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姬夏陌早早的起了床,換上了一身簡單的便裝,用了早飯,便帶著靳無極出了丞相府。青木膽小怕鬼,此次去潘府少不了要見血腥,姬夏陌怕吵也就將他留在了府內。


    出了丞相府,風少矜派的人已經候在了外麵,除此之外,竟還有一人,正抱著手臂倚靠在府外的石獅子上,一臉的不耐煩。


    “嘖!秦小焱?什麽風把你吹來了?難怪了昨晚小爺我做了一晚上的噩夢。”見到秦焱姬夏陌也是有些驚訝,但轉而又恢複了以往嬉皮笑臉的模樣,哥倆好的抱住了秦焱的肩膀。


    看了一眼秦焱肩膀上的手,靳無極的眉頭不著痕跡的皺了皺,身上的氣壓低了幾分。


    “姬夏陌!我爹請你去我家吃飯你怎麽不去?”秦焱甩開姬夏陌的手,鼻孔朝天的瞪著姬夏陌。


    “就為這事?”姬夏陌敲著扇子,似笑非笑的看著秦焱。


    “你,你什麽意思!”被姬夏陌看的渾身不自在,秦焱臉上有些漲紅,說話也有些結巴。


    “我倒是樂的上你們家吃白食,可是誰讓小爺我穎悟絕倫,人緣又好,這不,五王爺也說要請我吃飯,這王爺的恩我不能不承吧?”


    “姬夏陌!你少糊弄我!你今天是為了去查案!”看著姬夏陌忒不要臉的扯皮子,秦焱怒目而視。


    “秦小焱,看來你對小爺我今天的行程挺了解的。”


    看著姬夏陌似笑非笑的臉,秦焱心中‘咯噔’一聲,隻覺不妙,一時不察竟然說漏嘴了。


    “靳哥,走吧。”雖然沒事逗逗秦焱挺好玩的,可是看看時間已經不能再耗下去,姬夏陌迴頭示意了一下身後的靳無極,翻身跳上了馬車。


    “等一下!”秦焱迴過神見馬車要走,趕緊追了上去,縱聲躍上馬車,鑽進了車內。


    “我說秦小焱,你屬膏藥的!”剛剝了一個橘子哄著往靳無極嘴裏送的姬夏陌,有些不善的看著秦焱。


    “我要跟著你!”秦焱揚著下巴,氣焰囂張的看著姬夏陌。“你爹都已經接了帖子,誰讓你爽約!”


    姬夏陌已經懶得再跟秦焱廢話,直接甩給了他一個後腦勺,示意靳無極。“靳哥,把他給小爺我扔出去。”


    早就看秦焱不順眼的靳無極聽到姬夏陌這般說,直接冷著一張臉上前,單手拎住了秦焱的後衣領就要往外拎。


    “姬夏陌!是兄弟不?下手這麽黑!”武力遠不及靳無極的秦焱一把抱住馬車門檻死活不鬆手,哇哇大叫,引來街道兩旁無數異樣的眼光。


    姬夏陌揚揚下巴示意靳無極鬆開他,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角。“我說秦小焱,你這死不要臉的德行跟誰學的!”


    “姬夏陌,總之你今天死活要帶著我。”


    “哦?威脅我?”姬夏陌眯起眼睛,將手中剝好的橘子遞給了靳無極,賤兮兮的咧嘴一笑“靳哥,吃個橘子潤潤喉嚨。”


    轉而望向扒著門檻不鬆手的秦焱,臉又沉了下來。


    “說吧,秦小焱,你找我到底幹什麽。”


    秦焱瞄了一眼一旁正襟危坐,冷若冰霜的靳無極,將視線慢慢挪在了姬夏陌身上,心不甘情不願的扁扁嘴。“是我家老爹,他讓我跟著你查案,保護你的安全。”


