速過濾著自他接手潘府一案後所發生的每一件事,深埋的黑眸中流轉著幽幽的暗色。


    這團亂麻,他似乎已經找到了頭緒。


    三人趕迴丞相府,背著人偷偷的迴到了梅園。秦焱傳來的大夫也到了,幫姬夏陌重新上了藥,包紮好,又絮絮叨叨的囑咐了半天,這才領了賞離開。


    姬夏陌揉著磕疼的腦門,昏昏欲睡的看著門口,小聲嘀咕。


    靳無極送走大夫,看著姬夏陌悶悶的模樣,眉頭微蹙。“傷口裂開了,從現在起好好養傷,哪裏都不許去。”


    姬夏陌扁扁嘴,伸手接過秦焱剝好的橘子。“靳哥,你別聽那個老頭瞎叨叨,不過是誇大其詞嚇唬人罷了。醫生……呸!大夫嘴裏有幾個正常人。”


    “公子!”青木腳步匆匆的從屋外走了進來。


    青木快步走到床前,對著秦焱行了一禮,轉而將一封無名信奉到姬夏陌麵前。“公子,今早五王爺來了,見公子不在府內,便留下了一封書信,說公子委他查的事情他已經調查清楚。”


    “真的!”姬夏陌一喜,牽疼了肩膀,靳無極迅速上前扶抱住姬夏陌,麵上隱帶怒意。


    姬夏陌安撫的拍了拍靳無極的手臂,迴頭示意青木。“快把信拿來給我。”


    接過青木遞來的信件,姬夏陌迅速拆開,一字一句的將信上所寫讀完,之後便是久久的沉默。


    見姬夏陌麵色詭異,秦焱不安的皺了皺鼻子。“姬夏陌?”


    緊盯著手中兩張薄薄的紙張,姬夏陌沉默許久,突然笑了。


    “果然!果然!!”姬夏陌捂住臉,笑的猶如瘋癲。


    “姬夏陌,信上到底寫了什麽?有什麽話你就說,你這笑的我起一身雞皮疙瘩。”秦焱搓著胳膊,一臉嫌棄道。


    半響,姬夏陌止住了笑,再看著手中的信封,臉上又漸漸凝重了起來。


    “靳哥。”姬夏陌將信重新入封,小心收好,抬頭望向身邊的靳無極。“我現在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姬夏陌示意靳無極附耳過來,輕聲低語一番,靳無極的眉頭有些蹙起,眼中也冷了下來。


    “靳哥。”姬夏陌握住靳無極的手,表情凝重。“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靳無極思索片刻,迴頭望向一旁豎著耳朵偷聽的秦焱,冷聲道。“公子的安全交給你了,如有差池,我定不饒你。”


    靳無極說罷,便直接無視了秦焱的反應,快速消失在了房間內。


    看著靳無極的背影,秦焱張張嘴欲言又止,呆愣半響,沒反應過來。


    姬夏陌斜靠在床頭,眉頭微鎖,一隻手習慣的摸著鼻子,仔細的將自案子調查後的每一個細節梳理了一遍。


    “青木。”姬夏陌開口吩咐。“將屍檢記錄結果和五王爺送來的冊子給我拿來。”


    “是!”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飯菜熱茶已經不知道換了幾番,青木看了看時間,擔心光線過暗姬夏陌傷了眼,便在在屋內多點了幾盞燈。


    秦焱握著劍大馬金刀的守在姬夏陌的房門口,威風凜凜的對著滿院子的士兵指手畫腳,將整個梅園守得猶如鐵桶。


    姬夏陌翻閱著已經起卷的冊子,眉頭越來越緊,手上的力道恨不得將冊子給捏爛。


    “混蛋玩意!!”一聲怒罵,姬夏陌怒氣衝天的將手中的冊子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掀翻一地碗碟飯菜。


    聽見屋內的動靜,一直守在屋外的秦焱一驚,帶著一群士兵迅速闖入,手中刀劍開刃五分。


    屋內燭火晃動,碗碟碎成一片,湯汁滴滴答答的濺在破碎的瓷片上。姬夏陌單手撐在床板上,氣息微喘,麵上難掩憤怒之意。


    秦焱掃了一圈靜悄悄的屋子,看著氣的肩膀微顫的姬夏陌,詢問的目光望向青木。


    青木屏著唿吸,心驚膽顫的搖了搖頭。


    見氣氛沉默的詭異,秦焱將手中的劍合上,走到窗前半蹲下來,擔憂的看著姬夏陌痛的發白的臉。“姬夏陌,小心傷口。”


