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我喜歡你
深深唿吸，然後平息了心情。
陳少君已經等在那裏了，一看見田菲菲出來，連忙迎上來。
“不好意思，突然接了一個任務。不能夠送你了。”
田菲菲搖頭，其實陳少君真的是一個好男人是不是？隻是可惜自己這輩子沒有福氣，不能夠和他在一起。
她看著他的車子漸漸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然後迴出租屋。
她是真的忘記了買藥的事情，她隻是想著自己應該迴到那個屬於自己的地方，然後好好地讓自己靜下心來。
隻是，還沒有走到房子門口，她便呆住了。
才幾天沒有來，那門上，牆壁上到處被塗上了紅漆，甚至有幾個觸目驚心的大字。
“欠債還錢。”
田菲菲的手顫抖著，緩緩摸了上去，那漆早就已經幹了，分明不是今天寫上去的。
“是誰啊？是誰這麽過分？怎麽可以這樣呢？我又沒有欠債。”
田菲菲大聲地喊著，她茫然四顧，四周沒有任何的響動，甚至沒有一個陌生人。
田菲菲狠狠地跺著腳，如果被自己知道是哪些人的惡作劇，自己必定不會輕饒那些人的。
其實，這個地方本就是a市最最貧困的地方。
當然，有些人住在這裏本就是自己的房子，而有些人則是像田菲菲一樣，租著這房子。
很少會有人到這個地方來。
可是，自己到底欠了誰的債，是誰如此囂張。
身邊有人過來，是住在自己旁邊的一個年輕女孩子。
“你終於迴來了，昨天有幾個人一直等著你，好嚇人。”
“確定是找我的嗎？”
會不會找錯人了，因為自己根本就沒有欠誰的債。
“也不知道，好像是你的名字，好像又不是。”
那人搖頭，然後便管自己進了屋。
田菲菲剛要開門，便聽見身後傳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田菲菲緩緩地轉身，便看見幾個彪形大漢朝著自己走來。
那些人一看樣子便是嚇人的，都光著膀子，幾乎每個人的身上都有刺青。
田菲菲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連忙後退了幾步。她的眼睛已經瞪得渾！圓，幾乎驚恐地望著眼前的幾個人，手更是緊緊地抓！住了門把手，似乎唯有這樣，才能夠讓自己不倒下去。
“這是不是田笑笑住的地方？”
“是，是，不是，不是。”
笑笑？是笑笑出了什麽事情嗎？
這些人看上去便是如同黑社會一樣的人，天哪，笑笑什麽時候和這樣的一群人有了什麽牽扯？
要知道，自己甚至連看見這些人都是害怕的。
那些人怒氣衝衝地逼近了田菲菲。
田菲菲隻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快要跳出胸膛了，她甚至感覺這個身子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可是，不能夠呢，自己怎麽可以這樣就被嚇倒？
“女人，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哪裏來的那麽多廢話？什麽是，什麽不是？你到底會不會說話呀？”
其中一個衝著田菲菲氣勢洶洶地喊著。
“是，可是，田笑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迴來了。”
田菲菲努力挺了一下胸膛。
笑笑，田笑笑，你到底在外麵闖了什麽禍？你是存心想要氣死我是不是？
隻是有一點她是放心的，這些人既然能夠尋到這裏，說明笑笑暫時還不會有生命危險。
那男人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田菲菲，那樣的眼神真的讓冰冷得如同一條蛇纏住了田菲菲的脖子，她甚至感覺到了自己唿吸的困難。然後那男人轉身。
“哥，這妞很正點，不如把這妞給老大帶去。”
“你胡言亂語，想要討打是不是？”
田菲菲抬頭，然後便看見了後麵的一個男子，他的眼神更加狠戾，隻是那樣陰冷地掃了她一眼，她便感覺徹骨的寒意。
原來總以為歐陽明晨的眼神已經夠讓人害怕了的，現在才知道，他的眼神隻是帶著冰冷，而眼前的這個人卻是帶著兇狠。
她不由瑟縮了一下脖子。
天哪，這些人會不會一生氣動手殺了自己？然後拋屍荒郊野外？蒼天啊，如果那樣的話，自己是不是太悲催了？
隻見那個眼神狠戾的男人走近了自己，他每走近一步，田菲菲便隻覺得自己的心髒收縮了一下。
她的手悄悄地朝著自己的包包伸了過去，心裏想著，一旦眼前的人敢動手，她便給人打電話。
誰知道那人似乎知道她要做什麽，然後便聽見他說：“不要動，否則我難保我會做什麽事情出來。”
那樣的話，簡直如同零下十八度的溫度，自己感覺血液都似乎被冰凍住了。
田菲菲的手僵在了那裏，真的是一動都不敢動。
“現在你老老實實地告訴我，你到底知不知道田笑笑在什麽地方？”
他湊近了她，田菲菲聞到，一個濃鬱的氣息，是那種參雜著香煙和老酒的氣味。
田菲菲自從不在酒吧工作了以後，便很少聞到這種氣味了。
歐陽明晨的手指一直比較幹淨，他似乎不抽煙？自己確實也沒有看見他抽過煙。
那樣幹淨的男子，現在是不是也少有了？
“喂，我在問你話。”
田菲菲倏然一驚，差點就要跳起來了。
“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和她聯係了。”
說起來，上次兩個人不歡而散之後，她便再也沒有接到笑笑的電話。
事實上，笑笑確實很少給她打電話，一般情況下，也都是她給笑笑打電話。
可是，因為這段時間，自己的生活比較混亂，竟然忘記了那麽重要的的一件事情。
“你撒謊。”
男人的眼睛緊緊地盯著田菲菲的眼睛。
“沒有，我真的沒有和她聯係了。”田菲菲有些慌亂地搖著頭。
“把你的手機拿出來。”
男人衝著田菲菲攤開手。
你要做什麽？這句話眼看就要從自己的嘴裏蹦出來了，可是，想了想，終究還是咽了下去。
這樣的男人啊，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雖然自己的包裏確實有不少護身工具，可是，對付這種人，根本就沒有什麽用。
田菲菲不情不願地將自己包包裏的手機拿了出去。
那男人看了一下田菲菲的手機，竟然微微愣了一下。
田菲菲的手機是早就已經淘汰的諾基亞，在這個到處都是4s的社會，她那隻手機根本就是羞於見人。田菲菲心裏知道，那個男人發愣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她不由窘迫地轉過頭，可是，想著這手機是自己正大光明買來的，何必心虛？這樣想著的時候，便又看著那個男人。
男人楞了楞，然後將手機重新還給了田菲菲。
“大哥，你為什麽不打了？”
身後的男人問。
“笨蛋，這手機已經磨損得甚至連數字鍵都已經看不清楚了。”
“那跟打電話有什麽關係？”
“說你笨就是笨，如果兩個人在聯係的話，田笑笑曾經那麽多錢，怎麽會不給她換一個？”
男人兇巴巴地說，然後狠狠地打了一下對方的後腦勺。
