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管局預測對了,這個遊戲確實以現實大泰市為地圖了。夏白:“那應該還有npc?”“應該有。”淩長夜說:“大泰市當時能成為遊管局的一級備戰城市,有很多原因,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當時考慮到遊戲會直接以城市為真實遊戲地點,而大泰市地廣人稀,還能容下很多遊戲npc,是很合適的降落地點。”遊戲npc能幫他們快速了解遊戲背景。“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去找npc了解情況?”花昊明說:“可是,我們也不知道誰是npc,誰是真正的市民啊,那麽多人。”“簡單。”楊眉在臉旁邊比了個v,“認識我們的就是市民,不認識我們的就是npc,我們的照片在熒幕上放了那麽久,是大明星啦!”“等下出去時,戴上口罩和帽子。”淩長夜說。楊眉的v自閉了,“……哦。”他們決定先出去看看,但不是所有的人都出去,先讓三個人去試探。夏白跟楊眉和周不語去。如果遇到彩鬼,楊眉的技能可以試探彩鬼究竟是不是鬼,周不語的技能是【融合】,是更高級的隱身,她可以和很多東西融合為一體,這個技能有很多用法,逃跑就是其中之一。夏白充當打手,群架時他能抗。其他人還站在窗口向外看,三人帶上帽子和口罩出發了。夏白能理解淩長夜為什麽要他們這麽做,如楊眉所說,此時大泰市的人都認識他們了,他們一出場必然被很多人圍住,就別想好好通關遊戲了,而他們的唯一任務就是通關遊戲。大泰市這家泰光酒店一共有六層,在大泰市屬於中等偏上的一家低調酒店,六樓酒店房間最大,原本被遊管局包了,沒有他們之外的人住,可現在在遊戲裏,就不一定了。夏白看到有兩個房間裏有燈光露出來,這兩個房間不是他們住的。三人沒管那兩個房間,走樓梯下了五樓。正要去四樓時,五樓一個房間的門被打開,一個二十歲左右,染了一頭黃發的男生露出一個腦袋,“喂,你們是人嗎?”“……”“我是說,你們是正常的人嗎?”三個可能不太正常的人,沒迴答他,默默下四樓,一層層走下去,穿過酒店小花園,他們來到了酒店大門。大門正關著,楊眉上去試了試,沒打開。夏白試了一下,也沒打開。周不語就不試了,他們都意識到了,現在他們沒法離開這家酒店。他們拉門時弄出了些動靜,原本就一直關注著外麵動靜的人,此時都貼在窗戶上向外看,還有一個熱情的大哥給他們扔了一把,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錘子,指導他們:“砸!砸鎖那裏。”“……”夏白拿起錘子砸了兩下,拉給他看,物理傷害沒用。不管大哥其他指導,三人迴去了。“這是什麽意思?”楊眉問:“把大泰市分成一個個小遊戲地圖了嗎?”“我們應該能出去,如果是一個個封死的區域,沒必要降臨在同一個城市。”淩長夜說:“應該是有什麽條件。”花昊明:“肯能是要消滅這個酒店的所有彩鬼。”楊儀:“有可能。”“現在是遊戲時間晚上十點半,我們找找線索再睡。”淩長夜說:“我們必須盡快,最快地離開這裏,把線索傳出去。”很顯然,這個遊戲,晚一點找到對付彩鬼的方法,就會多很多死亡,而他們作為攻堅隊的人,必須最早把答案交出去。夏白和淩長夜、二娃一組,二娃和雪木妹妹在他們三人的房間翻找線索,夏白變成了薄荷綠女孩,並用上【無害的臉】,和淩長夜一起敲響了六樓一個房間的門。這個房間門縫裏透光,但他們中沒人在這裏住,裏麵可能是遊戲世界的npc。房間裏沒有迴應,門上掛著一個“請勿打擾”的木牌。夏白看向淩長夜,淩長夜複製了周不語的技能,融入了牆體。沒幾秒,房間的門從裏麵打開了。淩長夜直接給夏白打開門,讓他進去。進了房間,夏白才知道,淩長夜為什麽那麽大膽,住在裏麵的人已經死了,而且看起來不是今天死的。夏白蹲在他的屍體旁邊簡單驗屍,“三十五歲左右的男人,至少死了兩天了,好像是割腕自殺的。”他大概是在這個酒店訂了很久的房,再加上那個“請勿打擾”的牌子,死了兩天也沒人發現。“地上有兩瓶藥,桌上也有。”淩長夜說:“帕羅西汀片和丙咪嗪片……抗抑鬱的藥,他是個嚴重的抑鬱症患者,需要靠藥物來壓製病情,即便有這麽多藥,他還是自殺了。”“這些藥……是不是太多了?”夏白說。死者正趴在地上,一隻手旁邊有一個藥瓶,那個藥瓶裏隻有兩三片白色藥片,而桌子上和垃圾桶裏還有好多個空藥瓶。淩長夜知道夏白是什麽意思,第一個問題是,吃這麽多藥,這個人抑鬱到很嚴重,甚至於可怕的地步了。第二個問題是,正常來說,醫生會一次性給患者這麽多藥嗎?連他們都知道,很多抗抑鬱的藥是有明顯副作用的。夏白拉開了書桌的抽屜,“這裏還有很多藥。”