    半掩的窗台打開,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的落在了靜悄悄的屋內。察覺到身後有人,秦焱迅速起身,手中劍刃出鞘,將姬夏陌護在身後。一種士兵,齊刷刷的拔出刀劍,對準來人,氣勢一觸即發。


    “靳護衛?”看清來人,秦焱鬆了一口氣,示意士兵收迴武器退下。


    靳無極掃了一圈一片狼藉的屋子,麵上冷下,三步並兩步走到床邊蹲下,一雙黑眸凝視著姬夏陌發白的臉。


    “靳哥,你迴來了。”看到靳無極,姬夏陌撐起身子牽出一抹笑。


    靳無極起身扶抱住姬夏陌,仔細的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口,確定沒有再裂開,這才稍稍放心了些。


    “出什麽事了?”靳無極看了一眼滿地的破碎碟碗,冷聲詢問。


    姬夏陌默默的搖頭“無事,對了靳哥,東西找到了嗎?”


    靳無極緊盯著姬夏陌,微微點頭,將一個錦盒遞給了姬夏陌。


    姬夏陌接過,待看到盒中的東西後,閉上了一雙漂亮的黑眸,一抹嘲諷的苦笑在嘴角勾起。“果然。”


    秦焱與青木麵麵相視。“姬夏陌,你到底在打什麽啞謎。”


    姬夏陌睜開眼睛,合上手中的錦盒遞給了靳無極,淡聲道“青木,派人傳話五王府,告訴五王爺,明日一聚潘宅,丞相府姬夏陌為他解潘府一案。”


    “是!”青木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姬夏陌!”秦焱上前,一臉愕然。“你知道兇手是誰了?”


    姬夏陌勾起唇角,眼中閃過冷光。“秦焱,天色已晚,今日便留宿丞相府吧。”


    秦焱還想再詢問些什麽,卻被靳無極冷眼壓下,隻得帶著滿肚子的困惑,一步三迴頭的跟著下人離開了姬夏陌的房間。


    屋內很快便被下人收拾幹淨,靳無極關上門,走到床邊坐下,清冷幽深的眸子凝視著姬夏陌,帶著隱隱的擔憂。


    “靳哥。”靠在靳無極冰冷的懷裏,姬夏陌淩亂的唿吸稍稍平穩了些。


    “我剛剛將潘府的案子重新理了一遍,一直以來,我都忽視了一些很重要的地方。”猶豫許久,姬夏陌抿著嘴角低聲開口。


    “睡吧。”靳無極平靜的止住了欲道明真相的姬夏陌,彈指間,幾道內力熄滅了屋內燃燒的燭火。“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你現在累了。”


    姬夏陌仰起頭,靜靜的看著靳無極堅毅冰冷的下巴,沉默的靠在靳無極的懷裏不吭聲。


    靳無極半抱住姬夏陌為他解去腰帶,褪下衣衫,小心的避著他的傷口將他放到床上躺好。


    “靳哥。”待靳無極躺下,姬夏陌握住了靳無極的手,將臉埋在被窩裏悶悶的開口。“殺人都有一個理由吧?”


    “……恩。”


    “那,靳哥殺過人嗎?”


    “……”靳無極反握住姬夏陌的手緊了緊,沉默片刻,微微點頭。“殺過,很多。”


    靳無極抬頭,淡淡的看著黑暗中的房梁,聲音平靜的沒有絲毫起伏。“有壞人,也有好人,很多很多,多到……我也有些記不清有多少了。”


    “靳哥每次殺人都可以為自己找到理由嗎?”


    “不記得了,也許是有吧。”


    沉默縈繞在兩人之間,靳無極靜靜的看著隨風舞動的紅色床帳,猶如盛開的猩色血花。


    爐中燃燒著熏香,煙霧升起,隨風散開,消失得無影無蹤。


    時間靜悄悄的過去了,久到靳無極覺得身體一點點的在冷卻,僵硬,就好像已經死去的人,在黑暗中沉默等待著腐爛。


    突然,姬夏陌撐起身子攀附在了靳無極的肩膀上,紅唇擦著耳邊拂過,軟軟的,癢癢的,猶如一根羽毛落在心髒。


    “靳哥,如果你以後做了壞事,我一定會徇私枉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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