“嘿嘿嘿嘿。”
另一個人傻傻地笑著，然後望著田菲菲。
田菲菲不知道他們到底想要怎麽做，也許對於她來說，最好的便是等待。
“那現在怎麽辦？”
“還能夠有怎麽辦？妹妹欠錢，姐姐還債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也是，也是。”
“喂，你們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好，讓我來告訴你。”
那個眼神狠戾的男子緩緩地轉身，然後告訴田菲菲。
“你妹妹從我們這裏借了很多錢，然後不見了。”
“你們這裏？”
那是什麽地方？黑社會的地方？一看這樣子好像有些像。
天哪，田笑笑你這個人是不是腦子沒有了，怎麽這種事情竟然也會做出來？
你應該知道姐姐的能力，姐姐是沒有能力替你償還的。
田笑笑，怎麽辦，我們該怎麽辦？
“是，在我們這裏借了錢。然後你打算怎麽辦？”
我想怎麽辦？這話說的，話說我有選擇的權利麽？
“那是田笑笑的事情，你看我和她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聯係了，誰知道她去了哪裏呢？”
“是嗎？”
男人冷冷地看著田菲菲，然後突然笑：“也可以，既然你們之間沒有了關係，那麽我們便走。”
那樣的笑容，怎麽都覺得是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隻覺得心頭那種不妙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哥，我們就這樣走了麽？”
“那你說呢？”
男人滿不在乎地說：“小四，反正我們有的是方法找田笑笑，既然這個女人說田笑笑和她已經沒有了任何關係，那麽等著找到田笑笑之後，我們便不需要通知她了，她也必定會任憑著我們去斷田笑笑的手足。”
這話，他說的雲淡風輕，田菲菲卻打了一個冷顫，這樣的話裏，哪裏有半句玩笑，這群人是瘋子，必定是說到做到的。
“喂，等等。”
田菲菲急急地追了上去，“站住。”
男人止住了腳步，卻是連頭都沒有迴。
“她欠了你們多少錢？”
男人這才轉過頭來，冷笑著看著田菲菲。
“不是說和你沒有一點的關係了麽？如果早知道這樣，為什麽不早些說，浪費我們的時間很好玩麽？”
“我……”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惡心的男人，這個男人上輩子一定是一塊冰，而且是不招人喜歡的冰。
田菲菲一邊心裏不斷地腹議那個男人的時候，那男人的眼神不斷地打量著她，終於不耐煩地說：“你到底怎麽樣？”
“田笑笑欠了你們多少錢？”
“本來是一百萬，因為你浪費了我們的時間，所以現在變成了一百萬十萬。”
“喂，你們是不是搶劫？”
那男人不說話，隻是眼光逼視著田菲菲。
而他身後的那個人顯然已經不耐煩了，直接就要鋝袖子，然後開始活動手關節。
“哥，這樣不識好歹的女人我收拾了去。”
然後便是殺氣騰騰地就要衝了過來。
“我說錯什麽了嗎？我是沒有錢呀，你看我就住在這樣的地方，我一個月的工資都不夠我生活費。”
“小四。”
被叫做哥的男人喝了一聲，然後冷笑：“那是你的事情，我們不是避難所，當初借了我們的錢就應該有這個心理準備，如果她還不起，那就不要過來借。”
其實，是不用廢話那麽多，也許是真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孩子可憐。
這麽多年來，自己的心在那些血腥中已經浸潤得如同鋼鐵，不會再為任何事情而動心，隻是看到這個女人住的那樣的房子的時候，突然曾經也住過這種地方，刹那間的突然心軟了一下。
“不能少一些，大哥，是真的沒有錢。”
一百十萬啊，對於自己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那是自己一輩子不吃不喝，才能夠賺到這樣的一個數字。
“你該知道，我們沒有討價還價的。”
“哥，這種人跟她羅嗦幹什麽，還不如早點將那個叫做田笑笑的人找到，然後狠狠地懲罰她。”
“別，不要。”
田菲菲的臉色已經是慘白，她自然知道這些人是必定說到做到的。
笑笑是不對，笑笑是犯了大錯，隻是那樣好端端的一個人，如果少了一隻手，或者一隻腳，她沒有辦法想象她是否還能夠生活得下去？
所以，自己其實根本就沒有後路是不是？自己出了替笑笑將這個錢還掉，便沒有第二種選擇了。
“我去借錢，我去借錢好不好？”
“那是你的事情，你借錢也好，你偷錢也好，都跟我們沒有任何的關係，我們隻要看到最後的結果，看到這一些放在我們的麵前。”
男人陰測測地說。
“可是，大哥，能不能寬限幾天？”
田菲菲低著聲音打著商量。
自己身邊誰的錢那麽多？自己雖然答應了下來，但是還不知道問誰借錢呢。
“五天。”
“十天吧，十天好不好？”
田菲菲苦著臉。
“還有拜托將數字改成一百萬吧，大哥，你看我住這樣的地方，十萬對我來說已經是一個天文數字了。”
男人冷冷地看著田菲菲。
田菲菲被那樣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心裏是一陣陣地發毛。
可是，十萬呢，隻要這個男人一句話就可以了，自己便可以少借十萬了。
男人終於開口：“五天，一百萬。”
田菲菲一顆心總算落地了。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是不是，自己已經不能夠指望他再減少一些，甚至連一分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五天後的這個時間我們到這裏來收錢，如果少一分，你都會知道後果。如果不知道，也沒有關係，你可以到時體會一下。”
男人陰冷的眼光盯著田菲菲看了一下，然後帶著那些人轉身便走。
田菲菲隻覺得全身都是虛脫，無法想象，自己剛才是怎樣硬撐著與那些人說話的。
自己的頭緒是從來沒有過的紛亂，隻想著好好地坐下來，然後想一下，到底應該怎麽辦？
“你什麽時候招惹了那些人啊？”
是住在自己旁邊的那個女孩，她看著田菲菲的眼神中是同情，大概看著田菲菲的臉色蒼白，趕緊伸出手，然後將她攙扶著到了田菲菲房子的門口。
“那些人可是心狠手辣的，如果你不按照他們的要求做，他們甚至連殺人放火的事情都會做，一點都不會心軟。”
田菲菲點點頭，甚至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
“要我幫你開門嗎？你進去休息一下，然後好好想一想吧。”女孩子好心地說。
“謝謝，我沒有關係。”
田菲菲從自己的包包裏找到鑰匙，隻是手一直不斷地發抖著，一直對著很久，鑰匙都沒有對準鎖眼。
明明那麽順手的事情呀，可是，今天卻如同登山。
是後怕，就那樣席卷了自己的全身。
她不知道笑笑借了那麽多的錢到底要做什麽。
而笑笑，現在在什麽地方，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危險。