淩長夜走過去,把藥瓶全都拿出來,看上麵的生產日期:“和垃圾桶裏的一樣,生產日期都是同一天。”這說明,很可能是同一段時間從醫生那裏拿來的,而不是分幾次,不同時間段從醫生那裏拿來的。他又看向書桌上的書,酒店套房帶一個很小的書房,有一張書桌,但沒有書架,書桌上隻有幾本整齊的書,應該是死者從家裏帶來的。《去大自然尋找快樂》《快樂的力量》《如何獲得幸福》《做閃閃發光的人》《請拉自己一把》這幾本書確實很適合他這個有嚴重抑鬱症的人看,看著幾本書的書名,再看這個窗簾全部拉死,隻有書房亮著一盞燈的房間,很容易讓人帶入死者的悲哀。他在努力地拉自己一把了,在努力在書本中尋找快樂和幸福的方法,可是他做不到,書中那些幸福和快樂的情節中,全是他的眼淚,一滴滴幹涸的眼淚把平滑的書頁攥得坑坑窪窪。【我又聽到他哭了,他的眼淚在滴滴噠噠地落。】夏白指著這句話說:“隊長,有讀書筆記。”淩長夜看了一眼他認真的神色,忍笑,“這是讀書筆記啊?”讀書時的所思所想與記錄是讀書筆記,感受也是,可這記錄的好像是現實。夏白呆著一張臉說:“你真是個杠精。”淩長夜:“……”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夏白對他越來越“大膽”了,要是仔細想,大概是從他們睡過後。淩長夜非常公平地分析自己有沒有這種變化,好像,也有。他笑了笑,說:“對,是我杠。”夏白滿意了,很快又認真起來,“他是不是吃藥太多,出現了幻覺?明明是他在自己在哭,眼淚都滴到筆記上了。”“你怎麽確認,這些眼淚就是他的,而不是他筆記裏那個‘他’?”淩長夜問。夏白一愣,是啊,怎麽就確定是寫讀書筆記的死者呢。看到一個嚴重抑鬱症的人,再看著這些尋找快樂和幸福的書,看到書上的眼淚,他思維慣性地以為就是這個看書的抑鬱症死者的眼淚。這句筆記其實是一種可能的隱晦提示?那如果是寫讀書筆記的人說的那個“他”流的眼淚,而且就是在他寫的時候,或者之後不久留的,那……想象到那個場麵,還有點涼。淩長夜也拿起一本書,“一起再找找,還有沒有其他的。”兩人一起,把藏在幾本書裏淩亂的讀書筆記一一匯總。【他為什麽哭得那麽傷心?】【這個方法可以止住眼淚嗎?】【要去大自然裏,要去曬太陽,暖洋洋的陽光啊,在哪裏呢?】【不想出去,隻想一個人躲著,躲著所有人,躲著全世界。】【我已經聽他哭了很久很久了,每晚夜裏這個時候,是他哭得最傷心的時候。】【好濕啊,我的世界一片潮濕,這裏濕漉漉的,那裏濕漉漉的,我的身上也濕漉漉的。】【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不要哭了!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夏白皺眉,“他很像是精神出問題了,把自己的抑鬱悲傷當成了別人的,自己的眼淚當成了別人的,過量吃抗抑鬱藥物的後遺症。”那個筆記,說隻想一個人躲著,很符合死者所處的環境,就是他一個人躲在這個酒店,不讓任何人打擾,連死了都沒人發現。“這是第一種可能。”淩長夜說:“第二種可能,他確實看到一個‘他’一直在哭,而且這個‘他’是擺脫不掉的,人長期和這種悲傷的情緒相處,也會跟著傷心,容易抑鬱暴躁。”兩人都想到,這個“他”的可能了。彩鬼。一個一直哭的彩鬼。不過這些也隻是一種可能的猜測。“看起來這個遊戲世界,人類和彩鬼是完全對立的,如果他發現了彩鬼,還被彩鬼長期這麽折磨,他為什麽不像安全局唿籲的那樣,消滅彩鬼,就算他自己無法消滅,也該尋找其他人消滅,而不是被折磨成抑鬱,一個躲在酒店繼續被折磨。”夏白一邊分析,一邊把他的想法說給淩長夜聽。淩長夜:“說的也有道理。”夏白:“再找找看,或許能找到其他證據,確認我們中的猜測。”兩人仔細在這套房子裏尋找,都是下過好幾場遊戲的人了,他們很清楚一般哪裏能有線索,找得很仔細,又很有針對性。可是,除了一封信,他們再也沒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其實這封信也沒多少線索,可能是被死者隨意塞到包裏的,上麵唯一透的是這個人的身份。【王醫生,您的手機一直關機,隻能按照您留的地址寫信給您了,您要的藥準備好了,請盡快來取。】夏白:“他是個醫生,這能解釋他為什麽有那麽多同批次的抗抑鬱藥?”淩長夜:“或許。”“隊長,夏白,你們在裏麵嗎?”花昊明在門口喊:“有發現。”這裏找不到什麽線索了,兩人立即向門口走。剛走了兩步,夏白停住腳步,抬頭看著屋頂。淩長夜第一時間注意到他停下了,和他一樣抬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