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的改變多見,比如上一年對你笑嘻嘻的人下一秒就能讓你送命,但改變得怎麽徹底純粹的,燕傀頗為感興趣道:“挺有趣的。”


    “壞人!你要對我哥哥做什麽?”燕傀話落,不遠處的門內突然衝出一個女子,女子約莫七八歲,五官俏麗,小小年紀就能看出以後得美貌,她眼尾有一顆痣,點在上麵平添幾分嫵媚動人。


    “扶若!”扶年一驚,他攔住要衝過去的扶若,訓斥道,“不要亂說話!這是夫人。”


    “什麽夫人!哥哥,她剛說你有趣,爹爹,他們也是怎麽說爹爹,爹爹才沒了的!”扶若看著燕傀,似乎她是什麽洪水猛獸,被攔住的身軀顫抖著,一副想上前又不敢的樣子,似乎所有麵對燕傀的勇氣都在扶年剛一攔下消散了,她抱著扶年退到了裴屹身側,眼睛裏似乎泛出了淚光,“燕氏的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燕傀默默看了裴屹一眼。


    她似乎明白為什麽扶年第一眼見他的表情會那麽複雜了,因為他們知道她是燕氏的人,而燕氏的人,對他們做過什麽。


    他遲遲不開口,裴屹才會提醒她的身份,這是夫人,這兩個字不僅是認同,也是在變相的告訴扶年,此人非惡。


    看扶若現在的表現,扶若扶年的父親應該死於燕氏之手,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扶若那時應該還小,如今對她更多是害怕,但作為兄長約莫已經十八左右的扶年,就因為一句話,就徹底消散了對她的敵意,裴屹的手段也是讓她驚訝的。


    “扶若,你再胡說八道我就將你關禁閉了!這是夫人,不是燕氏的人!”扶年被推拉著,怕傷到扶若,一直任由她把他逮走,但見扶若提到了燕氏,扶年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了,他看向裴屹,“公子,夫人,對不起,我馬上把扶若帶下去解釋清楚,絕不會再給公子添亂。”


    裴屹看向燕傀:“你處理。”


    這是將這兩人的命交給她了?


    燕傀轉過頭看向扶若,擺擺手:“我不是燕氏的人。”


    扶若睜著泛紅的眼睛,連頭發絲都在透出壞人,你在騙人,我才不會相信你的意思。


    “如果我是壞人,你們公子怎麽會和我結發為夫妻呢?”燕傀道,她不知道這兩小孩到底知道多少,挑了個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結發為夫妻?”扶若疑惑的皺了皺眉,“公子和你不是在這裏嗎?你們沒有結發為夫妻啊?”


    燕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裴屹嘴角的弧度似乎上揚了。


    連扶年也疑惑的看著燕傀,他年歲已經到這裏,裴屹和燕傀今日大婚的事情他也知道,所以他在看到裴屹到來時才迴那麽震驚。


    新娘子和新郎官一起跑了,這話放出去都沒人信。


    “隻是人沒去,今日就是我們的大婚之日,世人都知道我們結發為夫妻了。”燕傀無奈道。


    扶若更懵逼了:“你人都沒去,怎麽能算嫁給公子了呢?沒有坐花轎,沒有紅蓋頭,連公子的門都沒進,怎麽能算呢?而且公子都也沒有去,公子一定是不想娶你的!”在扶若的思想裏,穿紅嫁衣,蓋紅蓋頭,坐花轎,進門才是娶嫁,燕傀不僅沒跟這些扯上邊,甚至南轅北轍的穿了件常服就跑了。


    扶若看著燕傀的常服,包紮好的手,進門時剛說的話,越想越對,她看了看兩人,尤其是裴屹,那目光像是有些心疼。


    燕傀突然覺得自己像個惡霸。


    非要良家婦男娶她的那種。


    她甩開這種思緒,決定換個方向入手:“我可是救了你們公子一命呢。”


    “你騙人!”扶若躲在扶年身後,懷疑的目光分毫未減。


    燕傀看向裴屹。


    裴屹配合的點點頭:“不止一命。”


    扶若懵了,她支支吾吾,想問公子你是是不是被這個燕氏的女人威脅了,但公子身邊有緋一哥哥他們,怎麽會被這個女人威脅?


    扶若的小腦瓜子有點轉不過來。


    還是扶年看不過去,出聲道:“公子都說了這是夫人了,公子怎麽會娶燕氏的人,就你笨呆呆的!還不給夫人道歉!”


    扶若小臉皺成一團。


    “你討厭燕氏?”燕傀再次開口。


    扶若小臉上染上憤憤不平之色:“爹爹就是他們害死的!討厭的人!”


    燕傀點點頭,她垂眸看著扶若:“我的母親,也是他們害死的。”


    扶若睜大眼看著燕傀。


    “所以,我不會是燕氏的人。”燕傀道,“永遠,都不會是。”


    她要拿著燕燼然的頭顱告慰母親在天之靈,她要拿著燕氏的血給自己鋪路。


    她怎麽會是燕氏的人。


    似乎燕傀母親之死對扶若觸動很大,她沒有再出聲說些什麽,雖然依舊躲著燕傀走在遠處。


    那小眼神不停地朝燕傀看,燕傀看過去時她又裝作不在意的轉開,後來還哼起了歌謠。


    扶若稚嫩的聲音很好聽,她哼著自己被自己哄開心了,四人往裏麵走著,又走出來兩個人。


    一男一女,男子氣質沉穩,在燕傀幾人進來前就準備好了茶水點心,看見燕傀也是目光平靜,舉止言談都讓人挑不出錯,男子叫驚晚,算是這個院子的管家。


    女子叫驚蟄,也是個美人,是那種楚楚動人的美人,言談舉止也稱得上大家閨秀,這樣的人,竟然是個婢女。


    燕傀撐著頭,她離了燕府後的舉動越發隨意,這一點在和驚蟄的對比下更為強烈,不是那種粗魯不知禮數的隨意,而是走南闖北混江湖時候的隨性瀟灑。


    尤其那雙手和手臂上包紮好的傷口,更讓人想不到這是官家培養出的大家閨秀。


    府中四人,除了小扶若外,其他三人在腦海裏對燕傀都有個模糊的映象,來源於其他府中小姐,百姓口中的傳謠。


    但燕傀如今的樣子,和他們腦海裏的樣子重疊不到一起,但又有幾分相似。


    比如小姐的貴氣,謠傳中的氣勢,組合在一起,意外的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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