女孩的眼中是同情，然後拿過了田菲菲手中的鑰匙，替她打開了門。
田菲菲勉強露出一個笑容，衝著那人點了點頭，然後走了進去，關上門。
想了想，拿出手機，給田笑笑打電話。
其實也可以想到，那邊是關機。
果然，便聽到了冷冰冰的提示音。
頹然地放下手機，卻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麽辦？
借錢，雖然說的是那麽簡單的一件事情，可是，實際遠遠沒有那麽方便。
她打開手機的通訊錄，裏麵的人很少，好些是自己曾經一起工作過的同事，那些人的日子和自己也一般無二，向她們借錢，那也是一件困難之極的事情，自己甚至不用開口。
剩下的人，自己身邊隻有楊蝶了，她要還房貸，平時用錢也不節省，因為自己的原因，她還經常拉著自己去下館子。前段時間，一直對著自己喊沒有錢的日子真是痛苦。
然後是陳少君，田菲菲不知道他有沒有錢，可是，平時自己欠著他的人情就已經夠多了，要想他借，自己是斷斷不會開口的。
所以，其實，自己根本就無法向任何一個人開口借是不是？
田菲菲在屋裏不斷地轉圈，屋子並就不大，來來迴迴地十幾圈下來，腦中甚至沒有一點的思路。
要瘋掉了，真的要瘋掉了。
甚至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就這樣被逼死。
然後聽見自己的手機響，田菲菲的身子猛地一震。
雖然明知道那些人說五天後來要錢，自己卻已經有一些草木皆兵的感覺。
深深唿吸，又唿吸，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然後便看見那上麵赫然跳動的是歐陽明晨的號碼。
這是他今天打給自己的第十九個電話吧。
想要不接這個電話，真的不想接。
然後突然想到了一百萬，在自己的身邊有能力拿出這麽多錢的也隻有他了，可是，自己真的不想要對著他借錢。
從林倩倩遞給自己那張支票開始，從她對著自己輕蔑地說，這是自己陪著歐陽明晨一個晚上的費用開始，從自己走出那個房間開始，自己便已經暗暗下了決心，從此以後再也不跟這個叫做歐陽明晨的男人有任何的瓜葛。
可是，生活啊，它本就是那麽無奈，真的是逼迫著自己要低頭是不是？
苦，逼的生活，你能不能不要對著我那般的無情，你讓我在歐陽明晨的麵前有一份自尊，哪怕是一點點也好的。
手機不依不饒地響著，似乎在提醒著田菲菲如果她不接電話，那麽電話那端的人會不停地打下去。
田菲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終於按下了通話鍵，然後那端便傳來了歐陽明晨冰冷的聲音。
“田菲菲，你這是長本事了是不是？你竟然敢不接我的電話？田菲菲，你長了幾個膽，竟然不敢接我的電話。”
田菲菲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隻是不說話。
她隻是以為歐陽明晨很生氣，一定是很生氣，她卻不知道，歐陽明晨其實是那般的緊張，那個熟悉的號碼一遍一遍地按下去，卻一遍一遍地聽到了不斷重複的一句話：你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
他的一顆心隻是不停地下沉著，眼神終於凝結成了冰凍。
田菲菲，我告訴你，你今天如果敢不接我的電話，敢裝鴕鳥，那麽無論你在哪個地方，我都會把你揪來，好好地打一通屁，股。
他其實今天很高興，那樣大的一個合同，用了半天的時間終於拿了下來。
對方顯然對他很滿意，說是這樣的一個突然襲擊，所有的一切竟然準備得那般的完美。
對方說，將合同交給歐陽明晨他是放心的。
本來合同完成，大家必定是要好好地慶祝一番，但是對方說還有另外的安排，便消失不見。
歐陽明晨自然是樂得輕鬆，吩咐下去，今天整個公司的人都提前一個小時下班，而那些高層和秘書室的人在去劉氏好好地度過這個晚上。
而他卻一直留在辦公室裏，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他想要將這份巨大的歡喜和田菲菲一起分享，可是，他卻一直聯係不上那個小女人。
他恨得直咬牙，是從來沒有過的煩躁，卻隻能夠逼迫著自己好好地靜下心來，什麽也不要想。
這個電話，他甚至已經做好了依然聽那句他已經重複聽了十八遍的話，隻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接通。
“田菲菲，你告訴我，你現在在什麽地方？”
想要見到她，立刻，馬上。
“有事嗎？”
田菲菲沉吟良久，終於開口問。
隻是三個字，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歐陽明晨的瞳孔卻是急劇地收縮。
這樣的語氣竟然是那麽的平淡，甚至是有一種拒人千裏之外的感覺。
這樣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一下子將自己和田菲菲之間的距離拉遠了。
發生了什麽事情？在自己走了之後。
昨晚她的熱情，她的癡纏，雖然有一半是因為藥，而他不傻，另一半是實實在在地她也對著自己動心了。
其實，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合同，他本來等著醒來的時候，他想要對著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可是，她竟然這樣問自己，田菲菲，你好，你好樣的，看來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
“田菲菲，你有本事把這三個字重新說一遍。”
他咬牙啟齒，幾乎跳腳，如果田菲菲在自己的對麵，他必定是會伸出手來，然後將這個女人按到在沙發上。
那邊不語，歐陽明晨隻是聽到了她淺淺的唿吸聲。
“田菲菲。”
手去已經拿起了椅子上的包包。
“明晨。”
終於開口，軟軟糯糯的聲音，尾音微微上揚，似乎是撒嬌，歐陽明晨隻知道自己的心一下子被勾得柔軟了起來，臉色也漸漸柔和，然後不自主地停住了腳步。
也許，甚至連歐陽明晨自己也沒有察覺，田菲菲已經一點一點地走進他的心，甚至沒有察覺，他的那顆心，他的所有的情緒都被田菲菲所牽引。
“田菲菲，告訴我在哪裏，我想要見你。”
“好。”
她低低地應著，卻不說自己在什麽地方。
然後又開始靜寂，又是一片靜寂。
歐陽明晨等得心急，卻始終不敢開口。
也許對於她來說也是難受的吧，一覺醒來，自己沒有在她的身邊，她該是多少的失落。
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麽？其實自己應該將她叫醒，甚至讓她陪著自己一同上班，也好過這樣子是不是？
“我過來。你在哪裏？”
“還在公司，我來接你好不好？現在這個時間打車很難。”
聲音已經不自覺地軟了下來。
