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霆煬目光鎖視著唐頁,雙手放下,將西服撐在兩人的頭頂,遮擋了光線,她的表情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他依然看到了她眼底閃爍的晶瑩。


    一定是今天有人跟她說了什麽,是誰?


    他捧起她的臉,溫和地說:“不許胡思亂想。”


    “你們是青梅竹馬。”唐頁承認她有些無厘頭了,跟一個死人較勁,可心裏就是不舒服,在一起這麽久,他從來都沒有跟她提起過那個叫史恩的女人。


    她以前以為,他愛的人是衛子姍,原來是另有其人。


    該有多刻骨銘心,他才不舍得將心裏的那人說出來?


    心口很疼,很疼。


    唐頁閉了眼睛,淚水緩緩流下。


    “唉……”聶霆煬輕歎一聲,用指腹拭去她的淚,“我對她隻是兄妹之情,並無男女心思,也許她有那方麵的意思,但我沒有。”


    唐頁睜開眼睛,眼底通紅。


    他說:“沒有騙你,我對天發誓。”


    看他一臉認真的模樣,唐頁的壞心情突然就消去了,扁著嘴,“我不信。”


    “我以我的人格發誓,我這一生唯一愛的人隻是你。”


    “撒謊!”唐頁推開她,越說越離譜,還唯一?說謊也不打草稿。


    如果她是唯一,那衛子姍呢?衛子淇呢?還有唐天宇,王倩,她們都是空氣嗎?


    唐頁站起身活動了活動腿腳,肚子餓了,她想去吃東西。


    史恩的事情也許隻是史歐故意要那樣說的,也或許如聶霆煬所說,隻是史恩自己有那樣的意思,而聶霆煬對她,並無非分之想。


    她忽然間就豁然開朗了,糾結這些事情有什麽意義?關鍵是史恩已經死了。


    去他的青梅竹馬,去他的所愛之人,她隻需要記住,現在他是她的,隻屬於她一個人。


    “真沒撒謊。”聶霆煬站起身,將西服撐開遮著她,“不信你把我的心掏出來看看,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唯一。”


    這些年聶霆煬偶爾會想起以前,想起已亡故的衛子姍,想起遠走他鄉的唐天宇,衛子淇以及留在a城的王倩,還有那些他都已經叫不上名字的曾經也算是他女人的那些女人們,他在思考一個問題,那些女人中,他到底有沒有愛過的?


    這個問題還沒有答案的時候,他卻又有了新的問題,愛,是什麽?


    是林徹,給了他這個答案。


    林徹說:“是遷就,是包容,是為了那個人變得不再是你自己,這便是愛。”


    他豁然開朗,那困擾了他多日的問題終於有了答案,他那時候欣喜若狂,想打電話告訴她,他這輩子活到現在,女人不計其數,卻唯一能夠稱得上愛的隻有她一個。


    可,那時候他不知道她在哪兒,更沒有她的聯係方式。


    那天他一遍又一遍地撥打著她曾經的號碼,聽著裏麵傳出空號的冰冷提示音,他忘了自己流了多少眼淚,隻記得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在酒窖的地上躺著,頭下麵枕著破碎的酒瓶,鮮血和紅酒混合在一起,在地上已經凝固。


    後來的後來,他找到她,卻沒有勇氣再說那句話。


    直到現在。


    唐頁抬起手,撫在他的心口,他強有力的心跳聲震著他的掌心,一下一下的,就像是一把錘子在她的心髒上敲打,留下隻屬於他一個人的印記。


    她說:“姑且就信你一次,但你要給我講講關於史恩的事情。”


    “……”聶霆煬看著她,這件是包括他在內所有的聶家人都不能對外人提起的事情,因為她不是外人,她是他的妻子,融入他骨血裏的人,早已跟他密不可分。


    “好,那你先告訴我,今天你見了誰?”


    “史歐。”頓了下唐頁解釋,“是他找的我。”她可不想讓他以為是她沒事幹去找的史歐。


    原來是他!


