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正陽看著陳六合說道:“小六子,你不要鑽自己的牛角尖!你要知道,你隻是個人,不是個神!盡管你很聰明,擁有大智慧,可你卻不能掌控天下所有的事情!”


    “特別是這個人心!人心隔肚皮這句話,意義深遠了去了!最善變的是人心,最可怕的也是人心!你如何能夠控製的住?”


    夏正陽語重心長的說道:“一個洪萱萱,就快要把你擊垮了?就讓你感受到三年前被雨仙兒出賣的那種痛了?如果真是這樣,那你也太讓人失望了一些啊。”


    陳六合失笑道:“這樣說就有些過了!三年前的事情,不可能再次發生!隻不過,洪萱萱在我心裏還是有些特殊,對她的反水,我倒不覺得有多憤怒,隻是非常的心痛和惋惜。”


    夏正陽譏諷一笑,道:“你知道什麽才叫做心髒強大嗎?心髒強大不是說你有多冷漠,對任何事情都無動於衷,那不叫心髒強大,那頂多隻能算是冷血無情!”


    “一顆真正強大的心髒,是在你經曆了世間最悲慘的噩運後,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調整好自己,這才叫強大的心髒!”夏正陽說道。


    陳六合微微一怔,咧嘴笑了起來,道:“這個我當然知道。”


    “知道有個屁用?要用到才有用!”夏正陽不輕不重的罵了一聲。


    陳六合輕輕點了點頭,說道:“老頭,受教了!放心吧,我沒事!今天本來想來個一醉方休讓自己解放解放的,哪怕是歇歇也好啊,誰知道賊老天還不允許!人啊,爭不過命,那就隻能認命了!天要我一直緊繃著神經,分毫不能懈怠,那我隻能遂了天意!”


    夏正陽那雙深邃的老眼中,閃過了一抹沉沉的神情,他拍了拍陳六合的肩膀,道:“小六子,誰都知道你累,我更知道你累,你比任何人都累,你也應該感覺到累。”


    “但是,別人可以說你累,別人可以勸你停下來休息!可你自己,一定不能覺得你自己太累太累!因為這是你自己選擇的一條路,沒人逼你走下去,是你自己在執著著。”


    夏正陽凝聲說道:“如果連你自己都覺得太累了,那還堅持什麽?不如放下一切執念,別走了,因為你走不下去的。”


    聽到這話,陳六合再次怔怔,但旋即就笑了起來,道:“老頭,我是什麽脾氣,你知道,我從小就是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還會感覺其樂無窮!我認準的事情,莫說八匹馬,即便是成千上萬匹馬也拉不迴來!”


    “這條路都走到這裏了,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我陳六合縱然願意放棄顏麵、成為全天下所有人的笑話,也絕不能讓老沈家這塊招牌被任何一個人指著冷嘲熱諷哪怕一個字!”


    陳六合咧嘴說道:“這就是我堅持下去的意義!我一直都有著比自己性命還重要的信念與使命感!我為沈家而活,我也為使命而活!”


    聽到陳六合的話,夏正陽的眼中閃爍出了無比讚譽的神采,他捏了捏陳六合的肩膀:“雖然你這種強驢的脾氣很讓老子感到討厭!但又讓老子以你為榮,引以為傲!你小子,一直都是老子心中又恨有愛的寶貝疙瘩。”


    陳六合笑得燦爛,道:“這個世上,能懂我的人不多,您老是屈指可數的一個。跟你坐在一起,我舒坦,我也能踏實,就像我以前坐在爺爺身邊的感覺差不多。”


    聞言,夏正陽也露出了一抹無比慈祥的笑容,在陳六合的後腦勺上不輕不重的拍打了一下,笑罵道:“現在怎麽樣?還感覺自己累嗎?還想要停下來歇息歇息嗎?”


    “哈哈,等完成了夙願,再停下來好好歇息,哪怕是躺進棺材裏歇息,也此生無憾。”陳六合大笑的說道。


    夏正陽又踹了陳六合一腳,罵道:“德性!”


    掏出了兜裏的特供煙,夏正陽給自己叼上一根,也沒散給陳六合,陳六合很不客氣的自己搶了過去,抽出一根叼上,然後那大半包則是被他順其自然的揣進了自己口袋。


    一臉諂媚很殷勤的幫怒目圓瞪的夏正陽點上煙,自己再點上。


    用力吸了一口,煙味入肺神清氣爽,不免感歎:“這特供煙就是有勁。”


    說罷,陳六合又接著說道:“老頭,這次的事情,又讓你費心勞神了,還讓你專程飛了一趟京城,我心裏也是有點百感交集啊。”


    夏正陽斜睨了陳六合一眼,不屑的罵道:“你小子少跟我說這些煽情的話,你會百感交集?你天都敢捅破,你還會在乎這些?”


    “其實你這次不出手,應該也能成事的。”陳六合輕聲說道。


    “放屁!”夏正陽罵了起來:“其中的風險你知道嗎?稍有不慎,被東方家占了先機,你小子就等著焦頭爛額吧!一紙調令下來,搞不好就是你的催命符!”


    陳六合當然明白夏正陽的心思,他說道:“即便是真的去了京城,也不一定就是死局,要說沒一點翻盤的把握,你肯定也不相信,鬥一鬥還是沒問題的。”


    夏正陽說道:“我知道,你跟清舞那個丫頭比猴兒還要精明,一定留下底牌和保命符!但既然是底牌,你願意在這個時候亮出來?那會直接影響你們的布局和計劃。”


    “底牌沒用在刀刃上,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搞不好,全盤皆崩。”夏正陽說道,什麽事情在他心底,都跟明鏡兒一般,很多時候,隻是他不說而已!


    “這條路,你們走的已經非常非常的困難了!任何一步棋,都要走的謹慎,乃至恰到好處的精妙!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複!”夏正陽沉沉說道。


    陳六合有些沉悶的點點頭,道:“這些我都懂,你的苦心我更知道,但是,你這次親臨京城,親自去找東方家,還是讓我心緒沉重。”


    陳六合用力的吸了口香煙,讓煙霧在眼前彌漫,整個人顯得落寞而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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