是不是等著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會替她考慮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一點一滴。
舍不得讓她受一點的痛苦。
想要替她做好了所有的一切，隻想要讓她能夠享受自己給她帶去的幸福與快樂。
是什麽時候開始，自己對林倩倩已經沒有了任何牽掛，所以甚至在半夜讓她一個單身的女子從那麽遠的地方自己打車過來。
也許當歐陽明晨對著林倩倩說出那樣的一句話的時候，已經對著那個女人沒有了任何的感情。
“不，我過來。”
還沒有想好怎樣對著他開口。
不知道自己對著他開口的時候，他會怎樣想著自己？
田菲菲痛苦地閉了一下眼睛，也許，從自己開口對著他借錢的時候，她和他之間已經是不平等了是不是？
“好。”
歐陽明晨沒有堅持，一顆心竟然奇跡般地平靜了下來。
等待了一下午，高懸了一下午，竟然一下子安定了下來。
他起身，然後出去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
看著眼前那杯不斷地冒著熱氣的水，他突然笑了。
現在出去應酬，他往往都說自己隻要白開水。
很多人都覺得他很怪異，他卻覺得無所謂。
其實，自己本來的習慣是咖啡，每天早上一到辦公室便讓秘書室的人泡一杯咖啡進來。
因為秘書室隻有三個人，那些人比較忙，所以為自己泡咖啡的人並沒有固定。
田菲菲第一天來的時候，便有人將這件光榮的任務給了她。
歐陽明晨初始也沒有意識到，等到想喝的時候，一伸手，發現竟然是一杯白開水，裏麵什麽也沒有的白開水。
歐陽明晨當時便沉了臉，按了內線電話把人叫了進來。
等著人進來，一看竟然是田菲菲，便敲了一下桌麵，示意她將白開水換掉。
誰知道她竟然沒有動，隻是清澈的眼神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她。
念在她是新人的麵子上，歐陽明晨控製著自己不生氣，隻是說：“換成咖啡。”
沒有想到，田菲菲竟然說：“歐陽總裁，為什麽是咖啡呢，那是洋人的東西，我們中國人的胃不適合的，而且長期喝咖啡對人身體不好。”
歐陽明晨拿著筆的手微微一抖，自己坐上這個位置那麽幾年，自己喝咖啡那麽幾年，從來沒有一個人讓自己把這個習慣改掉，沒有想到一個新來的人竟然對著自己說那樣的一番話。
“田菲菲，讓你換掉便換掉，哪裏來那麽多的廢話。”
沒有想到田菲菲竟然搖搖頭。
“不行，我已經對著歐陽奶奶保證好了的，從今天開始，要好好地看著你，在公司裏要注意照顧好你的身體，所以，我不能夠換咖啡，而且，我也跟外麵的幾個姐姐說好了，以後這件事情便是由我來做了的。所以歐陽總裁，請你將就著喝吧。”
可以這麽說，在田菲菲之前，沒有人敢用那樣的口氣對著他說話，甚至林倩倩大多數的時候，也是依著自己的。
當下歐陽明晨便沉了臉色。
一下子抓起了那隻杯子，便要對著田菲菲扔過去。
“歐陽總裁。”
田菲菲大喊了一聲。
歐陽明晨的手微微頓了一下，然後便看見田菲菲疾步走了過來，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的杯子。
“這個杯子挺好的，就那樣扔碎了多可惜，歐陽總裁如果不要，就給我吧，我給歐陽總裁換一次性杯子去，這樣扔扔也方便，還不會破。”
聽了這樣的一句話，歐陽明晨不怒反笑。
他定定地看著田菲菲，沒有想到這個女孩子還挺有意思的。
然後他便開始喝白開水，然後連自己也奇怪，竟然會慢慢習慣。
想到這裏，歐陽明晨的嘴角不由浮起了一抹笑。
那算是田菲菲對著自己最最囂張的一次吧，之後，她便開始逐漸收斂，甚至有的時候自己都看不出她的性格。
這樣想著的時候，然後聽見門被敲響，接著田菲菲出現在了門口。
外麵的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他看不清楚田菲菲臉上的表情，隻是覺得她不開心，看上去很不開心。
雖然她竭力裝出了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他起身，然後幾步走到了田菲菲的麵前，伸出手，將她的下巴抬了起來，強迫著讓她麵對著自己。
“不開心？”
“沒有。”
她輕輕地說，先要掙脫歐陽明晨的鉗製。
生怕她痛，歐陽明晨放了手。
“早上接到一個電話，突然有一個大合同。”
他自由了幾年，要突然對著田菲菲交代自己的行蹤，竟然有些不習慣，隻是當這句話說出口了之後，心情竟然是平靜，似乎對著田菲菲說這樣的一句話是理所當然的一件事情。
“哦。”
她隻是依然低著頭。
歐陽明晨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不說話，隻是動手開了燈，然後關了窗簾。
突然強烈的光，讓田菲菲很不適應，她抬手遮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然後終於抬頭看著歐陽明晨。
“歐陽總裁。”
歐陽明晨的臉色猛的一沉，甚至連周身的溫度都下降了。
田菲菲明顯地感覺到了，連忙乖巧地開口。
“明晨，我想要預支工資。”
“你要錢用？”
歐陽明晨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她的生活困苦，自己是知道的，但是自己已經將她的工資提高了，按照現在這樣的標準，她養自己和她的妹妹應該是綽綽有餘了的。
“是。”
田菲菲點點頭。
“多少？”
心裏有一種自己也說不出的味道。
很不舒服，卻不知道應該怎麽樣用語言來表述。
“一百萬。”
心“咯噔”了一下，又想起奶奶的話。
“明晨，你已經不小了，很多時候，你應該擦亮自己的眼睛。按照你現在這樣的身份和地位，必定是有人想要打著各種借口來接近你。你要明白，那些接近你的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有些人是真心地疼惜你，想要真的對你好，而有些人隻是看中了你的錢。她們接近你，對你好，隻是想要從你的身上得到錢而已。就像林倩倩那樣。你可知道，奶奶為什麽不喜歡她？因為奶奶一直覺得這是一個城府非常深的女孩子，她不惜用幾年的青春，不惜用那麽美好的時光來換取幾百萬的錢，所以，明晨，你記得千萬要提防這樣的人。”
他眯縫起了眼睛，深深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
依然是那張單純的臉，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的小心思，甚至心裏在想一些什麽，都能夠從她的臉上看得清清楚楚。
還是不敢相信，這樣的人竟然會和林倩倩一樣。
可是，如果不是，這一百萬的錢又怎麽解釋？
而且，早不借，遲不借，還偏偏在自己和她有了關係之後。
想到這裏，歐陽明晨的眼神便冷了冷，他緩緩地轉身，便不再看田菲菲一樣。