    當天晚上,聶霆煬見了史歐,至於兩人之間談了什麽,唐頁沒有問。


    聶霆煬迴來的時候有些微醉,唐頁那時候已經快要睡著了,他迴到房間,外套隨手扔在沙發上,大概是視線偏差,力道也不夠,外套扔在了沙發邊的地上,他來到床邊。


    唐頁睜開眼睛看著他,撲麵而來的酒氣讓她禁不住皺了眉,“你說過不喝醉的。”


    “沒醉。”他俯身去湊近她的嘴唇,被她躲開,“去洗洗。”


    “好。”聶霆煬去洗了澡,又刷了牙,出來的時候酒勁兒基本上已經消散完了,他掀開被子挨著她躺下,將她柔軟的身體抱進懷裏,他說:“以後史歐再也不會騷擾你了。”


    今天找史歐聊了很多,沒想到當年的綁架竟然跟史歐有關,他間接地害死了自己的妹妹和弟弟。


    這些年來他一直百般阻撓任何女人跟聶霆煬結婚,是為了贖罪。隻因史恩的日記裏有寫著,她喜歡聶霆煬,想長大了嫁給他。


    麵具舞會上他模仿了聶霆煬的聲音帶走唐頁,是打算毀了唐頁的清白這樣聶霆煬就不會再要她,可他沒想到那麽簡單的事情竟然沒有成功。


    唐氏地下停車場匪徒持槍襲擊唐頁的車子,是史歐找人幹的,目的是直接殺了唐頁以絕後患。但很不幸的是,他再次失敗。


    第三次打算動手是在唐氏酒店舉行的相親宴會上,但是那天他才知道,原來唐頁失蹤那麽久是得了一種怪病快要死了,那是他第一次放棄了殺人的念頭,也是第一次對自己這麽多年的堅持產生了懷疑,是否值得?


    白天他第一次算是正式的跟唐頁麵對麵的交談,卻深感震撼,尤其是她說的那句話,“我跟他不會再有生離,隻有死別。”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表情是那麽的堅定,堅定到讓他震撼。


    唐頁沒有睜眼,隻是“嗯”了一聲,她不怕史歐。


    她的臉被有力的大手捧起,他的唇在她的臉上遊弋,似乎是在尋找她的唇,可每次都快要碰到卻又移開。


    她便知道,他是故意的。


    他又折騰了一晚,天快亮才睡下,迷迷糊糊中還在嘟囔,“老婆一點都不體貼,不知道老公忍得有多辛苦……”


    唐頁翻著白眼腹誹,她的手都快要斷了好麽?


    不知好歹的臭男人!


    以後他若是再敢喝酒,看怎麽收拾他!


    喝了酒還不好好睡覺,一遍一遍地讓她給他解決需要,若不是想著以後還打算再要個孩子,她真想一剪刀剪了他二弟,以後省心又省力。


    第二天早上,唐頁並沒有因為昨晚上睡得晚就睡懶覺,她七點就起來了,她打算從今天開始,每天接送兒子上學。


    “媽咪,早安!”門一打開,就看到門口站著的聶宇辰,唐頁笑著彎下腰,在他的臉蛋上親了下,“早安!”


    “媽咪,你今天真到要送我去學校嗎?”


    “當然!媽咪說話一向算話。”


    “切!”聶宇辰翻了個大白眼,她可是出了名的言而無信之人。


    唐頁的臉僵了僵,抬手在他的光腦袋上拍了一下,“臭小子,什麽表情啊。”


    聶宇辰抬起手腕看了看運動手表的時間,一副老成的姿態,“七點半我要準時出發,你快點去準備,我可不想你第一天送我去學校我就遲到。”


    “知道了。”唐頁目送著他下樓,這才轉身,剛才身後哼哼哧哧地有聲音響起,想必這男人醒了。


    聶霆煬翻了身在床邊趴著,眼睛都沒睜開,手在空中亂抓,“老婆,老婆……我口渴……”


