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姍,或者說門口站著一個跟衛子姍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這絕對是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因為,衛子姍早在八年前就已經死了!


    一個死了八年的女人突然出現在麵前,即便是兩個大男人,也難免會想到一樣東西,難免不會害怕。


    女人靜靜地站在門口,如同被人點了穴道一般,保持著一個姿勢,一動也不動。


    手裏提著的購物袋裏,似乎是一杯白咖啡,飄散出來的香味漸漸地溢滿了整個屋子。


    白咖啡,衛子姍的喜好。


    房間裏,落地鍾“滴滴答答”的聲音,因為安靜所以顯得尤為的響亮,鼓震著人的那雙耳膜,似乎要將耳膜給震碎。


    “當--當--當--”


    整點報時的聲音告訴著屋子裏的人,此時已經是下午一點整。


    終於,是蔣文成先從震驚中迴過神,他緩緩站起身,一步一步的朝門口的女人走去,在距離她兩米遠的地方停下,安靜的注視著她,唇輕啟,“子姍,是你嗎?”


    女人如羽扇一般纖長濃密的睫毛輕輕地抖動了幾下,她緩緩開口,“文成,阿煬……”


    蔣文成的身體猛然一顫,繼而迫不及待的上前緊緊的將女人抱在懷裏,白咖啡掉在了地上,香氣更加肆意的在屋子裏飄散,男人欣喜若狂,“子姍,真的是你!你真的迴來了!”


    衛子姍微微點頭,眼睛卻始終看著聶霆煬,他在兩人抱在一起的時候扭迴了頭,原打算給自己倒一杯紅酒壓壓驚,卻發現杯子已經碎裂,他索性拎起酒瓶,仰起脖子直接喝了起來。


    可,衛子姍分明看到了他握著酒瓶的手,在顫抖著,雖然不是特別的明顯,卻足以令她看清楚。


    “阿煬……”她叫他的名字。


    聶霆煬的身體提明顯一顫,微停頓了一下,繼而繼續“咕咚--咕咚--”地如喝水一般喝著紅酒。


    蔣文成在聽到她這一聲“阿煬”的時候,倏然鬆開了手,臉色尷尬,不自然地笑了下,“我太激動了,我沒想到你真的還活著……”


    衛子姍笑笑,沒說什麽,朝聶霆煬走去。


    聶霆煬,蔣文成,衛子姍他們曾都是a大的學生,衛子姍比他們倆低了三屆,是當時a大公認的校花,而且還是蟬聯四屆的校花,足見她的美麗。


    如今已經32歲的女人,看起來卻跟22歲沒有兩樣,她依舊是齊腰的長發,披在肩後,隻不過不再是垂直的長發,而是大大的波浪卷,渾身散發著成熟女人的魅力。


    在曾經的a大,所有的人都知道聶霆煬喜歡衛子姍,衛子姍也喜歡他,兩人男才女貌,可以說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羨煞了所有的男女。


    但是沒有人知道,聶霆煬最好的兄弟蔣文成也喜歡衛子姍,而且他比聶霆煬先認識衛子姍,聶霆煬跟衛子姍認識還是因為他。


    所以,聶霆煬和蔣文成的朋友都知道,是聶霆煬不仁義,搶走了兄弟喜歡的女人,但是蔣文成卻從來沒有這樣說過,感情的事誰也無法妄自評論,因為蔣文成知道即便是沒有聶霆煬,衛子姍依然不會選擇他。


    所以這份感情,蔣文成埋在了心裏,當年衛子姍被確認死亡的時候,他一邊還要安慰勸說聶霆煬,一邊卻在無人的時候痛哭流淚,一個女人在她短暫的一生中能有兩個深愛她的男人,她可以說是無比幸運和幸福的。


    蔣文成看著衛子姍的背影,笑了,八年了,她竟然好好的活著,心裏雖然有無數個疑問,但隻要她還活著,這一切都不重要。


    衛子姍來到聶霆煬的身邊,輕輕握住了他的手腕,他渾身一顫,閉上眼睛。


    “紅酒不是這樣喝的。”她的聲音一如多年前的那樣,溫柔動聽,聲音裏永遠都是帶著淡淡的笑意,隻是聽著她的聲音,就能讓人不開心的情緒一掃而空。


    衛子姍一手握著他的手腕,一隻手抓住紅酒瓶的底部,輕輕地將酒瓶從他的手裏拿掉,放在了一旁的小吧台上。


    “阿煬,我迴來了。”