    “你迴去替我謝過秦叔叔,不過我有靳哥鎮宅,大鬼小鬼隻有我欺負的份,你迴去吧。”姬夏陌一把抱住靳無極一臉得瑟的炫耀。


    靳無極看了一眼姬夏陌,嘴角勾了勾,同時看著死皮賴臉的秦焱眉頭又皺了起來,身上冷氣不斷加重。


    “姬夏陌,你讓我跟著能死啊!”一直嬌生慣養,被人捧著供著的秦二少看著姬夏陌這幅油鹽不進的模樣炸毛了。


    “是不能死,但是礙眼。”張開嘴叼走靳無極手中的橘子,心裏樂滋滋的。靳哥喂得橘子就是甜。


    “你!”秦焱噎住。


    “靳哥,告訴外麵的人,把車子駕去將軍府,咱先把秦大爺給送迴家去。”


    “姬夏陌!”想想秦兆欽那一手六尺長的棍子,秦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七手八腳的把車門堵了個嚴嚴實實。


    “我,我老爹說讓我跟著你保護你的安全,順便跟你學習一下。”混不下去的秦焱,搭拉著腦袋把底子全交代了。“我爹還說了,要是我自己跑迴去,就把我腿打斷。”


    姬夏陌瞄著秦焱,見他說的不似作假,頓時也懶得再去折騰,整個人像是沒骨頭一般,蔫蔫的趴在了靳無極的身上。


    “姬夏陌,雖說咱倆的關係算不上太好,但也不差不是?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再說了,我武功也不差,你查案的時候誰知道會不會出什麽意外,我在你身邊……”


    “秦小焱。”被秦焱吵的煩了,姬夏陌趴在靳無極身上,閉著眼睛伸出一根手指頭指向秦焱。“到地方之前你要是再說一句話,我立刻把你扔出去。”


    秦焱先是一愣,隨即樂了,這是同意了?秦焱剛想發表一下感恩宣言,便被靳無極一個涼颼颼的眼神掃來,硬生生的又給憋了迴去。搭著腦袋不敢再吭聲,生怕真的會給自己丟出去。


    馬車約摸行駛了一個時辰左右便到達了目的地,靳無極率先跳下馬車,轉身又伸手接住了姬夏陌。


    姬夏陌鬆開靳無極的手,上前兩步眯著眼睛看著麵前的殘垣斷壁。府邸雖然已經坍塌,房柱焦黑,卻也不難看出原先家業的殷實。


    雖然算來房子被燒已有了三天了,可是空氣中卻依舊彌漫著濃鬱刺鼻的異味。這一場大火死了不少人,所以四麵的街道上並沒有幾個人。為怕沾上晦氣,大多人寧願多走幾步路繞過,也不願從府邸前穿過。


    “嘁!什麽味啊?”秦焱走到姬夏陌身邊,一臉嫌棄的捂住了鼻子。


    “屍油味,別忘了這棟宅子裏可是死了三十多人。”姬夏陌瞥了秦焱一眼,滿意的看到了秦焱頓時有些發白的臉。


    姬夏陌嗤笑一聲,搖了搖頭朝前走去。


    姬夏陌並沒有急著進入,而是沿著府邸的四周走了走。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府邸的四周,姬夏陌的眉頭微微有些蹙起。


    姬夏陌走到一處坍塌處蹲了下來,伸手從地上握起一把泥土在手中捏了捏,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看著手中的泥土,姬夏陌想了想,又從一旁拿起一塊焦木放到了鼻前。沉思許久,姬夏陌扔下手中的焦木站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有什麽發現。”靳無極走到姬夏陌身邊,遞過去了一條手帕。


    “還需要到裏麵確定一下,不過如果不出意外,十有□□這場火災是有人蓄意為之。”


    “你的意思是,這不是意外,而是他殺?”秦焱湊了過來驚愕道。


    姬夏陌點點頭,轉身朝府邸走去。“走吧,去裏麵看看。”


    姬夏陌三人剛剛準備進入時,隻聽一聲馬叫,一輛馬車緩緩駛來在潘府外停了下來。


    馬車的車簾掀開,風少矜從馬車內跳出朝姬夏陌走去。“姬長公子。”


    “五王爺。”三人抱拳作揖。


    “這兩位是……”


    “將軍府秦焱,他是我的侍衛,靳無極。”姬夏陌簡單明了的作了介紹,微微隆起的眉宇讓他的表情看起來沒有了往日的吊兒郎當,多了些嚴肅。


    “怎麽?有什麽發現嗎?”


