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雅的掌心越握越緊,指甲都深深陷進了肉裏,臉上有掙紮之色。


    方柔並不著急,拿勺子攪著杯中的咖啡在等她的迴答。


    艾雅緊握的拳心終於鬆開了,原本柔和的眉目籠罩上了一層決絕,為了雯雯她也要拚一拚,絕對不能再讓雯雯迴到那個水深火熱的家裏。


    “那我需要做什麽?”


    “這麽多年的朝夕相處,我想你應該非常了解她了吧,怎麽做就是你自己的事了”方柔從包裏抽出一張卡放在桌上推過去,“這是一點心意,拿去給孩子買點吃的吧”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加上利用了她嫉妒的心理,軟硬兼施,剛柔並濟,連方柔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手段,走出咖啡廳的時候唇角早已掛上了得意的笑容。


    “方總,既然咱們要對付的是蕭總,那麽直接找出她的把柄不就完了麽,何必兜這麽大一個圈子?”


    秘書體貼地替她開了車門,看她心情還算不錯的樣子,壯著膽子問出了口。


    方柔靠在了舒適的座椅裏閉目養神,“你懂什麽,像蕭敘白這種人沒有弱點可言,從前我也覺得她對那個女孩子隻是玩玩而已,可那天在辦公室裏她千方百計貶低她隻是為了讓爸爸打消疑慮,我便覺得她對那個女孩子沒有那麽簡單”


    “所謂關心則亂,到時候她的陣腳一亂,自然百密一疏,什麽把柄都露出來了”


    “既然這樣為什麽不直接……”秘書將手比在了脖子上,做了一個切的動作。


    方柔歎了一口氣,揉了揉眉心,臉上也倦意,“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更何況是她,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撕破臉的好,那也不是爸爸樂意見到的局麵”


    吃完飯後顧南風去洗碗,蕭敘白就捧了電腦窩在沙發裏看盤,等她洗完澡了從浴室裏出來,那個人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


    心裏覺得好笑,也有些心疼她的辛苦,於是去廚房熱了杯牛奶端過去。


    “怎麽了,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


    顧南風伸手替她撫平眉間的皺褶,柔聲道。


    蕭敘白放下電腦,將人攬進了懷裏,“最近經濟不景氣,連著一禮拜股市都在跌,搞的我都沒心情和你□□了”


    “……”前幾天不是還變身泰迪了麽,這個人張口說瞎話的功夫簡直是一流的啊!


    顧南風斜瞥了一眼她的屏幕,“還算跌的少的啦,在金融危機這種大環境下,能做到這種地步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某人的尾巴立馬又翹到天上去了。


    顧南風抿唇輕笑,圈住了她的腰身,“過幾天我放假,咱們出去玩吧,你也好久沒休息了”


    蕭敘白一手攬著她,一手拿著玻璃杯喝著她的愛心牛奶,“行啊,你說去哪就去哪”


    “那我要去海邊”說到旅行,兩個人在一起這麽久了還沒有單獨出去旅行過,顧南風難免激動起來,認真規劃起了行程和安排。


    蕭敘白靜靜聽著,眼底盛滿了笑意,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此刻她的眼神有多溫柔。


    初見隻是覺得她有幾分姿色,乖巧聽話,於是有了419。


    後來慢慢接觸不知不覺中,她的倔強她的溫柔她的善良一點一點打動了她。


    現在在外人眼裏她是博學多才的老師,是寡言少語的青年作家,隻有在她這裏會發脾氣使小性子,這種變化讓她心裏越來越妥帖,顧南風就像一本書,越來越吸引人讀下去,還有許多未知的謎題在等著她發掘。


    “你這是什麽意思?”傅臨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和蕭敘白坐在同一張桌子上麵對麵地喝咖啡。


    他的麵前還放著一份合同,簽了的話就能獲得五百萬的啟動資金成立自己的公司。


    蕭敘白端起綴了金邊的咖啡杯淺抿了一口,是一貫的從容淡定,“沒什麽意思,做點投資而已”


