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文楊微笑著朝顏言一步一步走來,身後,霞光四溢,他放佛是披著霞衣從遙遠的東方而來的仙者。


    顏言有些失神了,呆呆地望著越來越近的男人,心跳得極不正常。


    “言言。”蔣文楊來到她跟前,很自然地就拉起了她的一隻手,“跟我走!”


    她沒有反對,跟著他的腳步,他的腿很長,邁出的每一步都很大,所以她幾乎是小跑著才能跟上他。


    心裏沒有想別的,唯一想的就是他是文楊,她喜歡的文楊。


    不知不覺兩人就離開a大門口很遠的距離了。


    聶霆煬坐在車裏,目不轉睛地看著越來越遠的男女,胸中的怒火噴湧著,比夏日正午的陽光向周遭放射出的烈焰還要滾燙炙熱,隻是稍稍碰一下,估計都能化為灰燼。


    當著他的麵,公然跟別的男人親熱,是當他死了嗎?


    就算是死了,她也要給他守寡!


    更何況他還沒死!


    “嗡--”


    車子一溜煙就竄出去了十好幾米,車頭猛然一轉,穩穩地停在了行走的男女跟前。


    “太太,你這是當我是空氣嗎?”


    前幾天有人給他的私人郵箱發來幾張照片,就是他的小妻子跟這個她暗戀的男人接吻的照片,因為他一直在處理衛子姍的喪事,所以就無暇管這事,後來也把這茬事兒給忘了,這會兒突然想起來了。


    背著他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就算了,今天竟然明目張膽,真以為他聶霆煬的綠帽子是好戴的嗎?


    顏言和蔣文楊同時停住,這時候顏言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連忙要將蔣文楊手裏的手抽出來,可他似乎是故意的,緊緊的握著不放手。


    蔣文楊跟蔣文成外表頗為相像,雖然蔣文成也有一米八的身高了,但蔣文楊卻比他仍然高了足足半頭,這會兒站在聶霆煬麵前,也是有著身高優勢的。


    蔣文楊微笑著看著聶霆煬,一副很意外的樣子,“原來是聶大少爺啊,我還以為是誰呢,真巧,你也在這裏。”


    側臉對顏言說:“顏言,這是我哥的好朋友,聶家大少爺,他叫聶霆煬。”


    顏言看著他,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她不能確定蔣文楊到底知不知道她跟聶霆煬的關係,但是此時他的表情是那樣的平靜,絲毫沒有偽裝,也許他並不知道。


    可是,他迴a城也好幾天了,erin和蔣文成又是他的姐姐和哥哥,不可能不告訴他的。


    他這是故意假裝不知道的嗎?


    這幾天一直沒見到他,這會兒看才發現,他似乎比上次見的時候瘦了不少,本就不胖的他,現在臉上更是沒肉了。


    聶霆煬身體裏的血液,就像是沸騰著的開水,帶著一股無法遏製的怒氣,直衝指尖。


    該死的女人,竟然還敢如此光明正大地對著別的男人看,她真的是以為他是個死人嗎!


    但他的臉上的表情卻並未表現出任何的憤怒,一張臉似笑非笑,“太太,評價一下這個男孩跟你先生,誰更帥一些。”


    顏言的臉驀地紅透,用力掙脫了蔣文楊的手,迅速地看了聶霆煬一眼,“你在胡說什麽!”


    蔣文楊驚訝地重新拉住她,“言言,你跟他認識?”


    聶霆煬長眉一挑,靠在車座上,“文楊,我想你不會不知道,我是她丈夫這事吧?就算是你哥沒告訴你,你迴a城這麽久了,也不可能聽不到一些事情,除非,你壓根就不關心言言,所以才會對她的事情一無所知。”


    蔣文楊顯然被他的話給嗆住了,一張臉漲得通紅。


    以前的時候蔣文楊就不怎麽喜歡聶霆煬,他討厭花心風流的男人,可因為他是哥哥的朋友,所以每次見了他,還是對他很禮貌客氣的,但是如今,情況不一樣了。


    沒人能夠搶走言言,誰都不行!


    手緊緊地握著手心裏的那隻冰涼的小手,他說:“言言,我們走!”


    顏言站著沒動,頭垂著,沒人能看得清楚她的表情。


    “言言,你怎麽了?”蔣文楊的濃眉皺著,很是意外地看著她,難道她對聶霆煬?


    不可能!她怎麽可能對這個男人有什麽感情!


    那她這是為什麽?她是不是有什麽目的?對,一定是,她接近聶霆煬一定是為了複仇!