    “有了一些思緒,不過還需要進到裏看查看一番。”心中琢磨著剛剛幾處的疑點,姬夏陌沉思道。


    “既然如此便去裏麵查看一番。”聽到姬夏陌所說,風少矜二話不說便率先朝府邸內走去。


    姬夏陌衝著靳無極點點頭,便跟了上去。


    進入了府邸,一眼望去殘垣斷壁,滿目淒涼。一場大火燒盡了往日的繁華和昌盛,榮華富貴皆隨著這一場大火化成灰燼,埋進了一片黃土之中。


    姬夏陌進入這府邸後便不再理會身旁三人,徑自走在前頭,皺眉看著四周的破敗,心中的疑惑更深。


    姬夏陌蹲下,從地上抓起一把灰炭揉了揉放在了鼻前,沉思片刻,姬夏陌起身一連換了幾個地方,仔細的查看了一下燒焦的木炭,眼中多了些沉重之色。


    姬夏陌扔掉手中的木炭,穿梭在偌大的府邸之中,看著一件件破敗的房屋,心中複原曾經的模樣。


    風少矜跟在姬夏陌身後,看著他皺眉在一間間被燒掉的房間內進進出出,時不時的蹲下查看一番,心中有惑,卻又怕打斷姬夏陌的思考,隻能壓著不問。


    約摸快有一個時辰了,姬夏陌從最後一個房間內走出,來到後院,在勉強還算幹淨的水池邊席地而坐,兩隻手托著下巴,沉默不語。


    風少矜走到姬夏陌身邊蹲了下來,疑聲詢問“怎麽樣?查到了些什麽?”


    “應該可以確定了。”姬夏陌咬著手指頭看著狼藉的地麵,思索道。“這場大火並非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謀殺。”


    “什麽!!”雖然心中一直懷疑,可是待得到答案後,風少矜還有有些無法接受。


    秦焱走到過來,跟著姬夏陌並列席地而坐“你是怎麽知道的?證據呢?”


    “剛剛在府外我認真地查看了一下四周,你們看一下,這麽大的一棟府邸都被燒成了廢墟,可想而知這場火有多大。”


    “但是不知道你們發現沒有,這座府邸四麵都有居住人家,最遠的也不過二十尺,可是卻沒有一家被殃及到,最糟糕的也不過就是離得近給熏了牆壁。”


    “這麽大的一場火,卻僅僅隻是將潘府燒成了灰燼,難道你們就不感到奇怪。”


    風少矜與秦焱麵麵相視,點了點頭。“確實是奇怪。”


    “而且我發現了另一件有意思的事。”姬夏陌從懷中掏出幾片參差不齊的油紙,黑焦的邊緣不難看出曾經被火燒過。


    “有幾間房屋的窗紙是油紙糊成,大家都知道,油紙耐得住高溫,很難燃燒,就算真的被燒著了,也會留下很明顯的痕跡。可是我查看了一下,那幾扇窗戶皆被燒的幹幹淨淨。”


    “你的意思是?”


    “這場火,是被人故意點著的。”姬夏陌放下油紙,彎腰從地上抓起一把土,抬頭示意靳無極“靳哥,幫我找一盆水過來。”


    靳無極微微頷首,轉身離開。


    姬夏陌望向風少矜與秦焱二人,笑的高深莫測“想知道為什麽大火燒盡整個府邸卻沒有殃及四周的百姓嗎?”


