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同王木匠之間相隔並不遠,姬夏陌與靳無極僅著步行一會便到了王木匠家。


    自從王木匠死後,這裏便再也無人打理過,透過土泥牆望去,院內一片狼藉,蕭瑟淒涼。


    姬夏陌摸摸鼻子,轉身望向靳無極,乖乖的張開了兩隻胳膊,靳無極麵色不改,單手攔住姬夏陌的腰,縱身一躍,翻過一人高的牆頭,輕飄飄的落了地。


    進了院子,姬夏陌掃視了一圈院內,轉身朝主屋內走去。


    房屋的木門被一隻生鏽的鐵鎖著,姬夏陌眯著眼睛趴在門縫上往裏麵瞅了瞅,灰蒙蒙的一片,什麽也看不清。


    這次不等姬夏陌開口,靳無極上前走到姬夏陌身前,將姬夏陌帶到一旁,一手握住鐵鎖,猛然用力。頓時,隻聽‘哢嚓’一聲,鐵鎖斷為兩截。


    “!!!”姬夏陌睜著兩隻大眼睛,呆呆的看著靳無極手中斷裂的鐵鎖,默默的摸了摸脖子,隻覺涼嗖嗖的。


    靳無極握著鐵鎖後退一步,眼睛望向姬夏陌。


    姬夏陌揉著鼻子,打開手中的骨扇掩住了半張臉,用腳踢開了木門,頓時一股灰塵撲麵而來,姬夏陌眯起眼睛,揮著一隻手走了進去。


    進入屋內,屋內格局簡單明了,除了幾張發黑的桌子,整個屋子,可以稱得上是家徒四壁。


    姬夏陌遊走在屋內,腳步踏在凹凸不平的地麵上,發出輕微的摩擦聲,在寂靜昏暗的屋內,顯得格外的清晰。


    突然,姬夏陌的腳下頓住,轉身朝一個角落內走去,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一把鋸子,或許是用的時間久了,鋸子的木頭磨得光滑圓潤,呈現烏黑色,若非仔細,準得錯過。


    姬夏陌的手指在鋸子上緩緩移動,最後停在了鋸齒上,眉頭微微蹙起,眼底劃過一抹思慮。


    像是想到了什麽,姬夏陌拿著鋸子走到門口,高高舉起,借著太陽仔細的觀察著手中的鋸子,突然,姬夏陌眼中一凝,握著鋸子的手有些用力。


    “公子。”靳無極從另一個屋內走了出來,手裏握著一疊信件,遞給了姬夏陌。


    “這是什麽。”姬夏陌將鋸子遞給靳無極,接過信件,席地而坐,隨手打開了一封。


    隨著一封封信件被打開,姬夏陌的臉上慢慢沉了下來,待最後一封信被姬夏陌放下,看著滿地的白紙,姬夏陌久久沉默。


    良久,一聲輕歎從口中溢出,姬夏陌坐在地上,心中不知作何滋味。薄薄的一張紙上,承載著一個閨中少女沉重的愛,其中的辛酸,歡喜,絕望,令人窒息。


    “靳哥,我應該已經看到真相了。”姬夏陌抬頭看著天上的太陽,刺眼的酸澀,讓他眯起了眼睛。


    “兇手是誰。”靳無極動了動身子,似是無意的擋住了姬夏陌麵前的陽光。


    “靳哥。”姬夏陌看著靳無極不苟言笑的臉,扯了扯嘴角。“這好像已經不單單是一宗普通的謀殺案了,而是一起連環惡意殺人案。”


    看出了靳無極的驚訝,姬夏陌將滿地的信件重新整理好,伸出手讓靳無極拉自己起來。


    “靳哥,如果我的推斷沒有錯,我需要你去幫我辦件事。”姬夏陌勾勾手指頭,示意靳無極附耳過來,在他耳邊低語了一陣。


    “……”靳無極


    “靳哥,我知道這樣有點缺德,但是,要想讓兇手歸案,我需要鐵證。”打開骨扇,擋在了兩人之間,隔開了靳無極不善的目光。


    “你準備幹什麽。”沉默許久,靳無極肅聲開口。


    “我還有一些疑慮需要沿街走訪去證實,申時,我們在來的地方會和。”


    靳無極看了姬夏陌片刻,將手中的劍遞了過去。“拿著。”


