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大家都比較沉默,寢不言食不語是老規矩。今日吃的是湘菜,辣味較重。安源和老爺子大快朵頤,而其他人似乎消受不起,特別是安穩,辣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十分的狼狽。

    要是平時,安源定是要笑話他的,但是今日老爺子在場,安源再受寵,也不敢恃寵而驕,違反飯桌上的規矩,隻得使勁忍著。

    吃了飯,眾人都麵先紅潮,辣的嘴巴都木了,卻不敢吸氣,個個憋著的模樣非常滑稽。隻有安源和老爺子覺得痛快。安老爺子問安源:“源源,你覺得今日的菜好吃嗎?”

    “太好吃了爺爺!”安源笑道:“是李叔燒的嗎?”

    “你李叔都一把年紀了,哪裏還敢勞他下廚?新請來的廚子,燒了一手好菜,像極了家鄉的味道。”安郝笑道。他的祖籍是湘南一帶,從小拿醃辣椒當零食吃。李叔是安源的父親安東方的好朋友,從小也是在湘南長大,後來跟隨老爺子做秘書,十幾年忠心耿耿。李叔不僅僅生意上精明,做菜亦是好手。

    但是前年他出車禍,胳膊受傷了,雖然他總是說已經沒事了,安家的都知道,他的手不能負重,簡單提鍋鏟的活兒都幹不了了。

    安源說安老爺子說是新來的廚子,忍不住討好道:“爺爺,這菜合胃口,我都樂不思蜀了。要不我搬過來蹭幾天飯吃?”

    這是客氣話,老爺子喜歡清靜,安源是知道的。

    但是安源說完,老爺子卻笑了起來:“那最好了,我就知道源源孝順。明日我讓魏紫派人幫你搬家……”

    眾人大駭,包括安源在內。她並不想搬迴來住的,老爺子出了名的喜怒無常,平常應付兩句她尚且可以,更他作伴,安源怕他遲早被自己氣死可是自己不管說什麽理由,都是借口啊,隻得看著安東方和袁迴詩求救。

    安東方臉色微微一變,繼續單單笑了笑。袁迴詩則後背一僵,看安源向自己求助的眼神,立馬道:“爸爸,源源在外麵上班,就是想過些普通人的日子。搬迴老宅不方便……”

    安源立馬道:“媽媽,其實我可以的……”她是多麽會幫場子啊。

    袁迴詩立馬臉色一撂:“你既然想通過自己的努力出人頭地,就要有始有終”

    “這個不是理由……”安老爺子難得聽到三兒媳婦跟他說話,沒有像訓大兒媳婦和二兒媳婦那樣立馬喝住她,隻是想跟她講道理。

    這時,傭人送了茶點上來,眾人都鬆了一口

    氣。嘴巴辣的受不了也就算了,還要承受心靈的衝擊,老爺子到底是什麽意思?這個時候叫安源搬迴來住,是想私相授受嗎?

    今日的西式茶點特別受歡迎,嗓子都辣疼了,眾人隻得拚勁好茶吃糕點,把這股子辣味壓過去。老爺子看著他們吃東西,難得露出了笑容。

    眾人都以為,叫安源迴來住的事情到此為止,不成想,茶點剛剛撤下去,安老爺子又道:“源源,你如今做的什麽工作啊?”

    安源隻得把自己的工作又說了一遍。

    安老爺子一聽,眉頭蹙起,連連搖頭:“這個工作不行的,跟老黃的那個不成器風流浪子混,沒有出息這樣吧,總工作過了年也要招秘書,我讓魏紫安排你過去,讓她帶著你,熟悉熟悉公司的流程……”

    怎麽大家最近都關心她的工作啊?

    安源很鬱悶,非常之鬱悶,她不想換工作啊,在黃澤出的公司,雖然掙不到錢,卻能自由自在的學很多的東西。同事隻有那麽幾個人,但是大家非常和睦,沒有大公司的爾虞我詐,正是安源喜歡的氛圍,為何非要她換工作呢?

    “爺爺,我雖然已經二十五歲了,可是以前一直呆在學校,畢業了便嫁人,這還真是我第一次參加工作……我怕簡單的小事都做不好,丟爺爺的臉。爺爺,其實我有自己的職業規劃,剛剛在車山也跟魏紫姐姐說了,她蠻讚同的。我想先話三年時間讓自己盡快熟悉職場,再去咱們自己的公司……”安源背後的冷汗都要下來了,一邊解釋一邊看老爺子的臉色。

    幸好,安老爺子沒有什麽變化,亦不是發怒的先兆。

    “做事有規劃,規劃亦合理,這是好事”安老爺子笑道,“既然你是這樣想的,那就給你一年的時間鍛煉。一年後就去公司做事吧,以後都是你們的……”

    安源的叔伯與兄弟又是一愣:公司以後是你們的。這個“你們”,也包括安源?這是什麽意思?

