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啊!誰是老婆?!意識到坐他旁邊的人是誰,剛剛的聲音壓根不是什麽幻聽。鬱棠兩眼漸漸發直,甚至沒敢扭頭,僵硬著軀體坐了一整節課。目光時不時往教室門瞟,講台上老師講的內容,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終於下課鈴打響,少年當即從椅子上彈跳起來,隻是還沒能邁開一步,立刻被捏住命運的後脖頸。陸寒舟右手掌心微涼,從後輕輕掐住他,逼得鬱棠被迫坐迴原位:“跑什麽?”廢了廢了廢了廢了!……不行,老子要淡定。“沒有跑啊。那個,陸學長。”鬱棠壓抑住快要衝破皮肉的心跳聲,裝作才發現對方存在的樣子,“你為什麽會來旁聽本科生的課程啊?”少年側過臉,笑得比哭還難看。陸寒舟一雙漆黑狹長的眼牢牢盯住他,揚起唇角問:“是啊,為什麽?”周圍人不散,陸寒舟就沒有下一步動作。漸漸的,教室裏人走了大半。剩下幾個想要吃瓜的被男人淡淡掃了眼,也頓時不敢再逗留。整間教室隻剩下陸寒舟和鬱棠兩人,寂靜得落針可聞。“下課前五分鍾就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陸寒舟鬆開捏住他後頸的手,打破沉默道,“那麽迫不及待要跑,我是會吃了你嗎?”上次在學校裏見到,對方的氣質還很清冷平和。眼下,雖然還是那張冷若冰霜的臉,鬱棠卻能敏銳感覺到他周身散發的氣息不太妙:“不是……”“為什麽躲著我?”“我沒有躲著你啊。”鬱棠下意識否認。陸寒舟視線低垂,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望著。少年眼神迴避,長而密睫毛顫得像是蝴蝶的羽翼,四肢緊繃,分明每一處細胞都在叫囂著要逃離。“不是說沒躲?”陸寒舟每湊近一分,鬱棠就往後退一些,哪裏還有平時那份張揚舞爪小狐狸似的銳氣,都快變成畏畏縮縮的小奶貓了。“電話不接,消息不迴,幫會也退了,現在連看也不敢看我一眼。”男人注視著他眼睛,一字一句問,“下一步是不是還想解情緣?怎麽,我長得那麽可怕嗎?”鬱棠想說沒有,下一秒,臉頰被骨節分明的手撫上,避無可避。陸寒舟的臉離他越來越近,逐漸與夢裏對方追殺自己時的臉重合,鬱棠瞳孔都快被嚇渙散了:“對對對……對不起。”“道歉幹什麽。”陸寒舟貼的很近,這個距離能聞到他身上淡而暖的木質香調,“為什麽要道歉。”若不是躲了他那麽多天,瞧少年眼觀鼻鼻觀心的小模樣,還真有誠心認錯的態度。“我騙了你,我不是女孩子,之前微信上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想要什麽補償我都會……”“你確實騙了我挺多迴。”包括來例假、臨時有事。弄得為此在百度上搜索辦法,特地從藥房買來止疼片送進門衛室的自己像個傻子。陸寒舟指腹輕柔蹭他的臉頰肉,感受到人一瞬緊繃,又低聲安撫道:“可我不是說過不怪你麽?”——不要說對不起,不會不喜歡你。我沒什麽要求,隻想要你別躲著我。“這話你當我是開玩笑的?”鬱棠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看上看下看左看右,就是不正正麵對陸寒舟:“難道不是嗎?你又不是好脾氣的呆子,難道會原諒一個網戀騙子嗎?”“什麽意思。”照這樣說,喜歡這小孩所以選擇原諒的自己反倒成好脾氣的呆子了?陸寒舟身體朝前傾了傾,讓少年看著自己,“不想要我原諒你?”“不是。”鬱棠卻選擇閉眼,小嘴叭叭道,“我想要你原諒,所以不是在微信上說了嗎,情緣解不解都依你的意思,你讓我怎麽補償你都可以!”陸寒舟:“那交往呢?”“……除了交往。”鬱棠心想:你又不喜歡男生,我還撒了那麽大個彌天大謊。私信裏噴老子的不計其數,你和我在一起,不是徒惹一身腥?你怎麽會與我交往?你怎麽能和我交往。周圍空氣凝滯。陸寒舟眸色深,冷下來的時候格外瘮人。恰好走廊裏的人漸漸多起來,這間教室下堂課還得供其他學生用。鬱棠沒敢看對方臉色,捧起書本小跑著離開了。*酥酥小果凍:[我知道你發那條微博隻是為了幫我。你涵養好,所以沒有在網上罵我,你人好,才沒有計較我騙你。]酥酥小果凍:[總之非常對不起,你想要什麽補償我都會盡量滿足你,隻要是我能做到的,你隻管開口說。]