深深唿吸，然後平息了心情。
陳少君已經等在那裏了，一看見田菲菲出來，連忙迎上來。
“不好意思，突然接了一個任務。不能夠送你了。”
田菲菲搖頭，其實陳少君真的是一個好男人是不是？隻是可惜自己這輩子沒有福氣，不能夠和他在一起。
她看著他的車子漸漸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然後迴出租屋。
她是真的忘記了買藥的事情，她隻是想著自己應該迴到那個屬於自己的地方，然後好好地讓自己靜下心來。
隻是，還沒有走到房子門口，她便呆住了。
才幾天沒有來，那門上，牆壁上到處被塗上了紅漆，甚至有幾個觸目驚心的大字。
“欠債還錢。”
田菲菲的手顫抖著，緩緩摸了上去，那漆早就已經幹了，分明不是今天寫上去的。
“是誰啊？是誰這麽過分？怎麽可以這樣呢？我又沒有欠債。”
田菲菲大聲地喊著，她茫然四顧，四周沒有任何的響動，甚至沒有一個陌生人。
田菲菲狠狠地跺著腳，如果被自己知道是哪些人的惡作劇，自己必定不會輕饒那些人的。
其實，這個地方本就是a市最最貧困的地方。
當然，有些人住在這裏本就是自己的房子，而有些人則是像田菲菲一樣，租著這房子。
很少會有人到這個地方來。
可是，自己到底欠了誰的債，是誰如此囂張。
身邊有人過來，是住在自己旁邊的一個年輕女孩子。
“你終於迴來了，昨天有幾個人一直等著你，好嚇人。”
“確定是找我的嗎？”
會不會找錯人了，因為自己根本就沒有欠誰的債。
“也不知道，好像是你的名字，好像又不是。”
那人搖頭，然後便管自己進了屋。
田菲菲剛要開門，便聽見身後傳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田菲菲緩緩地轉身，便看見幾個彪形大漢朝著自己走來。
那些人一看樣子便是嚇人的，都光著膀子，幾乎每個人的身上都有刺青。
田菲菲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連忙後退了幾步。她的眼睛已經瞪得渾！圓，幾乎驚恐地望著眼前的幾個人，手更是緊緊地抓！住了門把手，似乎唯有這樣，才能夠讓自己不倒下去。
“這是不是田笑笑住的地方？”
“是，是，不是，不是。”
笑笑？是笑笑出了什麽事情嗎？
這些人看上去便是如同黑社會一樣的人，天哪，笑笑什麽時候和這樣的一群人有了什麽牽扯？
要知道，自己甚至連看見這些人都是害怕的。
那些人怒氣衝衝地逼近了田菲菲。
田菲菲隻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快要跳出胸膛了，她甚至感覺這個身子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可是，不能夠呢，自己怎麽可以這樣就被嚇倒？
“女人，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哪裏來的那麽多廢話？什麽是，什麽不是？你到底會不會說話呀？”
其中一個衝著田菲菲氣勢洶洶地喊著。
“是，可是，田笑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迴來了。”
田菲菲努力挺了一下胸膛。
笑笑，田笑笑，你到底在外麵闖了什麽禍？你是存心想要氣死我是不是？
隻是有一點她是放心的，這些人既然能夠尋到這裏，說明笑笑暫時還不會有生命危險。
那男人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田菲菲，那樣的眼神真的讓冰冷得如同一條蛇纏住了田菲菲的脖子，她甚至感覺到了自己唿吸的困難。然後那男人轉身。
“哥，這妞很正點，不如把這妞給老大帶去。”
“你胡言亂語，想要討打是不是？”
田菲菲抬頭，然後便看見了後麵的一個男子，他的眼神更加狠戾，隻是那樣陰冷地掃了她一眼，她便感覺徹骨的寒意。
原來總以為歐陽明晨的眼神已經夠讓人害怕了的，現在才知道，他的眼神隻是帶著冰冷，而眼前的這個人卻是帶著兇狠。
她不由瑟縮了一下脖子。
天哪，這些人會不會一生氣動手殺了自己？然後拋屍荒郊野外？蒼天啊，如果那樣的話，自己是不是太悲催了？
隻見那個眼神狠戾的男人走近了自己，他每走近一步，田菲菲便隻覺得自己的心髒收縮了一下。
她的手悄悄地朝著自己的包包伸了過去，心裏想著，一旦眼前的人敢動手，她便給人打電話。
誰知道那人似乎知道她要做什麽，然後便聽見他說：“不要動，否則我難保我會做什麽事情出來。”
那樣的話，簡直如同零下十八度的溫度，自己感覺血液都似乎被冰凍住了。
田菲菲的手僵在了那裏，真的是一動都不敢動。
“現在你老老實實地告訴我，你到底知不知道田笑笑在什麽地方？”
他湊近了她，田菲菲聞到，一個濃鬱的氣息，是那種參雜著香煙和老酒的氣味。
田菲菲自從不在酒吧工作了以後，便很少聞到這種氣味了。
歐陽明晨的手指一直比較幹淨，他似乎不抽煙？自己確實也沒有看見他抽過煙。
那樣幹淨的男子，現在是不是也少有了？
“喂，我在問你話。”
田菲菲倏然一驚，差點就要跳起來了。
“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和她聯係了。”
說起來，上次兩個人不歡而散之後，她便再也沒有接到笑笑的電話。
事實上，笑笑確實很少給她打電話，一般情況下，也都是她給笑笑打電話。
可是，因為這段時間，自己的生活比較混亂，竟然忘記了那麽重要的的一件事情。
“你撒謊。”
男人的眼睛緊緊地盯著田菲菲的眼睛。
“沒有，我真的沒有和她聯係了。”田菲菲有些慌亂地搖著頭。
“把你的手機拿出來。”
男人衝著田菲菲攤開手。
你要做什麽？這句話眼看就要從自己的嘴裏蹦出來了，可是，想了想，終究還是咽了下去。
這樣的男人啊，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雖然自己的包裏確實有不少護身工具，可是，對付這種人，根本就沒有什麽用。
田菲菲不情不願地將自己包包裏的手機拿了出去。
那男人看了一下田菲菲的手機，竟然微微愣了一下。
田菲菲的手機是早就已經淘汰的諾基亞，在這個到處都是4s的社會，她那隻手機根本就是羞於見人。田菲菲心裏知道，那個男人發愣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她不由窘迫地轉過頭，可是，想著這手機是自己正大光明買來的，何必心虛？這樣想著的時候，便又看著那個男人。
男人楞了楞，然後將手機重新還給了田菲菲。
“大哥，你為什麽不打了？”
身後的男人問。
“笨蛋，這手機已經磨損得甚至連數字鍵都已經看不清楚了。”
“那跟打電話有什麽關係？”
“說你笨就是笨，如果兩個人在聯係的話，田笑笑曾經那麽多錢，怎麽會不給她換一個？”
男人兇巴巴地說，然後狠狠地打了一下對方的後腦勺。
“嘿嘿嘿嘿。”
另一個人傻傻地笑著，然後望著田菲菲。
田菲菲不知道他們到底想要怎麽做，也許對於她來說，最好的便是等待。