    順便架空蕭氏,隻不過這個理由她並不方便向傅臨透露。


    即使這份合同是用了南風的名義,也就是說南風才是大股東,但生性警惕的他還是仔仔細細翻了一遍。


    蕭敘白並不著急,在談生意這種事上她一向很有耐心。


    “你放心,不是黑錢,那種違法的事我也不敢做,隻不過有些事我不方便出麵,所以需要一個完全和圈內無關的人來做”


    “這個人為什麽是我?”傅


    臨還是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因為你喜歡她,不會對她不利”蕭敘白輕描淡寫地道出了這句話,“而她喜歡的人是我,幫我就是幫她,更何況受益人還是她,這個理由足夠充分麽?”


    在她淩厲的目光下所有小心思都無處躲藏,雖然說話語速平穩,也不乏柔和,但莫名地就是覺得氣勢逼人。


    傅臨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道:“也許她喜歡你真的是有原因的”


    蕭敘白唇角微勾起了一絲笑意,知道這就算是成了,“你也不差,隻可惜她遇到的人是我”


    她抬腕看了看表,“好了,關於細節問題我們有時間再談,現在我要去接她下班了,你自便”


    “顧老師再見”


    “再見”顧南風抿唇微笑,最後一個離開教室,鎖好了門,才慢慢往外走。


    一路上都有相熟的學生跟她打招唿,年輕漂亮的老師總是吸引人眼球,更何況是青春期蠢蠢欲動的孩子們,甚至有個男孩子借著問問題的名義跟了她一路,直到看見校門口停著的那輛布加迪時才頓住腳步,轉頭輕聲說了幾句什麽,那個男孩子才轉身離去。


    蕭敘白唇角微勾,替她開了車門,“行啊顧老師,魅力挺大的嘛”


    跟她在一起久了,顧南風偶爾也會開開玩笑,“那是,說明你眼光好”


    話音剛落,那個人突然俯身過來親了她一下,在唇上蜻蜓點水般地一掠而過,顧南風臉頰上飛快浮起一絲紅霞,唇角的弧度有了甜蜜的意味。


    “那我是不是應該把你藏起來”


    “你要學劉徹金屋藏嬌?”


    蕭敘白偏頭衝她肆意一笑,緩緩發動了車子,“如果這樣能隔絕那些人對你的覬覦的話,那麽也未嚐不可”


    她從不掩飾自己對她的占有欲。


    顧南風輕笑起來,“那蕭大總裁今天中午請我吃什麽?”


    沒有遇見顧南風之前,長期受到的西式教育養成了她吃西餐的習慣,而顧南風卻是土生土長的國人,也做的一手地道的淮揚菜,久而久之也將她的胃口慢慢糾正了過來,對於兩個人現在來說,吃西餐更像一種換胃口嚐鮮罷了。


    吃完飯顧南風下午沒有課便先迴了家收拾東西,準備後天出去玩要拿的衣物,衣服洗到一半的時候門鈴響了,她甩了甩手上的水出去開門。


    “誰啊?”


    “顧小姐您好,前幾天接到您投訴熱水器壞了,今天特意上門來替您維修”


    顧南風透過貓眼看了一眼,是物業帶著一個維修工人,這才開了門,露出得體的微笑,“請進,麻煩了”


    觀摩了一會兒他們維修過程,突然想起來洗衣機裏還甩幹著衣服,急忙拿了盆子撈出來去陽台晾好。


    看她離去後,維修工人壓低了帽簷衝他示意了一個眼神,物業點點頭,三步並作兩步進了臥室,又飛快地掩好門退了出來。


    “顧小姐以後再有什麽問題打電話就好,祝您住的開心愉快”


    顧南風點頭微笑,送走了他們,“好的,謝謝”


    本來顧南風隻打算就近在國內的幾個海濱城市玩一玩,蕭敘白卻堅持訂了塞舌爾的機票,考慮到天氣炎熱,就隻帶了幾套換洗內衣以及沙灘長裙泳衣。


    機場候機行李都已經托運了,顧南風起身去了趟洗手間的功夫,蕭敘白就麵色冷淡地說不去了。


    “為什麽?”


