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李本來害怕,巴不得化完就走,可她看了眼‘新娘子’,咬了咬牙說:“那我不客氣了,是有點餓了。”管家一愣,可能沒想到化妝師會留下來,不過笑說:“行啊行啊,我們二少說了,正經婚禮,人多熱鬧,那你到前廳,那邊在吃飯。”“好,謝謝。”化妝師收拾箱子,偷偷看新娘,那兩位阿姨扶著新娘子胳膊重新躺了迴去,將裙擺還有蓋頭整理好。好詭異。前院觥籌交錯,來客不少,都是活人,還有人拿手機拍照。有人遞糕點過來,小李不敢亂吃,怕像小時候看的恐怖片一樣,這糕點都是蚯蚓蟲子變得。她端著盤子不吃,小心看,這些賓客臉上的笑其實很假,還有些緊張,也跟她一樣提防著什麽,大部分人都笑嗬嗬,不當迴事,像是看笑話。“他爸要是知道,能給氣死,給他弟弟辦冥婚,真是想得出來。”“聽說老爺子病重,現在外頭醫院養病,不在縣裏。”“老二說給他爸爸衝喜,本來四少死了,就是白發人送黑發人,用親兒子冥婚給老子衝喜?真是哪門子的喜。”“他弟弟喜歡男的,真是變-態。”可能賓客多,宅子裏下人忘了管化妝師了。晚上十點多,給弟弟辦冥婚的王二少露麵了,背後還跟著一對中年夫妻,還有一位發福男人,夫妻男人額頭包著紗布,女人戰戰兢兢走路都謹小慎微防備著什麽。“大家好,這是我四弟未來的親家,丈母娘丈人。”眾位賓客便看了過去。院子裏站著的就是王素萍池傑夫妻,還有王素萍大哥王猛,王猛笑嗬嗬的,王素萍擠出笑臉來,池傑白著臉,盡量笑的自然。大哥說了,大師把池星諾魂給收起來了,不然池星諾昨天怎麽突然走的?那是被大師給鎖了起來,就等今晚順利辦冥婚。王素萍本來不想來,真的有鬼的,架不住所有人說,錢還要不要?車要不要?臨門一腳的事,要讓二少開心舒坦,不然人家會白給你錢?她跟大哥再三確認,池星諾真的出不來,被鎖著了,這才敢來。“咱們婚禮馬上開始了。”王二少說起來很興奮,他也是第一次見這種事。一個味的賓客都起哄,說:“好好!”、“要見見新娘子了。”、“你四弟的新娘子,二少看了沒?”、“不知道四少出不出來。”王二少給了個眼神,說可以了,開始吧。眾人才注意到,二少身旁還站著位瘦弱個頭小的老頭,聽說這位就是‘大師’,樣貌尋常,看著不起眼。到場賓客多是不信這些,見到所謂的‘大師’,更不信了。這世上咋可能有鬼。王素萍池傑卻對大師很信服,站在大師不遠幾步的距離。嗩呐一響,眾人隻覺得雞皮疙瘩起來了,原先的燈滅了,換成了燈籠紅色的燭光,在昏暗泛著紅的夜色渲染下,四方孔的黃紙錢四處飄散開來“請新郎新娘”小李在人群中,胳膊汗毛豎了起來,耳邊陰風陣陣,森森的冷意,明明才九月初,往年這個時候就算是晚上,也不會有陰冷感,更別提這幾天沒下過雨,天氣一直很好。可真的冷了,是那種驟然氣溫下降的冷法。人群中原本嬉鬧的人,笑容也收斂起來,也有心大不當迴事的。隻聽由遠及近的鑼鳴聲,還有聲響透徹的嗩呐,交織成喜樂。很陰間。“生人安靜,新人至”穿喜服的阿姨,推著輪椅上的新娘,新娘頭頂蓋頭,大紅色的喜服,旁邊是男的抱著黑漆漆的新郎靈牌。