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六合沒心沒肺的咧嘴一笑：“以後事情誰知道呢？如果老黃有一天真的能夠坐在咱們的對麵跟咱們趾高氣揚魄力十足的談話，那何嚐不是一種趣事？”
沈清舞抬頭看了陳六合一眼，似乎也想到了那樣的場景，嘴角禁不住露出一抹莞爾，道：“的確有趣……”
做為棄子，胡能是死定了，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陳六合不可能會去保胡能，一丁點的資源關係網都不會去動用，因為他要固守八字方針，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中午的時候，陳六合接到了黃百萬從縝雲打來的電話。
電話剛接通的時候，氣氛似乎有些不同尋常的沉悶，兩人的話都不多。
“老黃，放心吧，胡能的後事，我會讓人幫他辦好，在炎京選一塊好的風水寶地。”陳六合對電話中的黃百萬輕聲說道。
黃百萬露出了一聲沒心沒肺的笑，道：“不用了六哥，胡能活著的時候都沒給您添麻煩，死了之後就更不用為了他增加麻煩了，這件事情與六哥無關，六哥就別插手了。”
頓了頓，黃百萬又道：“況且，縝雲這窮山惡水養出來的人，還算有股子落葉歸根的情懷，我會讓人去把胡能的骨灰帶迴來，就在縝雲找一處好地埋了。”
“嗯。”陳六合笑了笑，輕輕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麽。
又沉凝了半響，老黃忽然說道：“六哥，其實有些事情，你不問，老黃也不知道怎麽說！這人吧，真的很複雜，有時候老黃迴頭想想，現在的日子或許還真不如當年在汴洲的宅院裏，跟六哥喝著幾塊錢稱斤的燒刀子聊天打屁來的舒坦。”
陳六合失笑了起來，道：“怎麽？爬的高看得遠了，也開始傷春悲秋憶苦思甜了？怪我把你送去縝雲？怪我給了你一條登山的捷徑？”
黃百萬咧嘴直笑，道：“這倒不至於，隻是人吧，就是矯情，也很操蛋。”
陳六合笑吟吟的問道：“說實話，心裏有沒有怪過我？”
“沒有。”黃百萬毫不猶豫的迴答，斬釘截鐵：“這是老黃求來的，更是老黃祖墳冒了青煙才能得到六哥和小妹的青睞，這輩子啊，能認識六哥跟小妹這兩個奇人妙人，老黃怎麽都值了，什麽時候死都不虧。”
“死？你現在還舍得死嗎？你擁有的已經太多了，每一樣都是能令人眼紅貪婪的，你這條縝雲的土狗，可是已經足以讓任何人談起變色了，令人心生敬畏啊。”陳六合打趣道。
黃百萬也是嘿嘿直笑的迴應，沒有正麵迴答這個問題：“隻要沒讓六哥失望，就夠了。”
“老黃，這次你把胡能那種狠角色推出來當替死鬼，肯定不好做吧？就不怕下麵的人怨聲載道？”陳六合意味深長的問了句。
黃百萬說道：“在縝雲，老黃說了算，他們都得聽我的，而我要聽六哥的。”簡單直接。
陳六合輕輕點了點頭，黃百萬那邊也沒了聲音，兩人之間的話題似乎突然出現了一個斷層，但兩人誰都沒有掛斷電話，因為他們知道，還有話沒說完的。
這種詭異的沉默持續了足足十幾秒的時間，黃百萬忽然開口，聲音變得有些低沉和沙啞，道：“六哥，縝雲這邊有一所不錯的學府，我想把詩遠那丫頭接到縝雲來……”
這話一出，電話內的氣氛似乎猛然間就降到了冰點，仿若時間都靜止了一般。
而陳六合，眉頭也是微微上挑了幾分，不過很快他就恢複如常，語氣平和的說道：“汴洲不好嗎？”
黃百萬訕訕的笑了幾聲，道：“現在六哥已經不在汴洲了，那丫頭一個人呆在那裏，我也有點不太放心，另外，六哥也知道，從小我和詩遠就分開，一直沒有做到一個當兄長的義務，現在有條件了，所以想把她帶在身邊，彌補一下心底的遺憾。”
聞言，陳六合輕笑了起來，顯得平靜溫和，道：“你這家夥，以前沒這麽好的口才啊，現在很不錯，說起話來頭頭是道。”
頓了頓，陳六合繼續道：“這件事情跟詩遠那丫頭說了嗎？”
聽到這話，黃百萬就苦笑了兩聲，道：“說過，但那丫頭不願意走，說是要留在汴洲為你看家護院，為你打掃宅子裏的灰層，那丫頭說，是人住的地方就得有人氣兒，不能荒了……”
聽到這話，陳六合腦中不禁浮現出黃詩遠那丫頭的模樣，由衷的露出了一個笑顏，道：“老黃，詩遠可是你比可愛多了。”
黃百萬傻笑了幾聲，道：“是啊，那丫頭聰明極了，別看她平常什麽都不說，乖巧懂事，可她心裏跟明鏡兒似的，什麽都知道，什麽都清楚，所以她才死也不離開汴洲。”
這句話看似輕描淡寫，可話中的深意，大了去了，陳六合非常清楚。
陳六合淡淡的說道：“其實她走與不走，都沒有太大的關係，老黃，不管發生什麽樣的事情，跟詩遠那丫頭都沒有半點關係。”
“不管是你把她當做人質，還是她把她自己當做人質，我都從來沒有把她當做是人質。”陳六合慢悠悠的說道。
“我信得過六哥，但我信不過其他人。”黃百萬輕聲說道。
陳六合點了點頭，道：“那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麽？”
“六哥，如果可以的話，幫我勸勸那丫頭，她隻聽你的話。”黃百萬說道。
陳六合沒有絲毫猶豫，道：“沒問題，我會讓她跟你去縝雲的。”
電話另一頭的黃百萬微微一震，一口大黃牙咧的是那般的醒目，笑容都快要擴散到了耳根，可這燦爛的笑之中，卻透露出了那麽一份複雜與淒涼，矛盾到了極點。
“嗯。”黃百萬應聲。
陳六合也“嗯”了一聲，電話中就再次陷入了一種讓人感到壓抑的沉默當中。
幾秒鍾後，陳六合說道：“如果沒什麽事的話，就這樣吧，掛了。”
“六哥，還有沒有什麽想跟老黃說的？”黃百萬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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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黃百萬又道：“況且，縝雲這窮山惡水養出來的人，還算有股子落葉歸根的情懷，我會讓人去把胡能的骨灰帶迴來，就在縝雲找一處好地埋了。”
“嗯。”陳六合笑了笑，輕輕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麽。
又沉凝了半響，老黃忽然說道：“六哥，其實有些事情，你不問，老黃也不知道怎麽說！這人吧，真的很複雜，有時候老黃迴頭想想，現在的日子或許還真不如當年在汴洲的宅院裏，跟六哥喝著幾塊錢稱斤的燒刀子聊天打屁來的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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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六合輕輕點了點頭，黃百萬那邊也沒了聲音，兩人之間的話題似乎突然出現了一個斷層，但兩人誰都沒有掛斷電話，因為他們知道，還有話沒說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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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黃百萬應聲。
陳六合也“嗯”了一聲，電話中就再次陷入了一種讓人感到壓抑的沉默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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