    蕭敘白握緊了手機,有一絲不耐煩,“你先過去,我處理完一些事務就去找你”


    顧南風也來了脾氣,“什麽事這麽要緊非要在這個關頭處理?”


    剛剛艾雅打電話來哭的歇斯底裏還夾雜著男人憤怒的嘶吼,還有摔打東西的巨響,蕭敘白有些心煩,又不好跟她明說,微皺了眉頭,“公司緊急會議,我不能不去”


    顧南風冷笑,聯係她多日以來的反常表現,心裏早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恐怕不是公司的事吧,你背著我接電話,遮遮掩掩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蕭敘白猛地起身,提高了聲線,有因為不安而表現出來的虛張聲勢,“你懷疑我?!愛去不去,我先迴去了”


    機場催人登機的廣播已經響起,蕭敘白拿了自己的包轉身離去,沒有迴頭看她一眼,脊背挺的筆直,有一絲決絕。


    顧南風眼底漫上一層濕意,被氣的渾身發抖,抿緊了唇角也拿起自己的包徑直走向了登機口。


    她安慰自己就當是獨自旅行給自己放個假好了,隻是蕭敘白,過了今晚十二點,你再來又有什麽意義呢?


    “areyouok”旁邊坐著的熱心白人小哥看她麵色有恙,眼裏含了哀愁,輕聲問道。


    顧南風迴過神來衝他笑了一下,“i'',thaks”又重新低下了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看她如此冷淡,白人小哥慫了慫肩,放棄了繼續搭訕的想法。


    蕭敘白趕到艾雅那兒的時候,屋裏門大開著,一陣高聲咒罵各種不堪入耳的字眼夾雜著小孩子稚嫩的哭聲,她衝進門去,那個男人手裏正提著雯雯的衣領將人往門外拖,艾雅跌落在地無助的哭泣,去抱男人的腿又被人一腳踢開。


    “住手!”蕭敘白怒上心頭,上前一步攔住了他的去路。


    男人眯起眼,長期沉溺酒色的臉上有不正常的潮紅,看見她眼裏放出了淫邪的光。


    “你又是誰?”


    蕭敘白冷冷瞥了一眼摔倒在地的艾雅,冷聲道:“她朋友”


    “既然是朋友我勸你少管這事,她帶了我的孩子私自從家裏跑出來,老子沒打死她就算好的!”


    男人身上有濃烈的酒氣,蕭敘白厭惡地皺了皺眉頭,懶得跟他廢話,“放下孩子,趕緊滾”


    “小妞長的不錯,脾氣也挺大的啊”男人不知死活地伸手去摸她的臉,蕭敘白冷笑,一腳踢向了他□□,男人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慘叫,不等他反應過來一個標準的擒拿手掰了他的手腕,發出骨頭斷裂的一聲脆響,同時將雯雯攬進了自己懷裏。


    “給你一分鍾,不滾我保證你會死的很難看”


    男人痛出了滿頭大汗,連嚎都嚎不出來了,一味地發出嘶嘶嘶的聲音,目光又懼又怕地黏在了她身上。


    蕭敘白從錢包裏抽出一大疊錢劈頭蓋臉地砸了過去,“拿去買棺材啊,不用謝”


    能用錢擺平的事都不叫事,男人一隻手從地上七手八腳地撿了起來,看也沒看她們一眼,跌跌撞撞下了樓,手腕已經腫成了發麵饅頭。


    蕭敘白將人從地上扶了起來,觀察了一下房間裏的慘狀,家具東倒西歪,鏡子都被打碎了玻璃渣散了一地,艾雅手上被劃了好幾個口子,站都站不穩,一下子軟倒進了她懷裏,雯雯臉上也有傷,靠著媽媽小聲啜泣著。


    “行了,先暫時住我那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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