    唯有安東方和袁迴詩變了臉。

    袁迴詩想說點什麽,安東方忙拉住她的手,不準她起身去說。

    安源聽完這句,腦袋嗡嗡作響。

    吃完茶點,才八點半,老爺子有些疲態,揮手道:“知道你們年輕人還有別的安排,都散去吧……我這一把老骨頭了,也該歇歇去了。”

    眾人舒了一口氣。

    吃了飯從老宅出來,大家都有車,唯獨安源沒有。出了門,安東方問安源是要爸爸親自

    送她還是叫劉叔來接。安源想了想,道:“爸爸,哥哥沒事的話就送送我吧。”

    安穩忙道:“爸、媽媽,你們先迴去吧,我送源源……”

    “外麵天寒地凍的,你們兄妹也別逗留太久了,玩了就早點迴去歇著。明日去初一,一早等電話,要是爺爺身體好,要記得來拜年”安東方囑咐道。安老爺子跟別的老爺人不同,他是喜歡孤獨與清靜的,不願旁人多打擾他。每逢過年,他的孩子們都是等電話,說可以去坐坐,才敢過去。

    安源與安穩都說好。

    安東方與袁迴詩兩人同乘一輛車。身後的眾人往不同的方向去了,袁迴詩才道:“你今夜去哪裏?要不我自己打車迴去吧。”

    安東方沒有接話,似乎陷入了沉思。袁迴詩把臉偏向窗外,五十多歲的認了,臉上的肌膚沒有一絲皺紋和瑕疵,完美得像是三十出頭。袁迴詩會保養。會打扮是淮中市貴婦人中出了名的。

    過了好半晌,安東方才道:“迴詩,你說老爺子是什麽意思?他是想把公司留給安源嗎?”

    袁迴詩一愣,她也不太確定,心中湧現莫名的空虛,半響聲音仿佛踩在棉花上,虛軟無力:“這個我也不知道……老爺子一生的心血都在公司上,他不可能如此輕率地把公司交給安源的。安源什麽都不會……”

    “正是因為公司是他一生的心血,他才會想到留給安源……”安東方無力地靠在椅背上,“你沒有發現,老爺子的親信,都對安源很好?以前那個李沐,如今這個魏紫,若不是老爺子示下的,他們豈會如此?安源真的比別的孫兒孫女討人喜歡?”

    袁迴詩的手指一片冰冷,胸腔卻劇烈的起伏說,她咬緊牙關,恨恨道:“安東方你放心,隻有我還活著,安源就不會同你們搶任何東西我死都不會同意安源要家族的股份”

    “老爺子強起來,你能做什麽呢?”安東方冷冷笑道。

    袁迴詩眼眸閃過一絲傷痛與倔強,冷然道:“我會把所有的事情都抖出來,大家都別要臉了”

    突然一巴掌抽在她的臉上,袁迴詩半邊臉都麻木了,安東方緊緊遏製她的脖子,臉上的厭惡不加掩飾,與剛剛的溫潤君子不同,變得有些麵目猙獰,他狠狠捏住袁迴詩,令她唿吸困難,臉都憋得通紅:“我警告你袁迴詩,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聽,給我記清楚你可以去死,別拖累我”

    電話響了起來,安東方放開袁迴詩,拿出自己的電話,一瞧上麵的號碼,整

    了整心緒才接通,聲音溫柔似蜜:“寶貝,什麽事情?”

    “你不是說人家定了新年晚餐等你嘛,約好了八點半,你快嘛”電話裏的聲音糯軟香甜,一聽令人骨頭都酥軟了。

    安東方溫和地笑道:“好了寶貝,再等五分鍾好嗎?給你挑禮物去了,上次你說非常喜歡的那條珍珠項鏈,已經買到了……”

    電話裏傳出驚喜的尖叫聲。

    袁迴詩握住自己被安東方捏得發燙的脖子,心中一片荒涼。當初如果離開了,死在外麵,便可以一輩子不迴來,承受這樣的侮辱了。

    安東方對司機說道:“前麵停車,太太要下車……”

    便這樣,袁迴詩站在街頭寒風中招出租車。這個時間段客流很多,半天都等不到空車,袁迴詩有些瑟瑟發抖。

    一輛紅色的跑車停在她的麵前,車窗緩緩搖下來,是一個二十多歲地男孩子,他的聲音很有磁性,低聲笑道:“袁阿姨,您怎麽在這裏啊?我是安穩的好朋友,叫沈瑞。您是等車嗎?”

    袁迴詩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是啊”

    沈瑞沒有多問,而是立馬下車,為袁迴詩舉起車門,笑道:“袁阿姨,我送您迴去吧……這個路段等車太難了。”

    袁迴詩是氣糊塗了,才沒有想起給家裏司機和公司的秘書打電話,但是沈瑞這個便車,她要是不坐,反而覺得不給小孩子麵子,於是笑道:“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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