    “渴死了才好呢。”唐頁惡毒地詛咒,端起桌上醒來就去倒的一杯水,試了下溫度,剛剛好。


    “起來喝。”


    聶霆煬搖了搖頭,平躺在床上,半眯開眼睛,“你喂我。”


    “好。”唐頁迴答得幹脆利落又爽快。


    某人美滋滋地閉了眼睛準備享受被喂水的待遇。


    “嘴巴張開。”


    好,張開。


    “張大點。”


    好,張大點。


    於是,唐大小姐就手端著水杯,慢慢的傾斜,水從杯子裏流了出來,洗洗的水流,控製的很好。


    “唔--”聶霆煬猛然就睜開了眼睛,嘴巴與此同時也緊閉,所以很悲慘的就是,水澆了他一臉。


    他坐起身,抹了把臉上的水,“你坑我!”他說的喂喝,是用口,不是用手!


    唐頁還委屈呢,她已經很小心了,如果不是他突然合上嘴,哪裏能弄他一臉的水,而且濺得床上都是。


    她將水杯放在桌上,“一會兒起來後把床單被罩換了,我去樓下吃飯了。”


    “我要喝水!”聶霆煬亂踢騰,像個發脾氣的小孩子。


    “你不是已經不喝了嗎?”


    “我什麽時候說不喝了?我快渴死了,過來喂我!”


    “想喝自己喝,我忙著呢!”真是給你點好臉色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喝了酒還有理了。


    唐頁不搭理他,走出臥室。


    吃早飯的時候,餐廳裏隻有她,小辰,還有爸爸,沒有那討厭的唐天宇一家,唐頁不禁皺眉,“爸爸,他們呢?”


    唐震淡淡地應了聲,“走了。”


    “走了?昨天晚上不是還在嗎?”莫非是連夜離開的?唐頁的心情好好,終於走了,今天早上終於能夠吃頓安生飯了。


    唐震晲她一眼,“怎麽?不想讓他們走?那我讓阿力折迴來。”


    “別!我可是做夢都想讓他們走。”可唐頁卻明顯能夠感覺得出來,爸爸很不開心。


    昨天中午她沒在家吃飯,晚上迴來聽家傭說,他昨天上午從她離開後就去了書房,午飯也沒吃,直到下午門衛通知說她已經迴來到大門口,他這才從書房出來。


    “爸爸,他們走了,你不高興?”


    “沒有,趕緊吃飯吧,一會兒還要去陳府。”今天陳峰下葬,原本這幾日唐震是要一直守在陳家的,可他的身份不宜公開,所以即便是作為兒子,他也不能守孝。


    心裏多少是有些難過的,畢竟陳峰是他的父親。


    再加上這幾日因為天宇迴來,小頁跟他鬧別扭這事,他的心裏說不出的堵。


    還說沒有,明明就是不高興,可是這事兒也不能怪她。


    是唐天宇太不守本分了,如果她老老實實的,她也不會非得趕她離開。


    算了,反正走都走了,不想那麽多了。


    早飯後唐頁送聶宇辰去學校,在一路口等綠燈,聶宇辰閑來無聊就在車窗戶上哈一口氣,然後用手指頭畫一個圖案,正玩得不亦樂乎,卻突然瞪著車窗外,喊道,“媽咪!媽咪!”


    因為聲音太過於著急,所以唐頁特意扭頭去看他,“怎麽了?”


    聶宇辰指著旁邊的一輛車窗開著的車子,“媽咪你看那是誰?”


    唐頁看過去,是唐天愛,她也迴a城了?


    副駕駛座上的人是誰?怎麽看著有些眼熟?


    後麵車子的鳴笛聲催促,唐頁來不及再多想,連忙啟動車子,這時候旁邊的車子已經先行離開了,她皺眉,那個人到底是誰?


    聶宇辰的學校就在紅綠燈過去後沒多遠,唐頁將他送到學校後就立馬返迴了路上,可哪裏還能看得到唐天愛的車子?


