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送開。”裴屹開口了。


    扶年鬆開手,對於裴屹的話,他似乎總是無條件的去做。


    “我,我不喜歡她。”扶若開口了,她幾乎沒有思索道,“她都站在我麵前了,我還不看她,就是不喜歡她,不想看她。”


    驚蟄僵了僵身體:“夫人這是什麽意思?”


    “你還知道我是夫人?是你家公子的妻子,這個府中的女主人?”燕傀猛的看向驚蟄,全然沒有對扶若的溫和,“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婢女,我可真是半點都沒有看出來。”


    “我……”驚蟄難堪的抿了抿嘴,她雖然是婢女,但是直跟裴屹的人,在這府中也算半個小姐,那些小廝婢女那個見她不畢恭畢敬的?


    “我為尊,你為卑。”燕傀截了驚蟄的話,似乎一開始就沒打算聽她的解釋,“我在和扶若說話,你哪來的膽子打岔?”


    驚蟄眼底彌漫出霧氣。


    她是真的委屈。


    本來好好的打壓燕傀的計劃,三番五次被各種截斷,如今還被燕傀踩著臉子說話,她淚眼婆娑的轉頭,想看裴屹。


    但卻被一雙手抓住了下巴,


    頭被猛的扭了過去。


    “我就在你眼前,你有什麽不滿對著我,不用三番五次去看裴屹。”燕傀與驚蟄對視,“你是不是還在想,我到底知不知道你幹的事?”


    “我和你說過,裴屹如今出現在這裏,就是我的答案。”燕傀接著道,“扶若。”


    扶若想上前分開兩人,但卻被扶年攔住了,他抓著扶若的肩膀,扶若掙脫不開,隻能悶聲道:“夫人。”


    “我剛和你說的什麽?”燕傀道。


    “一個人,如果和你很近很近,還不看你,就是……就是不喜歡你。”扶若結合著自己的答案道,她腦海裏浮現出燕傀最開始的那句話。


    我們近在咫尺。


    她不看我。


    她不喜歡我!?


    驚蟄姐姐不喜歡夫人,扶若知道,但她覺得怪怪的,小孩子的直覺總是驚人的,驚蟄姐姐幾次看她的眼神,似乎都在催促什麽,她剛迴頭時似乎還看到了驚蟄姐姐眼底的不滿。


    是扶若做錯什麽了嗎?


    但驚蟄姐姐不喜歡夫人這件事……


    扶若開口道:“因為夫人,是燕氏的人啊。”她目光清澈,帶著孩童的天真,燕傀猜測扶若扶年父母死於燕氏之手,扶若當時可能還很小,和父母的感情不深,隻是從扶年口中知道了這件事,在心底埋下了種子,也可能是當時扶若不在現場,她的記憶裏,隻有那句,你很有趣之類的話。


    不管那種,燕傀在扶若眼底,並未看到對燕氏刻骨銘心的痛恨。


    隻是燕氏就是殺父仇人,燕氏都不是好人已經在她心中定了形。


    所以她願意和她解釋。


    驚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終於說出來了。


    她該知道,他們是又多不歡迎燕氏的人了吧?!


    真不知哪裏來的臉住在這裏,還要住在公子隔壁!


    “還記得你剛罵我壞人時我對你說的話嗎?”燕傀道,她手還抓在驚蟄的臉上,沒有人再說什麽,驚蟄也沒提,她麵色隱忍,眼裏還含著淚水。


    扶若點點頭,就是那些話,讓她衝過來時隻是分開了兩個人,並沒有像第一次見麵一樣對燕傀大吼大叫。


    燕氏也殺了她的母親,扶若感受的到燕傀提起母親時眼底的眷戀。


    公子也說了,這是夫人。


    所以:“我記得。”


    燕傀鬆開手,向扶若笑了笑。


    什麽話?


    驚蟄一頭霧水,她和驚晚都是後麵來的,並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麽。


    “驚蟄。”一直抱著扶若的扶年開口了,“公子已經說過了,這是夫人。”


    “我知道。”見扶年開口勸她,驚蟄不岔道,“夫人就能隨便汙蔑人了嘛?扶年,你剛來,你不知道,我自幼跟隨公子,我和公子之前是什麽樣,我對公子是怎麽樣,大家都明明白白的!是不是!”


    驚蟄看向驚晚……


    或者說,是看向驚晚身後突然出現的一群小廝婢女。


    怎麽多人?


    燕傀看著那堆小廝婢女,怎麽多年都沒去打擾那些空院子?那些堆人是在府中幹什麽的?


    她表情疑惑的看著那堆突然出現的小廝婢女,裴屹的表情終於變了變,嘴邊一直似笑非笑的嘴角一僵,他看著燕傀,兩人無聲的對視。


    驚蟄見燕傀直直看著那群人,心中冷笑,我到要看看你這伶牙俐齒說不說的過怎麽多人?!


    這堆小廝婢女,自然是之前看到麻貓出事,跑去各處通風報信生怕惹怒了新夫人的那人。


    麻貓在府中人緣很好,那人將他形容得淒慘,連麻貓都被如此對待,他們要是落入新夫人手中,還有的命活嗎?


    雖然大人平日對他們很好,但府中真正做主的,大家都知道是蒙麵男子,如今他帶夫人來,大家都不熟悉,根本不敢上去提這事,一群人敢怒不敢言,偏巧得知了驚蟄似乎被為難的消息,思量再三趕了過來。


    來人大多是丫鬟,燕傀要在這住幾天,肯定要有人伺候,她們就是現在不來,等會也要被喊過來讓燕傀挑選。


    驚晚一直麵無表情的臉在看到身後一群人時終於變了:“都看什麽!迴去!”


    驚晚在吼的時候,驚蟄卻是很快轉迴了頭,像剛好錯過了沒看到一樣,繼續道:“夫人竟然懷疑我和公子的清白!”她聲音悲痛道。


    門口一群被吼了準備離開的丫鬟小廝頓時瞪大眼。


    這不是明擺著的汙蔑人清白嗎?


    燕傀調整了下姿勢,認認真真的看著驚蟄,她都佩服了,為了治住她這個驚蟄到底喊了多少人來?


    “我的清白不值一提,但公子不一樣,更何況我們清清白白,我氣急了,隻覺得夫人這些話有些自私,沒忍住說了出來,這才讓夫人怒了。”她用力眨了眨眼,似乎強忍著淚水,朝扶若道,“阿若,我不是不喜夫人,她是公子的妻子,我怎麽會不喜歡呢,我還想著這幾日好好照顧夫人,我隻是……隻是剛才夫人那麽說我,我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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