    一聲輕輕柔柔的,我迴來了,包含了太多的情緒,紅了男人的雙眼,那雙緊閉的眼睛裏,淚早已將眼眶填滿,正一圈一圈地做著高速的旋轉。


    蔣文成轉過身,濕了眼底,他抬手抹去,嘴咧開笑著,卻怎麽也控製不住擦去又流出的眼淚。


    聶霆煬坐著沒有動,如同木雕石刻一般。


    衛子姍俯身輕輕抱住了他的腰,臉貼在他的頭頂,沒有哭聲,可身體卻開始顫抖。


    房間裏依然是如同無人一般的安靜,窒息而壓抑。


    “阿煬,我想你……”


    八年了,她無時無刻不再想他,閉上眼睛她看不到自己,卻能清晰的看到他的樣子。


    “嗵--”


    一聲悶響,等蔣文成轉過身的時候看到衛子姍在地上趴著,一臉的痛苦,聶霆煬則站了起來,雖然是一個後背,但是周身卻散發著冰冷與憤怒的氣息。


    隻是看著這樣的畫麵,蔣文成便知道發生了什麽,他上前扶起衛子姍,同時對聶霆煬發火,“阿煬,你幹什麽!”


    聶霆煬轉過身,拎起吧台上的紅酒瓶用力摔在了地上,玻璃碎片飛了起來,若不是蔣文成眼疾手快,差點就劃傷衛子姍的臉。


    “阿煬,你瘋了嗎?”


    “沒錯,我就是瘋了!八年了,她竟然還活得好好的,衛子姍,真有你的!”聶霆煬狠狠地看了一眼兄弟懷裏的女人,走到門口拿起自己的外套,憤怒地出了門。


    震動的門板,宣示著他此時內心是多麽的憤怒,那怒火,幾乎能將整個屋子都燃燒掉。


    “阿煬……”衛子姍掙脫蔣文成的懷抱追到門口,卻已經不見了他的蹤影,伏在門口,她禁不住大聲哭了起來,然後滑坐在地上,抱著自己,渾身瑟瑟發抖。


    看著自己深愛的女人如此傷心的哭泣,蔣文成的心裏如同被人拿著鋒利的剪刀一刀一刀地剪下一般,疼痛難忍。


    “子姍……”他上前蹲在她跟前,手顫抖著伸出,輕輕落在她的肩上,“不哭了好嗎?”


    衛子姍緩緩抬起頭,一股眼淚順著臉頰疾速滑落,她動著嘴唇,沙啞的聲音從紅唇中發出,“文成,對不起……”


    “不。”蔣文成抱住她,“不管是因為什麽事,我都不會怪你,隻要你還活著,我隻要你好好的活著。”


    聶霆煬下了樓之後沒有開車,打電話讓童華過來開車,他步行離開了。


    八年,因為一個女人,他過著醉生夢死的日子,他懲罰自己,可到頭來,一切都是一個笑話,她竟然還活著,活得好好的!


    一瞬間,八年來的思念和愧疚統統轉化成了憤怒和怨恨,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她的欺騙都是不可原諒和饒恕的,他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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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言是在夜裏的時候醒來的,房間裏的燈有些昏暗,從脖子上傳來的疼痛感清晰無比,她渾身的每一根神經都因為這疼痛在微微的顫抖。


    聶霆煬,你這個王八蛋!


    口渴得難受,她看到床頭的桌上放著一杯水,她想伸手拿起來。


    平日裏十分簡單的一件事,可此時對她來說卻無比的艱難,稍微動一下,腰部就撕扯著疼痛,可她實在是太渴了,喉嚨裏都像是要冒火一般。


    水,她必須要夠到那杯水。


    牙齒緊緊地咬著嘴唇,咬出了血一道道血印,她滿頭大汗。


    終於,她夠到了那杯水!


    “嗵--”門從外麵被人用力推開,門撞在牆壁上巨大的聲響嚇得她渾身一顫,剛拿到手裏的杯子因為她的顫抖掉落在地上。


    玻璃落地的碎聲清晰刺耳,而她也因為驚嚇扯動了腰部,疼痛排山倒海的襲來,她不敢再動一絲一毫,眼淚控製不住的向下流。


    她想叫護士,可疼得她連叫喊的力氣都沒有。


    而這時候,有人倒在了床上,因為太過於用力,床彈跳起來,她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開始上下彈動,疼痛加劇!


