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太紮心


    原來,劉齊氏早已坐在正廳的羅漢床邊,床邊擱著一個半人高的熏籠,一個小丫頭正在給她捶腳,仔細一瞧,那小丫頭不就是翠柳什麽的葉兒麽?


    「都來了?親家母,快些請上座。」劉齊氏連忙坐起來,伸腳把葉兒踹得滾去一邊,罵道:「沒眼力界的狗東西,沒瞧到家中來客人了麽!」


    陳氏撩起眼皮子看向她:「你是富貴命,這種迎來送往的事,哪裏適合你做。」


    說到這兒,她示意跟在身後的薛大河媳婦薛大嬸,把她披在外頭的墨色錦緞鑲毛鬥篷取下來:「屋子裏暖和,到也不必再披這厚重的東西。」


    劉齊氏的目光微閃,那般好的刻絲錦緞,她曾見過黃府有個少奶奶曾披過,聽說,要十兩銀子一個鬥篷。


    薛大嬸幫陳氏取下鬥篷,跟隨張桂花一起來的盧姑姑忙道:「老夫人,手爐裏的碳該添上些了。」說著,從懷裏摸出一個錦袋,這時,薛大嬸已經從陳氏手上接過手爐,盧姑姑把切得不過半指長短的碳添到手爐裏,又細心地吹了吹,待得火旺了,這才把手爐給了薛大嬸,讓她拿去給陳氏。


    劉齊氏的心裏十分不疼快,不過是個寡婦,在她麵前得瑟個屁!


    再如何,她也是沒了男人的人。


    卻不想,陳氏的丈夫固然早逝,但卻得了一雙好兒女。


    也算是晚景安康。


    可惜,劉齊氏這會兒被陳氏刺激到了。


    一門心思琢磨著想嘲弄陳氏一番,便便從頭到尾,那架式如同一個正經的老太君。


    劉齊氏隻會埋怨別人,卻從來不反思自己有何過失。


    「娘,娘!」劉小蘭歡快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一道粉紅的身影跑了進來。


    劉齊氏見了自家麽閨女,心情好了不少,又見她換了一身桃花心中又不大喜,問道:「你怎地不穿那套大喜的衣服?那個正紅最適合你。」


    劉小蘭小嘴一撇,眼睛一擠,熱淚在眼窩裏直打轉。


    「娘,有人有樣學樣,女兒不想跟她一般模樣。」


    她說這話時,側身看向劉稻香。


    今兒,來的一行人中,就屬劉稻香最出彩。


    劉稻香忍不住翻白眼,早知如此,她就讓自家姐姐妹妹們全穿上大紅,偏這兩人性子左怪,都不喜穿大紅的衣裳。


    她低頭撣了撣身上不存在的灰塵,笑眯眯地說道:「劉家,嗯......」她想了半晌,也不知該如何正經稱唿劉小蘭,後又道,不如還是叫小姑吧,不過,她眼珠子轉了轉,開口道:「劉家姑姑,這大紅也是挑人的,不是誰穿了都能瞧著順眼,再說了,你也沒提前打發小丫頭去我家吱會一聲啊,不然啊,我一定不會跟劉家姑姑穿得一般模樣。」


    她說這話時,羅姑姑在後頭把視線移去了別處,好叫人不發現她眼中的笑意,她家姑娘就是聰慧,如今罵起人來也知道拐著彎兒了。


    羅姑姑表示,甚感欣慰!


    「娘,聽說蘇公子來了,可是,可是......」劉小蘭想起剛才的事,兩條小短腿就抖個不停,那站在她家正屋門口的,兩個絡腮鬍大漢是怎麽迴事,她不過是想進去見見蘇公子,給他行個禮,人家好歹是客人,她這個做主人的去見見也不打緊,誰知,那兩蹲門神二話不說就拔劍!


    「可是什麽呀?你爹現在越發牛心左怪了,也不知聽了哪個眼皮子淺的話,竟然越發不聽我的了。」劉齊氏這話是抱怨給劉小蘭聽的,隻不過,坐在東首座的陳氏,很不巧,耳朵特別尖,一下子就聽到了。


    她微微扯了個笑容,劉齊氏與劉大富離了心才好呢,這個劉齊氏壞死做絕,肯定不得好死。


    「娘,現在是說這事兒的時候嗎?蘇公子來了,就在咱正房的正堂裏,娘是主人,來了客人不是該去見見嗎?」劉小蘭不得不再次開口提醒。


    劉齊氏聞言怒了:「什麽蘇小公子當真來了?」


    「娘,千真萬確,還是同了劉稻香那死丫頭一起來的。」劉小蘭無時無刻不想把劉稻香推倒,再狠狠地踩在腳下。


    劉小蘭不想說出早上那紮心的一幕,她不能便宜了劉稻香,萬一把這事說了,那眼皮子淺的張桂花起了不該有的心思,要搶了蘇子燁過去,可怎麽辦?


    劉齊氏的目光冷如刀霜,坐在那裏板著臉問道:「可有此事?」


    那架式如同三堂會審。


    張桂花怒了,她家的閨女誰也不能欺負!


