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 樹下密談


    那日劉稻香帶了弟弟妹妹們像往常一樣,待恆親王妃派了婆子來接幾人,才行至一假山處,正巧遇到了衛承賢攜了林珍珠在外散步。


    自看清衛承賢的作態後,劉稻香待他大不如曾經那般熱情、友善。


    衛承賢遠遠的朝她招手,若非已瞧見又朝自己打招唿,劉稻香很想繞道走。


    她很不待見衛承賢。


    狗屁君子如玉!


    如果眼光能扒下人的皮,估計衛承賢此時已吐血倒地並重傷不起。


    衛承賢依然笑得很溫和,隻是目光不如曾前那般坦蕩蕩。


    他的目光遊移,總是趁劉稻香不注意時,定定地看著她,似要把她的樣貌深深的烙在心裏。


    劉稻香自是有所察覺,原本側著看向林珍珠,後猛地往迴一掃,盯著他直直地看去,忽又覺得自己這樣做不對,忙慌慌亂亂地收迴視線,乖乖巧巧地喊道:「珍珠姐姐,世子爺。」


    林珍珠看上去像是大病了一場,原本紅暈的小臉蛋已經瘦得不剩三兩肉,眼睛深陷而大的有點嚇人,劉稻香的腦海裏莫名的冒出圓規的樣子。


    同樣的細腳伶仃,同樣的骨瘦如柴。


    劉稻香想開口問林珍珠可還安好,看她如今這病懨懨的樣子,她怎麽也開不了口。


    她垂首把玩著手帕子默默不語,林珍珠神情憊倦,衛承賢不知從何啟齒,劉春香坐那裏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劉智浩與劉智瑜狠狠地瞪著衛承賢,一副護姐狂魔狀。


    最終還是劉春香打破了這沉寂:「上迴出了那事,不知最後結果如何了?」


    衛承賢聞言忙往後瞧了瞧,見此處僻靜,無人來往,方才答道:「尚在調查,如今所有人都不得離開避暑山莊,怎地,你們尚不知?」


    劉稻香心中擔憂不已,不知自己的大靠山,她的嫡親爺爺怎樣了,這幾日亂忙,終不見他的人影。


    「我們姐弟幾個並不知,我八姑姑尚受了箭傷正躺著,隻因不能移動,我們每日早早便去了她那裏,陪著她解解悶兒。」


    劉稻香下定決心,萬萬不能與衛承賢再走得太緊,不對,她以前也沒主動走近過,後來是因為林珍珠才走動的頻繁了。


    因此,每每衛承賢有意與她長聊,才起了個頭,劉稻香總顧左而言它,衛承賢到是生就了一副好性子,明知劉稻香是避開,也不惱,隻是溫和地笑笑,劉稻香都想嗬他一臉。


    因著要去看劉芷菱,劉稻香婉拒了林珍珠的邀請,帶著自己的弟弟妹妹們急匆匆地走了。


    林珍珠看著她急匆匆而去的背影,傷心地對衛承賢說:「終究是迴不到從前了。」


    「她不過是心中還惱著我呢,你該高興才對,能得一知心手帕交。」衛承賢伸手撫著林珍珠,小聲地勸慰她。


    林珍珠低頭看著自己瘦如雞爪的小手,眼裏閃過一絲迷茫與憂傷。


    避暑山莊的低氣壓一日勝過一日,自那日出事後,花園裏平日總會有不少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家玩耍,幻想「偶遇」哪個皇子又或是瞧得上的世家公子,如今除了寒風掃落葉再無當日的花紅柳綠。


    劉稻香心憂這亂糟糟的日子不知何時是個頭,這一日,她並沒有急著去看劉芷菱,打發弟弟妹妹們先過去後,她隨意地在避暑山莊裏走動,看著越發凋零的樹葉,心中莫名惆悵。


    前頭似乎有不少人,遠遠的忽然聽到一陣噪雜聲,待她支起小耳朵想認真聽個清楚、明白時,前頭又安靜下來了,她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正猶豫著要不要過去看看時,蘇子燁麵色凝重地從對麵走過來,突然發現前麵站著的小人兒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小媳婦兒,猛地把腳步一頓。


    跟在他身頭的隨從們大氣都不敢喘,悄無聲息地垂首恭敬地跟在後頭。


    他站住,後麵的隨從們靜靜地立在那兒,一動不動。


    劉稻香心裏惴惴不安,緊了緊身上的秋襖,隱隱感覺這天變得太快。


    蘇子燁麵色微緩,復又踱步行至她跟前,伸手溫柔地拂去落在她頭頂的枯葉,又拉著她轉至石板路一側的小石側,隱身於枯樹林中。


    劉稻香扯了扯小帕子,鼓了鼓小腮幫子,小聲地問道:「你,你,你的傷,可,可,可還,還好,怎地,怎地......」


    不知為何,這一次麵對蘇子燁,她很緊張,說起話來結結巴巴。


    「尚好,不過是皮肉傷,隻要不做太用力的事,自然無大礙。」蘇子燁低頭看著她,眼裏的寵溺都泛濫成災。


    「哦,哦,那,那就,好!」劉稻香恨不得咬斷自己的小舌頭。


    真是丟人丟到外婆家去了。


    兩人一時無語,寒風輕輕抱住兩人,淡淡的香味兒叫蘇子燁的眸子越發墨黑如漆。


    「迴去後叫丫頭們開始收拾東西。」


    「啊?」劉稻香先是一怔,後又凝神細想,莫不是那事已出結果了?!