    想到這裏,蔣文楊忽然就覺得彌漫在心頭這幾日的陰霾一掃而空了。


    他另一隻手也握住了顏言的手,“言言,我是文楊,我迴來了,以後我會保護你--”


    “你保護她?”聶霆煬忽然就笑了,好似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譏誚地看著蔣文楊,“你拿什麽保護她?靠你姐你哥你就能保護她?男孩,別太天真了,現在的女人都很現實,很物質,你給不了他想要的,而我,能。”


    他故意把“能”字念的很重,嘴角帶著肆意而狂妄的笑,他聶霆煬活了三十五年,如果連一個毛頭小夥都搞不定,還真是白活了!


    無需推開車門下去,甚至其他都不用說,他敢肯定,這女人定不會跟蔣文楊走。


    幾秒鍾後,顏言抿了下嘴唇,抬起頭,臉上帶著一抹歉意。


    “言言,你怎麽了?”蔣文楊看出了這抹表情,心裏陡然一緊,手上的力道一下子就加大了幾分。


    顏言被他握得手很疼,所以皺起了黛眉,可這表情看著蔣文楊的眼中卻是她此時十分反感他拉著她,心口放佛被人狠狠地砸了一拳,憋悶著疼。


    “言言,你別忘了,當年是他作偽證把你送入的監獄。”


    “文楊,當年的事你又知道多少?”聶霆煬點了一支煙,悠然地抽了一口,從車窗緩緩吐出煙霧,一副不知道就別瞎說的譏諷表情。


    蔣文楊對當年的事本來知道的就不是很多,被他這麽一說,心裏頓時就沒底了,不過卻可以更加肯定,言言選擇跟他結婚,一定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一想到這裏,蔣文楊忽然就不生氣了,相反卻更加的心疼言言。


    他將她摟進懷裏,卻被她掙脫開,嚴肅而又認真地看著他,“文楊,我結婚了。”


    不等蔣文楊有反應,也沒有跟聶霆煬說話,顏言轉身就離開了,朝a大校門口走去。


    聶霆煬說的很對,女人都很現實,很物質,蔣文楊給不了她想要的,但聶霆煬也未必能。


    時間早已經改變了很多東西,她曾經以為有朝一日,她還有能跟蔣文楊在一起的可能,如今看來,一切都不可能了。


    先不說她是否能跟聶霆煬離了婚,就是離了,她也未必就會選擇跟蔣文楊在一起。


    顏言迴到宿舍,蘇燦迴來了,正站在窗戶邊打電話,聲音壓得很低,許是太專心,竟然沒有聽到她進來。


    雖然真的不是故意要聽她講電話的,但顏言還是聽到了。


    蘇燦說:“如果你不給我100萬,我就把那件事告訴他,到時候你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口袋裏的手機定的鬧鈴突然響了,嚇了蘇燦一大跳,一轉身看到顏言,她的臉上閃過一抹驚慌,對著電話說了句,“我還有事先不跟你說了。”


    “你這個人真夠可以的,竟然敢偷聽我打電話!”


    顏言“嗬”了一聲,“偷聽?請你弄清楚,這裏是集體宿舍,我進出不需要跟任何人打招唿,既然是私密電話,為什麽不選擇一個沒有人的地方?”


    蘇燦盯著她,不知道她到底聽到了多少,也不知道她會不會猜到什麽,心裏不免一陣陣的緊張。


    很快就變了臉色,“顏言,對不起,我剛才有些著急了。”


    顏言明眸含笑,“不用如此虛情假意,放心,我什麽都沒聽到,就是聽到了也自動過濾掉了,你不必驚慌。”


    蘇燦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張著嘴好一陣子沒發出聲音。


    找了上課的書,顏言拿著包和書離開了宿舍,本來還打算坐下來喘口氣,可是因為蘇燦在,她是一秒鍾都不願多待下去。


    沒想到會在宿舍樓下再次見到了蔣文楊,但很快她便發現了不遠處相對隱蔽的地方停著的那輛黑色的商務車,若不是那會兒下車的時候特意看了一眼,很難發現那會是聶霆煬的車。


    “言言,我們聊聊好嗎?”蔣文楊走近她,她卻刻意朝一旁挪了兩步,這樣的動作無疑傷害了這個男人,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言言,你為什麽要躲著我?”


    “文楊,你放手。”


    蔣文楊的眼睛頓時就覆上了一層血色,瞪著眼睛,模樣有些駭人,“我不放!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愛上那個聶霆煬了?”


    愛上?顏言抿了下嘴唇,一直到現在她都沒有弄明白,自己怎麽會愛上那個男人。


    雖然她並不清楚真正的愛情到底是什麽樣的,但是心裏的那種異樣的感覺就像是細胞分裂,越來越茂盛和濃烈,也像是長在水底的水草越來越多的纏繞在一起,她不安卻又期待。


    “你愛上他了對不對?對不對?”蔣文楊的兩隻大手不知道何時已經按住了她的雙肩,似大鉗子一般,緊緊地摳著,似乎要嵌入她的肉裏,很疼。


    “文楊,你放手!”顏言晃著肩膀,可搖晃非但沒有掙脫,相反,卻更加的疼痛。


    “你怎麽可以愛上聶霆煬那個混蛋,你怎麽可以愛上他!”