    今天是陳峰下葬的日子,作為侄女,唐天愛迴來參加葬禮也是應該的,隻是她之前問了爸爸,爸爸說天愛在非洲,趕不迴來,可這明明已經迴來了。


    上午十點,陳峰在陳家陵園下葬,生前極為風光的一個人死後卻十分的淒涼。


    因為無兒無女,僅有兩個侄女卻也隻迴來了一個戴孝,唐天愛並沒有出現,這不禁讓人唏噓哀歎。


    葬禮後,唐震去陳府,唐頁也跟了過去,偌大的一片莊園因為少了一個人而變得十分的清冷,本是生機盎然的春季,可周遭的一切卻蕭條無力。


    唐頁跟在唐震的身後,看著他一步步地攀爬樓梯,他的步伐越發的蒼老無力,她突然很害怕有一天他也會突然離開,讓她成為無父無母的孤兒。


    樓梯上,唐震坐下來歇息,望著遠處,他說:“我再也沒有父親了。”


    如今,他便是沒有父母的孤兒了。


    唐頁挨著他坐下,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你還有我。”


    家傭過來稟報,“先生,小姐,門口來了位自稱是唐小姐的人,要進來。”


    唐震皺眉,“是天宇?”


    “不是天宇小姐。”


    “是唐天愛。”唐頁說,上午陳峰葬禮她不出現,這會兒卻來了,看來,來者不善。


    唐天愛不是一個人來的,身邊還跟著一個男人,這個人就是唐頁在路口看到的副駕駛座上的人,到現在她還是沒想起來這人在哪兒見過。


    唐天愛走上前,如今的她再也不是當年那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孩了,一身成熟的打扮,抹胸緊身裙外搭了件短外套,十幾厘米高的鞋子,棕色波浪卷的長發披在肩頭,烈焰紅唇,整一個性感小野貓。


    “舅舅,好久不見。”


    唐震好幾年沒見她了,都有些快要認不出來了,他問:“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迴來有幾天了。”唐天愛隨口迴了句,然後側臉,“舅舅,這是我的私人律師,錢楓。”


    錢楓?


    這個名字唐頁似乎也聽過,很快她便想起來了,他是錢多多的哥哥!


    可他不是偵探嗎?什麽時候變成了律師?


    唐震是認得錢楓的,所以他蹙眉,多少有些生氣,“迴來幾天了為什麽不迴家?你大伯下葬你怎麽沒去?”


    “有些事情給耽擱了,舅舅,我今天過來有兩件事,其一是看看你,其二是我要看看大伯的遺囑,我跟姐姐是大伯唯一的親人,我不明白為什麽大伯會把我們陳家的所有財產給你們唐家,所以我要看遺囑的真偽。”


    唐頁冷笑,她算是明白了,這女人迴來是來分財產的,真是可笑!唯一的親人?下葬都不出現的人現在卻來分財產,真是有意思啊!


    “唐天愛,我怎麽覺得你這人怎麽這麽不要臉呢?”


    唐天愛怒斥,“你閉嘴!我沒跟你說話,我在跟我舅舅說話。”


    “你舅舅?”唐頁笑得越發的肆意,看著她身邊一直沉默的錢楓,“這位錢先生不是偵探嗎?你怎麽沒讓他查查,這你舅舅跟你大伯到底是什麽關係。”


    “小頁!”唐震嗬斥她,她卻不以為然,“爸爸,有些事情是瞞不住的,有一個人知道便會有第二個,第三個……越來越多的人知道,與其這樣倒不如我們光明正大的承認。”


    唐震沒有再說什麽,不公開身份他有他的考慮,但是事情到了現在的地步,怕是就算是他還想隱瞞也瞞不住了,也或許這個錢楓已經查到了。


    唐天愛沒弄明白,“顏言,你什麽意思?”


    唐頁微微一笑,將問題拋給錢楓,“問你的錢大律師,錢大偵探,他會告訴你。”


    唐天愛看著錢楓,“錢律師,她什麽意思?”


