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故意攔著我,而且當時我還沒讓人通知你出門。”沈星又說道。


    韓素馨眼皮一跳,當時流蘇說爺派人來催,也沒仔細問。


    喚了流蘇進來,韓素馨立即問道:“當時是誰來催我的?”


    流蘇知道今日發生的事,緊張的大氣不敢出,低聲說道:“那個丫鬟眼生的很。當時她說爺來催,奴婢也沒放在心上。”


    韓素馨說道:“你去找找這個丫鬟,找到了送到我這裏來。”


    流蘇出門而去。


    韓素馨看向沈星,見他一臉深沉。心裏嘀咕,就算你被人拖住了,也是你的錯。


    “你安心呆著。”沈星沉默了片刻,忽然起身說道。


    他沒有再解釋,也沒說誰攔住了他。韓素馨也不想問,自顧的繡著鞋樣。


    沈星出去之後,徑直去了沈楠的院子。


    “大哥來了。”蘇氏正扶著已經隆起的肚子,微笑著問道。


    沈星點點頭:“他呢?”


    “出去了,說是衙門裏有事。”蘇氏眼神微微閃爍。


    冷哼一聲,沈星便出去了。


    蘇氏撫摸著花瓣,看著離去的那道身影,久久沉默不語。


    蘇家很安靜,但幾乎所有人都很緊張。老祖宗和二奶奶一直在屋子裏,沒人知道她們在說什麽。


    大夫人和三夫人在一起說話。


    “剛才老祖宗已經讓人去叫沈楠迴來。”三夫人低聲說道。


    大夫人點點頭:“家裏都是婦人,不好與那些人爭論。剛才已經傳來話,金康七大豪族世家都聚集在一座酒樓裏,恐怕到了傍晚就會來到咱們沈家。”


    “不知道老祖宗能不能頂住。”三夫人歎息一聲。


    “二弟在京城,不能迴來主事,就算迴來,也未必對我們有利。”大夫人說道。


    “二哥?他這些年為了官位,為了權勢,早已經忘了沈家。聽說他在京城養了幾房小妾,可笑劉氏在這裏操勞,卻不知道人家根本忘了還有個正妻。”三夫人冷笑道。


    “你是哪裏聽來的?”大夫人急忙問道。


    李氏笑笑:“大嫂莫非忘了我的堂姐?”


    黃氏笑了:“我差點就忘了,你堂姐還真是個有趣的人。”


    “可惜她這輩子隻能如此了,連族譜都不能入,身份更是被人瞧的低賤。”李氏哀傷的說道。


    大夫人拉著她的手:“妹妹,人各有命,你堂姐雖然營生不好,但總沒有傷天害理。”


    李氏點點頭。


    時間不知不覺中過去,金康城內最大的酒樓,此刻許多人陸續出來,然後各自乘車,氣勢洶洶的向沈家而去。


    沈家安插的人立即飛奔迴報。


    “各位夫人少爺,老祖宗讓主子們去居合廳。”有丫鬟分別往不同的院子傳話。


    大夫人、三夫人、沈冬雲、沈星、沈楠、沈華都去了。隻有三房的沈明珠和沈浪二人因為年紀還小,被沈冬雲留下。這二人哪裏能呆得住,偷偷的跑去藏在屏風後麵。


    老祖宗和二奶奶一起坐在大堂正中央。今日的老祖宗一身戎裝,手中握著一根金色手杖。雖然年邁,但卻顯出一股淩厲的氣勢。


    其餘的人都站在老祖宗的兩旁,而下手左右,坐著七八個男女,各個錦衣綢緞,雍容華貴。


    金康七大世家,除了另外幾個沒被韓素馨得罪的,大多數都在沈家。


    “我們也去瞧瞧。”韓素馨不放心,她是當事人,很想看看這些人會怎麽欺負沈家。


    這件事是她引起的,就不能袖手旁觀。


    “可是老祖宗讓您……”奶娘擔憂的說道。


    “我自有分寸。”韓素馨說道。


    二人換了素服,挑沒人的地方繞到居合廳。轉身過去就聽到裏麵有人高聲說話。


    韓素馨一眼就看到沈明珠和沈浪兩個賊兮兮的隔著屏風偷窺。


    這兩個也不是安分的主,韓素馨笑了,輕輕的走了過去。沈明珠轉頭,就看到了韓素馨,不好意思的一笑。


    沈浪趕緊讓開位置,韓素馨凝神聽著。


    “老夫人,沈家總要給我們一個交代。”說話的是金康薛家,祖上曾經是大宋宰相,如今子嗣雖然沒有當官的,但在金康的權勢卻還是不小。


    “你們說打人,可是我的孫媳婦?”老祖宗眼皮都沒動,淡淡的問道。


    “老夫人,韓素馨可是你家孫媳對吧。”薛老爺冷色說道。


    “既然知道,何必再問。”老祖宗依然波瀾不驚。


    薛老爺忽然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他本想著沈家一定會緊張,會有一個滿意的交代。可看她們的神色,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


    “老夫人,咱們也不是來聊天的。實話說了吧,韓素馨打了我們七家的掌上明珠,此事沈家如何辦?”金家夫人高聲問道。金家老爺外出,還未迴來,她見到女兒被打的那麽慘,哪裏還能坐的主。