背後兩列十多人,抬著紙人,在紅色的燭光下,那些紙人漆黑黑的眼,像是盯著人看,泛著詭異。池星諾被困在廳裏靈牌上,卻又和肉身千絲萬縷,能看到此時種種,他看到在場的所有人,有開始害怕的,有驚恐的,有鎮定裝作不怕的……他看到了池傑、王素萍、王猛……還有那位困著他的‘大師’。大師在做法主持婚事,以天地為證,在請冥官前來做見證,念著他的八字,陰風獵獵,池星諾又聽到了叮叮當當的鏈條聲,由遠及近……他還活著!還活著!沒人救他,聽得到他的求救,那位大師看了眼他,似乎是穿過肉身,看到遠方被困在靈牌中的他,目光警告,讓他不用白費力氣掙紮。他不甘心。“冥官大人到”眾人隻覺得又冷了一截。“新人行禮”“拜天地,拜冥官大人,生生世世靈魂相契。”穿喜服的阿姨從輪椅上扶起新娘,與新郎的靈牌行禮相拜,院中的蠟燭猛然燒的高,發出霹靂聲,香爐的三柱清香呈兩短一長大風刮過,香燭燃的速度極快。觀禮眾人都看直了眼,有人心裏嘀咕:真是邪了門了,蠟燭燒的跟柴火棍一樣,那香旁邊兩支躥的飛快,眼瞅著快燒見低了,中間那支屹然不動。怪了怪了。陪葬品紙人燒起來,煙霧繚繞,灰燼飛上空中。大師也怔了下,不對,哪裏出現岔子了?冥官大人何在?他看向前方,一片黑霧蒙蒙的,開了陰眼,隻見黑霧中有具高大人影,不似冥官大人。那身影高高大大,肩膀寬厚,一身黑衣霧慢慢散盡,露出真身來,他還未仔細看,隻見一雙眼冷冽透著幾分猩紅光芒看著他,大師眼珠子一疼,下意識低頭不敢直視,心卻想:這位不是他常年打交道燒紙賄賂的冥官大人。從未見過。單單一麵,氣勢逼人,不敢再看。他眼珠子灼熱,冒著疼痛,偷偷望著前方,穿著大紅嫁衣的新娘少年生魂到了,朱佩首飾發出清脆響動,好一個美人,陽間的喜娘還在扶著肉身行禮,渾然不知陰間事,他做過法,肉身行‘夫妻之禮’,那生魂著著嫁衣怒目,卻隻能跟那位大人行夫妻禮。難道他認錯了?這位黑衣不是什麽冥官大人,而是二少的弟弟,新郎官四少?池星諾原本被困,突然能飄動到了場地之中,高興不到一秒,發現肉身彎腰低頭拜,他的生魂就跟被人摁著腦袋,跟對麵黑衣服鬼行夫妻交拜。“……”池星諾怒目而瞪:鯊鯊鯊!“夫妻禮成,送洞房。”大師喊。嗩呐吹起,陰間□□著幾分喜色,鬼氣森森的喜色。喜娘們送完新人,麻利離開,木質的房門合上,還貼著符紙。池星諾在房間內,終於能活動開來,一把扯掉頭上的蓋頭,他看著黑衣鬼,活動活動手腕,先禮後兵,問:“先說好,我不是你老婆,你是跟我一塊砸爛外麵,還是我砸完了,再砸你?”最好留學迴來的,一塊破封建迷信,砸爛你二哥!男人神色詫異,半晌說:“你該叫我大人。”“……”池星諾:滿臉都是髒話!虧這位還是留學的高材生。他氣急而笑,“還大人,你怎麽不說讓我叫你老公?!”第12章 冥婚12對麵許久不開口,池星諾怒火滔天,丟下一句:“等我收拾完外麵,再跟你算冥婚的帳!”反正第七天正午已過,他活不了了,不如一起死。池星諾氣勢洶洶往出去,卻被黑衣鬼攔住了。“你想救他們?”池星諾頭上鳳冠珍珠晃蕩,透出後麵一雙漂亮冒著火的杏核眼。“門外符紙。”男人提醒。池星諾蹙眉含恨,他要玉石俱焚拚個你死我活,那種爛人大師專門禍害人,明知道他活著,卻為了錢財助紂為虐,這種人該死的。