    錢楓猶豫了一下,“唐先生是陳老爺子的親生兒子。”


    “你說什麽?”唐天愛以為自己沒聽清楚,舅舅是大伯的兒子?


    怎麽可能!


    “你應該知道,你外婆是你大伯的前妻。”


    這事唐天愛真不知道,她出生的時候外婆早就不在了,誰還打聽死人的陳年舊事,隻是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大伯的前妻怎麽會是外婆?


    唐震的身份被公開,他成為陳氏新的掌門人,陳氏旗下的各個產業鏈這才首次曝光,有業內人士估計,陳府可能已經超越聶家成為a城的第一豪門,掌門人唐震的身價無法估量。


    唐家,再次開始動蕩起來。


    唐家子孫要求唐震歸還唐氏以及唐家這處宅院,一天到晚堵在唐家門口,誓言若唐震不交出唐氏搬出唐宅,定於他魚死網破。


    唐震迫不得已拿出當年叔伯兄弟們分家時候所簽下的協議書,當年他們分了財產卻把所有的債務爛攤子那個所謂的唐氏留給了唐震,名曰他是長子,理應撐起唐氏。


    可如今唐氏一步步地站起來,強壯起來,他們卻又要來分割,唐震豈會同意!


    談判的結果雙方都做了讓步,如今唐氏集團的股份給了這些人一部分,至此大家相安無事。


    a城又迎來了一場春雨,來得急促,來勢兇猛。


    早上唐頁接到衛雙厚打來的電話,想要她去衛家玩,她找不到拒絕的理由,畢竟她現在無所事事,隻能答應。


    可是一想到衛昭那個窮兇極惡之人,她就不想去。


    “怎麽了?一早起來就愁眉苦臉的?”聶霆煬拿著條毛巾擦著臉從盥洗室出來。


    “衛爺爺打電話邀我去家裏玩,我答應了。”


    聶霆煬皺眉,“不是跟你說過--”


    “可我沒理由拒絕。”她也想,但無能為力。


    “我陪你去。”


    “好。”可隨即唐頁卻搖頭,“你去不合適,還是我自己去吧,放心,我不會有事。”


    聶霆煬笑了,“我們新婚燕爾如膠似漆,有什麽不合適?”


    於是,他便陪著她一起去了衛家,還好,衛昭不在家。


    衛雙厚比前幾日看起來更加的憔悴,唐頁很是心疼,“爺爺,您的身體最近是越來越不好了。”


    “老了,不中用了。”


    “我陪您去外麵走走。”


    “好。”


    說起走,其實衛雙厚已經走不動了,渾身無力,雙腿根本無法行走,隻能借助輪椅。


    唐頁推著他來到院子裏,衛家很大,可因為人丁少所以顯得極為冷清。


    “爺爺,您這身體需要去醫院看看。”


    衛雙厚悲觀地搖了搖頭,“不看了,反正已經是埋進黃土裏的人了,我現在就等死了。”


    “爺爺……”唐頁抬頭去看聶霆煬,他今天雖說來陪她,可他今天公司還有事,路上她開車,他還在開視頻會議,這會兒抱著手機估計在看郵件什麽的,唉,真是難為他了。


    “爺爺,您還沒抱孫子呢,不能這麽想,您要養好身體,將來還要帶孫子呢。”


    衛雙厚苦澀地扯了下嘴角,還好是養了個閨女,生了兩個外孫,否則他這輩子都別想見著孫子。


    可閨女畢竟不是親生的,要是親生的也好。外孫問他外公長外公短的叫著,聽起來很親,可他心裏還是有距離的,這外孫跟裏孫,能一樣嗎?不一樣!


    “指望不上了,你也看到了,你衛叔叔他雖然結了婚,可卻一直不要孩子,現在的年輕人啊,思想都前衛,像我這樣的都是思想落後了,什麽傳宗接代,隻要自己過好就行了。”


    “爺爺,也不是您說的這樣,家裏有個孩子,起碼也是熱鬧的,不如這樣,反正您也說了,衛叔叔這幾天去外地出差了,您跟我去唐家住幾天吧,我整日閑在家裏也沒事,您去了咱倆每天說說話,好不好?”