    “諸位可知道事情始末?”老祖宗冷笑問道。


    “老夫人,此事誰人不知。你家兒媳不守婦道,公然饒舌,還打人,東郊千百人所見,莫非是虛假不成?”金夫人冷笑問道。


    其他各家紛紛點頭。說千百人不過是占個氣勢,充其量也不過五六十人。


    “哼,你們隻看到你們的女兒被打,可見到她們如何欺負我沈家女子。一個個不修婦道,居然爭風吃醋。”老夫人冷哼一聲。


    眾人頓時臉色一紅,雖然女兒被打,但多少也聽說了事情的起末。暗恨自己的女兒不爭氣,為一個男子大打出手。


    他們的目光同時看向站在大夫人身旁的沈星。


    沈星目光平靜,白衣勝雪。


    果然是一表人才,眾人心中苦笑,怪不得女兒們會這樣。但如今,卻不是男女之事,而是麵子問題。


    “那也隻是小孩子們胡鬧罷了,也不能成為打人的理由。”金夫人立即反駁道。


    “老夫人,那韓素馨如此惡毒,怎能成為人婦,我們要求立即休了她,交給我們處置。”


    沈星眼神猛然一睜,有厲光閃過。


    老祖宗猛地睜開眼,冷笑道:“我沈家還用不著你們教怎麽做。”


    聽聞沈家老祖宗如此態度,七大豪門頓時不悅。


    “老夫人,沈家雖說勢大,但隻不過一家,莫非要與金康各個世家為敵不成?”金夫人猛地站起。


    見金夫人氣勢洶洶,老祖宗眯起了眼睛,然後緩緩說道:“金夫人,並非我沈家護短,事出有因而已。如今我那孫媳已被責令麵壁,算是懲戒了。”


    薛老爺吹胡子瞪眼,暴躁的說道:“老夫人,這是什麽話,隻是麵壁就算懲罰了?若如此,還要大宋律例作甚。”


    “你說大宋律例,你倒是告訴我,我孫媳犯了什麽罪?”老夫人語氣拔高問道。


    薛老爺臉色一沉,啞口無言。


    韓素馨隻是打了人,並未重傷,律例上也隻不過賠點銀子了事。那點銀子對他們來說,微不足道。可丟了麵子可就不同了。


    他們要的是麵子,不是銀子!


    “老夫人,韓素馨動手打人不守婦道,莫非還不算罪麽?”金夫人最是囂張,也最激憤。


    老祖宗笑笑,意味悠長的問道:“照你如此說,當年你還打了你家姨娘,怎的不見你說不守婦道?”


    金夫人愕然,而後羞惱不已。這件事當時並沒有隱瞞多少人,因老爺娶的那房妾實在囂張,才被她給打了,還是親手打了。後來那房姨娘竟然自盡了。


    “那是她咎由自取。”金夫人厲聲說道。


    “那我孫媳打的人也是咎由自取。”老夫人點點頭。


    韓素馨暗暗點頭,心中佩服不已。老祖宗不動則已,一動驚人。這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與彼身。


    老祖宗霸氣!


    金夫人臉色一白,忽然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她每說一句,都會被老祖宗給頂迴來,而且毫無還嘴之力。


    傳說沈家老夫人強勢,果然如此。


    “我不說多的,你們的女兒欺負我孫媳婦,這帳該怎麽算?別說你們委屈,你們幾十人欺負我孫媳婦一個人,還說被我媳婦打了,豈不是笑話?你們莫不是欺人太甚!”老祖宗繼續說道,聲如洪鍾,哪裏像個老太婆。


    “胡說,我女兒就是被打了。”薛老爺立即喊道。


    “哼,我沒看到,你們可曾看到是我孫媳婦親自動手的麽?”老祖宗問道。


    七家人麵麵相覷,因為他們發現……沈家老夫人開始耍賴了。


    他們自然美看到,若說看到了,誰信?若說沒看到,豈不是信口雌黃?


    “但我女兒身上的傷卻實實在在。”金夫人不服氣的說道。


    老夫人嗬嗬一笑,然後猛然收攏笑意,冷喝道:“莫非自己碰的也要我沈家負責麽?”


    韓素馨聽著也是目瞪口呆,她發現,自己與老祖宗相比,簡直就是小兒科。老祖宗這才叫做閉著眼睛說瞎話。


    呸……呸,是霸氣!


    以後自己也要學著點,能不動手的盡量不動手,就用這種無賴的手法,也讓人欲哭無淚。


    七大豪門頓時掩口無言,對上這麽一個不講理的人,還能說什麽?


    “老夫人,你果真如此不講理?”薛老爺胡子撅起來,顯然情緒有些失控。


    “各位,我這孫媳婦若是做的不妥,做長輩的教導就是。我這老太婆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你們看,我不是罰她麵壁思過了麽?要不如此,我賠償你們一人百兩銀子如何?”老夫人語氣緩了下來,笑著說道。


    薛老爺的憤怒立即被這笑容壓了下來,差一個零界點就可以張嘴罵了。可沈家老夫人卻以商量的口吻說話,讓他欲罷不能,罵不出來。


    他的嘴唇隻是抖動,就是罵不出來一個字。


    韓素馨看著好笑,也真的佩服老祖宗,這節奏把握的真的厲害。看來自己也要好好的修煉一番,以後對上沈星那個壞蛋,就可以用出我的法寶,將他啪啪啪的打個稀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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