“那現在怎麽辦？”
“還能夠有怎麽辦？妹妹欠錢，姐姐還債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也是，也是。”
“喂，你們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好，讓我來告訴你。”
那個眼神狠戾的男子緩緩地轉身，然後告訴田菲菲。
“你妹妹從我們這裏借了很多錢，然後不見了。”
“你們這裏？”
那是什麽地方？黑社會的地方？一看這樣子好像有些像。
天哪，田笑笑你這個人是不是腦子沒有了，怎麽這種事情竟然也會做出來？
你應該知道姐姐的能力，姐姐是沒有能力替你償還的。
田笑笑，怎麽辦，我們該怎麽辦？
“是，在我們這裏借了錢。然後你打算怎麽辦？”
我想怎麽辦？這話說的，話說我有選擇的權利麽？
“那是田笑笑的事情，你看我和她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聯係了，誰知道她去了哪裏呢？”
“是嗎？”
男人冷冷地看著田菲菲，然後突然笑：“也可以，既然你們之間沒有了關係，那麽我們便走。”
那樣的笑容，怎麽都覺得是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隻覺得心頭那種不妙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哥，我們就這樣走了麽？”
“那你說呢？”
男人滿不在乎地說：“小四，反正我們有的是方法找田笑笑，既然這個女人說田笑笑和她已經沒有了任何關係，那麽等著找到田笑笑之後，我們便不需要通知她了，她也必定會任憑著我們去斷田笑笑的手足。”
這話，他說的雲淡風輕，田菲菲卻打了一個冷顫，這樣的話裏，哪裏有半句玩笑，這群人是瘋子，必定是說到做到的。
“喂，等等。”
田菲菲急急地追了上去，“站住。”
男人止住了腳步，卻是連頭都沒有迴。
“她欠了你們多少錢？”
男人這才轉過頭來，冷笑著看著田菲菲。
“不是說和你沒有一點的關係了麽？如果早知道這樣，為什麽不早些說，浪費我們的時間很好玩麽？”
“我……”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惡心的男人，這個男人上輩子一定是一塊冰，而且是不招人喜歡的冰。
田菲菲一邊心裏不斷地腹議那個男人的時候，那男人的眼神不斷地打量著她，終於不耐煩地說：“你到底怎麽樣？”
“田笑笑欠了你們多少錢？”
“本來是一百萬，因為你浪費了我們的時間，所以現在變成了一百萬十萬。”
“喂，你們是不是搶劫？”
那男人不說話，隻是眼光逼視著田菲菲。
而他身後的那個人顯然已經不耐煩了，直接就要鋝袖子，然後開始活動手關節。
“哥，這樣不識好歹的女人我收拾了去。”
然後便是殺氣騰騰地就要衝了過來。
“我說錯什麽了嗎？我是沒有錢呀，你看我就住在這樣的地方，我一個月的工資都不夠我生活費。”
“小四。”
被叫做哥的男人喝了一聲，然後冷笑：“那是你的事情，我們不是避難所，當初借了我們的錢就應該有這個心理準備，如果她還不起，那就不要過來借。”
其實，是不用廢話那麽多，也許是真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孩子可憐。
這麽多年來，自己的心在那些血腥中已經浸潤得如同鋼鐵，不會再為任何事情而動心，隻是看到這個女人住的那樣的房子的時候，突然曾經也住過這種地方，刹那間的突然心軟了一下。
“不能少一些，大哥，是真的沒有錢。”
一百十萬啊，對於自己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那是自己一輩子不吃不喝，才能夠賺到這樣的一個數字。
“你該知道，我們沒有討價還價的。”
“哥，這種人跟她羅嗦幹什麽，還不如早點將那個叫做田笑笑的人找到，然後狠狠地懲罰她。”
“別，不要。”
田菲菲的臉色已經是慘白，她自然知道這些人是必定說到做到的。
笑笑是不對，笑笑是犯了大錯，隻是那樣好端端的一個人，如果少了一隻手，或者一隻腳，她沒有辦法想象她是否還能夠生活得下去？
所以，自己其實根本就沒有後路是不是？自己出了替笑笑將這個錢還掉，便沒有第二種選擇了。
“我去借錢，我去借錢好不好？”
“那是你的事情，你借錢也好，你偷錢也好，都跟我們沒有任何的關係，我們隻要看到最後的結果，看到這一些放在我們的麵前。”
男人陰測測地說。
“可是，大哥，能不能寬限幾天？”
田菲菲低著聲音打著商量。
自己身邊誰的錢那麽多？自己雖然答應了下來，但是還不知道問誰借錢呢。
“五天。”
“十天吧，十天好不好？”
田菲菲苦著臉。
“還有拜托將數字改成一百萬吧，大哥，你看我住這樣的地方，十萬對我來說已經是一個天文數字了。”
男人冷冷地看著田菲菲。
田菲菲被那樣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心裏是一陣陣地發毛。
可是，十萬呢，隻要這個男人一句話就可以了，自己便可以少借十萬了。
男人終於開口：“五天，一百萬。”
田菲菲一顆心總算落地了。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是不是，自己已經不能夠指望他再減少一些，甚至連一分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五天後的這個時間我們到這裏來收錢，如果少一分，你都會知道後果。如果不知道，也沒有關係，你可以到時體會一下。”
男人陰冷的眼光盯著田菲菲看了一下，然後帶著那些人轉身便走。
田菲菲隻覺得全身都是虛脫，無法想象，自己剛才是怎樣硬撐著與那些人說話的。
自己的頭緒是從來沒有過的紛亂，隻想著好好地坐下來，然後想一下，到底應該怎麽辦？
“你什麽時候招惹了那些人啊？”
是住在自己旁邊的那個女孩，她看著田菲菲的眼神中是同情，大概看著田菲菲的臉色蒼白，趕緊伸出手，然後將她攙扶著到了田菲菲房子的門口。
“那些人可是心狠手辣的，如果你不按照他們的要求做，他們甚至連殺人放火的事情都會做，一點都不會心軟。”
田菲菲點點頭，甚至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
“要我幫你開門嗎？你進去休息一下，然後好好想一想吧。”女孩子好心地說。
“謝謝，我沒有關係。”
田菲菲從自己的包包裏找到鑰匙，隻是手一直不斷地發抖著，一直對著很久，鑰匙都沒有對準鎖眼。
明明那麽順手的事情呀，可是，今天卻如同登山。
是後怕，就那樣席卷了自己的全身。
她不知道笑笑借了那麽多的錢到底要做什麽。
而笑笑，現在在什麽地方，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危險。
女孩的眼中是同情，然後拿過了田菲菲手中的鑰匙，替她打開了門。