    倒在床上的聶霆煬靜了幾秒鍾後,翻了個身子,朝旁邊的她湊過去,摸到她之後翻身就壓在了她的身上,兩隻手粗魯地開始去撕她的衣服。


    顏言無力反抗,喉嚨裏又發不出絲毫的聲音,唯有眼淚,順著她的眼角肆意的流淌。


    鼻息間被刺鼻濃烈的酒精味充斥,她知道他喝酒了,還醉了,可即便是這樣,他也不能將她當做他發泄的工具,她還在受著傷。


    聶霆煬,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為什麽!


    啊--


    她使勁地張著嘴巴,可無論她如何的努力就是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


    從來沒有這麽痛過,痛得她這一刻除了死別無他求。


    身上的男人像是發瘋了一般,他的每一次進出她都清晰地聽到自己骨頭碎裂的聲音,一次一次,直到她再也感覺不到疼痛,眼前一片漆黑,是冰冷的漫無邊際的黑暗……


    “聶醫生!”田榮今晚值班,本來打算過來看看顏言是否醒來,誰知道剛一打開房間的燈,卻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如果是平日裏,他一定會扭頭就走的,可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別說這樣的床上運動顏言承受不了,她就是單單坐起來都是艱難的!聶醫生這樣做難道是想要她終身癱瘓嗎?


    房間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酒精的味道,他知道,若不是喝醉了酒,聶醫生也不會做出這樣失控的事情,來不及再多想,他快速上前一把拉住聶霆煬的胳膊,試圖將他從顏言的身上拉下來,“聶醫生!”


    “滾!”被人突然拉住,聶霆煬如同一頭發怒的獅子,一下將田榮甩開。


    田榮被甩了出去,連忙又爬起來,從後麵一下子抱住聶霆煬,“聶醫生,你冷靜一下!顏言現在還受著傷!”


    猶如被人當頭打了一棒,聶霆煬渾身頓時僵住,怔怔地盯著身下一動也不動臉色比雪白的紙片還要蒼白的臉,他嚇壞了,歪坐在一旁的床上。


    田榮看他已經清醒,鬆開手,轉過身背對著他,“聶醫生,你收拾一下,我去叫醫生。”


    聶霆煬呆呆地盯著顏言,許久他顫抖著伸出手,慢慢的移到顏言的鼻子前,一驚,猛然朝後一仰,一張臉頓時慘白。


    她死了!


    “顏言!顏言你醒醒!顏言!”


    “你醒醒!你聽到沒有,我讓你醒過來!”


    “……”


    大約一兩分鍾後,田榮跟醫生和護士匆匆趕來,而此時聶霆煬已經抱起顏言從床上下來,“快!救她!”


    醫生和護士迅速對顏言做了胸外按壓和氣管插管,並注射了搶救藥物,經過約五分鍾的搶救,她終於有了心跳。


    門口走廊上聶霆煬正雙手抱著自己的頭一臉痛苦地坐在那裏,耳畔一直響著一個聲音,顏言死了。


    田榮匆忙出來跟他說這件事,“聶醫生,太太她有心跳了!”


    聶霆煬驀地抬起頭,一臉的不相信,她又活了嗎?


    “恢複心跳了。”田榮重複了一遍。


    聶霆煬連忙站起身,箭步衝進病房,監護儀上果然有了心跳波動,他上前來到床邊,握住顏言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欣喜若狂,“你沒死!你還活著!”


    “聶醫生,我們還要給聶太太做檢查。”醫生說。


    “哦,好。”聶霆煬連忙鬆開手,起身站在一旁。


    顏言被推出房間,推進了手術室。


    她本來隻是單純性的骨折,但現在已經變成了開放性的骨折,情況比之前糟糕了許多,好在及時的搶救,否則她可能就真的死了。


    手術還算順利,淩晨手術結束她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已經醒來。


    “言言……”聶霆煬連忙上前。


    她看著他,隻是看了一眼便閉上了眼睛,不想看他,不想跟他說話。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上輩子欠了他什麽,這輩子被他這樣的欺負,一次又一次的在死亡邊緣徘徊,即便她出身卑微,可她的命也是命。


    聶霆煬知道她心裏有氣,自己的心裏也十分的自責,推她迴到房間後,就一直坐在床邊,大手握著她的小手,不鬆開。


    “對不起,我喝多了……”


    顏言想掙脫他的手,可卻被他緊握著無法抽出來,“鬆手。”


    “這樣的事以後再也不會發生了,我跟你保證。”他不曾察覺,自己已經在為這個女人悄然發生著變化,跟女人道歉這是他從來都不會做的事情。


    她冷冷地開口,“我累了,請讓我休息一下好嗎?”


