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傀看傻子似的的目光裴屹不可能忽視的了,他停下來想解釋,但又不想再說一遍腦子不好之類的話,一張微笑唇抿得緊緊的,眉眼中的疲憊合淩亂的發絲無故出現了一股淩亂美感:“你……”


    他低下頭看過去,對上燕傀含笑的雙眼,那雙眼睛裏布滿了濃濃的戲謔,一句話就怎麽卡在了喉嚨裏,嘴角又緊緊的抿起了,嘴角緊抿的裴屹總是給燕傀一種冷靜克製的感覺,所有不可言說的事情都被深埋心底,上麵是一層又一層的枷鎖,壓得人喘不過氣。


    燕傀也跟著抿嘴,她眉頭微皺,從上往下看整個成了一個皺包子,似乎內心在爭鬥,感覺到裴屹一直在看她,她才寬慰的拍了拍裴屹的後背,輕聲開口:“蠢。”頓了頓,似乎覺得裴屹沒聽清,她又加了個字,“蠢貨。”


    女子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中間還停頓了一下,咬字十分清晰,即便沒看到臉也能想象得了那嬌憨的模樣。


    迴應她的是裴屹難以言喻的目光,他似乎半點都不想看到燕傀,半個身子都轉開了,靛青色的外袍上全是泥汙,但那身尊貴的氣質更為奪目,像被汙泥裹住的珍珠,隻要漏出一點不管是什麽都擋不住它的珍貴。


    短暫的插曲後是長久的沉默,一直到眼前出現一道隱藏在藤下的石門,燕傀摸索到機關,拍了拍裴屹:“看好怎麽打開。”


    她被水泡的泛白的手指在機關上挑動,石門應聲而開,燕傀拖著人往裏麵走,裴屹雖然身子不好弄,但也是成年男子,體重在哪擺著,燕傀一路撐著體力消耗得嚴重,見裴屹還在裝死屍,有些無奈:“你動兩下,這石門馬上就關了。”


    裴屹將頭轉走了,燕傀看不見對方的表情,隻覺得肩上的重量一輕,她鬆了口氣,步伐也快了。


    石室裏很簡單,隻有一張石床,不太光滑的石台,沒有落灰,很幹淨,隨著兩人進去,石門也緩緩關上,裏麵陷入了一片漆黑,安靜得仿佛能聽到心跳,燕傀憑著石室未關時月光照進來的記憶摸索到石床邊將裴屹放好,又摸索著找到打火石點燃石壁上的蠟,她多點了幾個,橘紅的火光將石室照亮,明知這點火光暖和不了身體,但心靈上還是安慰了些,燕傀迴頭對上裴屹探究的目光:“等會再出去,你沒受傷吧。“


    裴屹沒迴話,他反問道:“你把我帶進來,這個地方就沒用了。”


    本來就是你找的地方,燕傀心中默默想到,那時裴屹說這是他臨時找的地方她還不太相信,沒想到是真的,果然是天不亡他,但她不能怎麽說,隻能擺手道:“你比這個地方有用,你要是沒了,我迴去也隻有被斬首示眾。”


    裴屹從沒想到過,自己有一天會跟一個躲藏的石室比誰更有用,但想想這人從出湖後就性情大變的模樣,裴屹很快的接受了這個設定,他張了張嘴正想迴話,突然整個身子緊繃得像一觸即發的利劍,裴屹指節分明的手上青筋暴起,似乎在忍受什麽難耐的事情。


    燕傀坐在一旁運用內力舒緩身體,剛才將裴屹拖上來費了她不少力氣,見裴屹身體都顫抖了起來,她歪了歪頭,見那隻用來捂嘴的手上並沒有那刺眼的顏色,這才鬆了口氣,剛才水下還是動了筋骨,前生因為她送的香囊,裴屹那時甚至咳出了血,毒素發作時咳嗽隻是冰山一角,那暗藏在體內的蝕骨之痛才是叫人難耐,她親眼見過裴屹被毒素折磨得不成人形,這時隻有讓他自己壓製下去。


    燕傀收迴目光,輕輕哼起了歌謠,那流泄而出的輕柔旋律,悠然動人,平波緩進的泄流出縫隙,飄向不知名的遠方。


    “沒看到人?那慕王已經是強弩之末,還蠢得很的帶著個女人,跑不了多遠,再去給我找, 找不到那錢咱們一個銅幣都得不到。”


    “老大,好像有什麽聲音……像是有人在哼什麽?”


    這句話令人心驚肉跳,一眾黑衣人停下腳步,寂靜的山林中,平波緩進的哼聲還未被人聽到,就被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覆蓋過去。


    “什麽啊,那是風吹樹葉發出的聲音吧,大晚上的裝神弄鬼,啊!你後麵是什麽!地上,一片的,在動!”


    “你後麵也是!這是什麽?啊啊啊!!!”


    稀稀疏疏的聲音越來越大,撕心裂肺的慘叫響徹山林,不消片刻就跟按了暫停鍵一般消失了,月色也照不進來的地方,星星點點的紅光仿佛人眼般,令人毛骨悚然,微風拂過樹梢,與那片稀稀疏疏的聲音重合,隱去一切不同。


    濃鬱的血腥味擴散開來。


    裴屹顫抖的身體終於停了下來,但還是緊繃著,燕傀停下哼聲睜開眼,眼底劃過一片厲色。


    好算計啊,花錢雇人,死無對證,栽贓嫁禍,能做的事不少呢,她斂下眸中的情緒,出聲道:“醒了?那群人不知道追來沒,夜晚的寒氣很重,你把手拿來我給你捂捂,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捂不熱我就找個坑把你葬了。”


    裴屹神色淡淡,對於燕傀大逆不道的話沒動也沒動,甚至斜了燕傀一眼。


    在藐視她,燕傀一瞬間就悟懂了裴屹的意思,她一直在運功,裴屹應該是發現了她那半吊子的內力,但又不能暴露自己會武,幹脆不言不語,真是一如既往的討人嫌。


    “你想死在這嗎?”燕傀偏過頭,毒素發作時運功無疑是在催命,前生的裴屹就被催掉了半條命,本以為香囊換了能減輕件事,如今看來,除了她的香囊,還有什麽致使裴屹毒發的東西,會是她身上的東西嗎?


    裴屹的眼睛不知何時已經閉上了,也不知道聽到燕傀的話沒。


    燕傀也不惱,她坐近了些,伸手拉住了裴屹的胳膊,隔著衣服像是摸到了一塊鐵,運轉內力滋潤著兩個人的身體,帶來陣陣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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