田菲菲勉強露出一個笑容，衝著那人點了點頭，然後走了進去，關上門。
想了想，拿出手機，給田笑笑打電話。
其實也可以想到，那邊是關機。
果然，便聽到了冷冰冰的提示音。
頹然地放下手機，卻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麽辦？
借錢，雖然說的是那麽簡單的一件事情，可是，實際遠遠沒有那麽方便。
她打開手機的通訊錄，裏麵的人很少，好些是自己曾經一起工作過的同事，那些人的日子和自己也一般無二，向她們借錢，那也是一件困難之極的事情，自己甚至不用開口。
剩下的人，自己身邊隻有楊蝶了，她要還房貸，平時用錢也不節省，因為自己的原因，她還經常拉著自己去下館子。前段時間，一直對著自己喊沒有錢的日子真是痛苦。
然後是陳少君，田菲菲不知道他有沒有錢，可是，平時自己欠著他的人情就已經夠多了，要想他借，自己是斷斷不會開口的。
所以，其實，自己根本就無法向任何一個人開口借是不是？
田菲菲在屋裏不斷地轉圈，屋子並就不大，來來迴迴地十幾圈下來，腦中甚至沒有一點的思路。
要瘋掉了，真的要瘋掉了。
甚至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就這樣被逼死。
然後聽見自己的手機響，田菲菲的身子猛地一震。
雖然明知道那些人說五天後來要錢，自己卻已經有一些草木皆兵的感覺。
深深唿吸，又唿吸，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然後便看見那上麵赫然跳動的是歐陽明晨的號碼。
這是他今天打給自己的第十九個電話吧。
想要不接這個電話，真的不想接。
然後突然想到了一百萬，在自己的身邊有能力拿出這麽多錢的也隻有他了，可是，自己真的不想要對著他借錢。
從林倩倩遞給自己那張支票開始，從她對著自己輕蔑地說，這是自己陪著歐陽明晨一個晚上的費用開始，從自己走出那個房間開始，自己便已經暗暗下了決心，從此以後再也不跟這個叫做歐陽明晨的男人有任何的瓜葛。
可是，生活啊，它本就是那麽無奈，真的是逼迫著自己要低頭是不是？
苦，逼的生活，你能不能不要對著我那般的無情，你讓我在歐陽明晨的麵前有一份自尊，哪怕是一點點也好的。
手機不依不饒地響著，似乎在提醒著田菲菲如果她不接電話，那麽電話那端的人會不停地打下去。
田菲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終於按下了通話鍵，然後那端便傳來了歐陽明晨冰冷的聲音。
“田菲菲，你這是長本事了是不是？你竟然敢不接我的電話？田菲菲，你長了幾個膽，竟然不敢接我的電話。”
田菲菲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隻是不說話。
她隻是以為歐陽明晨很生氣，一定是很生氣，她卻不知道，歐陽明晨其實是那般的緊張，那個熟悉的號碼一遍一遍地按下去，卻一遍一遍地聽到了不斷重複的一句話：你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
他的一顆心隻是不停地下沉著，眼神終於凝結成了冰凍。
田菲菲，我告訴你，你今天如果敢不接我的電話，敢裝鴕鳥，那麽無論你在哪個地方，我都會把你揪來，好好地打一通屁，股。
他其實今天很高興，那樣大的一個合同，用了半天的時間終於拿了下來。
對方顯然對他很滿意，說是這樣的一個突然襲擊，所有的一切竟然準備得那般的完美。
對方說，將合同交給歐陽明晨他是放心的。
本來合同完成，大家必定是要好好地慶祝一番，但是對方說還有另外的安排，便消失不見。
歐陽明晨自然是樂得輕鬆，吩咐下去，今天整個公司的人都提前一個小時下班，而那些高層和秘書室的人在去劉氏好好地度過這個晚上。
而他卻一直留在辦公室裏，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他想要將這份巨大的歡喜和田菲菲一起分享，可是，他卻一直聯係不上那個小女人。
他恨得直咬牙，是從來沒有過的煩躁，卻隻能夠逼迫著自己好好地靜下心來，什麽也不要想。
這個電話，他甚至已經做好了依然聽那句他已經重複聽了十八遍的話，隻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接通。
“田菲菲，你告訴我，你現在在什麽地方？”
想要見到她，立刻，馬上。
“有事嗎？”
田菲菲沉吟良久，終於開口問。
隻是三個字，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歐陽明晨的瞳孔卻是急劇地收縮。
這樣的語氣竟然是那麽的平淡，甚至是有一種拒人千裏之外的感覺。
這樣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一下子將自己和田菲菲之間的距離拉遠了。
發生了什麽事情？在自己走了之後。
昨晚她的熱情，她的癡纏，雖然有一半是因為藥，而他不傻，另一半是實實在在地她也對著自己動心了。
其實，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合同，他本來等著醒來的時候，他想要對著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可是，她竟然這樣問自己，田菲菲，你好，你好樣的，看來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
“田菲菲，你有本事把這三個字重新說一遍。”
他咬牙啟齒，幾乎跳腳，如果田菲菲在自己的對麵，他必定是會伸出手來，然後將這個女人按到在沙發上。
那邊不語，歐陽明晨隻是聽到了她淺淺的唿吸聲。
“田菲菲。”
手去已經拿起了椅子上的包包。
“明晨。”
終於開口，軟軟糯糯的聲音，尾音微微上揚，似乎是撒嬌，歐陽明晨隻知道自己的心一下子被勾得柔軟了起來，臉色也漸漸柔和，然後不自主地停住了腳步。
也許，甚至連歐陽明晨自己也沒有察覺，田菲菲已經一點一點地走進他的心，甚至沒有察覺，他的那顆心，他的所有的情緒都被田菲菲所牽引。
“田菲菲，告訴我在哪裏，我想要見你。”
“好。”
她低低地應著，卻不說自己在什麽地方。
然後又開始靜寂，又是一片靜寂。
歐陽明晨等得心急，卻始終不敢開口。
也許對於她來說也是難受的吧，一覺醒來，自己沒有在她的身邊，她該是多少的失落。
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麽？其實自己應該將她叫醒，甚至讓她陪著自己一同上班，也好過這樣子是不是？
“我過來。你在哪裏？”
“還在公司，我來接你好不好？現在這個時間打車很難。”
聲音已經不自覺地軟了下來。