    “恩?”姬夏陌一愣,看著麵前烏黑的劍身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


    “拿著,防身。”靳無極說罷,便也不顧姬夏陌的意見,將手中的劍按在姬夏陌的手中。


    “嗬嗬……謝謝靳哥。”姬夏陌掩去眼底的詫異,飛撲上去抱住了靳無極的精壯的腰,撒嬌賣萌耍無賴。


    靳無極側過臉,耳根處多了一抹異色。


    靳無極離開後,姬夏陌遊走在劉家與王木匠家四周的街坊鄰居之間,打探著兩家之間的關係,將自己心中的疑惑一一連接上,證實著自己心中的猜測。


    隨著撥開雲霧見日明,真相一點點的浮出了水麵,姬夏陌的心也開始有些沉了下來。


    當姬夏陌從最後一家走了出來,太陽已經西下了,火紅的殘陽將最後一片光輝停留,驚心動魄。


    姬夏陌抹了下額頭,已經濕透的衣服緊貼在皮膚上,黏噠噠的,格外的不舒服。


    姬夏陌收迴望著停留的最後一抹夕陽,搖了搖頭,抱著重的要死的劍,一步一晃的挪著沉重的腳步。


    突然,一雙修長有力的手伸了過來,扶住了姬夏陌亂晃的身子,取走了姬夏陌手中的重劍,單手撐著姬夏陌的肩膀。


    “恩?”姬夏陌抬起沉重的腦袋望去,頓時撞進了一雙平靜卻深邃黑眸之中。


    “靳哥?”姬夏陌眨了眨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不禁有些驚訝。“不是說在來時的地點集合嗎?你怎麽過來了?”


    靳無極並沒有迴答姬夏陌的疑惑,而是走到姬夏陌的身前半蹲下。“上來。”


    “????”姬夏陌


    “上來,我背你。”見姬夏陌沒有動靜,靳無極重複了一遍。


    姬夏陌摸摸鼻子,咧嘴一笑,也沒有拘謹,直接撲了上去,兩隻軟綿綿的手臂緊緊的抱住靳無極的脖子。


    靳無極起身一手握劍,一手撐著姬夏陌站了起來,沉穩堅毅的步伐,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心,讓人忍不住想要去依賴。


    “靳哥,怎麽樣?”姬夏陌趴在靳無極的寬闊的背上有些昏昏欲睡,卻還是惦記著案件。


    “恩。”靳無極低低的應了一聲。“跟你所說的一致。”


    “辛苦靳哥了,等案子結束了,我請你喝酒。”姬夏陌咧嘴一笑。


    暖暖的唿吸灑落在後背上,讓靳無極靳無極不知為何,突然感覺到一絲異樣在胸口處蔓延開了。


    “……恩。”沉默許久,靳無極微微頷首。


    夕陽西下,將萬物籠罩在一片暖暖的橘紅之下,溪水靜靜流淌,一座石橋在夕陽下拉出一道長長地倒影。一個手拿黑色重劍的男人走在小橋上,寬闊的背上蜷縮著一個軟綿綿的少年,在沉默的男人後背上,睡得格外的安心。


    不求海枯石爛,轟轟烈烈,隻願兩人執手,待滿鬢白發,在你的後背睜開雙眼,還能看到你不苟言笑的臉。


    但靳無極與姬夏陌迴到丞相府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靳無極背著姬夏陌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了梅園。


    看著後背上熟睡的姬夏陌,靳無極未曾多想,翻身從窗戶中進入了姬夏陌的房間。


    靳無極放輕動作,將姬夏陌放到床上,為他褪去鞋子,正當他將手放到姬夏陌的腰帶上時,靳無極的動作突然頓住。抬頭望向姬夏陌好似塗了胭脂般嬌豔的臉,手卻是如何也下不去了。


    睡著的姬夏陌,沒了白日那賤兮兮的嘻嘻哈哈,沒個正形,白嫩如霜的皮膚吹彈可破,宛如幼兒,因為熟睡,帶著薄薄的紅暈。


    紅唇貝齒,發如黑玉,優美的脖頸好似那供人觀賞的美瓷,可看而不可觸,唯恐將他弄碎。


    如畫一般的美,卻透著隱隱的不真實,明明近在眼前,卻又好似遠隔天涯,永遠也無法觸及到。


    靳無極停留在姬夏陌腰帶上的指尖突然有些僵硬,喉嚨的幹澀,讓他的胸口開始有些發熱,像是有一團無名的火在燃燒。


    “唔。”睡著的姬夏陌輕吟一聲,向裏翻了個身。


    靳無極驀然迴過神來,不斷加速的心跳令他有些心慌,收迴手,也顧不得其他,隨意的為姬夏陌蓋上了被子,便匆匆忙忙如逃一般的從窗口內飛了出去。


    屋內陷入一片寂靜的黑暗之中,一抹素白的身影從屋內的房梁上輕飄飄的落了下來。


    殷粟飄蕩在窗口前,看著滿園凋零的紅梅,轉頭將視線放到了沉睡的姬夏陌身上。低低的輕喃在屋內緩緩散開,宛如歎息。


    “舊雪消融碎人心,年年落紅複泥塵。


    少年不識情滋味,郎君窗前心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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