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七章 可有不對


    「難怪你這般歡喜,卻是找了個愛打馬吊的做伴。」平王不由懷疑,自家側妃是不是就是相中了這一點,這才急巴巴的催著自家兒子把這媳婦討迴來。


    錢側妃笑而不語,隻是臉上明晃晃的寫著:她很得意。


    另一邊的平王妃不動聲色地冷眼旁觀,不過是一個鄉下來的,沒啥見識的小丫頭片子罷了,即便是披上金裝也不像貴女,平王妃從骨子裏看輕了劉稻香。


    「好孩子,快快起來,來人!」


    錢側妃不理平王,直接讓劉稻香與蘇子燁起來,又招來丫頭示意把她準備的見麵禮取來,錢側妃給她的一處溫湯莊子。


    「這是我嫁妝裏頭的一處小溫湯莊子,離京城不遠,雖不得大用,但可時常去那裏玩耍一番。」


    劉稻香知道溫湯莊子雖沒什麽產出,但卻是極難得的,更何況若是在大冷天泡泡溫泉,她覺得連自己的腳趾頭都會大叫著舒服呢!


    錢側妃是親婆婆,而平王妃也是嫡婆婆,接著就該劉稻香給她敬茶了。


    平王妃的眼神有些陰沉,怎麽這錢側妃生的兒子比她的兒子有出息,討個媳婦也是比自家那不開化之地來的番邦公主更嬌媚?!


    「王妃,請用茶!」


    劉稻香端著溫茶跪在那裏。


    平王妃的臉色如同大風暴席捲而過,卻又一閃即失。


    平王笑道:「該叫母親。」


    劉稻香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杏眼,笑眯眯地答:「聽說大嫂給娘敬茶時,也是稱娘為側妃,媳婦這樣稱唿可有不對?」


    平王為之語塞。


    自己的側妃與王妃兩個互相看不順眼,他夾在中間當肉夾饃已經好多年!


    蘇子燁突然道:「沒有不對。」


    劉稻香迴頭甜甜一笑,答:「自然沒啥不對,是麽,大嫂。」


    她後一句是問的金鑲玉。


    蘇子泓坐在那裏冷哼一聲,金鑲玉迴頭狠狠剮了他一眼,當初,那敬茶的主意,可不就是他出的麽!


    平王妃此時已滿麵和藹的笑容,伸手輕柔地接過劉稻香遞過來的茶,笑道:「是沒什麽不對。」


    心裏卻是氣得要命,另一邊的錢側妃讚賞地看了劉稻香一眼,終於出了一口惡氣。


    平王妃給的見麵禮是一對掐絲琺瑯二龍戲珠赤金鐲,掐絲為龍鱗,紅寶為眼,琺瑯增艷!


    是一對賣相不錯的金鐲,劉稻香伸手接過來,感覺沉甸甸的,份量十分足,她心下有了計較,看來高門大戶鬥歸鬥,出手並不會很小氣。


    隨後她又見過了蘇子泓、金鑲玉,這對大哥大嫂。


    金鑲玉給的一個綠鬆石、蜜蠟、紅珊瑚做成的瓔珞。


    劉稻香又一一迴了禮。


    金鑲玉雙眸含情地看了蘇子燁一眼,笑道:「弟妹當真是好福氣。」


    劉稻香抬頭看了她一眼,總覺得她話裏有話,並非她嘴上所說的這個意思。


    錢側妃聞言笑答:「可不,我就是很歡喜她長得很有福氣。」


    蘇子燁的眼角微微上揚,眼裏倒映著一張明媚嬌羞的小臉!


    蘇子泓上下打量著劉稻香,隻是那眼神有點像毒蛇盯上了感興趣的獵物一般,叫劉稻香的心裏生出一股不安。


    她才這麽想著,眼前一暗,一寬厚的後背遮住了那叫人不安的視線,隻聽蘇子燁道:「大哥,該去衙門了。」


    平王看看外頭的天色,道:「的確天色不早了,你們還要去宮裏謝恩,對了,順便把你媳婦的封誥討要迴來。」


    蘇子燁迴頭淡淡的瞥了自家父王一眼,說得跟喝蛋花湯般容易。


    劉稻香打發青梅把東西送迴金柯院裏,又令她登記造冊。


    自己隨了蘇子燁出了交泰殿,行至殿外,自有婆子抬了轎子在此處候著,蘇子燁拉了她鑽進轎子,待轎簾一放,他長臂一伸,一用力便把劉稻香帶入懷中。


    劉稻香怕外頭的婆子聽到動靜,不敢太過掙紮,睜圓了眼兒,鼓著緋紅小腮幫子。


    蘇子燁看著那嘟起的小粉唇,兩唇相觸......


    劉稻香被他親得早已分不清今夕是何夕,至到婆子們把轎子放下,又聽得羅姑姑在外頭喊:「主子們,已行至府門處了。」


    直到此時,蘇子燁才戀戀不捨的離開。


    「快點,莫叫她們發現了。」


    劉稻香用力推開他,又慌慌張張的整理自己的儀容。


    「發現又如何?」蘇子燁伸手輕輕捧著她的小臉,低頭認真注視她。


    是啊,發現了又能如何?


    她和他是夫妻,做夫妻間該做的事,不是很正常麽?


    隻是,為何她總覺得有哪兒不對勁?