    「那事已出結果,有人瞧著皇上年事已高,精力不濟,很按捺不住,想要奪位。」蘇子燁小聲的與她說著話。


    要奪位,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到底怎麽會事,你不會牽扯到其中吧!」劉稻香很擔憂。


    蘇子燁悄聲答道:「不會,這一次皇上震怒,估計迴京後要血流成河了,你若無事,盡量待在府中莫要出門,這一次,真與以往不同了。」


    劉稻香小臉微微發白:「要平息皇上的怒火,怕真要如你所言那般,可到底是誰這麽大膽?」


    「是謙親王與安郡王,不過謙親王帶的頭,安郡王跟其後搖旗納喊。」蘇子燁再次小聲告訴她。


    謙親王是二皇子,其母為後宮淑妃,安郡王是麗嬪之子。


    「自大皇子病逝後,三皇子被封為太子,二皇子謙親王就不安於現狀,一直想取而代之。


    「這兩人最終會怎樣?」劉稻香突然覺得渾身發冷。


    「捶丸賽是皇上開口交由太子來操辦的,謙親王原本安排的刺客本是要射殺蘇赫巴之子依仁台王子,以挑起我朝與蘇赫巴之間的矛盾,他最終是想在自己父皇麵前抹黑太子,甚至如果有機會,或許太子也逃不了。」


    蘇子燁的話令劉稻香再次沉默,太子若被廢,最直接的受益者是二皇子謙親王,嫡子不賢,當立長。


    她思來想去,都覺得生活在大周朝很不安穩,不由道:「幾時,天下老百姓方能安居樂業呢,照你這麽說,謙親王最終落不了好,當今皇上怎麽責罰他的。」


    「還能怎樣?隻能挨了巴掌和血吞,手心手背都是肉,皇上自不會告訴那些蒙古王爺真情,隻說是鄰國派人來刺殺依仁台王子,想挑起兩國之間的戰爭,不想讓恆親王與我給發現,暗中使計與刺客交鋒,隻可嘆流箭之下,傷了不少人。」


    蘇子燁的眼裏閃過一抹諷刺,若非他受傷,估計這功勞隻會落在他四堂哥恆親王的身上。


    而皇上多麽輕飄飄的一句話,便抹殺了一切。


    劉稻香再問:「如此說來,謙親王也不會受太大的重苛吧!」


    「皇上暗中下令,撤了謙親王的實務,且降為順王。」蘇子燁伸手為她把緊貼在小臉上的長髮攏於她的耳後,又道:「你莫要擔心這此事,左右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再不濟還有我替你擔著呢,你不是販了一些皮毛運往青州麽。」


    劉稻香的擔憂並沒有持續多久,就因蘇子燁的這番話而被成功的轉移了目標。


    「是的,怎地了?可是南邊有出什麽事?」


    蘇子燁又答:「到沒有,隻是南邊傳來的消息說,今年南邊冷得比往年早,京城估計也快要下雪了,因此,皇上才會決定後日起程,估計晚飯時,這消息就會傳開來,不過,若傳來的消息是真的,你今年怕是要大賺一筆了。」


    劉稻香不由嘆氣:「唉,以往在青州時,我兜裏揣了銀走路都得瑟,總覺得自己是有錢人,到了京城才知自己不過是井底之蛙,這京城寸土寸金,著實恨能賺錢的機會太少太少。」


    「你不是跟衛氏兄弟合夥開了酒樓麽?」蘇子燁隻聽過進忠說起過,他知道劉稻香是個閑不住的,能讓她找些事做打發時日也是好的。


    劉稻香又道:「店是人家的,人家自然要占大頭的,我們三姐妹還有珍珠姐姐,也不過是每月賺上幾百兩,可來了京城應酬多出手的銀子也跟著水漲船高,每月分得幾百兩也就勉強夠用,到了月底,還不是兩袖清風。」


    蘇子燁被她的話語逗樂了,眼裏閃過一絲笑意,又道:「不急,待你的皮毛生意做成了,往後每年也能做的,到不拘於隻開鋪子。」


    「哎,你是不知道,我就覺得手上沒有些田莊、鋪子之類的,心裏總覺得不對勁兒。」劉稻香就是典心的地主婆心態,在她的心裏田莊要多,鋪子要多,生意嘛,要做。


    「我幫你留意一下,若有好的鋪子、莊子之類的,我會及時通知你的。」蘇子燁覺得幫自己的小媳婦跑腿是理所當然的事。


    劉稻香糾結不已,這事是好事,可她手上沒那麽多銀子啊:「隻是京城的鋪子、莊子之類的差實是天價,一般人真買不起。」


    蘇子燁睨了她一眼,伸手輕輕拍拍她的腦瓜頂,樂道:「誰說要一次性付這麽大筆銀子?若真這樣,估計那些大臣們該找皇上哭窮了,皇上哪還敢上朝,隻怕天天躲還來不及呢,你隻需要準備一部分銀子,然後我幫你找個路子,到時『借』些銀子來墊上,待賺錢了,慢慢還上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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