    眼淚頓時就氤氳了雙眼,顏言停止了掙紮,看著眼前盛怒的男人,她很想告訴他,是的,她愛上他了!


    可她終究是說不出口的,在這場突如其來的愛情裏,她注定了是那個作繭自縛的人,她怎麽可以愛上那個混蛋?


    是啊,怎麽可以?


    可她就是愛上他了,怎麽辦?


    二十三歲的年紀,她知道那股莫名的情緒是愛,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愛,那是一種在心底赤luo裸的占有*!


    它來得毫無預兆,猝不及防,陌生而又驚奇,羞澀而又驚悸,慌亂中又帶著驚喜。她茫然不知所措,卻又隱隱期待著,那是一種帶著絲絲疼痛的甜蜜,她渴望卻又害怕。


    嘴唇上傳來了火辣辣的疼痛,鼻腔裏被血腥味充斥著,她知道,蔣文楊又親了她,確切說,是撕咬。


    她沒有反抗,也無力反抗,眼淚如屋簷下的雨,接連不斷的流出來。


    蔣文楊像是一頭聞見血腥味的狼,瘋狂而又肆虐地蹂躪著那兩片嘴唇,一張臉憋得通紅,一直紅到了發根。


    他猛然抬起頭,雙目赤紅,嘴巴上沾滿了鮮血,鼻翼因為憤怒和激動而張得大大的,額頭上,鼻尖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汗珠,體內被燒得沸騰的熱氣,氣勢洶洶地從那張開的嘴巴裏一股一股的躥出來。


    漸漸地,他眼中的紅潮漸漸褪去,他無措地抬起手,卻在空中揚著遲遲沒有落下,“言言,我……”


    冷靜下來後他才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麽,他竟然咬了她!


    “對不起言言,我……”


    他變得十分的慌亂與無措,跟剛才那個猶如聞見了血腥味的狼簡直迥然不同,完全像是另外一個人。


    顏言擦去嘴上的血,臉色除了略帶些蒼白以外,並沒有多餘的表情,她平靜地擦去嘴唇上的血,此時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但她知道不是不疼了,而是她已經疼得神經麻木了,感覺不到疼了。


    “文楊,我們之間曾經不可能,如今也更不可能,我們都不再是曾經的自己,我們都長大了,很多事情已經發生了改變,包括我們的思想。


    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無法取代的,但那已經成為了過去,我結婚了。”


    蔣文楊緊緊將她抱在懷裏,眼淚和鼻涕都流了出來,“不,沒有成為過去,一切都還有可能,跟他離婚,我們在一起,我愛你!我愛你言言!從在操場上第一眼看到你開始我就喜歡上你了,你也是喜歡我的對不對?大姐讓我看了你寫給我的那封情書,我很後悔我一直到現在才看到,給我一個機會,一個愛你的機會好不好?言言,我們重新開始,我們會很相愛,很幸福的。”


    顏言閉上了眼睛,割斷了那奔湧不斷的淚,然後她笑了,扶起蔣文楊,踮起腳尖,伸長胳膊,擦去了他臉上的淚,又從包裏掏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給他擦了擦鼻涕,笑著說:“你看,你都多大的人了還流眼淚,還跟個孩子似的。”


    蔣文楊有些窘迫,擦了擦眼睛,否認,“我沒哭,我隻是眼睛有些酸,言言,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不好,我結婚了。”


    “沒關係,我等你,等你離婚。”


    “如果我一輩子都不離婚呢?”


    “不會的,你會離婚。”蔣文楊的語氣十分篤定。


    顏言微怔,未經思考就脫口而出,“為什麽?”


    “因為我比你更了解聶霆煬,我會等你,不管等到什麽時候我都等你。”


    “文楊……”顏言忽然有些害怕了,她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有一天跟聶霆煬離婚了,到那時候如果他真的還在等著她,她該如何告訴他,她不會跟他在一起。


    她第一個戀上的男人,第一個放在心裏的男人,她不想傷害他,她害怕他流眼淚,就像現在,他哭了,她的心突然就軟了下來,那些已經到了嘴邊的狠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別等我了,曾經的顏言已經在監獄裏死了,我早已不是我了,我們可以做朋友,僅限於朋友。”


    蔣文楊的表情僵了下,隨即笑了,“不,沒關係,我不怕,就算是你不喜歡我了也沒事,我喜歡你,我愛你,這就夠了。我們錯過了好多年,我不想再錯下去,我愛你,我要讓你知道,不管你心裏是否住著別人,你都沒有權利阻止我愛你。”


    “說得可真感人,如果你真的愛她,那就該尊重她的選擇。”聶霆煬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上前將自家媳婦摟在了懷裏,俯身在她紅腫還帶著血的嘴唇上親了一下,“她現在選擇的是我,懂嗎?男孩。”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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