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主人物一下走掉兩個,紀延最後才堪堪找迴點場子,他淺笑著寬慰的拍怕燕悅的肩膀,一眾侍衛魚貫而出,百姓自知事情結束,不用侍衛疏散便離開了,臨走前議論的聲音還不斷。


    畢竟紀延的最後一擊足以將一些隱晦的意思浮於表麵,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


    但這並不包括裴屹,他聲音平緩,端的是清新俊逸,眉目如畫,嘴邊依舊是輕輕淺淺的微笑,嘴裏吐出的話卻像下了刀子般:“五皇子之前和我說女子無才便是德,果真是言行如一。”


    紀延:“……”


    還未離開的莫也:”……“


    就連紀昀的麵皮也抽了一下,他疑惑的看向莫也,無聲的詢問。


    莫也:“……”別問我,從王爺把貼身玉佩送走時他就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慕王叔……說得是。” 紀延萬萬沒想到裴屹會插手,臉上的淺笑差點維持不住,”今日之事我會派人去調查,還三小姐一個公道。”


    “不必了,此事積壓多年也無人發現,現在查也查不出什麽。”裴屹輕咳兩聲,說的是為他著想,紀延卻莫名聽出一股諷刺的意思。


    莫也看準時機上前:“王爺,入夜涼意加重,三小姐既然已經上船,我們也上去吧。”


    裴屹點點頭。


    “慕王叔,可否讓我一同上船,我受睿老王爺的囑托看護青陽郡主,如果不便我將她帶走也行。”紀昀上前道,他之前一直沒出聲,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這個旁觀者從剛才可得到了不少信息。


    裴屹點點頭,莫也帶著他腳尖一點同紀昀一起離開了,隻留下臉色微沉卻不好發作的紀延和被懟的啞口無言不敢抬頭的燕悅。


    “殿下……”燕悅小聲道。


    “迴宮。”紀延沉下臉看了燕悅一眼,抬步走在了前麵。


    燕悅一抖,知道紀延已經是給她留了麵子了,她們在今日將事情捅了出來,就代表再也堵不住百姓悠悠之口,就算偽造證據強行壓下去,今日之舉也給紀延帶來了不少麻煩。


    錦文帝退位在即,所有有機會繼位的人的一舉一動都被重重盯著,互相等待拉垮對方的時候。


    但這些對紀延沒影響,他是早早定好的下一任君主,從繼位後的事情來看,他也不需要哪些大臣們的忠心,他隻想南征北戰,收複其他國家。


    這跟燕氏如今做的與慕王聯姻獲取封地和他未來的征戰慶國獲民心有些背道而馳,所以燕傀有在懷疑紀延是燕氏的人還是燕氏的棋子,棋子是有變數的。


    燕氏想恢複氏族製統領氏族她是知道的,以對方遍布天下的燕氏七支,統一隻是時間問題,但從她在哪待了九年聽聞的哪些,過程並不順利,首先在她還沒被關的時候崛起的豐國就是一大阻力。


    燕七騙她燕氏敗是假,但她看得那堆死人裏的確有燕氏位高權重的人,拿那些人來騙她一個心安?燕傀不覺得自己有怎麽大的價值。


    “慕王叔真是片刻都不放人。”青陽抱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熟悉的氣息包裹而來,燕傀收起心思抬頭,眉眼間的平靜得有些冷漠,此燕傀非彼燕傀,她察覺狀態不對時稱唿已經說了出去,“慕王殿下。 ”


    不該是慕王殿下,應該是裴屹或者……清策。


    但說出後燕傀的注意力已經不在稱唿上了,因為她聽到了自己的語氣,客套,生疏的語氣,一場陰謀,一道聖旨,假麵夫妻,九年未見的真實語氣。


    在解決了皇上賜婚和見裴屹後,燕傀仿佛蛻了一層皮,漏出了些許光芒,仔細想在意料之中,引起注意卻不會被放在眼裏如今,如今這光芒更甚了。


    裴屹黑夜中黑白分明的眼睛被燈火染上一層橘紅,隨著船滑動變化隻剩下一根細細的線印在眼瞳中,那片刻的變化似江海山川如梭般滾動,遮擋住了那雙黑眸本來的情緒,讓燕傀目光凝在了上麵。


    “慕王殿下?”黑眸重新迴到視野,裴屹意味深長道。


    身後跟隨而來的紀昀手快的將青陽逮走了,青陽雖然胡鬧但也有個分寸,事到如今也隻能一臉不情願的被拉走,嘴裏小聲抱怨著燕傀聽不清的話,莫也也自覺地去控製船的方向,示意侍候在側的紫和紫見兩姐妹一起離開。


    一時,這塊地方就隻剩燕傀和裴兩人了。


    “啊。”燕傀看著一堆人瞬間消失,害羞的垂下眸,“裴屹。”


    裴屹點頭,嘴唇微微抿起,自然流露出了一個羞澀的笑容,但那雙眼睛裏卻毫無羞澀之意:“在想什麽?”


    “我在想王爺的船好大,賣了可惜了。”燕傀眼中轉過一道流光,裴屹的畫舫的確很大,有兩層空間,琳琅滿目的乞巧裝飾配合著大紅燈籠發出的光芒將四周的江水都染上了橘紅,煞是好看。


    “在想船嗎……”裴屹開玩笑般道:“那麵色也太凝重了,若是我沒聽莫也的話真賣了,你豈不是哭的地方都沒有。”


    燕傀撫上麵紗,青陽是踏著輕功帶她上的船,疾風吹得麵紗飄揚,但並沒有掉,她有些奇怪:“我麵色很凝重?”


    “你在皺眉,有些兇。”裴屹語氣輕鬆,他並沒有多說,意有所指道,“今日你有些不同。”


    像是布偶戲的娃娃活了過來,謹慎的踏入了人間。


    燕傀眉眼彎彎:“王爺覺得這是好是壞。”


    “當然是好事。”燕傀聽到對方如此說到。


    “牛郎和織女要見麵了。“


    “牛郎,牛郎。“


    “是誰在說話?“


    “我是你的老牛,你記得明日黃昏的時候,翻過右邊那座山,山邊有一個湖……”


    隨著’牛郎‘出現,西湘湖裏竟躍出七個曼妙身姿的女子,她們站在搭建的水上戲台上,翩翩起舞,嗓音悅耳動聽,不知用了什麽辦法傳得很廣,不少人的目光如’牛郎’一樣黏在了她們身上,歌舞升平,四周的遊船裏想起叫好聲,女子的嬌笑,燕傀往附近的遊船裏一看,對上了好幾個打量的目光。


    這船太惹眼了,還想多看會,可惜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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