    正欲開口反駁,陳氏這個最疼劉稻香的老人搶先開口了:「喲,怪事年年有,今兒特別多,真是太奇怪了,我說劉齊氏,你別給臉不要臉,稻香是我的乖乖嫡親孫女,你這個八桿子打不著的死老婆子還想逼問我的乖孫女,我呸,也不撒泡貓尿照照自己是啥得性,哦,對了,你家閨女才多大點啊,就削想男人了,嘖嘖,早就聽說了,上樑不正下樑歪,這大抵是你家的傳統吧,傳女不傳男,哈哈,真是笑死我這老婆子了。」


    陳氏與劉齊氏是一個輩兒,劉齊氏無法拿養育恩極長輩的份兒來要挾。


    她的眼神狠狠地剮向張桂花。


    「怎地,劉老婆子你這個老不死的,瞪我閨女幹啥?你以為你是個好筍,我呸,從根子上早就爛根斷須了,她這一房,與你家可是沒有半點血緣關係。」陳氏罵起來,可是能狠狠打劉齊氏的臉。


    以前,她保持沉默,一個她是寡婦失業,兒子下落不明,二個,那時候,劉三貴還是劉齊氏名義上的「親兒子」。


    劉齊氏再次被陳氏的話給紮了心,氣得老臉拉得比馬臉還長。


    「娘,您別氣,咱們還是先去見見蘇公子吧!」劉小蘭極討厭陳氏,不曉得她家那糊塗爹怎麽請了這麽一大幫子人迴來。


    劉齊氏先前是被氣暈了頭,這時候才咬牙說道:「蘇小公子是幾時來的?你早上去請,不是說請不來嗎,還有,你爹隻說請劉三貴一家,可沒說,連這多餘的人也給請了。」她的話是指陳氏與丁月桂。


    張桂花噌地一下站起來:「你說誰是多餘的?即然你們不歡迎,當真以為我們會死乞白賴?弟妹,扶了娘,咱們迴家吃去,誰稀罕來這兒。」


    張桂花這幾年的日子過得越發襯心,這當家主母的氣勢抖一抖,便拿了出來。


    說到這兒,她又迴頭輕蔑地看向劉齊氏:「說起來,咱家今兒還準備了羊排鍋子,清湯驢肉呢!」


    羊排鍋子,清湯驢肉?


    這八個字,再次成功地紮了劉齊氏的心,她以為,她準備的土雞,新鮮活魚,羊肉火鍋,還有紅燒豬膀子肉,在這村裏算是最好的了。


    誰知,這穿上麵被張桂花母女壓著,連帶著這吃食也被甩開了一大截,劉齊氏非常不開心了。


    這東廂房的主母說要迴家吃鍋子,自然有下人早早去正堂稟了劉三貴,又把事兒的原委說了一遍。


    劉大富坐在那裏拿著旱菸杆子出神,劉智財暗中恨死自家奶了,這是親奶嗎?生怕孫子們日後能討個好前程,不遺餘力的幫忙扯後腿。


    「三叔,爺可是一直念叨著,大家一定要吃個團圓飯,你是曉得的,咱奶年紀越大越......」年紀越大越拎不清。


    連他家大姐姐都瞧得明白,這蘇公子是個富貴的人,那種身份、地位的人,會瞧得上這山野出身的女兒家?


    所以,他家大姐姐隻想找個有潛力的讀書人,將來與他和弟弟能在仕途上相互扶持。


    壓根兒就不會惦記著這掛在天邊的明月。


    劉大富這才反應過來,說道:「智兒你快些去東廂房勸勸你家三嬸,莫要動了氣,好歹要吃了這個團圓飯。」


    劉智財是個機靈的,聞言已快速出了屋子,蘇子燁朝劉三貴挑了挑眉:你說的那兩墩門神,好似不大管用。


    劉三貴為之一滯,他怎麽會知道劉小蘭這麽不要臉,在這裏硬闖不得進後,又跑去東廂房那邊生事。


    對於這樣的女子,哪怕劉小蘭隻與劉稻香一般大,劉三貴都生不起半點寬容的心,隻因,劉小蘭是個眼高手低的人。


    總幻想著吃自己撈不著的東西。


    況且,她還很貪得無厭。


    劉三貴看了看一旁穩坐釣魚台的劉仁貴,再次看向劉大富:「爹,其實您的心意我是知道的,若是實在擠一塊兒過得不順心,兒子願意給您養老送終。」


    不管劉齊氏如何壞,但劉大富以及他的爹娘是真心疼過劉三貴的,所以,一碼事歸一碼事,若劉大富有一日在這家裏待不下去了,劉三貴是不會介意給他養老的,當然,他也說得很清楚了,他也僅僅隻給劉大富養老。


    這話,還是讓劉大富聽得很舒坦,也沒細思劉三貴話裏的深意,況且,他不認為自己在這家裏會有待不下去的那一日。


    到是一旁的劉仁貴聽得心裏不舒服了,好你一個劉三貴前腳跟他娘把帳清算了,得了田契、屋契,這會子又來做好人了。


    「三弟,你即然這麽有孝心,不如把從娘那裏拿走的地契還給娘吧,也省得她天天氣兒不順,看誰都不順眼。」


    劉仁貴還不知道,劉齊氏之所以心煩意躁,是因為在府城買的小莊子,已經填進去不少銀錢了。


    可今年卻沒有收到半文錢的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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