    聶霆煬連忙點頭,“好,你休息,我保證不打擾你,我不說話。”


    “鬆手。”


    “不鬆手,我就握著,我不做別的。”隻有這樣握著她的手,他才能感覺到她還活著,天知道剛才他有多害怕,他真的害怕她就那樣死了。


    雖然他還沒用弄清楚自己對她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但他知道,他不想要她死。


    顏言沒再理會他,閉著眼睛沒多久就睡著了,她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死了,然後她見到了親愛的媽媽,在媽媽身邊沒有傷害沒有疼痛,她很開心。


    聶霆煬一直就在床邊坐著,天亮的時候才伏在床邊眯了一會兒眼睛。


    田榮買了早點,走到門口又轉身出去,坐在外麵的椅子上,輕歎了一口氣,認識聶醫生這麽多年,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為了一個女人擔驚受怕成這樣,曾經的衛子姍都不曾讓他這般過,也許這才是真正的愛吧。


    三十五歲的男人了,是該有一個愛的女人陪在身邊。


    “怎麽不進去?”童華問。


    田榮抬頭看他一眼,“還在睡著。”


    童華走到門口朝裏看了看,然後小心把門關上,“昨晚上幸好你及時趕到,否則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田榮笑了下,“你說聶醫生是不是愛上了聶太太?”


    童華搖搖頭,“這個不好說,昨天衛子姍迴來了。”


    “衛……衛子姍?”田榮眉頭皺起,“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雖說是死了,可一直死不見屍,如今迴來,正好也解釋了當年為什麽所有人的屍體都有唯獨不見她的。”這個女人藏了八年,如今迴來,勢必要掀起一場血雨腥風,他多年前就曾說過,這個女人沒有她表麵看著那麽單純。


    可人心究竟是怎樣,隔著肚皮,誰又能看得清楚呢?


    ……


    上午蔣文成帶著衛子姍來到醫院找聶霆煬,聶氏醫院的老員工沒有不認識衛子姍的,所以當看到她的時候不是吃驚而是驚悚,這簡直就是大白天見到了鬼!


    “阿煬在哪兒?”蔣文成問田榮。


    田榮對衛子姍沒多大的好感,多年前衛子姍曾威脅過他,雖然那件事也不算大事,但通過一一件事就足以看透一個人,他淡淡地看了衛子姍一眼,聲音冷冷的,“聶醫生在休息室。”


    “走子姍,我們去休息。”等蔣文成跟衛子姍剛走沒幾步,田榮卻說:“聶醫生交代了,除了醫生和護士,任何人都不要去休息室打擾他。”


    衛子姍的臉色有些難看,蔣文成看了她一眼,然後不悅地轉身看著田榮,“你難道不認識衛小姐嗎?他是你們聶醫生的……朋友。”


    田榮並不懼怕他,輕輕笑了下,“蔣先生,我隻是在傳達聶醫生的意思。”


    衛子姍拉了下蔣文成,一副委屈的模樣,“文成,要不我們……”


    蔣文成卻說:“子姍,阿煬現在隻是生氣你這幾年還活著為什麽不迴來,我想當他知道你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時,他會理解會原諒你的,別害怕,我跟你一起。”


    兩人朝休息室走去,田榮望著他們的背影,眼睛眯起,一個女人不管是做什麽事,都不要觸及一個男人的底線,否則不是愛變成恨,而是變成不愛。


    恨與不愛,最殘忍的不是恨,而是不愛。


    休息室裏,顏言已經醒來,聶霆煬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在床邊趴著休息到現在堂而皇之的躺在床上,緊挨著她,睡得酣然,如果可以她真想用枕頭捂住他的臉,直接將他給捂死得了,省得以後看著礙眼。


    他的手一直握著她的手,弄得她的手上全是汗液十分的不舒服,可她想要掙脫,他卻握得更緊。


    “老婆,我錯了,真的錯了,你就原諒我這次好不好?”本來還在熟睡的男人卻在她的掙紮下睜開了眼睛,眼神裏帶著絲絲的懇求。


    “讓我原諒你不是不可以。”


    聶霆煬欣喜地翻了個身,側身躺著看著她,“有什麽條件你盡管說,隻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都答應你。”


    “這件事你一定能做到,跟我離婚。”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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