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晴怡公主手中的紅布落下,架子上的物件一覽無遺,姬夏陌眼睛微眯,轉而即逝,勾起的唇角一如往常般輕挑閑散。


    隻見高架之上,放置著一個金盆,盆中撐著滿滿的清水。在一眾不解的目光中,晴怡上前,高揚著下巴一臉得意的看著姬夏陌,心中暗道‘早聽聞姬家長子遊手好閑,不學無術,今日得此機會,定要好好戲耍羞辱一番,讓他顏麵盡掃,自己也借此退了這門親事。’


    “姬長公子!”晴怡紅唇勾出一抹冷笑,高傲的看著姬夏陌,得意洋洋道。“我的第一個難題便是,請公子數出這金盆之中的清水有多少滴,多少量?”


    此話一出,大殿之中眾臣麵麵相視,心中暗暗搖頭歎氣。水本就是無形無態之物,一滴水,又如何去分大小分量?這晴怡公主哪裏是要向姬夏陌討教,明明就是捉弄為難。


    看著晴怡臉上倨傲的表情,姬夏陌笑意不減,但是眼底卻一片淡漠,讓晴怡臉上的表情微僵,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怯意。


    “怎麽?難道姬長公子答不出來?”晴怡聲音揚了幾分,企圖壓下剛剛心底那沒有來的怯意。“姬長公子,這可才第一題。”


    姬夏陌揚唇一笑,雙手背於身後,笑的眼角彎彎。“公主,我的答案是,無水,無量。”


    “胡說八道!!”晴怡瞪眼,麵生怒色。“這慢慢一金盆的水,你怎的說是無水無量?你眼瞎了嗎?”


    麵對晴怡的怒氣,姬夏陌揉了揉鼻子,踱步上前,走到金盆邊,笑意盈盈的看著晴怡。然後再晴怡驚怒的目光中,一手將金盆掀翻。金盆摔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滿盆清水濺出,濕了晴怡的裙擺。


    這一變故頓時驚到了所有人,愕然的看著姬夏陌。


    “啊啊!!”晴怡失聲尖叫,跳出兩步,一手指著姬夏陌,厲聲道。“你做什麽!!”


    “公主。”姬夏陌抱拳。“如今,不正是,無水,無量了嗎?”


    “你!是你把水掀翻了,你這就是耍無賴!做不得數的!!”晴怡憤怒的看著姬夏陌。


    “若公主要這般說。”姬夏陌伸出左手,虛空一抓,送到了晴怡身前。“那麽請公主答出,我手中的空氣,何形,何味?”


    “我……”晴怡噎住。


    姬夏陌微微一笑,鬆開拳頭,左右散開。“公主,答案便是,無形,無味。”


    “你!好!算你狠!”心中雖然惱怒,但晴怡卻又不知如何反駁,隻得吞下這悶虧,憤憤不平的走到另一高架前。“現在,就請姬長公子解我第二題。”


    紅布掀下,隻見上置放著一青色琉璃球,隻不過這琉璃球內在卻是真空的,琉璃球內落著一顆夜明珠,琉璃球外開有一圓孔,隻不過這圓孔的大小卻隻是這明珠的三分之一。


    “姬長公子,前些日子本公主玩耍之際,不小心將本公主最喜愛的東海夜明珠落在了這琉璃之內,本公主要姬長公子幫本公主把這東海夜明珠從這琉璃內取出。”


    姬夏陌看著架上的琉璃慢慢走去,伸手將其拿過,心中撇嘴。


    “公主非要這明珠不可?”姬夏陌把玩著琉璃球,動作嫻熟的在指尖上旋轉,花哨的動作看的人眼花繚亂,晴怡也是一愣。


    “非要不可!”


    “隻要這明珠?”為了確保自身的安全,姬夏陌重申。


    “隻要這明珠。”晴怡堅定的堅持。


    “那就好。”姬夏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即,在一種驚唿聲中,揚手將琉璃球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瞬間四分五裂,琉璃四濺,在燭火之下映著點點星光。


    “你!!”晴怡睜大眼睛。


    姬夏陌上前,將滾落到一旁的夜明珠撿起,送到晴怡麵前。“公主說過,隻要這明珠,諾,完好無損。”


    “誰叫你摔壞本公主的琉璃的!”晴怡怒道。


    “嘖!”姬夏陌搖頭。“公主這話說得,不是公主說的嗎隻要這夜明珠。”


    “我……”


    “有句話怎麽說的?投之亡地而後存,陷之死地然後生。琉璃與明珠隻能保一個,我自然要留公主喜歡的。我這種做法就叫做,破而後立。”姬夏陌一本正經的又開始忽悠了。


    “公主,你還小,不懂,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姬夏陌搖頭,歎氣道。


    晴怡惡狠狠的瞪著姬夏陌手中的夜明珠,咬碎一口銀牙,胸口中堵著一團烈火,恨不得將姬夏陌碎屍萬段。


    “好了,鬧了半天,太後估計也乏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看著自家妹妹被欺負,鳳淩琛站了起來打斷了這一切。對於姬夏陌因為是晴怡為了的夫君,他也是知道少許的。不學無術,遊手好閑,而且玩物喪誌。聽說前些日子他曾以三日之期破獲一起三人敏感,轟動京城,他一直以為,這不過是被人傳唿托大了。


    禦花園初見,姬夏陌那滿肚子的小心思,賤兮兮的模樣讓他心生出了幾分好奇。再到剛剛兩人比試,鳳淩琛幾乎可以斷定,這個姬夏陌絕對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麽無害簡單。晴怡一個自幼生在宮裏的嬌慣公主,哪裏是這隻小狐狸的對手?再鬥下去也隻是自取其辱罷了。


    “哥!”晴怡跺腳,氣惱的瞪著鳳淩琛。


    “晴怡。”鳳元皇帝開口,肅聲道。“你鬧也鬧了,聽太子的,今天到此為止。”


    皇上發話,晴怡也不敢再胡鬧,隻得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姬夏陌,冷哼一聲,氣衝衝的跑了。


    姬夏陌摸摸鼻子,麵不改色的將手中的夜明珠塞到了懷裏,鳳淩琛看了一眼姬夏陌那宛如偷了腥得意的小模樣,忍不住搖頭失笑。


    “姬夏陌。”鳳元皇帝開口喚道。


    姬夏陌迅速轉身,拱手抱拳,微微俯身。“不知皇上還有何吩咐?”