……屋外院子,新娘子的‘陪嫁’還在燒,空氣裏是香燭混著紙紮灰燼的味道,形成奇異的有些中式恐怖那味,院子的點燈重新亮了起來,不過昏昏暗暗的,還有些發紅的光。王二少端著酒杯致辭,“謝謝大家來參加我弟弟的婚禮,大家吃好喝好,玩盡興啊。”眾人從剛才凝滯略帶詭異的氛圍中抽身,什麽香燭燒得快,沒準是二少玩的把戲,為的目的就是嚇唬人。大家重新樂嗬起來,吃吃喝喝,說說笑笑。“我還是第一次參加冥婚,真不一樣。”多好玩稀奇啊。“跟劇本殺一樣,比那個真實,大手筆。”現場的賓客幾乎沒年紀大的老一輩,最大的就是和二少同歲四十多,大部分都是二三十年輕人,脾氣性格都是家裏有錢愛充大頭,愛玩,嘻嘻哈哈性子,來捧王家場子的,還有人調笑說:國外不是流行什麽派對麽,咱這也是,夜裏戶外燒烤主題冥婚派對。洋氣啊。眾人不信鬼,尤其是幾杯酒下肚,吹牛吹大了,就覺得自己天下無敵,什麽都不怕。唯獨池傑王素萍,是巴不得趕緊撤離現場,倆夫妻都是畏畏縮縮害怕恐懼模樣。王猛一看,說:“你們怎麽迴事?別掃了二少的興致,趁著這個機會,你們往前頭站,在二少跟前混個臉熟。”“大哥,我怕。”王素萍臉白,鬼鬼祟祟還看了下四周空氣,戒備說:“你又不是不知道,真的有鬼。”王猛嫌妹子這副表現,瞪了眼說:“你怕什麽,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大師在這兒,門上貼著符紙,就算池星諾真的死了成了鬼,他也出不了那道大門,今晚冥婚一過,明早池星諾就要送去火化,這事就了結了,之後該幹嘛幹嘛。”“哥,真的嗎?真不會出現?剛那香燭燒的”“你快給我閉嘴!”王猛打斷,看向妹夫,說:“小池,你腦子比她清醒,現在事情都這樣了,我跟你說,二少跟他弟弟不對付,今天這冥婚,看著是二少給他弟弟臉麵,你自己看看,這是給臉麵嗎。”賓客吃喝拿著死去的四少取笑當樂子,什麽喜歡男人在平安縣,別管家裏多有錢,思想還是傳統的,大家都保守。二少把這事捅出來,大張旗鼓給弟弟冥婚娶個男人,什麽兄弟情深?池傑早看明白了。王猛壓低了聲說:“二少要心裏痛快,玩的盡興,咱們收了錢,想搭上這層關係,以後王家二少當家,你們要懂輕重,一會二少說了什麽,你受受委屈,麵子算幾個錢?對吧……”他一一交代清。二少花那麽大筆錢辦場冥婚,目的是羞辱死去的弟弟,現在新鮮出爐的四弟‘嶽母嶽父’,送過去讓二少拿話開開玩笑,痛快痛快。這就是交易,做買賣,不虧。池傑懂,但來之前沒說還要當眾拿他開玩笑的,這人最要麵子,當時麵上就有些不痛快。王猛見狀提醒:“你的車還沒迴來,你想想,這裏誰認識你?幾句玩笑話,今晚一過,過幾天你開著新車去上班,這才是麵子氣派。”池傑臉色僵硬難看中又透著幾分服軟認了。“大哥,池星諾真不會出來嗎?”王素萍倒不在乎什麽臉麵,她現在害怕,隔空望著那扇木門,上麵隱約可見黃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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