是不是等著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會替她考慮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一點一滴。
舍不得讓她受一點的痛苦。
想要替她做好了所有的一切，隻想要讓她能夠享受自己給她帶去的幸福與快樂。
是什麽時候開始，自己對林倩倩已經沒有了任何牽掛，所以甚至在半夜讓她一個單身的女子從那麽遠的地方自己打車過來。
也許當歐陽明晨對著林倩倩說出那樣的一句話的時候，已經對著那個女人沒有了任何的感情。
“不，我過來。”
還沒有想好怎樣對著他開口。
不知道自己對著他開口的時候，他會怎樣想著自己？
田菲菲痛苦地閉了一下眼睛，也許，從自己開口對著他借錢的時候，她和他之間已經是不平等了是不是？
“好。”
歐陽明晨沒有堅持，一顆心竟然奇跡般地平靜了下來。
等待了一下午，高懸了一下午，竟然一下子安定了下來。
他起身，然後出去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
看著眼前那杯不斷地冒著熱氣的水，他突然笑了。
現在出去應酬，他往往都說自己隻要白開水。
很多人都覺得他很怪異，他卻覺得無所謂。
其實，自己本來的習慣是咖啡，每天早上一到辦公室便讓秘書室的人泡一杯咖啡進來。
因為秘書室隻有三個人，那些人比較忙，所以為自己泡咖啡的人並沒有固定。
田菲菲第一天來的時候，便有人將這件光榮的任務給了她。
歐陽明晨初始也沒有意識到，等到想喝的時候，一伸手，發現竟然是一杯白開水，裏麵什麽也沒有的白開水。
歐陽明晨當時便沉了臉，按了內線電話把人叫了進來。
等著人進來，一看竟然是田菲菲，便敲了一下桌麵，示意她將白開水換掉。
誰知道她竟然沒有動，隻是清澈的眼神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她。
念在她是新人的麵子上，歐陽明晨控製著自己不生氣，隻是說：“換成咖啡。”
沒有想到，田菲菲竟然說：“歐陽總裁，為什麽是咖啡呢，那是洋人的東西，我們中國人的胃不適合的，而且長期喝咖啡對人身體不好。”
歐陽明晨拿著筆的手微微一抖，自己坐上這個位置那麽幾年，自己喝咖啡那麽幾年，從來沒有一個人讓自己把這個習慣改掉，沒有想到一個新來的人竟然對著自己說那樣的一番話。
“田菲菲，讓你換掉便換掉，哪裏來那麽多的廢話。”
沒有想到田菲菲竟然搖搖頭。
“不行，我已經對著歐陽奶奶保證好了的，從今天開始，要好好地看著你，在公司裏要注意照顧好你的身體，所以，我不能夠換咖啡，而且，我也跟外麵的幾個姐姐說好了，以後這件事情便是由我來做了的。所以歐陽總裁，請你將就著喝吧。”
可以這麽說，在田菲菲之前，沒有人敢用那樣的口氣對著他說話，甚至林倩倩大多數的時候，也是依著自己的。
當下歐陽明晨便沉了臉色。
一下子抓起了那隻杯子，便要對著田菲菲扔過去。
“歐陽總裁。”
田菲菲大喊了一聲。
歐陽明晨的手微微頓了一下，然後便看見田菲菲疾步走了過來，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的杯子。
“這個杯子挺好的，就那樣扔碎了多可惜，歐陽總裁如果不要，就給我吧，我給歐陽總裁換一次性杯子去，這樣扔扔也方便，還不會破。”
聽了這樣的一句話，歐陽明晨不怒反笑。
他定定地看著田菲菲，沒有想到這個女孩子還挺有意思的。
然後他便開始喝白開水，然後連自己也奇怪，竟然會慢慢習慣。
想到這裏，歐陽明晨的嘴角不由浮起了一抹笑。
那算是田菲菲對著自己最最囂張的一次吧，之後，她便開始逐漸收斂，甚至有的時候自己都看不出她的性格。
這樣想著的時候，然後聽見門被敲響，接著田菲菲出現在了門口。
外麵的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他看不清楚田菲菲臉上的表情，隻是覺得她不開心，看上去很不開心。
雖然她竭力裝出了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他起身，然後幾步走到了田菲菲的麵前，伸出手，將她的下巴抬了起來，強迫著讓她麵對著自己。
“不開心？”
“沒有。”
她輕輕地說，先要掙脫歐陽明晨的鉗製。
生怕她痛，歐陽明晨放了手。
“早上接到一個電話，突然有一個大合同。”
他自由了幾年，要突然對著田菲菲交代自己的行蹤，竟然有些不習慣，隻是當這句話說出口了之後，心情竟然是平靜，似乎對著田菲菲說這樣的一句話是理所當然的一件事情。
“哦。”
她隻是依然低著頭。
歐陽明晨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不說話，隻是動手開了燈，然後關了窗簾。
突然強烈的光，讓田菲菲很不適應，她抬手遮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然後終於抬頭看著歐陽明晨。
“歐陽總裁。”
歐陽明晨的臉色猛的一沉，甚至連周身的溫度都下降了。
田菲菲明顯地感覺到了，連忙乖巧地開口。
“明晨，我想要預支工資。”
“你要錢用？”
歐陽明晨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她的生活困苦，自己是知道的，但是自己已經將她的工資提高了，按照現在這樣的標準，她養自己和她的妹妹應該是綽綽有餘了的。
“是。”
田菲菲點點頭。
“多少？”
心裏有一種自己也說不出的味道。
很不舒服，卻不知道應該怎麽樣用語言來表述。
“一百萬。”
心“咯噔”了一下，又想起奶奶的話。
“明晨，你已經不小了，很多時候，你應該擦亮自己的眼睛。按照你現在這樣的身份和地位，必定是有人想要打著各種借口來接近你。你要明白，那些接近你的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有些人是真心地疼惜你，想要真的對你好，而有些人隻是看中了你的錢。她們接近你，對你好，隻是想要從你的身上得到錢而已。就像林倩倩那樣。你可知道，奶奶為什麽不喜歡她？因為奶奶一直覺得這是一個城府非常深的女孩子，她不惜用幾年的青春，不惜用那麽美好的時光來換取幾百萬的錢，所以，明晨，你記得千萬要提防這樣的人。”
他眯縫起了眼睛，深深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
依然是那張單純的臉，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的小心思，甚至心裏在想一些什麽，都能夠從她的臉上看得清清楚楚。
還是不敢相信，這樣的人竟然會和林倩倩一樣。
可是，如果不是，這一百萬的錢又怎麽解釋？
而且，早不借，遲不借，還偏偏在自己和她有了關係之後。
想到這裏，歐陽明晨的眼神便冷了冷，他緩緩地轉身，便不再看田菲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