    “為什麽?”


    “嗬……你們很快就知道了。”


    靳無極去得快迴來得也快,姬夏陌起身迎著靳無極走去,接過靳無極手中的一盆水放在了地上,轉身走到廢墟處拿起一塊燒焦的木炭,掃了一眼三人。


    “你們看清楚了。”


    姬夏陌說著,便將手中的木炭慢慢放到水中。木炭在水中沉沉起起,漂浮不定。幾雙眼睛直直的盯著水盆中的木炭,不錯過一丁點變化。


    沒一會,隻見原本清澈的水漸漸付出了一層薄薄的油漬,風少矜與秦焱睜大了眼睛。


    “這是……”


    “油!”姬夏陌冷笑。“而且是易燃的煤油,潘府之所以大火不熄卻又沒有殃及周圍百姓,就是因為這座府邸內,被潑了大量的煤油。”


    “到底是什麽人!”風少矜怒道。“皇城之內,天子腳下,到底是什麽人竟敢這般膽大包天,殘害朝廷命官。”


    “現在隻能看到那麽多。”姬夏陌聳聳肩,走到靳無極麵前乖乖的伸出了雙手,讓靳無極幫自己擦手。“兇手到底是誰,這就要交給刑部了。”


    “姬長公子想撂攤子?”風少矜眯起眼睛。


    “王爺,草民已經幫你查出了此事乃人為,你還想讓草民怎的?”姬夏陌抱著手臂懶洋洋的靠在靳無極的身上。“被殺的是朝廷命官,三十七條人命,我就是一普通老百姓,背不動啊。”


    “少給本王貧!”風少矜揮手一麵令牌砸了過去,靳無極穩穩接住,淡漠的遞給姬夏陌。


    “這是本王的隨身令牌,見令牌如見本王,你拿去用。此案你盡管放手去查,如有人阻攔,你盡可讓他來找本王說道。”風少矜肅聲道。


    “我即刻進宮將此事告知父皇,為你請命。由本王為你做後盾,無人敢動你。”


    “是~~~”尾音拖得長長的,一臉不情不願的撇著嘴。


    “得了。”看不慣姬夏陌這幅樣子,風少矜無奈。“若你能偵破此案,本王先前一諾不變,另會再為你向父皇請賞,事後,本王再請你到第一樓喝酒如何。”


    “這怎麽好意思呢!謝謝王爺!”姬夏陌咧嘴一笑,瞬間精神了。


    “你接下來準備怎麽做?”


    “這個……”姬夏陌摳摳耳朵,琢磨道。“先去看看屍體,然後見見活下來的那四人,將事情捋個大概再說。”


    “對了。”似乎想到了什麽,姬夏陌又道。“我需要一份潘府的地圖,每一間房子住的是誰,一花一木,一磚一瓦清清楚楚。最後還有潘府的每一個人最詳細的資料,上到主子,下到廚子,奴才一個都不能少。”


    “好!本王命人整理,很快便給你送來,還有什麽需要。”


    “沒了。”


    “如此,我稍後便進宮。”


    “我迴府收拾一些東西,過後去刑部看屍體。”


    兩人出了潘府告了別,風少矜匆匆的入了宮,姬夏陌帶著靳無極和秦焱坐上馬車趕迴了丞相府。


    一個不易被人察覺的角落內,一個約摸十三四歲,身著紅色衣裙的女孩依靠在牆壁上,開心的踢著地上的小石子。


    剛剛及頸的短發散落在臉頰兩邊,蒼白圓潤的下巴,冷冰冰的不見一絲血色,紅唇勾起,帶著天真爛漫的可愛。


    一串鈴鐺掛在腰間,三隻骨玉,白如人骨,隱含血絲,在一片蕭瑟的斷垣殘壁中發出‘叮鈴鈴’的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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