    “剛剛聽你那般說,似是對兵法研究頗深?”


    “皇上廖讚了。”姬夏陌‘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腦袋。“草民也就是閑來無事隨手翻閱了幾本兵書,有了些心得。”


    “哦?什麽心得?說來聽聽?”鳳元皇帝微微挑眉,眼中劃過一抹趣味。


    姬夏陌心中‘嘎嘣’一聲響,暗暗叫苦。他哪裏有看什麽鬼兵書?這個世界的字都是繁體,雖然與前世有幾分相似,他連蒙帶猜的才能讀個大概,可是,他卻是一看書就犯困的那種。


    “恩?”見姬夏陌半天無聲,鳳元皇帝沉吟了一聲,頓時滿殿大臣弓下了身子,垂著頭不敢抬眼。


    似是沒有察覺到鳳元皇帝壓來的威嚴氣勢,姬夏陌砸吧砸把嘴,訕訕的開口道“天下安寧,貪官汙吏迎上欺下,禍害蒼生百姓,國家大興建築,勞民傷財,百姓苦不堪言。


    可若戰爭四起,戰火紛飛,家破人亡,禍事不斷,天下百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


    正所謂,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想起自幼老爺子給自己講的一對大道理,姬夏陌頓時心生感慨,滿心惆悵之意。頓時也沒了尊卑之別,心慌懼意,抬頭望向鳳元皇帝,感歎道。


    “皇上,草民不主張戰爭,民如水,君如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必得天下。”


    “放肆!!”皇後起身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起身厲喝,一手指著姬夏陌,聲色俱厲。“來人!把這個妖言惑眾,滿口胡言的逆賊給本宮拿下!!”


    “皇上!!”見大內侍衛蜂擁而進,手中刀劍直指姬夏陌,姬曄頓時麵上一白,從座位上起來,奔到大殿正中跪了下來。


    “皇上!犬子前不久受了傷,一直沒恢複過來所以才在此胡言亂語。還望皇上開恩,饒了犬子一次!”


    鳳元皇帝坐在首座,居高臨下,目光如炬的盯著姬夏陌,姬夏陌也不膽怯,迎之而上,對於大殿之上的變故,兩人似乎誰也沒有發現。


    “如果,他國來犯,朕也要束手待斃?”鳳元皇帝沉聲開口,壓抑的氣氛讓一眾大臣心驚膽顫。


    姬夏陌仰頭一笑,少年一襲紅衣風華絕代“敵國來犯,拉杆而起,全民皆兵,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他們!”


    久久沉默,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直氣勢壓抑的鳳元皇帝突然麵上一鬆,仰頭大笑。


    “都下去。”鳳元皇帝揮手,示意侍衛退下,轉而望向姬曄,神情愉悅。“姬曄,你倒是教出了一個好兒子啊,他日,必又是一將相安國之賢才!賞!!”


    “老臣不敢!”姬曄惶恐。


    “姬夏陌,朕許你,待你父告老還鄉,便由你世襲丞相之位,為我朝建功立事!”


    鳳元皇帝此話一出,眾人嘩然,就是幾位王爺也是微微怔然,麵色怔忪。


    丞相之位,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向來由有能力者居之。天下多少賢才,滿朝多少文武,滿腹算計謀略,覬覦此位。可如今皇上竟然隨口許給了一個稚嫩少年,這讓他們如何不震驚,如何不甘心。


    “皇上,草民不敢。如此重托,草民怕是擔不得。”姬夏陌抱拳。


    “朕說你擔的,你便擔的。”鳳元皇帝冷眸一掃,那些原本還動著小心思的大人頓時噤了聲。“這是皇命!”


    “……是!草民多謝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姬夏陌無奈叩首,膝蓋依舊未曾占地。


    鳳夜瀾手中的酒杯微微的在唇前頓下,遠遠看著姬夏陌的衣袍身下,黑眸深處劃過一抹晦暗不明。


    跟著姬曄拜謝了皇帝,姬夏陌迴到了座位處,歌舞重起,可所有人卻沒了心情,一時間心思各異,暗湧浮動。


    看著姬曄依稀還未散去的蒼白,姬夏陌心中歎了一口氣,倒了一杯酒遞給了姬曄。“壓壓驚。”


    看著明顯氣氛有些壓抑下來的大殿,姬夏陌暗了暗眉角,感覺到了淡淡的倦意。


    果然啊,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漂櫓。


    “爹。”姬夏陌湊到姬曄耳邊,小聲道。“我有點悶了,出去透透氣去。”


    姬曄迴頭,望著姬夏陌皺起的眉頭,以為他還在為剛剛的事後怕,頓時心軟了下來。“去吧,小心些別亂跑。”


    “恩!”姬夏陌點點頭,瞄著殿內的眾人,小心翼翼的退出了宴席,離開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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