    「好了,咱們出去吧!」蘇子燁替她正了正金鳳釵。


    隨即先一步挑起簾子出去了。


    羅姑姑笑眯眯地看著劉稻香低頭含羞地從裏頭緩緩而出,心裏越發高興,蘇子燁是個有能耐的人,她家主子又是個心善不過的,她高興的就是這兩人能在一起。


    兩人坐了馬車去了皇宮,皇上為了見這對新人,特意早早散了早朝,此時,他與皇後正在坤寧宮等著兩人。


    劉稻香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位皇後,以前尚是恆親王妃時,她便已見過,這位皇後生得相貌平平,身著皇後服,總覺得有些壓不住,貴氣是貴氣,但隱隱的少了些威攝力,多了些浮燥氣。


    許是才入宮不久,也沒有那種自然而然就會流露出來的高人一等的感覺。


    兩人拜見皇上、皇後之後,皇上便請了兩人起來,伸手一指劉稻香,笑著道:「你可知她的馬名兒叫什麽?」


    皇後娘娘笑問:「該不會是什麽糕兒、果兒吧!」


    劉稻香的視線從白玉地麵移到一雙用金絲繡有蝶趕牡丹的繡鞋上,不難猜,隻因這宮裏唯有皇後一人可用牡丹。


    聽到她的話,劉稻香的心裏一緊,不由想起劉芷菱的馬兒可不就叫香果麽!


    但這位皇上似乎沒有聽出什麽,笑道:「你可猜錯了,叫鞭炮呢,明明生著一副溫婉性子,偏生被她取了個火暴名兒,她家妹子的馬名更是笑人,竟叫肥肉。」


    「哦,為何取名叫肥肉,本宮十分好奇。」皇後笑問。


    劉稻香覺得她這是問自己,忙答:「隻因那馬生得白,遠遠瞧去像塊大肥肉。」


    皇後對於她的迴答很吃驚,心中卻是不以為然,都是些什麽上不了台麵的名兒。


    果真是武夫之後,粗俗得很。


    後又思及皇上對那德嬪雖也有寵,但似乎不像是在潛邸時那般疼寵了,心裏不免鬆了一口氣。


    蘇子燁才不管她怎麽想,直接開口找皇上討要封誥聖旨。


    皇上問他:「怎地這般急?」


    蘇子燁一臉認真地答:「本該在成親前討要。」


    皇上討了個沒趣,伸手摸摸鼻子,招來太監取來早就準備好的聖旨,看過之後遞給蘇子燁,笑道:「我就懶得煩口舌再念一遍,左右支會宗人府,把弟媳的名字記入族譜,迴頭,你挑個好日子,帶她去祠堂祭拜先祖們。」


    「是!」蘇子燁答得很恭敬。


    皇後娘娘見了又叫人取來賞賜,皆是些頭麵首飾,布帛等物,還有些小件的珊瑚串珠、詩書之類。


    皇上見此站起來,叫了蘇子燁去禦書房議事,皇後與劉稻香送走兩人後,這才道:「想必德嬪早翹首企盼了,我便不多留你。」


    又叫來了宮女送她去了另外四妃處拜見,最後,才把她送去德嬪那裏。


    如此一大圈下來,劉稻香隻覺得自己的小腿都快不屬於自己的了,拖著兩條又腫又痛的小腿好容易才挨到德嬪的重華宮。


    一進門,德嬪便令有力的宮女把她背到了屋裏。


    又另叫人取來溫水給她泡腳,上擦上了藥酒,收拾一番之後,劉稻香這才像是活過來了一般。


    她與劉芷菱說的頭一句話便是:「這後宮也忒大了點!」


    心中暗思,莫不是那些個皇帝有先見之明,怕這些後宮女人精力太過旺盛,這才把這後宮修得如此之大。


    「你再不來,我都想打發人去尋你了。」劉芷菱招來人端來吃食。


    劉稻香看著一桌子好菜,不由歡喜地笑道:「呀,原來已到午時?」


    「皇上留了話,說是允了睿郡王妃在宮中用飯,待下晌時,會放了睿郡王來領自己的王妃。」劉芷菱樂陶陶的打趣她。


    劉稻香白了她一眼,毫不客氣地拿筷子夾起一塊孜然烤羊排放嘴裏,難怪她會渾身無力,原來已到吃飯時。


    吃了塊羊排,肚裏有點存貨了,她才有心思與劉芷菱說話。


    「你在宮中可還好?家人都很惦記著你。」


    「不就那樣?說不上多好,也說不上多壞,皇上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再說了,他坐上了那個位子,很多事不能像在潛邸時由著性子來。」劉芷菱的話聽起來有些悲傷。


    劉稻香狐疑地打量她,莫不是兩人在潛邸時發生過許多她不清楚的事?


    「你能平平安安就好,家裏不需要我們劉氏女子做什麽,那些都是劉氏子孫們的事,我爹說得對,女子就該快快活活的過一生,那些愁人的事,自有人願意愁。」


    劉芷菱抿嘴輕笑,伸手戳了戳她的腦門子,笑道:「怎地,才不過嫁人兩日,就會說這般老氣的話了,不知情的,還以為你多大歲數了呢。」


    劉稻香又夾了個灌湯小籠包吃了,笑答:「總覺得自己上年紀了。」


    「你?哈哈......」她一本正經地迴答,逗笑了劉芷菱。


    半晌後,劉芷菱才漸漸收了笑容:「果然,還是在娘家做姑娘時最好。」


    劉稻香放下筷子,認真地看著劉芷菱,道:「可曾後悔?」


    「不後悔。」劉芷菱想起蘇子恆,俏臉上難得露出一絲嬌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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