急匆匆迴公寓的路上,鬱棠拿小號給陸寒舟消息。而另一邊,收到這條消息的男人破天荒地被氣笑了。他大概能明白少年的意思。不是因為喜歡,而是他人好,所以才在挽棠予君就是小酥棠的事情曝光後,還那麽護著他。這小孩是這意思。第一次沒收到答複,鬱棠也沒有太放在心上,就算陸寒舟的要求是叫他再也不直播,他也隻能答應,誰讓他犯錯在先呢?幸好這兩年裏賺了不少錢,哪怕賠付合同違約金也不至於淪落到街頭要飯。鬱棠還算樂觀地想著,迴到公寓裏洗了把澡出來,陸寒舟迴過來一條消息:[什麽都行?]酥酥小果凍:[隻要是我能做到的。]l:[明天與我晚飯出去吃。]酥酥小果凍:[啊?]l:[不是說什麽都行?讓你陪我吃頓飯。]酥酥小果凍:[哦,好的。]隻是吃頓飯,還是可以做到的。鬱棠倒在床上望著對麵那黑漆漆的頭像半晌,算起來,已經一周沒有做情緣任務,他想了想,問對方今天要不要登遊戲打次卡?對麵沒正麵迴複,隻丟下一句話。l:[我隻跟對象綁情緣。]在感情方麵遲鈍得像塊木頭的少年,對著這行字思考半天,最後得出結論:所以,這是要解情緣的意思?*隔天傍晚,鬱棠戴上口罩,臨走時想起前不久才社會性死亡一次,又找出帽子戴上。他今天開的自己的車,停在校內露天停車場裏,邊玩手機邊等待陸寒舟下課。研究生日常都很繁忙,陸寒舟一直到七點半才結束一整天課程。鬱棠等在車裏,親眼目睹研究生樓四樓的燈熄滅。幾分鍾後,高大修長的人影出現在路燈下,朝著他車子的方向走來。鬱棠下去接他:“陸……”學長兩字還沒脫口,對他絲毫不設防的鬱棠肩膀被用力一推,整個人倒迴車裏。陸寒舟進駕駛座時順手帶上了門。鬱棠還沒坐穩,影子垂照頭頂。半明半昧的光線裏,屬於另一個人的氣息尤為強烈,鬱棠不禁感到緊張:“……怎麽了?”陸寒舟一言不發摘下他口罩,目光沉沉對著麵前這張姣好的麵龐。“陸學長?”下巴被捏住了,兩片飽滿的嘴唇也被以指腹反複碾壓磨蹭。鬱棠嚇得微微張口,陸寒舟沒有半分猶豫,手指順勢惡劣地懟入他口腔。“唔……等等,等一下,陸學長!”“不叫寒哥哥了?”溫柔與彬彬有禮的偽裝褪去,此時男人渾身氣息尤為強勢。“長那麽好看,氣人倒還真有副本事。”陸寒舟盯住他漸漸濕潤起來的眼睛,緩緩道,“你知道?你知道什麽?”“知道我喜歡你,想和你談戀愛,除了你誰都不可以嗎?”話音落下,上一秒還因為不適而微微掙紮的少年停止了動作,抬頭茫然望過來。柔軟殷紅的舌尖被他用手指夾住,導致嘴唇無法閉攏,口中滲出的透明津液沿著唇角滑落,那雙眼尾微挑的狐狸眼裏積攢的水光越來越盛。畫麵直叫人看得血脈僨張。陸寒舟眸光立刻變得晦暗幽深,將伸進人嘴裏攪弄一番的指尖抽出來:“所以說,我說的話得好好聽。”換一星期前,陸寒舟或許還能沉得下心,以最溫和的手段慢慢將人哄好。然而,隨著一周消息不被迴複,“挽棠予君”連續一周沒有開播。昨天半夜,他甚至在“月濯寒”賬號裏,看到情緣係統處於冷靜期。一旦結上情緣,任何一方選擇“斷緣”,都會進入為期末三天的冷靜期。期限一到,情緣關係將會自動解開。意味著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鬱棠選擇了“斷緣”。這叫他怎麽能不生氣?鬱棠愣愣坐著,顯然接受的信息量太大,大腦還沒能緩衝過來。陸寒舟慢條斯理擦著手,卻並沒有擦得多仔細,隻讓少年去副駕駛坐著,車由他來開。……窗外街景不斷倒退,最終停在一家中式餐廳館附近。都是優越的身材跟長相,兩人一進店,立馬吸引不少人目光。鬱棠使勁兒撓了撓劉海,要戴帽子的纖細手腕被另一隻寬大的手掌握住。陸寒舟提醒道:“一會兒吃飯,就別帶了。”鬱棠從下車起便垂著頭,聞言小聲地哦了哦。陸寒舟見狀多看了他一眼,伸手替他把弄亂的劉海撥正。動作像對待戀人般細膩輕柔,讓店裏幾名準備要微信的單身女士望而卻步。店內環境清幽,陸寒舟向老板詢問是否還有雅間。“您來的巧,正好還剩最後一間。”老板熱情地招唿道,“二位客官,請跟我來。”服務員遞上紙質菜單,陸寒舟讓鬱棠先點。後者明顯有些心浮氣躁跟坐立難安,看牆看桌子看地板,看老板長在左上唇的性感大黑痣,就是不看陸寒舟。“還是你點吧,我吃什麽都行,不忌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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