    這個問題唐頁在來的路上跟聶霆煬是商量好的,而且他們還打算如果真的將衛老爺子接去唐家,那就把三叔請迴來,讓他給瞧瞧,看看還能不能治,如果無力迴天那就隻能聽天由命了,若還有希望,活著終歸是好的。


    衛雙厚一開始是不願意去的,畢竟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適應去做客,但心裏其實還是想去的,唐家人多熱鬧,年紀越大他越不喜歡冷清。


    最後經不起唐頁的軟磨硬泡,他答應了。


    收拾了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衛昭卻突然迴來了,“言言,聶少爺你們過來了。”


    他看著聶霆煬手裏的行李箱,“你們這是……爸,你要出門?”他的目光移向衛雙厚,眼神裏明顯的不悅。


    衛雙厚還沒來得及開口,唐頁先說了,“衛叔叔,我想請爺爺去我家裏玩幾天,你看你跟嬸嬸整天都忙家裏也沒人陪爺爺說話,我每天現在家裏也沒事,就讓爺爺去我家住幾天,你放心,我保證會照顧好爺爺,你和嬸嬸就專心忙你們的工作。”


    “不行的,你爺爺現在的身體--”


    就知道他會反對,唐頁早已經想好了應對的辦法,她很不開心地扁起嘴巴,“衛叔叔,就是因為爺爺身體不好才不能一直窩在家裏,需要多出去散散心,你是不是對我不放心啊?怕我照顧不好爺爺?我跟你保證,我發誓我能照顧好爺爺,真的!”


    說罷,她又抱著衛雙厚的手臂,“爺爺,您相信我能照顧好您嗎?我真的能照顧好您的,您就跟衛叔叔說說好不好?好不好?”


    最後,她竟還一副要哭了的模樣,眼底通紅,看著聶霆煬,“老公,我就想讓爺爺去家裏,我從小都沒爺爺,我可喜歡衛爺爺了……”


    聶霆煬放下行李箱,心疼地給她擦去眼淚,“知道你喜歡衛爺爺,那我跟衛先生好好說說,不許再哭了,都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丟人。”


    “我沒哭!”唐頁低頭擦著眼睛。


    聶霆煬憑借他那三寸不爛之舌成功地說服了衛昭,將衛雙厚帶離了衛家。


    大概是心裏有什麽感應,在車子駛出衛家大門的時候,衛雙厚讓聶霆煬停下車,他望著自己的家,竟不知不覺地流下了眼淚。


    “爺爺,您怎麽哭了?”唐頁抽了紙巾給他擦眼淚。


    衛雙厚連忙低頭自己擦眼淚,笑著說:“爺爺不是哭,是眼睛突然有些酸,開車吧。”


    可明明就是哭了,唐頁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車子離開衛家有一段距離後,衛雙厚突然說道:“其實你們的心意我都懂,謝謝你們兩個好孩子。”


    唐頁愕然,看向他。


    衛雙厚笑著抬起手拍了拍她的手,“我還沒有老糊塗,很多事我其實都知道,隻是……”他無奈地歎了口氣,苦笑,“我不願意承認罷了,他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可他畢竟是我兒子,我不能把他怎麽樣,不然衛家就真的斷了香火。”


    “爺爺您……”竟然什麽都知道了。


    唐頁看向聶霆煬,他專心而又安靜地開著車,不言語。


    衛雙厚說:“我知道他恨我,想要我死。”


    “可是爺爺,您是他父親,他怎麽能這樣對您?”唐頁不解,兒子跟父親之間能有什麽深仇大恨?


    衛雙厚看著她,輕輕笑了,笑起來滿臉的滄桑,他說:“這事兒說起來還跟你外婆,你媽有關。”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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